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那時我們的愛情
“什麽？”薑尋吃驚的大吼一聲。
小丫鬟也同樣怒氣衝衝你的指著他，道：“都是因為你，一去無蹤影，小姐為了找你，才懇求師傅的。”
“這他媽是什麽師傅啊，幫助弟子還要用人眼？”薑尋冷冷的說，體內靈氣翻騰如海，怒氣如火熊熊燃燒著：“這分明就是妖怪！”
小丫鬟卻不以為然，她生在先秦時期，那是純粹的奴隸製時代，宗教還沒有出現，哪怕是神話傳說都少之又少，人們大多還崇尚著巫文化。
至於人，絕大多數都是奴隸，是主人的私有物品，宛如豬羊雞鴨一般隨意宰殺，有什麽祭祀活動殺兩個人，有貴族死了宰了仆役廚子侍衛陪葬，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所以，在她的思想之中，有求於神明，那麽付出一些血的代價是應該的。
隨後之後時代發展，文明進步了，從奴隸時代進入封建時代，在孟子之類的聖賢倡導之下，民的地位也有所提高，到了漢代宗教出現了，佛道兩家的神話體係也漸漸形成，人祭血祭之類的事情也漸漸少了，都變成了香火錢了，用現在話說，就是折現了！
不過，這種情況始終都是存在的，尤其是偏遠山區的愚夫愚婦之中，別說太遠，就在百年前，薑尋路過一處村莊，那裏適逢大旱，赤地千裏，有妖人蠱惑說是旱魃作想要娶妻所以才會作怪，最後眾人真就選了一個村裏的漂亮姑娘，打扮成新娘的樣子，送進了大山深處，給旱魃當新娘去了，若不是薑尋出手，那女人早就被狼吃了。
至於沿河的村莊，一旦鬧水患，就有妖人說，龍王爺要吃童男童女之類的妖言。
這可都是百年左右的時間，全世界都進入到現代文明之後，有些思想真的是根深蒂固，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現如今朝廷所做的，全民接受教育。
人人有書讀是曆代王朝都想做卻做不到的，隻有這時代完成了，而且基礎教育還免費。
隻要讀書明理，自然就能擺脫愚昧。
可眼前這個先秦時期的小丫鬟，就沒這樣的機會了，所以即便小姐付出了一隻眼睛的代價，她也覺得是正常的。
所以此時薑尋對著她發飆完全沒有意義，隻能冷靜下來問道：“這麽說二小姐傷了眼睛？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是眼睛呢？”
這個問題當然還是對牛彈琴，一個小丫頭，十歲之前在窮苦家庭渾渾噩噩，十歲之後就被灌輸全心全意伺候主人，在她的認知中，主人說什麽就做什麽，現在又出現了一個神仙般的師傅，自然師傅說什麽是什麽，就連小姐那麽聰慧的人都沒反對。
但薑尋知道，這位師傅一定是沒安好心，不懷好意的。
當時還是周朝，平王還沒有東遷，更沒有進入春秋時期，最起碼各路諸侯還沒開始爭霸，是一段相對穩定，但暗流湧動的時代。
而二小姐所在的家族，並不是諸侯，官職隻是東夷大夫，為周天子鎮守東夷之地，不過因為在當地經營魚鹽生意而家資巨萬，進而開始擴充家族勢力，暗地裏招兵買馬，雖然沒有收封，但真實實力已經算是一方諸侯了。
二小姐當時甚至提出，與當時的諸侯國齊國聯合結成盟邦，為將來爭霸奠定基礎。
雖然最後也沒有聯合，但這樣的勃勃野心已經顯露，進而隻能加速招賢納士，招兵買馬，不僅能爭霸也能自保。
薑尋也是在這個時期結識二小姐的，當時她去招納一夥山賊，結果山賊見色起意，對她意圖不軌，為了顯示誠意，她還沒帶多少侍從，眼看著落入下風，正好遇上在山中追趕一頭猛虎的薑尋。
結果一人一虎一起衝出來，人打虎咬，一百多的山賊死走逃亡傷，轉瞬間就星散了，看得二小姐眾人全都傻了，最後薑尋跳到大老虎身上，生生降服成了坐騎。
先秦時期啊，人們多少還保留著原始思想，尤其是女人對男人，自然是越強壯的男人越有吸引力，因為強壯的男人能獵取更多食物，能與野獸搏鬥保護妻小的安全，這就是女人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擇偶訴求了。
今時今日，在世界各地，絕大多數女人也喜歡那種滿身肌肉的壯漢。
隻有我朝某些女人，在某些不良歪風的影響下，喜歡那些唇紅齒白，弱不禁風的男人，還美其名曰小奶狗，小鮮肉，薑尋覺得，喜歡這類‘美少年’的姑娘，多半都有同性相戀的傾向。
二小姐肯定沒有這樣的審美，並且比現在很多男人都瘋狂，當時的她直接跳下馬，竟然也跳上了老虎的背……
兩人就這樣認識了，想到這，薑尋笑了起來，當時的二小姐還以為自己是山中的野人，就像西方故事中的珍妮與泰山，其實那不過是自己偶然心血來潮，想要回歸山林，暢快的玩一玩。
