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分裂的自己
強行壓下內心不斷升騰的絕望和死意。
冷靜的她,努力提升敏銳的感官,感受黑暗中每個方位。
驀地,斜側方一片黑霧湧動,一條墨綠帶黑的細長之物,猛然向她竄來。
其速度極快,力道極猛。
生死攸關之際,花冰月第一時間想要爆退。
可她卻發現,那個悲觀的自己,竟似被嚇傻了一樣原地定住。
而隻靠半個自己的她,完全無法調動全身行為。
內心在刹那中閃過一絲迷惑:
“為什麽我會被一分為二?這是此夢的能力嗎?可即便遇到再危險的境地,我也不能毫不反抗啊!”
悲觀的她,已經完全奔潰,好像隻等一死。
唯有那個冷靜的自己,猶在垂死掙紮。
體內快凍結的靈力,被她強自運轉起來。
萬倍的疊式禦火,在那墨綠長影,即將撞上胸口之際,生生抽向對方。
紅色烈焰,仿佛含著吞噬天地的怒氣,向對方撲咬過去。
一旦咬住,就絕不鬆口!
長影似乎沒料到,在這樣的一擊中,花冰月竟會回神還手。
搶天奪地的掙紮中,火星頓時四射!
四周黑色的虛無,滿地的屍體,都開始被星星點點的烈焰點燃。
整個幻境,都在這場火焰中越燃越烈。
而此時,花冰月也終於想明白了,對方的殺招究竟是什麽。
“這一幕,一定與我過去的某些經曆有關,說不定,我曾在相同的場景中,被相同的影子傷害過。因此方才,我才會有如此強烈的恐懼感,甚至……到了寸步難移的地步。
而對方,也明顯深知這一點!至於他為什麽要費盡心機,從我那麽小的時候開始營造這個夢境,我想……我也已經有了答案。”
目視前方那道尚未完全潰散的長影,花冰月吐字清晰:
“想必你對我、和我的宗族都有所了解,根據你所知悉的,給我營造了一段過去,讓我能夠完全沉浸其中,甚至難以懷疑它的真實性。
我猜,我曾在剛才同樣的攻擊中重傷過一次,甚至,這可能與我的失憶直接有關。而你勾勒如此長的夢境,給我足夠的沉浸感,就是為了用最小的代價,讓我魂歸西天。
你想利用人心的弱點,引發心中的恐怖,原本這主意不錯!隻可惜……你構築的經曆一點都不像我自己的,我完全無法沉浸其中。
而你之所以會這麽大費周章,用這麽笨的方式來殺我,我猜……是因為你本身的靈力,應該並不高吧?”
火焰已將那道影子完全吞入腹中,似不將他燃燒殆盡,決不罷休。
烈焰灼灼,從中傳出一道極度震驚的聲音:
“這不可能!你的生平,我全部了解過,你夢中所見,全部都是事實,就連最後那一擊,也是你親身所曆……
作為控夢師,我精心排布了你那麽完整的過去,即便你已經長大,我也花了那麽多年,去勾起你的回憶,為什麽……最終卻沒能達到,你麵對死亡一擊時相同的反應?”
比起被反擊致死,他仿佛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瘋了一般怒吼:
“這絕對不可能!明明都是你過去真實的人生,沒有人可以在這樣沉浸的代入中,還逃過我的死亡一擊,是哪裏出了問題?哪裏……到底是哪裏……”
火焰之內,他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
伴隨著整片幻境的焚毀,黑暗的虛無逐漸遠離。
明亮的光芒充斥眼前!
而在這片光芒中,花冰月一眼瞧見,一道靈氣逸散的墨綠身影,帶著尚未熄滅的火焰,正在踉蹌逃竄。
幾乎不假思索,妖眼叩入手中,向著對方直接拋去。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夢境終於轟然坍塌。
時光悠悠,仿佛又從過去穿梭而來。
隻是這一次,她看不清在這段穿梭的時光中,曾經遭遇了什麽。
意識下落,似乎砸進了她的軀殼之內。
下一瞬,花冰月猛然彈身而起!
這才發現,她正在坐在天醫殿內,某間病室中的軟塌上。
在她周圍,青旋和子麟都被她的突然“詐屍”嚇了一跳。
愣愣看她半晌,青旋率先反應過來,激動道:
“花仙女,這都半年了,你可總算醒了!是哪個畜牲把你弄進了夢境追殺你?告訴哥哥,我讓子麟幫你報仇!”
這“他人之慨”真是不慷白不慷!
不過此時的子麟,可顧不得介意,瞪著花冰月的眼睛仿佛大了三圈,似是極度不可思議:
“花冰月,你在夢裏受傷了沒?快說說你是怎麽逃脫的?你究竟是不是靈修?居然能從控夢師的手裏逃出來?”
與兩人一比,她對自己睡了“半年之久”的驚訝,都顯得算不了什麽。
夢境中感受不到真實時間的流逝。
但她斷沒料到,對方竟給自己設計了一個,長達半年的陷阱。
用幾乎完整的成長經曆,來讓她代入整個夢境中的故事。
從對方最後的陳述來看,夢中的最後一擊,本就是她曾經親曆過的事情。
在這個夢裏,是控夢師偽裝成當初擊殺她的長影。
那麽在過去的經曆中,這個長影是誰?
這個影子,是否與她的失憶,有著莫大的關聯?
而夢境裏存在過的孩子,包括樂觀的花語默,是否在現實中真有其人?
花靈族已經滅亡了,花語默又在哪裏?
是否……在真實的過去裏,他也真實地死在了——
那道長影的攻擊下?
見她一醒來就發呆,青旋沒好氣道:
“是不是暈了半年,傻了?要不要找天醫來給你再瞧一下?”
雖然話說的不太好,但分明就是很擔心她!
花冰月心中微暖,語聲也難得溫和:“我睡了這麽久,你們守了這麽久嗎?”
“誰守你這麽久?”青旋不齒,“今天已經是10月30日了,放假了!要不是假期閑的,你以為我會好心來看你?”
他說的無情,但花冰月對他的話卻並非全信。
隻是她此刻猛然惦記起一事:“又放假了?那家園考評呢?”
青旋頓時幸災樂禍:“你那破屋子,怎麽可能過考評?回頭你自己去學執會打聽情況吧!”
去年的考評,是她將草屋隱藏起來蒙混過關的。
今年她昏睡不醒,家園自然不會自己顯現出來。
心中暗道要糟:“我不會被學院給剔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