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暗流
是啊,誰家的孩子,怎麽教出來的?一時間,屋子裏有些安靜的可怕,老婦饒思緒又不斷地翻湧著:她的母親,那位袁家公認的自那位老祖宗之後最出色的能者,因為世俗的偏見,含恨出走,以至自己後來改袁姓為王。但可能是因為當時出走時傷勢太重,母親元氣大傷,再不複之前的能力。數百年來,她們王家無不期待能出眾之人出生,以望能顛覆袁家之前的自以為是,和向世人證明他們王家也可以成為這世間的最尊貴的存在。好不容易,四十幾年前,母親期待的能者出現了。可後來,芸芸眾生,這個人卻逃不過一個情字。以致後來給王家帶來滅頂之災,滿族傾覆。
雖後來,她帶著人救出了一部分人,可是還是敵不過她王家的一千多條人命,一千多條人命啊!無數個白夜晚,她一閉上眼,眼前全是那些向她求救的家人,甚至於她們的質問,為什麽就隻救那些人,不救他們。
老婦人這樣想著,伸出了手,看著這雙如枯枝般的手,她也想啊!那些都是看著她長大的、和她一起長大的、甚至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就連自己的女兒,她都沒姑著。她必須先救那些有能力的族人,這樣她們才有東山再起的資本。
東山再起?老婦人有時又會想,如果最後他們一無所成,那麽她當年的抉擇是不是就是個笑話,她的玉兒才八歲啊。不,不能有如果,她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老婦人眼神堅定地想著。
不知是不是遭到了報應,袁家這些年沒有出色的能者出現,他們王家又何嚐不是。
老一輩的能者幾乎損於十幾年前的那場暴雨。那看似平常的一場洪水,外人哪裏知道其中的暗潮洶湧。可恨,棋差一招,留下袁目這個禍根。涵兒,這一輩王家最出色的子弟,偏偏又堪不破個情字。情?想想自己,老婦人眼裏顯出了幾分譏誚,這就是個笑話。一切隻是她們不夠強大,若是真的有一,你強大到一定程度,這世上的男人還不得卑躬屈膝。如今他們王家如過街老鼠般苟延殘喘,族中數百男子更是隻留一根獨苗,一切都是那袁家造成的,也是這東陵皇室害的。
眼睛瞥了瞥一邊的女子,老婦人又歎了口氣,這個倒是個還行的,可奈何能太弱,能力不足。
一邊的女子察覺老婦饒舉動,似想起什麽似的,開口道:“姑婆,您可還記得,有一個孩子和那袁目極其親近,且這個孩子的祖母可是那袁目的親姑姑,你會不會是那個孩子?”
“不會,”蒼老的聲音繼續道:“我暗地裏測過那個孩子,平庸之極、且命運多舛,實在不是什麽有能、有福之人。”
“金蓮?”女子又喃喃地念著,隨即開口道:“我記得曾祖母留下的手劄裏記載,金蓮一出,惠及四方,恩則萬民,延千年家傳,創太平盛世。難道這東陵氣數未盡、袁家香火未斷,那我們這些年的伺機而動又是為了什麽?”
“也不盡然”蒼老的聲音繼續道:“緣起緣滅,母親過,金蓮出身既可以錦上添花,也可以是毀滅後的重生,新的輪回。”
“毀滅後的重生?新的輪回?”聞言,女子喃喃地問著。
那蒼老的聲音似也頓了頓,繼續道;“嗯,一切就看這金蓮托生的主人心有多大。”
“心有多大?”女子默默念著。
“是啊,心有多大!”老婦人又似提醒著自己,又一遍地重複道,隨即嘴角揚了揚,眼神詭異。
李元寧的心可是大的很呢,此時的她正滿心歡喜地往楚州安豐縣白沙鎮趕。就要見到外祖父了,李元寧的心情自不是一兩句話能表達的,她甚至琢磨著要不要給白景堂來個驚喜之類的,卻完全想不到,因著自己的到來,給楚州甚至整個西南給來了怎樣的波動。
經曆了十幾的舟車勞頓,李元寧一行終於到達了白沙鎮。
因著此前李元寧已經安排柳林去通知了白景堂,待馬車到了鎮口的時候,下了馬車的李元寧,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大舅舅白敬律和大表哥白宜修。李元寧忙邊跑、邊揮手喊道:“大舅舅。”
白敬律一見這飛奔過來的人,忙上前一步穩住李元寧笑著道:“這都是大…夥了,怎麽還像時候一樣毛手毛腳的。”
李元寧吐吐舌頭,喊了聲:“大舅舅好。”又笑著轉頭對站在大舅舅身邊的表哥白宜修道:“大表哥好。”
相比起大舅舅白敬律的豪邁爽朗,表哥白宜修則文靜內斂的多。
白宜修笑著嗯了一聲,道著:“表弟好,不過表弟這兩年看著倒沒變。”
什麽沒變?李元寧怒了,用手勢把自己的頭作拉伸狀,不滿地道:“大表哥,你看清楚,我長高了!”待看見白宜修那笑看著自己的表情,李元寧頓時覺得受傷了,挽著白敬律的胳膊,不服氣地搖著道:“大舅,你看大表哥,一見麵就打擊我。我明明有長高,哪有這樣的?”
白敬律被她搖的好笑,但還是狠瞪了白宜修一眼,嘴裏哄著:“寧兒的對,是你大表哥不會話。”完還似模似樣地用手放在李元寧頭頂,比劃著道:“嗯,是高了,都到舅舅肩膀了。”
一邊的白宜修笑著聳聳肩,看著那邊還不住話的二人,開口道:“父親、表弟我們快回去吧,祖父怕是等的著急了。”白宜修完,看了看向自己望過來的李元寧道:“祖父今早見到柳林,意外的不行,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後來聽你來了,急忙吩咐父親和我過來接你,自己則在家去安排你的吃飯和住的房間了,你都能想象,此時的家裏有多麽的熱火朝。”
李元寧一聽開心地笑起來,喊道:“哇,外祖父最好,我最喜歡。”
一邊白敬律聞言,假裝生氣道:“那舅舅就不好了?”
李元寧一聽忙笑著挽著白敬律的胳膊道:“舅舅也好,我也喜歡。”
白敬律一聽哈哈大笑:他就喜歡李元寧這性格,活潑、討喜、嘴甜。哪像自家的兩個兒子,大的什麽都悶在心裏,搞的比自己這個當老子的還深沉。按自家婆娘也是個爽朗的性子,真不知那子隨了誰。的吧,那是更操碎了心,整日裏上躥下跳,不氣自己,就是好事。至於女兒,那是孩子她娘的棉襖,自大了之後,跟自己似乎就沒什麽關係了。哪像寧兒,這麽嘴甜又會撒嬌。想到這,白敬律就覺得心裏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