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疑點多多
在我朝的傳統思想中,始終有著死者為大,死有全屍的說法。
很少有人願意在死後還被開膛破肚,所以那些死後願意捐獻器官的人,都是無私且偉大的,尤其是醫學院的大體老師,更是值得尊敬。
所以,死者丈夫提出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更何況這件事兒明擺著就是一條狗引發的意外,屍不屍檢意義不大。
“既然如此,那就先通知殯儀館吧。”秦芸想了想說,她這幾天才正式赴任,市局刑警隊副隊長,她也不想一上任就發生凶殺案。
死者丈夫頓時悲傷起來,這就是要生死訣別了,但他還是強忍著悲痛,打個電話應該是給自己的下屬,要他聯係一些殯葬公司來這裏服務,要讓美麗的妻子走的風風光光。
而薑尋始終盯著這個男人,看著他打電話的背影,打量著男人的身材,又特殊繞到前麵去看男人的臉,把男人看的有些發毛,直到被秦芸拉開。
“你有毛病啊,盯著人家看什麽,這次輪不到你出場,你還不甘心咋得?”秦芸說道:“還非要是謀殺案你才滿意嗎?”
“你還真說對了,這還真是一起謀殺案。”薑尋低聲說道。
“什麽?”秦芸被嚇了一跳,直接喊了出來。
薑尋沒理她,而是把保安隊長叫了過來,道:“把前幾天的監控也找來。”
保安隊長以為薑尋是便衣,所以不敢怠慢,立刻用對講機喊話給屬下。
死者丈夫打完電話,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問道:“怎麽了警官,為什麽要看前幾天的視頻?”
秦芸不知道薑尋要幹什麽,自然是無言以對,但薑尋卻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警官’,一本正經的說:“還是要謹慎一些的,看看是否最近有陌生人出入,看看你太太是否與什麽人發生過口角糾紛之類的情況,畢竟人命關天。”
即便這‘人命關天 ’的帽子夠大,死者丈夫卻仍然質疑起了薑尋道:“先生,請問你是哪位,為什麽不穿製服?”
這是命案現場,非相關人員是不能進入的,否則就是辦案警察的責任,所以秦芸連忙說道:“這位先生是你的鄰居,也是重要的目擊證人之一,他看到了很多情況,所以我找他來詢問的。”
一聽這話死者丈夫就更不樂意了:“證人也有權利調查監控錄像嗎?”
秦芸忽然眯起眼睛,似乎意識到了這裏有事兒,雖然警察辦案要講證據,但也要把握一些細節,人性,心理等情況。
更何況她心裏是無比信任薑尋的,所以她直接說道:“不,是我想要調查前兩天的監控,隊長去拿吧。”
秦芸親自說了,死者丈夫徹底無語了,拿出一根煙,站在一旁盯著他們,好像都忘記了悲傷。
“這家夥有問題啊。”秦芸低聲對薑尋說。
薑尋微笑著點頭,道:“問題還挺大的。”
保安隊長很快拿來了過往的監控視頻,重點是前兩天的清晨十分,果然如死者丈夫描述的那樣,死者每天早上六點多一點就會牽著狗出門,運動套裝,高紮馬尾,前額有齊劉海,麵龐白皙,五官精美,青春靚麗的姑娘,身材勻稱而健美,小狗也很聽話,始終在主人身前帶路的樣子,他們時而漫步,時而慢跑,在偌大的別墅區內繞兩圈,然後回家。
連續幾天,小狗都會在門口的電線杆旁撒泡尿,但是都沒有叫,而是搖頭擺尾的很歡快的樣子。
“多美好的生活方式啊。”秦芸看完之後都有些感慨和羨慕。
“再看看今天早上的畫麵。”薑尋直接打斷了她的感慨。
畫麵出現了,同樣的運動套裝,但略有點緊身,似乎是同款不同碼,同樣的馬尾辮,但卻因為戴了帽子,隻有後麵的馬尾軟趴趴的垂在背上,精致的臉蛋兒也因為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
小狗老老實實的在前麵不緊不慢的走著,不時要動一下尾巴,轉頭看看主人。
遛彎的時間明顯比之前兩天要短,小狗回來的時候習慣性的去電線杆旁邊撒尿,結果卻發出了激烈的犬吠,也是在那時引起了薑尋的注意。
“好像有很多古怪之處啊。”秦芸身後一名中年警官說道。
“是啊。”秦芸也捏著下巴說:“清晨六點多,並沒有刺眼的陽光,為什麽要戴墨鏡呢?還有平時都不戴的帽子,為什麽今天要戴帽子呢?以往出門慢走一會就會變成小跑,今天卻始終沒跑起來,小狗都有點不習慣。”
“這……這可能是因為我妻子今天不舒服吧。”死者丈夫連忙說道:“昨晚她因為追劇很晚才睡,早上因為習慣的生物鍾,所以自然醒了,還跟我說因為沒睡夠而眼睛酸澀,頭發也亂糟糟的,她是很注重個人形象的,所以簡單紮起來還戴了帽子。”
“嗯,說得通。”秦芸點頭道:“但是,為什麽頭發不一樣呢?”
