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對死
劇烈的爭吵聲,肆無忌憚的辱罵聲,從身後的旅館房間中傳來,緊接著罵聲變成了激烈的打鬥聲,聽得人驚心動魄。
??隻不過發出聲音的房間在三樓,從這個位置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而且很快,伴隨著重物落地的噗通聲之後,房間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在下麵聽聲的人全部都意識到,這是他娘的出事兒了!
??秦芸作為警察反應最快,第一個站起身朝樓上跑去,而對邊那那一夥地頭蛇也緊接著衝了過去。
??薑尋看了看三樓的房間,現在他是秦芸的跟班,自然也得跟上去。
??剛到三樓,就問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還有一股陰冷森寒的殺意。
??而秦芸和那一夥人則全都在房間門口愣住了,薑尋走過去一看,也是挑了挑眉毛,這樣血腥的畫麵可是好久沒見過了。
??這是一個相對狹小的房間,與其說是旅館客房,不如說是炮,房來的直接,隻有一張床,和一個床頭櫃。
??但是東西很多,比如啤酒瓶,沒吃光的盒飯,滿地的煙頭等等,一看就是單身男人臨時住所的樣子。
??而且此時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酒瓶的碎玻璃碴,滿地的煙頭。
??當然最可怕的還是倒在血泊中的兩個年輕男人的屍體。
??沒錯,就是屍體,薑尋一眼就看出他們已經沒了生命跡象,其中一個仰麵倒地,赤裸的上身最少有七八處刀傷,還有鮮血在微微冒出,身下一大灘鮮血,紅的刺目。
??另一個男人則是趴在地上的,致命傷是頸部大動脈,此時也同樣在淌血,身下也是血流成河的恐怖景象。
??身中數刀仰麵躺倒的男人手裏還握著一塊碎玻璃,玻璃片上沾著血跡。
??趴在的人同樣手裏拿著一把染血的匕首,拳頭還緊緊的攥著。
??這……這是同歸於盡!
??片刻的震驚與沉默之後,那貌似斯文的地頭蛇老大耿奇先開口道:“臥槽,他倆夠他媽狠啊,這是對兒死了嗎?老四,你過去看看。”
??身旁一個滿身紋身的家夥,明明被嚇得腿軟,但聽到命令,還是得硬著頭皮上前,不過卻被秦芸叫住了:“別動,別破壞了現場!”
??幾人這才注意到秦芸,一個穿著半截式背心,濃妝豔抹的女人,在這個區域內很常見的,紅燈小屋中的從業者的標準打扮,耿奇斜晲了她一眼,道:“你是他媽誰家的娘們,這熱鬧你也敢湊,趕緊給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秦芸的證件已經頂在了他的鼻子上。
??耿奇退後兩步看清楚了證件,卻不見絲毫慌亂,反而笑道:“喲,支隊長?失敬啊,您這是微服私訪,便衣偵查來了?我們這地方可是首善之地,所有人都全心全意為原來的海員水手們提供服務的,絕沒有任何違法亂紀。”
??“少廢話!”秦芸陰著臉道:“你是這旅館的負責人嗎?”
??“呃……”耿奇撓著頭道:“應該是吧,我名下的產業太多,這小買賣記不太清了。”
??“別他媽給我流裏流氣的!”秦芸直接罵道:“你們幾個,給我靠牆站著去!”
??這是派出所對待小流氓的標準手段,耿奇當然不服,當即就要開口爭辯,明顯要說自己不是嫌疑人,但卻被秦芸直接懟回去了:“別以為你手裏有幾個錢,背後認識幾個人,就把自己當人物了,現在這是凶殺案,要是跟你有關,若是再牽連到你背後的人,你想想你是什麽下場!”
??耿奇這種人,在這種環境,靠著黃賭毒做大做強的,背後若是沒有一兩把傘撐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越是這樣他越要低調,悶頭發大財才是王道,關鍵時刻更是寧願自己死,也不能吐露出背後的半點情況,否則就不是死他一個人。
??所以當秦芸如此威脅的時候,他雖然不屑的哼了一聲,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帶著手下幾人站到了一旁。
??秦芸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整個人顯得很暴躁,而且,耿奇明明是她要重點調查的對象,但她卻直接對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薑尋覺得這麽做有些不妥。
??但很快薑尋就明白這是為什麽了,因為兩具屍體其中身中數刀的那個男人,就是秦芸的雞頭線人!
