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走投無路
剛剛傳來的視頻再次讓眾人驚慌失措，因為外麵的一夥人，已經將整個廢棄的工廠包圍了，並且從四周找來了很多幹枝柴草，燃著工廠一圈鋪滿，而且正在潑灑汽油。
視頻最後一個人背對著畫麵，無比陰森恐怖的點上了一根煙，打火機的火苗照亮了他半邊側臉，濃密的絡腮胡子給人一種凶狠的感覺。
那人吐出一口煙，道：“給你們一根煙時間，把貨交出來，否則就點火。”
簡單幹脆的威脅之後，視頻畫麵停止了，一群就會吃喝玩樂嗨藥粉的小混混，哪裏真的見過殺人放火的勾當啊，頓時再被嚇得麻爪，有人拉著秦芸說：“大姐頭，把貨交出去吧，咱們鬥不過這些亡命徒的。”
“是啊，是啊，他們是真敢放火的，我可不想死啊！”
“要不我們報警吧！？”
一時間眾人再度亂作一團，秦芸大喊道：“都給我閉嘴，不要慌！
你們想想，我們已經堅持到現在了，若是被他們威脅兩句就把貨交出去，那豈不是白忙活了，最起碼也要個百十來萬大家分一分啊？
另外報警？咋想的？如果我們拿著貨主動去警察局，還可以說撿來的，主動交工。
但現在報警，貨在我們手裏，警察一定認為這是毒品交易，我們都得按照毒販論罪，那麽多貨，足夠我們所有人都在苦窯裏呆一輩子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早知道就不幹這勾當了！”
終於有人打起了退堂鼓，一旦‘早知如此……就該’之類的話說出來，對軍心士氣的打擊是無可估量的。
秦芸目光深邃的看了說這話的人一眼，極度懷疑他就是內鬼，不但告訴了對方他們的藏身地，而且此時還在擴大恐懼，恐嚇著其他人反水。
就在這時，一個混混因為恐懼爬到了廠房的天車上，透過高高的透氣窗往外看，緊接著喊了起來：“他們要點火了，不過，他們的幹枝柴草不夠用，所以西門那邊可以衝出去！”
眾人一聽有一線生機，當即躁動著就想跑，秦芸卻大聲喝止道：“不能去，這是圍三缺一的戰術，故意賣一個破綻其實就是吸引我們出去，其實這裏才是真正的埋伏圈！”
這群烏合之眾實在沒有主見，思維完全跟著敵人的恐嚇和首領的吩咐在走，一會要跑，一會要留，亂糟糟的，讓秦芸都是一陣心煩意亂。
“點火了，他們點火了！”站在天車上的小混混忽然大喊起來，其實不用他說，人們已經看到了廠房外衝天而起的濃煙和火光，廠房內的氣溫也陡然升高了。
與此同時，秦芸手中的電話又響起了提示音，又有一條語音信息被傳來，慌亂的人們頓時看向她，眼神中滿是恐懼與急切，迫不及待的要聽聽對方提出了什麽新要求。
秦芸預感到這些人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邊緣，這時候不能強行壓製了，她打開手機，播放語音信息，隻聽那邊說：“我知道你們一共有二十四個人，正好我的貨有一百二十斤，你們每人拿五斤貨，挨個從西門走出來，我保證不傷害任何人，確認了貨，還會每人給你們兩萬做封口費，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十分鍾後，我將徹底封閉西門，你們就等死吧！”
一句話聽完，眾人頓時一片嘩然，秦芸則是心中大驚，這可怕的分化離間的做法，實在是誅心啊。
那批貨讓自己藏起來了，小混混們都不知道。
現在對方如此說，果然小混混們將矛頭全部指向了自己：“大姐頭，快把貨給我們分了吧，非但不用死，還能給我們店錢！”
敵人這招見效了呀，生活在最底層的人，也總是最容易滿足的，尋常百姓隻要有吃得飽穿得暖，就會心滿意足。
眼前的一幕讓秦芸一陣荒蕪，腦中仿佛有一道閘門悄然打開，那是屍橫遍野，烽火漫天的戰場，兩軍對峙，軍旗獵獵，生死惡戰之後的間隙，雙方都已經筋疲力盡，形成了拉鋸之勢。
通常在這種情況下，都是展開輿論宣傳和政治攻勢的時候，兩軍交戰，按照慣例都會在戰前進行一番勸降，但基本都是勸降對方領兵大將，將帥一旦投降，下麵的人也就跟著投降了。
但是那一次卻一反常態，自己這邊有智者直接向對麵的兵士們喊話說：“對麵的兵士兄弟們，我看你們也都是北地漢家人，為什麽要助紂為虐，認賊作父呢，你們所尊奉的皇帝，依附於契丹滿足，欲效仿是石敬塘做外族的兒皇帝，你們所效命的將官，更是外族的走狗，隻不過把你們當成肉盾，為異族軍隊的馬前卒而已……