“怎麽不一樣?”死者丈夫吃驚道:“她每天都是紮起馬尾辮出去的。”
“是嗎?”秦芸目光陰冷,語氣也帶著質疑。
男人愣住了,不明白秦芸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轉變,而身後的中年警官也說:“確實不一樣了,死者連續三天的發型,雖然都紮著馬尾辮,但是辮子都是黑長直,可是眼前的死者,發型是明顯燙過的小波浪。”
死者丈夫像是觸電一般打了個冷顫,連忙扭頭看向地上的死者,散亂的長發明顯有小波浪卷。
不過男人很快說:“這可能是她回來之後梳洗完畢,自己用卷發棒做的發型吧,每天都會變換造型的。”
“嗯,也說得通。”秦芸再次說,緊接著話鋒一轉,指著他道:“但是梁先生,你衣領上的長頭發是怎麽回事兒呢?”
男人一愣,剛要伸手,卻被旁邊的警官何止了,現場負責勘察堅定的技術人員立刻上前,全程都在執法記錄儀的拍攝之下進行。
小鑷子分別從男人的頭頂,和後衣領上,分別取下了兩根細長的頭發,不過男人卻無所謂的說:“我和我的妻子新婚燕爾,有些身體接觸不是很正常嗎?在她沒有洗漱,沒有自己燙卷之前,沾上兩根頭發沒什麽稀奇吧。”
秦芸眯著眼睛道:“頭發可是能檢驗出DNA的。”
男人眼神一閃,道:“我是做生意的嘛,迎來送往的客戶多,應酬也多,和一些女性客戶有些理解上的接觸也是常有的。”
“好,那就拿去化驗吧,看看這兩根在你身上找到的長頭發到底是屬於誰的。”秦芸淡淡的說。
男人雖然沒有公然反對,卻也不滿的說:“你們這是什麽意思?不會是在懷疑我吧?我剛剛失去我親愛的妻子,還要被你們懷疑是凶手嗎?我警告你們,我是本市的納稅大戶,明星企業,協商會議委員,你們……”
他是沒有反對,但卻開始施壓了,隨後又道:“而且,你們法醫剛才也說了,我妻子死亡時間是在兩到四小時之內,往最大了算,也就是六點多到九點多這個時間段。
六點多的時候,我妻子在外麵遛狗散步,監控也拍到了,肯定還有鄰居看到了。
她快七點的時候回來,而我七點十分左右就出門了,前後不過十分鍾多一點,臨走時我還和妻子有過互動,這些監控也是拍到了的。
最後我是接到鄰居的通知才趕回來的,整個過程我都沒在家,你們懷疑我什麽!?”
“你說的貌似都合理。”這時薑尋突然開口了:“但是其中不合理的地方也太多了。”
男人剛要說話,薑尋卻把搶先把他的話堵回去了,這時候思路和節奏不能被他打亂,隻聽薑尋說:“首先就是死者死亡的狀況,剛才第一目擊證人你家的保姆證實,她進門看到第一眼,就是死者趴在地上,滿地的鮮血。
警方進來後也是那樣的畫麵,之後才被警方翻轉過來的。
首先這死亡的姿態就不合理,如果死者是自己摔倒,被自己手中尖刀刺中的,那麽,看看傷口的位置,在上腹部,也就是俗話說的胃口的位置。
雖然刺入很深,並且刺破了胃上部的胃左動脈,造成了大量失血而死亡的。
可是,這並不是能夠讓人頃刻斃命的傷勢,即便很嚴重,但也會有幾分鍾的掙紮時間,甚至憑借本能的應激反應,和求生意誌,死者可能會站起來,做起來,最起碼也能翻過身。
可是現場卻沒有絲毫求生掙紮的痕跡。”
法醫立刻起身證實了這個說法:“從傷口位置和出血判斷,確實致命傷是胃左動脈破裂造成了大量出血引起的,隻是因為刀子沒有拔出來,所有沒有血液噴濺,這些血是經過一段時間滲出的。”
“所以!”薑尋說道:“由於死者沒有任何掙紮和求生的跡象,可以打斷的推斷,死者並非是意外摔倒被刺傷死亡的,而是被人謀殺的,比如在背後突然抱住她,控製住她的身體,然後一刀刺入她的腹部,一直等到她無力掙動,再將她慢慢放倒在地上,製造成摔倒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