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去留不由己
花冰月強忍笑意,靈念合力又向家園外散出。
三天過去,拍賣所依舊人流匆忙,一如三天之前,甚至完全看不出有人在尋找芳華衣的樣子。
這就很奇怪了,哪怕隻是7個靈幣買來之物,被人擺這樣一道也該在意吧?更何況是七百萬的巨額,沒有理由息事寧人。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世界中,想搜尋一件東西的方法太多了,興師動眾是最愚蠢的,也許對方正在夢占也不一定。
“沒想到恢複身體和靈力,會耽誤我整整四天,要是四天前立即送回芳華衣,也許還好些,但如今……怕是更難以說清吧?隻是無論如何,這是我賣出去的東西,總是要送走的!”
重新穿上鬼常衣,這次她直接化為談璿樣貌,一步進入中心庭,意念一動,就要將芳華衣抄在手中。
不料這件衣服似乎早有準備,在感受到花冰月出現的同時,它已四肢並用,一把抱住了身旁血玉。
其中三肢將血玉脖子和雙腿全部纏得死緊,險些就讓她站立不穩,摔在黑袍人身上。
而另一肢尚能分出餘暇,顫抖著指向花冰月。
這衣服真是神了,明明沒有聲音,更加沒有表情,可就能感受它滿滿皆是控訴。
花冰月仿佛聽見來自它靈魂的指責:虧我幫你抓壞人、打壞人、罵壞人,你卻要丟掉我,賣掉我,放棄我……
一瞬間,她竟然生出一種,自己是個邪惡的長輩,且正要遺棄親生子的錯覺。
強行壓下這種莫名其妙的負罪感,花冰月繼續以念力召喚它。
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它死死扒住血玉,而正沉迷擺弄新造型的血色非人,眼見自己被帶著一步步後退,趕忙又向前一撲,死死扒住身前假山。
整座無根的山體顫抖不已,無催陣法瑩瑩流動中,竟也一時恍惚,不知此時到底應該壓住假山,還是放任它騰飛而起?
花冰月眼角抽搐,她大大低估了芳華衣的決心,隻見這衣服忽然一鑽,眼前這位非人,刹那間變得容顏豔麗起來。
可見芳華衣即便將自己穿到血人身上,也不願被她賣掉。
一番動靜,驚得家中其它靈物也紛紛探頭。
妖眼最是活躍,瞪著碩大的血色獨眼,忙不迭地瞅瞅花冰月,再瞅瞅芳華衣,竟然默默地攔在了兩人之間。
兩本靈書飛在周圍瑟瑟發抖,仿佛從芳華衣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可能的命運,一時間遁在遠處,生怕被賣似的不敢靠近。
就連一向安分守己的“一道光”都出現了,周身光芒極速明明滅滅,好像很著急在同花冰月說話,哪怕用頭發絲想也知道,全是勸說之詞。
就連洞府內的安眠石壁,都不受控地自己唱起了安眠曲。
然則歌詞隻有反反複複一個意思:“不要賣我我很乖,不要賣我我很聽話,不要賣我我不吵不鬧……”
花冰月都無語了:誰還沒賣過點家裏的東西了?可換成靈物怎麽就那麽難呢?關鍵是我已經收了別人的錢,而最開始你們也沒阻攔啊!”
安眠石壁開始換詞:“太突然,來不及阻攔,被抓出去的我,和留在家裏的我們,也很無奈……”
見了鬼了!
花冰月還來不及吐槽,就見還抱著假山的血玉,竟從背後詭異地探出兩隻看不見手掌的袖管,作出相擊鼓掌之勢,仿佛在說:“唱得好!”
分明沒有聲音,但花冰月仿佛就能聽見“啪啪”掌聲,仿若巴掌打臉!
這些靈物平時交集也不是很多,但此時似有兔死狐悲之感,竟然一個個將芳華衣護得牢牢地。
無論家園內外,仿佛都隻剩她是個“惡人”!
這讓她怎麽還能將芳華衣交得出去?
再說外麵的人,等待她的還不一定是什麽態度呢!
反複思忖中,她自語道:“要不還是先回去?下一次我準備雙倍的賠償返還給買主,不知是否可行?”
不料一語畢,她都沒有向踏虛陣內注入靈力攻擊,也沒有選擇其中“靈啟學院”這個地點。
這道陣法居然自己運轉了起來,似乎生怕她對“回去”有所反悔。
花冰月哭笑不得,這可真是賠大發了,雙倍賠償是她的誠意和態度,但那可是1400萬,而經過這次交易,她大概還剩700來萬,短時間要去哪裏讓資產翻倍?
且還不知對方是個什麽態度,是否願意息事寧人?
再則她原本為了節省往來次數,是想在此地直接突破到靈仙,好繼續拍賣物品的,但如今這番打算也已泡了湯,她怎麽也要籌夠了錢再來吧?
更慘的是,如今她已知道,這些靈物在麵對某些事件時,感受是出奇一致的,這也意味著,今後她想靠出售靈物賺錢,是徹底不可能了。
歎息中,她被踏虛陣直接傳回了武院任務碑前。
心中頓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竟連去留都操控在一幹靈物手中。
不管想到滿園寶物因她的決定而歡慶的模樣,她又忍不住心中微暖。
這是她第一次發現,係統獎勵給她的每一件靈物,都是至深的陪伴,盡管它們可能不會說話,不懂表達,但它們卻不是冰冷的器具。
它們有思想和感情,明白自己在做什麽!
既然它們願意陪伴著她,她就再不能放棄它們!
她的身形才在任務碑前站定,她就收到了數條神訊術。
不過此時她頂著的臉,是烏光最後偽裝過,並攻擊過學執的談璿,無論是她本人,還是談璿,如今出現隻怕都會引發騷動。
不及停留,她直接閃身回了家園,把不斷消耗靈力的鬼常衣脫了,才細細查看訊息。
大部分神訊都來自關茹,隻有一條來自青旋,內容大同小異,均是因學執會一戰,兩人找不到她,而擔心她的安危。
給兩人分別回了訊息,言明需要靜修突破一番,隨後她再次進入中心庭。
黑袍人似乎被虐得慘了,不過他的意識依然清晰,且一點都沒放過求生的機會。
尤其方才見到這座院落中,唯一有點“人”樣的花冰月出來,他就一直在反複思索:此人是誰?是不是這裏的主人?可我並不認識她,應該也沒有得罪她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