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較量
幾位尚書、王爺的連夜進宮,這般大的動靜,鳳闕宮裏自然不會忽略。
“娘娘,是關於西南那邊的。似乎是禦座上的那位要對王爺有所動作了。”快速地走進屋子,明玉附在王玥彤耳邊道。
聞言,原本正閉目養神的王玥彤雙眼猛地一睜、隨即、那雙仍舊漂亮的不像話的鳳眼便直直地掃向明玉。
迎著自家主子銳利的目光,明玉先是點點頭、後又搖搖頭。
前殿傳消息的太監就是這般說的,至於再多的、卻是沒有了。
自從上次事情,吏部尚書葛榛,堂堂一部尚書、三朝元老,被逼的不得不告老請辭、淒涼地離開京城後,他們的勢力很是受了一番重創。
今日,前麵能傳來這樣的消息已是不易。
似乎是想到了這一層,王玥彤點點頭,伸出手、就著明玉遞來的手臂,站起身來。
竟是要動手了?微微蹙著眉,王玥彤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惑。
西南這是又出了什麽事呢?
還是張楚做了什麽?
亦或是姑姑那裏又發生了什麽?
想起自章耀文死後,西南那邊的消息就越來越少,王玥彤忍不住看向明玉,開口道:“西南可有消息傳來?姑姑那邊呢?”
“沒、都沒有!”微微搖了搖頭,明玉老實地回道。
大事未成,竟是就要撇開自己?王玥彤的眼裏閃過一絲譏諷。她的這位姑姑可真是位急性子啊!
“娘娘,那咱們可要做些什麽?”瞥見王玥彤的臉色,明玉有些遲疑地道。
“不用。”沉吟半響,王玥彤終是擺了擺手,漠然地道:“吩咐我們的人,按兵不動。”
“……啊?”不敢置信地看向王玥彤,明玉有些結巴地道“那世…世子呢?那……”可是王家唯一的血脈。
隻是話音未落,對上自家主子瞥過來的涼涼眼神,明玉一個激靈,到嘴的話便全部卡在了喉嚨裏。
揮手秉退了明玉,王玥彤有些怔愣地立在一邊,看著自己兒子、先太子周懷仁的那塊牌位,神色幽暗不明。
人都是自私的,他們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又何嚐沒有。
說起來,於自己而言,張楚的確是一大助力。
可事情從來有利有弊,隻要張楚在世一日,金鑾殿上的那位就永遠不會真正放心自己。
所以,有舍才有得。這個道理,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潮州,與上次一樣,臨海的堤壩上再次圍滿了人群。
似乎是忘記了上次的血腥畫麵,也似乎是從上次血腥場麵裏走了出來,此時的眾人正滿心期待地看著此時還風平浪靜的海麵、還有那邊的一群少年。
這些孩子瘋了吧!他們不怕死嗎?
還有,他們…真的能打敗那海中的鮫鯊、奪得那錦旗嗎?
一時間,大家夥議論紛紛。直覺擊敗那般血盆大口的家夥,簡直是讓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嘛!
再者,他們可是聽老一輩人講過,那鮫鯊的牙齒堅硬的可是連刀劍都能咬斷的。還有,那鮫鯊的尾巴、力道大的據說輕輕一擺,漁船都能被掀翻……
與周圍百姓的竊竊私語、交頭接耳不一樣,堤壩正中的湘王一派和白景堂帶領的白家軍則是另一番肅殺之象。
湖州消息傳到潮州的時候,雙方俱震驚不已,尤其是湘王。
想起這些年,自己在湖州的心血全部毀於一旦,若是方長明此時在他身邊的話,張楚能活撕了他。
同時,張楚又是一陣心驚,也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
想起自白景堂的那個外孫孫來了西南後,自己的連連失利,一向殺伐果決、堅決不信什麽運道之說的湘王殿下都有些懷疑人生了。
這孩子,邪門的厲害,真是半點留不得。
至於有些事,湘王表示不能再等了。
如今自己的三個州的屬地,兩處被白景堂的人拿下,便是自己下了好一番心血、苦心經營的湖州也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張楚惱怒的同時,也下定了決心。
再等下去,還不知會發生什麽事呢?
視線環顧了一下周圍,張楚的眼神不由得幽深了幾分。
潮州是他的地盤,他將考察點選在這裏,原本也是做著兩手準備。
若是白景堂過不了關,他則有理由推說白景堂才不配位、不能勝任。
這樣下來,白景堂不僅失了這十萬西南邊軍的掌控權,還失了他們的軍心。畢竟,沒有人願意讓這樣無能的人做自己的統帥。而自己,也可見機行事、徐徐圖之。
當然了,退一步講,若是白景堂真的僥幸過了關。眼睛微微眯起,張楚表示自己的地盤自己做主。
如今,湖州失勢,方長明有沒有招供?那個地方還能隱藏多久?張楚實在不太清楚。
既然不清楚,張楚也不願再糾結。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他的風格,與其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裏,張楚覺得主動出擊來的更直接點。
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日,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用白景堂的血來祭旗。
隻不過,若是對方輸了的話,他的討伐來的更名正言順點罷了。
當然,想到這,張楚的視線掃過此時還風平浪靜的海麵,忍不住轉頭看了看身側依舊鎮定自若的白景堂,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他可是打探清楚了,今日搶旗的其中一位,可是這白老兒的孫子。
嗯,現在看著還行,就是不知一會兒之後,麵對著白發人送黑發人、且還是那般的場景,這位不久前才官複原職的陵昌伯還站不站的穩、立不立得住?
張楚的打量,白景堂自然不會忽略,可也沒太過在意。
兒子那邊傳來消息、發現了湘王私造的兵器和鎧甲。證據確鑿,湘王的謀反已是板上釘釘的了。
如今的形勢,他和湘王早已水火不容。依著湘王的脾氣,接下來、對方會有什麽舉動,白景堂簡直再明白不過。
隻不過,湘王在等,他又何嚐不是在等。
湘王等的是將自己踩入塵埃裏的機會。而自己、則等著湘王出手,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機會。
這個時機,白景堂覺得自己等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