漢家兄弟們，想想北地有多少我們的父老鄉親被契丹蠻族殺害和奴役這，你們還甘心為賊賣命嗎？
而我主則是漢家正統，一心為了驅逐韃虜，光複我漢家河山……”
這一段莫名其妙的記憶來得是如此突然，卻又那麽清晰，秦芸恍然看到這一番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開始恐慌的射來了一輪箭，不過，有很多人卻沒有動。
自己揮動鐵槍擋飛了射向自己的箭矢，然後和眾人一起衝鋒，大隊人馬宛如鋼鐵洪流一般，一邊衝鋒一邊喊，隻誅異族和走狗，漢家兄弟一律不攻。
大隊人馬一衝而過，秦芸確實看到對方很多兵卒放下了武器……
畫麵一閃，把她拉回了現實，一個混混正在她身前激動的說：“你說話呀，貨到底被你藏哪了，外麵大火已經燒起來了，而且他們還有汽油，天知道會不會有燃燒瓶扔進來……”
嗯？秦芸頓時豎起眼睛，對方目前並沒有直接攻擊他們的意圖，這家夥卻公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讓本來就心慌意亂的眾人，頓時魂不附體。
眾人一起上前逼迫自己：“大姐頭，快把貨拿出來給大家分了！”
“對呀，快把貨分了！”
秦芸看著群情激奮的眾人，也開始慌了，堅固的堡壘總是從內部攻破的，尤其是這種烏合之眾臨時組織起來的團隊，也最容易土崩瓦解。
這時，那疑似內鬼的人又說：“你到底什麽意思，莫非想把兄弟們都害死嗎？”
“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我們這麽拚命弄來的貨，一人兩萬就滿足了嗎？而且他們說既往不咎的承諾能作數嗎？對方可是亡命徒啊？”秦芸做著最後的努力。
但她的話已經沒有作用了，隻聽那內鬼冷聲道：“兩萬是不多，那我問你，你一個人和他們談判，要價千八百萬之後，你又會分給我們多少？平均下來到我們手裏，恐怕還沒有兩萬吧？
我們拚死拚活，最後好處都讓你這娘們撈了，我們圖什麽？
更何況現在一點好處沒看著，反而被大火圍困，還可能會波及我們的家人，我們他媽不幹了還不行嗎？”
“對對對，不幹了，幹到頭最大的好處也都是被你們這些人拿走！”後麵立刻有人跟風喊道。
一時間嘈雜聲四起，全是聲討她的，秦芸知道，這次徹底完了！
腦中記憶的閘門再次打開，又看到了之前兩軍陣前喊話的智者，正語重心長的對自己說著馬嵬驛兵變的往事，如日中天大唐王朝正處在他輝煌的頂點，征戰四方戰無不勝的士兵充滿了驕傲，結果就因為玄宗皇帝寵幸楊貴妃，寵信楊國忠這類奸相，而導致各藩鎮揭竿而起，爆發了大亂。
驕傲的唐軍不得不陪著玄宗灰溜溜的逃竄，滿心的鬱悶與怒火，終於在馬嵬驛爆發了，亂刃砍死了楊國忠，威逼玄宗勒死了楊玉環。
那智者對秦芸說，這樣的時刻，這樣的軍卒，是任何人都無法抗衡的，他們的情緒隻能疏導而不能彈壓。
畫麵一閃，秦芸又要麵對現實了，眼前一群混混虎視眈眈，他們可能會被外麵的亡命徒嚇破膽，但這麽多人麵對自己一個小女子，卻如狼似虎，而且，他們本來就是臨時湊在一起的，彼此甚至都很陌生，所以對自己動起手來，沒有絲毫猶豫。
就在這時，忽然幾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傳來，幾個燃燒的瓶子從房頂的窗口飛了進來，落在人群外，頓時引燃了一片烈火，而且還有無數顆粒在飛舞，汽油混著古怪的味道一起彌漫開來。
人們大驚失色，而且吸入那古怪的氣味，頓時咳嗽起來，秦芸一看，腦中頓時浮現一個詞，蒺藜火球！
這種武器在五代末期和北宋初期是相當牛叉的利器，不是因為燃燒，而是中間還包裹著毒藥，餘熱就會揮發四散的那種，比如狼毒，砒霜等等，不過眼前的顯然沒有毒藥，但卻是胡椒粉，辣椒粉之類的，熏得人雙眼流淚，嗆得人咳嗽不止。
“他們開始攻擊了，兄弟們，我們趕緊拿了貨出去投降保命啊！”內鬼趁機大喊起來。
一瞬間被煙熏火燎的眾人再也壓抑不住，直接朝秦芸撲來。
大勢已去，秦芸也立刻做出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