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來砸場子的?
不死居四周,無數粉白又偷些微紅的花霧繚繞,向著城中之人掩去了它最為真實的樣子。
作為凡中城最最中心,且最負盛名的醫者居所,這裏果如歐陽況所說——
門庭若市!
瞧病的、購藥的、送子弟前來學習的……
竟然還有許多雲嬌雨怯、前來瞻仰聖醫容顏的少男少女。
門口長龍排出千米,這些人真是閑得……
要不是花冰月能飛,歐陽聽怕是得死在排隊中。
人命關天,此時的花冰月可顧不上什麽“先來後到”的禮節。
手中提著個將死的大活人,她越過眾人,一頭撞在不死居外氤氳的屏障上。
原本想著僅憑自己之力,要撞進去固然不可能,但哪怕隻鬧出一點動靜,吸引裏麵的人出來查看,自己就有辦法動之以情,免於排隊讓他們趕緊救人。
沒想到一撞之下,完全收勢不住。
她直接撞進了不死居內。
耳中隻聞群眾乍響地不滿斥責:
“這人怎麽回事?沒看到我們都在排隊嗎?”
“還是個仙人呢,靠飛插隊了不起啊?一點都沒有仙人的素質!”
“不死居應該有靈障呀?怎麽今天不起作用?”
立刻有素子效仿,往屏障花霧中一撞,而後在慘叫聲中華麗麗地被彈飛了。
不過引起眾怒的花冰月,可來不及關注這些人的反應。
除了不滿之聲外,伴隨著她的撞擊還有一連串地——
“叮鈴!哐啷!咚隆!乒乓!”
完了完了!
她的內心一片哀嚎,我這不是把人家老巢給端了吧?
同時,她聽到一名子女慍怒道:“你幹什麽?來砸場子嗎?”
“誤會誤會!”
一團聲音落下之際,她定睛一看!
自己撞入之地是一個露天的百丈藥園,周圍都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藥植。
不過同時,這裏也是病人醫治之地,幾張床榻上躺著四五位病人。
除了病人之外,園中還有兩男兩女藥童打扮的學徒,以及一男一女仙醫模樣的醫者。
這些人原本或在診斷照顧病人,或在煉製藥物,此刻紛紛被打斷,好奇地向肇事者望來。
花冰月是從藥園的側壁撞進來的。
好死不死!
這裏的側壁上掛著各種器具,裏麵似乎盛滿了各種液體的、半液體的、糊狀的……調製到一半的藥物。
這完美地一撞,不但將各種看起來可能價值連城的藥材,撞撒地滿地皆是,同時也撒向了撞進來的兩人。
花冰月還好些,閃避足夠快,也就沾到那麽幾滴。
可歐陽聽就不一樣了。
他本就渾渾噩噩地,根本無法閃躲。
一撞進來就被各種藥物澆了個滿臉滿身。
他全身本就燒得血肉翻卷、布滿傷口,不知如何被吊著一口氣才一直未死。
此刻被各種奇怪的藥物淋遍全身,他痛得渾身都在發顫。
喉嚨間爆發出野獸一般地嘶吼,在落地的同時,他已經甩脫花冰月,揮舞著雙臂強行爬了起來。
被灼傷的雙目好像完全看不見,他隻知道自己疼痛到需要發泄。
腦中有一股破壞的死欲,讓他想把整個世界都撕碎了,好來給自己陪葬!
嘶吼中,他已向著某個方向衝出,經過之地的藥童們紛紛避讓。
眼睜睜看著他一頭撞上布滿靈植的園牆!
牆體向外微微凹陷,其上各種器皿傾瀉下滿肚子藥汁,點點滴滴灑在他滿身傷口之上。
歐陽聽焦黑的身體整個冒起白煙,莫名竟泛出一股烤肉的香味來。
連大火都沒能烤出的香氣四溢,這些藥汁居然做到了?
花冰月險些懷疑,自己進了一家美食黑店!
聞者雖然有些垂涎欲滴,但差點變成一盤“烤肉”的當事者卻痛苦無比。
撕裂的慘叫聲中,他方向一轉,又向著另一處撲了過去。
所幸所有病人的床榻都是淩空懸浮,易於移動的。
在藥童們手忙腳亂之下,總算沒讓他撞到任何一位病人。
隻是又有一側牆體的藥糊糊全被他撞翻,直接裹住了他整個腦袋。
先前那名嗬斥“砸場子”的女仙醫,臉都白了幾分,向著花冰月厲聲道:
“你趕緊攔住他啊!這可是師尊一早讓我們調製的靈藥,每一份都珍貴無比,還都沒來得及煉製成丹呢!你們怎麽回事?”
瞧這話說得多不動聽!
作為醫者,難道不是先想著如何救治這麽危難的病人麽?
生怕一旦控製住歐陽聽,他倆就會直接被人趕出去。
花冰月忙反問她:
“我聽聞隻要進了不死居的病人,不死居都會加以援手,可是真的?”
女子愣了愣:“師尊醫者仁心,自是真的。”
“那就好辦了!這位病人病入膏肓,我實在無力攔住他,既然不死居有如此仁心,想必自有妙計,我將他交給你們也是放心的!”
說罷,她隻往邊上一站,表示自己有心無力,愛莫能助。
女子愣了愣,氣得一跺腳。
身旁那位男仙卻是笑了笑,手中靈光浮現,包裹住瘋狂亂竄嘶吼的歐陽聽。
在女仙靈力的協助下,兩人終於勉強托起他的身子,小心翼翼放入一張空了的病榻上。
病榻像是感受到歐陽聽的掙紮,亮起一圈圈靈光,形成一條條閃亮的鎖鏈般,將其上之人緊緊困於床榻之間。
一層層安撫之力進入他的腦中,就連十米開外的花冰月都能感受這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嘶吼聲漸漸羸弱,歐陽聽終於安靜了下來。
隻是他依舊渾身倶在顫抖,似乎極度痛苦。
男女二仙同時遙遙一指點在其眉心,兩縷碧色接近淡紅的絲線出現在他們與歐陽聽之間。
花冰月沒想到在這凡華之地,竟還能同時看到兩位即將邁入上仙之人。
而能讓他倆稱之為“師尊”者,更不可能是個普通人吧?
在她尋思之時,男女二仙已同時撤回診斷。
兩人齊齊對望一眼,雙雙眉頭一皺。
花冰月察言觀色,內心已覺不安:
莫非不死居“所醫者皆無死”的名頭,今日就要壞在自己手上了?
卻見男仙躊躇片刻後,向女仙道:
“不是我二人可以救治的情況,去請師尊吧。”
他們的師尊,想必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聖醫吧?
按捺住好奇,花冰月注視著女醫仙緩步走到西北角上,在角落一棵潔白古樹前,她頓步恭聲道:
“師尊!有一重患命懸一線,我與師兄皆是束手無策,十分慚愧,還請師尊垂手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