??難怪她會如此暴躁,直接表明了身份,因為調查直接斷線了,一切都沒有必要了,索性直接表明身份,還能製止他們破壞現場。
??很快轄區派出所的民警趕到了現場,隨後,分局刑事偵緝部門的警員也趕來了,雖然和早上不是同一撥人,但看到秦芸,眾人的神色還是有些怪,顯然早上新娘子新婚前夜被殺案件已經在內部傳開了。
??“我感覺他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秦芸在一旁低聲和薑尋說著。
??“他們是覺得你有死神或者瘟神屬性,走到哪兒,哪就會有命案發生。”薑尋笑著說。
??“這邏輯不對。”秦芸反駁道:“是先有命案發生,才有我們人民衛士打擊犯罪的身影。”
??薑尋直接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受過大會表彰的,這說辭肯定是演講稿中寫的。
??秦芸不想糾結這些,而是對薑尋:“這應該就是互毆後同歸於盡的案子吧,持刀的人瘋狂捅刺我的線人,而我的線人手中拿著玻璃碴,在生死關頭劃破了對方的頸動脈。”
??薑尋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不是這樣嗎?”秦芸大吃一驚,可是從兩人的死亡狀態,傷口,以及現場來看,的的確確就是這樣啊。
??不過,今天早上的經驗告訴秦芸,不要輕易否定薑尋的判斷,早上那更複雜的案件,薑尋也是第一時間發現了斷念,認定不是自殺的,結果證明他是對的。
??既然他搖頭,那這其中一定還有貓膩。
??秦芸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就像做一道複雜的數學題,有人先告訴了你答案,但卻需要你一級一級的去驗算。
??本來以為一眼就看清楚了事情本質,結果現在又要重新去調查了,好在秦芸是個聽人勸的人,立刻進入了案發現場。
??即便死者的傷口還有鮮血滲出,法醫仍然要做自己的工作,通過各種特征推測:“兩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很接近,都在半個小時之內,至於死因,一個是頸動脈外傷性破裂,另一個是銳器刺穿心髒和肺髒而致死的。”
??秦芸點點頭,看了看手表,半個小時前,正是她和薑尋點大腰子的時候,大約多幾分鍾後,耿奇幾人出現了,他們也是從這座小旅館走出去的,說明他們在死亡時間範圍內也是在現場的。
??不過,這倆人爭吵,打鬥的時候,耿奇一夥人都在外麵,自己就可以做他們的不在場證明人。
??可是薑尋搖頭搖得是那麽堅決,他到底發現了什麽?
??與此同時,有警員正在盤問耿奇幾人,耿奇貌似老實的回答:“那個被捅死的叫白切雞,對,是外號,他的真名我也不知道,他是我們這一片又名的娛樂經紀人……哦,不是帶明星那個經紀人,是給停泊在這兒的海員水手介紹娛樂場所的‘經紀人’。”
??薑尋在一旁聽著,覺得這是對雞頭最清醒脫俗的形容了。
??隻聽耿奇說:“另一個叫大黃,真名我也不知道,是在對麵開足療按摩院的,至於他們倆平時的關係,我就不清楚了,偶爾能看到他們一起喝酒,偶爾也見過他們吵架。”
??“他們為什麽都會出現在你的旅館裏?”警員問道。
??“白切雞是我這兒的熟客,這房間就是他常年包的,三不五時就會來這兒休息,今天也一樣。”耿奇說道:“至於大黃是怎麽來的,什麽時候來的,我就不知道了,警官,我們這打開門做生意,有熟客,有鍾點房,一天二十四小時,來來往往人可不少,更何況有人開好了房間進進出出的,我總不能隨時隨地的盤問吧。”
??“那這個大黃來的時候總要登記吧。”警員直接問道。
??“我又不負責前台登記。”耿奇流裏流氣的說。
??那警員招呼一個年輕警員,道:“去問問前台負責登記的人,另外還要調取他們的監控錄像。”
??年輕警員領命而去,不過他很快就回來了,皺著眉頭說:“前台有一個女服務員,十分鍾前才來接班,她什麽都不知道,上一個交接班的人,是他們中的一個,而且監控錄像是壞的。”
??老警員頓時看向了耿奇一夥人,而耿奇也貌似火大的質問身邊的小弟:“剛才你們誰在前台值班啊,大黃什麽時候進來的?”
??其中一個小弟弱弱的舉起手,道:“剛才是我在值班,不過我一直在低頭打遊戲,沒注意到。”
??“這他媽的,要你有什麽用!”耿奇憤怒的拍了小弟一巴掌。
??老警員攔住他,道:“你老實點!監控錄像為什麽壞了?”
??耿奇頓時一臉無辜的說:“這我哪知道啊,這個片區被你們英勇的人民衛士已經治理的非常好了,清平盛世,路不拾遺,所以我本來就不想安裝監控,結果是你們派出所要求所有旅館安裝監控攝像頭,說是直接接到派出所,並入城市治安管理監控係統,我作為奉公守法好公民,當時要響應號召了,攝像頭是你們推薦的網絡安全公司負責安裝的,什麽時候安裝的,什麽時候壞的,我是一點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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