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 不死血鬆
小丫頭怒氣勃發,一巴掌抽在賀家老祖的臉上,畫麵特別的違和。
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大嘴巴子抽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在任何一代都是違背道德和律法的,又有誰能知道,這是祖先在抽後輩玄玄玄玄不知道玄多少代的孫子。
賀家家教還是很嚴格的,老頭子挨了打,立刻叩首請罪。
小丫鬟卻怒氣未消的說:“早就告誡過你們,切忌恃強淩弱,切勿仗勢欺人,看來你們是一點都記住啊。”
賀家眾人齊齊跪倒,訥訥不敢言。
隻可惜現在賀二少已經被獻祭了,沒人能詳細說出前因後果,嚴格說起來,這事兒還是算薑尋多管了張慶和的閑事,人家確實按照商業套路把張慶和逼到了絕境,但表麵看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商戰就如賭博,就算你明知道對方有貓膩,你查不出來,就要願賭服輸。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這信念之石是無論如何不能被別人拿走的。
而更讓薑尋震驚的是,這小丫鬟竟然有後人。
要知道,在古時候,丫鬟無一例外都是賣入主人家的,一日為奴終身為奴,最好的解決,就是遇到和善的主人家,最後將她許配給家裏的家丁奴仆,也算是能過正常人的日子,盡管他們的孩子出生後仍然是奴籍。
另外幾乎沒有好結果的,長得漂亮的丫鬟,多半都被主人家的男主人或者少爺給禍害過,而身份卻仍然是奴仆侍妾,雖然掛一個妾字,卻仍然如同玩物,主人隨意大殺甚至送人。
絕大多數丫鬟都從事很繁重的工作,命好的不用伺候男主人而此後家裏的大小姐,若是做到貼身丫鬟就更好了,就是到時候要跟著小姐一起出嫁,做通房大丫頭,即便被那邊的姑爺認下了,可仍然是奴仆,最典型的就是紅樓夢中王熙鳳的丫鬟平兒。
所以,眼前這丫頭是二小姐的貼身侍女,二小姐與自己有婚約,那時候有婚約的女子,一旦悔婚,不管原因是什麽,對女人形象的打擊都是毀滅性的,大多數人都會懷疑是這女人品行不端,或者有什麽缺陷,所以被男方退婚了,想要再嫁是很難的,即便是還沒過門丈夫就死了,也是寡婦未亡人。
而且二小姐那眼高於頂的人,多半也不會擇偶再嫁,那這丫鬟,是怎麽可能擁有自己的家族後人的?
盡管已經時過境遷,而且當初一切都因自己而起,以現在的心態來看,自己沒有資格指責任何人,但此時薑尋還是忍不住問:“二小姐嫁人了?”
小丫鬟和小姐異體同心,聽到這話,顯然抬頭斥道:“與你無關!”
“哼!”薑尋冷哼一聲,道:“好,這事兒暫且不說,就說眼前你的這些後人,他們無辜得罪了我,甚至想置我於死地,我的處事風格你是知道的,對付這樣的人該當如何?”
薑尋說完,頭上的兩個大火球直接融為一體,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宛如烈陽當空,威勢無匹。
小丫鬟身體一顫,因為她甚至薑尋對待敵人的殘忍。
她看向自己的後人,雖然沒有接觸,甚至沒有感情,但血脈之情還是難以割舍的,更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活活燒死。
而且,這些可都是家裏的男丁啊。
小丫鬟咬牙站起身,道:“要不你殺了我給你出氣泄憤吧!”
賀家眾人一聽,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祖娘,萬萬不可呀,禍是我們惹的,怎能讓您替我們受過呀,我們聽憑他處置便是。”
這話說的大義凜然,其實他們每個人都清楚,這小丫鬟是整個家族的鎮族之寶,她要是在,還能和薑尋這樣的強敵拚一拚,若是不在,他們其他人還不照樣任人宰割嘛。
所以,此時寧願自己死,隻要保住她,家族隻要不再招惹薑尋這樣的巨擘,就仍然有複興的機會。
薑尋冷漠的看著他們,依著他剛來時候的想法,必然是趕盡殺絕,否則以他們的行事風格以後再偷偷報複,薑尋可沒時間總是守在所有人身邊,所以為了避免麻煩,還是一次性解決了幹淨。
可是在這裏竟然看到了二小姐的小丫鬟,簡直晴天霹靂一般,讓薑尋有太多問題了。
她是怎麽活到現在的?這個狀態到底算不算還活著?二小姐在哪?在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和巫到底有什麽關係?