但當時薑尋並沒有說明，而是真的裝成了強大的野人，二小姐想盡辦法要‘馴化’自己，過程非常有趣，其中還包括怎麽沐浴更衣。
這樣的調教放在今天估計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直到有一天，有一些文士來投靠，但來人恃才傲物，不僅讓人隨意考校自己，而且還會反問別人，並且把周圍的家主，門客們問得啞口無言。
就在主家萬分尷尬之時，薑尋來了，雖然衣冠楚楚，風流倜儻，但大家都知道這不過二小姐打扮過的野人。
可誰也沒想到，薑尋直接坐在那文士的對麵，與之坐而論道，無論是當時的詩經歌謠，神話傳說，周禮周易，還是民族曆史，風雅楚辭等等，薑尋都能對答如流。
總而言之，那畫麵就是原始版的扮豬吃虎，裝逼打臉，最終那文士甘拜下風，心甘情願成為入幕之賓。
而薑尋則被二小姐紅著臉拽走了，這段時間她把薑尋當成傻子野人一樣教導，甚至都不避男女之防，結果，他竟然是知書達理的風流名士。
薑尋至今都還記得二小姐又羞又惱的樣子，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之中帶著嬌羞與嗔怪……
可是，小丫鬟剛才說，她為了求師傅出手，竟然獻出了一隻眼睛！
美好的回憶和殘酷的現實，就像是冰與火交替刺激著薑尋的心，而且越想越氣憤：“哪有師傅幫徒弟還要徒弟一隻眼睛的，這不就等於是母親哺育孩子，卻要先吃孩子一口肉一樣嘛！”
薑尋突然爆發的情緒讓小丫鬟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仔細琢磨他的話好像也對。
她沒什麽見識，但畢竟待在豪門大戶，後院的廚子也是師傅，也交徒弟，私下裏最多也就是讓徒弟捏腰捶腿而已，即便傳授核心手藝也沒有過分的要求。
“不對！”薑尋說道：“這個師傅一定有什麽目的，這樣的人首先就沒有道理會入幕一個世俗的家族，你們，尤其是二小姐，可能一早就是他的目標！”
薑尋前所未有的憤怒，因為這個師傅實在太可惡了，故意接近二小姐他們，利用二小姐的情傷騙她自殘。
雖說二小姐家族的勢力龐大，也確實招納了不少文武人才，卻有爭霸天下的能力，但還不足以讓他們這種人去效力。
若不是他與二小姐相識的方式太特殊，隻是陌生人的話，他們就算主動要把二小姐嫁給自己招攬自己，他也不會同意的。
這也就是自由戀愛的好處，兩個人，從一見鍾情，到兩情相悅，進而永結同心，這是多麽美妙的事情啊。
同樣的兩個人，如果是被家裏強製安排相親，可能就不會一見鍾情了，因為兩種見麵時心情啊，環境啊都是不一樣的，營造出的氣氛和感覺肯定也不一樣。
所以，薑尋不相信這種上古的大巫覡會給別人做門人客卿。
薑尋盯著小丫鬟急切的問：“二小姐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小丫鬟說：“小姐說她會來找我的。”
“那個錢官家知道嗎？”薑尋又問，他現在急著找到二小姐。
可小丫鬟仍然搖頭道：“他應該知道些什麽，因為之前有一次他來看我，跟我說，要讓我的後人配合他尋找什麽天材地寶，隻是我渾渾噩噩的沒有聽清楚。”
聽他這麽說，反而讓薑尋冷靜了下來，因為這話明顯是在在轉嫁矛盾，想要讓薑尋去找錢管家。
薑尋眯著眼睛看著對方，漫不經心的說：“其實說起來，這位師傅對你可是真不錯，不但幫你尋到了這九幽血鬆助你活到了這一世，而且還把巫覡的高深法術都教給了你，而且你一個丫鬟居然成親嫁人，還繁衍出了這麽多後代……”
“你……你什麽意思？”小丫鬟有些惱羞成怒的反問。
薑尋哼笑一聲，道：“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幫助二小姐就要一隻眼睛做代價，那你付出了什麽代價呢？”
“我……”小丫鬟下意識的想說什麽，但卻又沒說出來，胸無點墨沒有文化知識，導致的結果就是這樣，要急智沒有，要瞎編不會，連撒謊都不知道怎麽說。
薑尋嘿嘿一笑，道：“剛才我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這上麵的是一座土墳，墳包高大，說明每年都有後人來祭掃填土，但是，既然有後人祭拜打掃的大墳，卻沒有墓碑，後世子孫未免太不孝順了。
如果不是他們窮得連墓碑都做不起，那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古時候貴族的習俗，女主人死後暫不立碑，等待男主人去世之後夫妻合葬後再立碑。
墜兒姐姐，說說吧，你是這麽多後人的老祖奶奶，那他們的老祖爺爺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