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身靈合一
乍然看到這八個字,完全不明白什麽意思。
就像有個文人猛地向她潑墨,灑了她滿腦子問號:
“妄虛是哪個虛空?凡人是什麽意思?他的前生不是歐陽靈族的族人嗎,怎麽會是個凡人?”
但跟隨這個思路一想,她頓時嗅到一股濃重的陰謀味道:
“如果歐陽聽的前生,是一個凡人,那他就根本不是歐陽況的兒子。那麽明知他身份的夢宗,又為何要欺騙歐陽況,說找到他隕落的獨子?”
要是沒有夢境截殺這件事,她可能還會幻想:歐陽況是否有那麽一個夢占師好友,怕他老來失孤,想找個人來陪他?
但現在,她更願意相信,夢宗就是純粹地……不安好心!
“此事絕沒有這麽簡單!無論歐陽聽過去的身份是什麽,他一定與這裏的人有因緣,才會受到夢宗的因緣感召,進入應緣村。
有一種可能是,夢宗通過夢占發現了他的某些特殊之處,為了讓他順利離開村子,欺騙歐陽況,去接納一個‘無中生有’的兒子,強行將兩人的因果牽連,讓歐陽聽順利出村。
自然……還有一種可能,即便沒有這份因果之力,他們也能讓歐陽聽離開村子,但他們需要為其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偶姓歐陽”這四個字,正是他們找上歐陽靈族的原因。
歐陽況本就思念兒子,忽然被告知其子失而複得,連姓氏都和前生相同,又是夢宗作保,如何還能懷疑?
思及此,她更奮力地想感應書中的內容,可過度使用念力的後果,就是一陣意識的空虛。
意識開始逐漸落入漆黑,蜂窩中傳來的念,她一句都感知不清了。
而她現在還是靈體狀態,意識一旦出現異常,整個人就開始以飛快的速度,向肉體倒飛回去。
心中頓時大急!
這種情況下一旦回去,一時半會兒,怕是難以再次靈識化體了。
在意識完全黑暗的最後一刻,她終於憑借強大的意誌,強行讓自己從蜂窩封印裏,多感應到了一個字——
和!
這個字被記錄在委托人裏。
可花冰月一時難以分清,這代表著該夢占的委托人,根本就不是歐陽靈族;
還是說,有兩個宗族共同委托了此項夢占?
這個委托人,其實記錄的是:某某宗族“和”某某宗族?
迷茫之中,她感到自己從五層直接摔落至一層。
在她軀殼進入家園的那個位置,重重的撞擊感襲來,她突兀消失。
靈識重新落回軀殼之時,意識卻在一瞬間完全崩塌!
她倒在溫床上,就像經曆了九死一生般奄奄一息。
靈氣層層將她包裹,陷入溫養昏睡之中。
……
而在夢宗書樓之內,被她突然“跳樓”嚇了一跳的談詩姐妹,是不是說了什麽;
被她奮力一摔驚醒的青旋,是不是咒罵了什麽?
她好似聽到了,卻和沒聽到沒什麽兩樣。
念力消耗過度,很長一段時間,腦子裏都像堵了個木塞,對所有聲音和信息都無法處理。
直到時間慢慢過去,意識慢慢恢複,她才有了思考之力。
而在這個過程中,靈識也在逐漸適應這種……與肉身的分離與重合。
意識再次清晰的同時,她的靈與身,似乎也達到了更高的契合。
靈識散開,對外界的感應更加清晰。
不止家園內,這次她可以直接看清夢宗內的情境,甚至是夢宗之外。
反複溫習對靈識的操控後,她保持著靜修的姿勢,將這一遭出體收集來的信息,在腦中稍事整理了一下。
她也沒能料到,原本隻是單純地修煉,卻“練”回來一堆驚天的秘密。
“這個世界太亂了,我不過隻接觸了些皮毛,竟就從一個小小夢宗,發現這麽多隱秘,那這一整片虛空的詭異之事,究竟還有多少?”
喟歎一聲,她迅速收拾心情:
“眼下重要的,還是先將關茹帶回來。接下來我應該可以控製自己,去更遠一些的地方,也可以開始修習控夢術。”
然而,一提到控夢,心中就莫名有些忐忑。
控夢術,也是夢占的一環,其第一步,就是要入夢。
過去她一入夢,就會進入不死居,見到聖醫。
不知修習此術,能否避免再入不死居?
即便再次見到聖醫,至少讓她能夠控製自己的夢境,不要這麽難堪吧?
念力完全恢複後,她的指尖捏起控夢手訣,體內靈力仙術軌跡徐徐運轉。
腦袋漸漸沉重,忽然就開始非常困倦。
感覺就像回到了被拖入夢境截殺之日,隻不過,這次將她拉入夢境的,是她自己。
眼瞼沉沉閉合,眼前逐漸黑暗。
她好像真的睡著了一般,腦中閃過許多捕捉不到,也控製不了的紛亂片段。
好似真的做了一場又一場的夢境。
畫麵一變再變,有仙神狂歡,有素子喧鬧,也有各種妖魔鬼怪,在她身後盡情追殺。
她逃竄地亢奮不已!
漸漸地,她開始掌握所遇情境的改變之法。
一個個片段逐漸變得穩定起來,不再是一閃而逝的淩亂。
隨著手訣不斷,她越來越熟練地,控製著夢境中的一切。
甚至能控製夢境中,所有場景,乃至任意細小物體的變化;
並決定著哪些人物出現,以及他們出現後,所產生的行為。
如果此時有任何夢宗之人在場,隻怕都要驚歎於她傲人的天賦。
三天三夜,她經曆了無數的夢境片段,控製變得越來越遊刃有餘。
又一場夢境操控結束後,她正慶幸這次終於沒有見到聖醫,準備結束控夢修煉之時。
仿佛被這個念頭壞了事,但見前方,忽然浮起層層濃霧。
而在雲霧散開之處,一座玲瓏有致香氣四溢的露天花園,緩緩呈現。
正是她拜訪過兩次的……聖醫之居!
內心隱隱覺得不妙,但腳下步伐已不太受控地踏前而去。
明明是她的夢境,但在這一刻,別說夢中他人,即便是她自己的腳步,似乎都不聽使喚。
那愜意的花椅之上,聖醫閑坐雅然。
他一手執卷,一手奉杯!
每一口淺淺的啜飲,都如畫般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