所以此時非但不能殺她,更不能殺她的後人了,本來就和自己扭著勁呢,若是殺人豈不是做成了死仇。
巨大的火球一點點的縮小,最後隻剩下一個小火苗,噗的一下也熄滅了。
薑尋冷冷的說:“既然剛才主犯已經被人祭了,這件事兒我可以就此算了,但你必須回答我幾個問題。”
這看起來是薑尋有所求的妥協,但小丫鬟卻了解薑尋的冷酷,是和小姐一樣絕不妥協的人,擁有悠長的生命,天大的事兒都不在乎。
可現在他願意違背自己的原則,顯然也不是因為自己,隻是因為自己知道小姐的消息。
這樣的人能讓他放棄原則,實屬不易,說明他心裏還是在意小姐的,而小丫鬟也知道,這時候決不能給臉不要臉了,這樣的人通常不會給人第二次機會的。
所以她當即決定:“讓他們離開,你想知道什麽,我都會如實告訴你的。”
薑尋淡淡一笑,背著手,轉過身去了,站在山巔,眺望著遠方,這是頂級掠食者故意放走獵物的姿態。
同時也是在掩飾自己內心的起伏。
這次釣魚真是收獲不小啊,既找到了熟人,還可能存在不死族的線索。
他雖然背著身,下麵的情況仍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賀家眾人如蒙大赦的紛紛退走,小丫鬟再檢查那個奄奄一息的黑袍人。
這家夥被薑尋投進多個大地獄,無數個小地獄受刑,雖然是模擬出來的,但遭受的痛苦卻一般無二,多半是活不成了。
薑尋身影一閃就出現在了他們身前,低頭看著黑袍人,問道:“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小丫鬟也不抬頭,悶聲道:“是師傅給我留下的至陰人偶,幫我扼製血窟中的陽氣的。”
薑尋苦笑一聲,因為她的話,薑尋根本沒聽懂。
但是眼前這個家夥怎麽看都是個人,怎麽叫人偶呢?薑尋伸手掀開他的兜帽,立刻出現了一張漆黑且僵硬的臉,像是被烤幹了似得,乍一看還真像是個人偶,應該是被施了某些陰邪之術的人。
薑尋沒有再問,從古至今,他對中陰邪的術術沒有絲毫興趣。
他背著手,走到了剛才人祭的黑洞旁,縱身直接跳了下去,頓時一股血腥味迎麵而來,而且薑尋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什麽洞口,而是一根輸送管道。
再看壁上的紋路,這應該是樹木枝幹,但這未免也太粗了,連他都能正常行走。
一路走過去,前麵的景物就更驚人了,那是一處更加粗壯的樹幹,剛才所經過的,不過是一根分枝而已,而且類似的分支還有很多,通往四麵八方。
但是薑尋在地麵上並沒有看到這些管道般的枝幹,或者說是根莖,這是一株隻長在地下的樹嗎?
薑尋這也算開了眼界了,走到那最粗的主幹一看,中間有個大洞,裏麵有一灘鮮紅的血,應該是剛才人祭的賀二少的血吧?
薑尋看了看沒有其他的,轉身剛要走,忽聽身後傳來滴答一聲輕響,連忙轉過頭看去,卻見那主幹樹洞之中,上方竟然有水珠滴落在那一灘血水之中。
他好奇的等了一會,當又一滴滴落的時候,果斷出手,穩穩的接在掌心,瞬間就讓他的手掌一片血紅。
那滴落下來的不是水珠,而是鮮血,可是摸一摸,又比鮮血要粘稠一些,這大樹不但會出血,難道還有高血脂的症狀嗎?
這時候,小丫鬟也走了進來,不等薑尋問,直接開口道:“這是一株罕見的九幽血鬆,和傳說中的彼岸花一樣,是地獄的植物,隻生長在地下,而且無枝無葉,隻有一個伸向四麵八方的根。
它不需要陽光水分,以生靈的血液為養料,能自行捕捉地下生物並且吸血,然後還能滴下如血一般的鬆脂。
我就是在這樹洞之中,被這種血脂包裹著,就像琥珀一樣,完全與世隔絕,再加上偶爾嫡係後人獻祭鮮血以滋養,才活到今天的。”
“臥槽!”薑尋這麽沉著的人,此刻都爆粗口了:“開眼界了,真是大開眼界呀!”
之前他因為一隻奩器進入到一座古墓之中,看到一隻大蟲子體內有兩具屍體,因為大蟲子能自我繁殖,所以他們想借助蟲體以求重生。
今天又看到了這種古怪的吸血且滴血的怪鬆,血色鬆脂能把人組成血珀,讓人不吃不喝,偶爾靠親人血液供養就能長生不老。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隻是這樣的長生不老,薑尋覺得和用呼吸機等機器維持生命沒什麽區別,自己成了琥珀,不見天日,和棺材裏的死屍沒什麽區別,而且還要犧牲自己的親人來獻祭鮮血,得不償失。
當然了,他這又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長生不老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終極夢想啊,能活著誰想死啊,如果將這件事公布於眾,絕對會引爆全世界,甚至會立刻有機構開始培育這種血鬆,以供達官顯貴們長生不死。
薑尋忽然問道:“二小姐也在這種怪鬆之中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