第309章 預知中的女孩
在城中居民——尤其在一位自稱“老牛”的，中年男子的健談敘述中，花冰月基本可以確定，幾乎所有麵有黑氣之人，都曾參與過至少一次的鬥毆，或其他危機事件。
也就是說，他們確實在危機中早已死亡，隻是自己壓根不知道。
如今的城市，僅有很小一部分人尚且活著，但隻怕也已被不同程度的黑氣侵體。
老牛講起當年參與過的鬥毆，簡直當成英雄事件般炫耀：
“姑娘，這件事情我一般不跟別人說，也就是見著你，覺得有眼緣，我才多說幾句，你可想象不到……”
一聽這話，花冰月就懷疑，想必是和別人說多了，本城已經無人想聽，開始忽悠外鄉人了。
“當時要不是我，城裏得多死多少人！即便隻是一個勸架的，我也挨了好多拳，還被人砍了兩刀，就靠近後心……你說我命大不命大，勇敢不勇敢？這樣都能活下來？不但活了，我下次還敢勸架！”
聽他說得擲地有聲，花冰月不由唏噓，哪還忍心告知他“其實你已經死了”？便由著他暢想當年和未來。
在將城中大致情況聽了個大概後，夜色也已深沉，眼見老牛尚且意猶未盡，從他身後的木屋中，走出一位中年婦人，略有不滿道：
“還有完沒完？就這麽點兒事也值得整天說？也不怕人家姑娘笑話你？夜也深了，別打擾人家休息，該回家了。”
看起來兩人是一對夫妻，而這位婦人，是此處少有的，尚且活著的小部分人之一。
花冰月剛想張口套個近乎，驀然，從婦人身後探出一張孩童容顏，怯生生看向外看了一眼。
似乎這個孩子很不習慣見到生人，在看到花冰月時，連忙把頭縮了回去，“蹬蹬蹬”跑進了屋內。
而就是這一眼，花冰月豁然站起！
這個小女孩，不正是她預知中見到的——
那位相貌極其普通，且周身察覺不到半分靈力的……畫像女孩麽？
花冰月曾想過她出現的方式，想過她可能以各種方式偷襲暗算，但就是沒想到，她會像個普通孩子一般，怯怯地跑出來看上一眼。
微怔之後，花冰月已滿麵含笑：
“這位想必是牛夫人吧？我很喜歡牛老哥說的故事，也很敬佩他的膽識。方才還想所謂‘英雄配美人’，不知什麽樣的貌美女子，才配得上這樣膽識的英雄，如今一見夫人，方知古人才智。”
婦人愣了一愣，似乎一輩子沒聽過這樣的誇讚，竟一時臉紅了起來。
雖然如今的她已是中年，也雖然她的一生都被困於這座荒城，從未精心打扮過，但沒有哪個女子不曾幻想：自己可以貌美如花，夫君可以英雄蓋世。
這一番突如其來的誇讚，不隻是一場恭維，甚至是一場圓夢！
一時間她雙頰含羞，竟不知如何應對才能在誇獎者麵前，不失自己的“美人”風範，不墜丈夫的“英雄”之名。
好半天，她才結巴道：“哎呀，這……這姑娘……太會說話，姑娘是……是城外來的嗎？”
“正是呢！”花冰月透著一絲希冀，熱情道，“午後才入的城，本想找個酒樓落腳，誰知城中似乎沒有酒樓，這才叨嘮牛老哥，貪聽了幾段故事，夫人莫怪！”
“哪裏哪裏！”牛夫人忙道，“我們這個小荒城，別說現在人口太少，根本沒人經營酒樓，就是在鼎盛時期，也沒那麽多外鄉人，不需要酒樓這種東西。真的有人路過，隨便找戶人家，湊合一晚就成。”
她看看已近子時的天色，像是忽然想了起來：
“我瞧今日天色已晚，若姑娘還沒找到落腳之處，那個……既然在我家門前遇見，也是我們有緣，如不嫌棄，就在我家將就一夜，明日再尋個好些的住處，姑娘你看如何？”
這正是花冰月的心中所想，忙道：“如此甚好，隻是有勞夫人和老哥了。”
“無妨無妨！”老牛也很是高興，“難得有人願意聽我說說故事，我再給你多說幾段……”
兩人將花冰月讓進屋內，屋子很小，內外隔成兩間，外間作為廚房和雜物房，裏間是臥房，沒有床榻，席地鋪著柔軟棉絮和草葉，一家三口便躺在一起入睡。
此時那女孩縮在絮葉間，臉向著裏側，看不見她的表情。
花冰月引著話題：“我方才看到了這個孩子，很可愛，是你們的女兒嗎？叫什麽名字？”
“她叫依依，剛滿十歲。”老牛談起自己英雄事跡時的津津樂道，仿佛傳染給了婦人，
“別看她年紀小，可聰明了！隻可惜這座荒城埋沒了她的天賦，如果她有修煉機緣，那必是驚天動地的……大仙人！”
婦人似乎想了半天，才憋出超俗的三個字，說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瞧我，又讓姑娘見笑了，自家孩子，總是怎麽看都好的。”
她取出一條褥子和一些幹草，在外間打上地鋪：“咱們屋子小，我給姑娘鋪上一層，姑娘便將就一夜如何？”
“多謝！”雖然花冰月根本不用這些，但生怕與尋常素子難以解釋不用的原因，便也接受了。
照顧完她，婦人才同女兒一起和衣躺下，老牛本還想來說幾段故事，也被婦人一起拽著。
這一夜十分安寧，花冰月坐於外間，名為“依依”的小女孩躺在裏間，就像彼此都不相識一般，誰也沒和誰說話。
唯有散開的監視之念，彰顯著花冰月的謹慎。
一夜過去，還不到卯時，婦人就起來生火做飯。
在給談詩傳訊，簡單說了城中黑氣對軀體的影響，以及城中那些鬥毆致死的情況後，老牛也起身了，還是興衝衝拉著花冰月聊天。
在見過小女孩後，話題有意無意開始繞到孩子身上，而老牛比昨日更得意了：
“不怕你笑話，我昨天說的那些，跟這個孩子一比，可就不算什麽了，我老牛這一生最最驕傲之事，就是生了這麽個閨女。
你一定想不到，她可是個神童！打從出生那一日，就能開口說話，而且博聞廣識，可比我夫妻二人厲害多了！”
出生就能開口？
花冰月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她說什麽了？”
祝小可愛們五一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