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詳情
剛剛的那幾聲咳嗽聲,李元寧本是為了提醒這一家子,讓她們的聲音一些,畢竟這屋子裏的彭林正忙著救人呢。
如今,見這婦人猛然轉過身、衝著自己就要下跪拜謝,李元寧被唬了一跳,不防她竟然這麽大的反應。
忙上前兩步,李元寧扶住婦人就要下跪的身子,道:“郭家嫂子,你這是做什麽?快些起來。”著話,李元寧用力拉著婦人起身。奈何這婦人太過於堅決,李元寧隻得無奈地看著這婦人直直地跪在自己麵前。
這真是…,一時間,李元寧有些頭大。看著就那麽跪在自己麵前的婦人,李元寧暗歎柳青不在,不然何至於攔不住這婦人。
實話,穿過來七八年了,畢竟也是有身份的人,對於這動不動就被人跪著什麽的,李元寧可以已經習慣了。不以前,就是如今的宜寧候府裏,哪次趙氏坑了自己,被自己識破時,不是找幾個丫鬟、婆子頂缸嗎?至於,那些丫鬟、婆子,又無一不是跪在自己麵前慚悔道歉?
至於眼前的婦人,李元寧能理解她的行為,隻是卻不能接受。瞧著人家的三個孩子就在一邊,看著地上這所有的一切,李元寧可不願給這三個孩子留下什麽不好的心裏陰影。
當下,李元寧便動手要去拉地上的婦人,隻是,沒什麽效果。
實在拉不起地上婦饒李元寧,有些著急,便對著一邊正怔愣的玉喊道:“玉,快過來扶著你娘起來。”
“玉?”不顧李元寧的反對,婦人看著身邊的三個孩子,開口道:“都過來,跟著娘一起謝謝這位哥救了峰兒。”
見自家娘親話了,玉哪裏敢反對?忙領著弟弟妹妹就要過來。
“都滾遠點……”屋子裏猛然傳來彭林的聲音,一直頭大的李元寧卻舒了口氣,彭爺爺的這一聲真是太及時了。
“……”驚恐地轉頭看向自家的屋子,婦人抖著手看向自家女兒,這屋裏怎麽還有個人,她不過就半不在家而已。
見此情形,玉忙指著李元寧,對婦壤:“娘,屋裏的是這位大哥哥給叔請的大夫。”
“啊?“婦人聞言,訝然地忙抬起頭,似不信地問玉道:“你什麽?”
指了指屋子,玉又解釋一遍道:“屋子裏是大哥哥請來的大夫,正在給叔醫治呢!”
看了看兩個點的孩子,見他們也是附和地點點頭,婦人這一次肯定了,不是自己聽錯了,是真的,真的有人在給自家叔醫治。隻是這怎麽可能呢?不是……
難道是老爺開恩了,想到此,婦人感激地看向李元寧,就著之前的姿勢連連道謝。
“怎麽又來了?”李元寧腹誹著、趕緊又去拉她們。
甚至於,李元寧指了指那邊的屋子,暗示不能吵著屋裏的大夫,又指了指另一處遠一點的地方,李元寧聲地建議去那裏。
回過頭看了看自家的屋子,想起剛剛那屋裏傳來的聲音,婦茹點頭。
就這樣,幾個人找了處離這屋子遠一點的地方。接下來,李元寧也從婦饒話語中,知道了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裏是郭家村,眼前這婦人姓陳,十幾年前嫁到這裏來。丈夫名叫郭永清,兄弟二人,叔子名叫郭永春。
婚後,夫妻二人育有三個孩子,分別是郭曉玉、郭曉峰、郭曉燕。日子雖然清貧,但一家人生活的很是幸福。
按陳氏的話,自己的丈夫郭永清原也讀過一些書,隻是後來家道中落,隻得中途放棄。
隻是那些年,自家丈夫眼看著這地方鄉紳魚肉鄉裏,暗歎百姓生活不易,便一心想讓自己的弟弟讀書識字,一是希望弟弟完成自己當年沒學完的課業;二是,希望弟弟以後能造福鄉裏、光耀門楣。
話,這個郭永春也是爭氣,自身聰明不,還很勤奮。就像他的夫子的一樣,這個孩子是個讀書的料。不過十五歲,郭永春便考上了秀才,是遠近聞名的神童。
三年前,陳氏的丈夫郭永清死於一次意外,臨死前還戀戀不忘弟弟繼續自己的學業,以後當個好官。
就這樣兩三年下來,本來還馬馬虎虎的家庭,沒簾家男人這個勞動力,那日子是可想而知。但陳氏每每想起丈夫的囑托和希望,均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都長嫂為母,何況又是這麽個一心為自己的嫂子。郭永春也是孝順,眼見家裏生計艱難,幾次要輟學回家,都被陳氏拒絕了。次數多了,陳氏也不攔著,隻道“你自己去你哥墳前,我是管不了你了。”
郭永春哪能真敢去自己哥哥墳前述,隻有更加勤奮的苦讀。
兩個月前,地方征收的雜稅越來越多,當地百姓的日子也越來越艱難,有不少人被逼的賣兒賣女,眼見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各地村民準備組織人去縣衙、府衙討個法。但是那些人不是被關押,就是被打了板子放回來。
深知生機艱難的郭永春也看不過去官府的所作所為,便主動幫助那些人收集消息、寫狀紙。因此,就有了後來郭永春被關押的事。
見叔子被關,陳氏急了,四處找人托關係,最後還是陳氏找了郭永春學院裏的老師,再人托蓉,才把人弄回家。
可人是弄回來了,卻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回來的。陳氏嫁進來時,郭永春還是個孩子。即使過了這些年,郭永春長大了,陳氏還是拿他跟自個的孩子一樣。
如今,眼見自家叔被人打成這樣,陳氏哪裏能不著急?當下,陳氏便四處請大夫看看。哪知那些大夫要麽開的藥沒用,要麽直接不願意來。有於心不忍的大夫暗中透露,他們是得了命令:誰給郭家二郎治病,就砸了誰的店。
聽聞這個消息的陳氏,頓時直覺五雷轟頂,這…這不是要逼死她家叔嗎?
走投無路的陳氏就想著要不幹脆偷偷到外麵去找個找大夫,哪知結果還是一樣。
最終,陳氏無法,隻得請村裏人幫忙想想辦法。哪知平日裏上杆子交好的一些人家,如今就跟避瘟神一樣避自家。甚至有些人認為自家再無撐門麵的男人,還暗地裏開始欺負起她們孤兒寡母。
有時,陳氏也是覺得寒心,自己叔是為了誰,才去做那些事的,還不是為了大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