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因何自傷?
歐陽況遙想當年,用陳述代為解釋這段關係:
“犬子是在三千多年前隕落的,直到今年三月,才被夢宗找到並告知於我。說來要不是當年他意外隕落,我也不會靈息大亂重創仙元,以至容貌蒼老,隻得從雲啟避入凡華。”
即便已過了三千多年,他依然唏噓不已:
“因為夢宗,我兒得以憑借‘應緣人’的身份回到我身邊,並進入靈啟學院。我本以為這總算是因果之道待我不薄,卻不料他……”
應緣人?歐陽族?
不待他說完,花冰月已忍不住感歎世界之小:“令公子是……歐陽聽?”
“正是!你認識我兒?”歐陽況十分激動,看花冰月的眼神立刻親切了許多,“他才在學院待了三個月就回來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認識他?”
雖說歐陽聽當初與她們一群女子共同進入學院,但因大家本就不熟,男女所住院落又不同,在第一次聽學後,就再沒見過了。
沒想到他竟然早就離開了學院,還出了意外?
“他既然早已回家,又怎麽會失蹤呢?”
歐陽況重重歎息:“他回來的原因,恐怕也和失蹤的原因有關。他不是自己回來的,而是被學院退回來的,原因是他有極其嚴重的……自傷行為。”
“自傷?”這大出花冰月意料之外,“在應緣村時,可沒聽說過他有這種病,哪怕是前往學院的一路上,也沒見他出現過這種症狀啊。”
聞言,歐陽況反倒訝異:“應緣村?難道仙子你……也是應緣之人?”
這一點許多人知道,花冰月無需隱瞞:“正是!”
然而一想到應緣人豈非是剛剛進入學院的學子?
不到一年的時間,恐怕連文院都沒畢業吧?
歐陽況立刻又變得不信任起來,連稱呼都沒那麽尊敬了:
“請問姑娘,你……你是否已經通過了文院考核?”
幹咳兩聲,他勉強辯解:
“不是我冒犯姑娘,我兒這個任務有點怪異,如果實力不濟,別說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也可能為其所傷,還是不去冒險為好!”
這是在懷疑她的能力?
花冰月有些明白他的顧慮,不過仍然堅持道:
“閣下放心,左右眼下也無人能完成這個任務,又何妨讓我一試呢?如果找不到,對閣下並無損失,但若是找到了令公子……”
不料歐陽況卻很是負責地搖頭道:
“我瞧你周身靈力不強,若你是武院的學員,我便也讓你一試了,但你顧左右而言他,想必文院都尚未畢業……”
他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我這也是為了姑娘你好,我兒這個任務,不是一般人可以完成的,姑娘還是等過了文院考核再來吧。”
說著,他就想要起身送客。
雖然明白歐陽況的確是好意,他不想實力不濟者在尋找其子的過程中出現意外。
但花冰月仍是不甘心,分明都已經接了的任務,還能這般半途而廢?
她正待再勸說兩句,手指卻意外擦過屁股底下的半壁鏤雕木椅。
一頓之際,她已轉移了注意力。
這張椅子和她在凡華中購買的家具一樣,都是沒有靈氣的普通木製品。
此時在其左側扶手間,卻有幾道傷痕。
看起來不像近幾日刻出的那麽新,卻也不是陳年舊傷痕。
目光再一掃,不止這一張椅子!
邊上幾張木椅、乃至茶幾、花墩、雕窗……
就連堂屋中的一展橫扁,都有差不多新舊的刻痕。
花冰月雖然推算不出精準的留痕時間,但想來不會超過半年。
結合對方所說歐陽聽的自傷行為,她若有所思道:
“這些刻痕的邊緣清晰,可見其切入時十分果決;
但切痕不深,想必沒有使用靈力,也許用的是一些銳器;
而散布又十分淩亂,我想……應該是你們阻止他自傷時留下的吧?”
“你……”本已要起身送客的歐陽況,腳步猛然一頓。
那麽多來接任務的學員,也有把整座屋子逛了一遍然後發現刻痕的。
但僅僅坐在堂屋之中,就一眼看出這是自己兒子留下的痕跡,且推測出留下時發生什麽的,她還是第一人。
對方隻是一名文院中靈力不高的學員,自己兒子相對她來說會很危險。
可是此時,在聽到這一句分析後,歐陽況送客的步伐進退兩難了。
內心竟然奇跡般地升起一股希冀,也許這個看似靈力不強的女孩子,真有望替自己找回兒子?
可惜他最近隻顧憂愁兒子,不知廖宅有個比他家古怪多了的轟動任務,是被眼前這個女孩完成的,否則他也不必如此糾結了。
花冰月自是沒有理會他的內心百態,尤自分析著:
“我們第一次聽學時,他就已修出靈力了,若真要反抗別人的阻攔,他為何不以靈力攻擊?若在如此激烈的反抗中都不用靈力,他自傷會用靈力嗎?
靈修者的軀體比素子堅韌許多,不使用靈力的情況下,自傷即使會留下一些傷痕,一般也不會死亡。
他為什麽反複給自己留下傷痕?他是想要自傷,還是……一次次地自殺未果?”
歐陽況的腳步已落在她的身邊,聽著她的分析補充道:
“我兒的確在身上留下了許多的傷痕,學院送他回來時反應說,開始還不太嚴重,基本隻是抓撓自己,有時也會掐自己,如果有人阻止,便會攻擊阻止他的人。
後來越來越嚴重,開始尋找各種利器。學院中的利器不多,但哪怕是些尖石塊,他也會用來紮自己,他們這才把他送了回來。”
聽到這裏,花冰月已覺奇怪:“學院中有無恨學舍,雲啟也有天醫神尊,他既然狀況不對,為何不送他去醫治?”
歐陽況歎息道:
“無恨學舍中畢竟是正在學習治愈仙術的學員,哪裏見過這種古怪的症狀,而天醫神尊過於忙碌,沒等找他,學院已不願留著我兒了。”
他忙嗎?
花冰月明明覺得薄蘊很閑,但要說學院故意不讓歐陽聽被薄蘊醫治,也說不過去。
隻得暫時把這問題拋到一邊,問道:“之後呢?他有何異常?”
此時的歐陽況,已經徹底把“送客”忘到腦後了:
“學執將他送回來時,雖然說了他的情況,但聞所未聞之事,我們根本不可能相信,身上的那些傷痕,我們隻懷疑他在學院得罪了誰,遭人欺淩罷了。
雖然生氣,但想到對方既然連學執會都能搞定,我們也別多事了,想著回來也好,家裏也不是不能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