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要想學得會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薑尋早已領教了這時代姑娘的熱情，雖然大多數田園拳師的想法都是扯淡，但這年月的女性敢於爭取，敢於追求的態度，絕對是曆史之最了。
古時候的女人矜持而封建，真正能說得上‘敢愛敢恨’的女子鳳毛麟角，即便是敢於私奔的卓文君，也是司馬相如先‘鳳求凰’的。
這個時代是真的不痛，姑娘們熱情主動，高舉著因為‘愛情’，為了‘幸福’的大旗，勇敢的愛我所愛。
在見識了宋雯馨的鸞鳳和鳴，鴛鴦戲水的菜肴，在被蔣玉婷拉著去看午夜場，在韓穎姍跳著胡旋舞撞入他懷中之後，當齊暢說出‘薑先生，我想……’，在薑尋聽來，和‘官人，我要’沒什麽區別。
薑尋深吸一口氣，側頭看著齊暢，眼神中有些鼓勵的說：“你想什麽？”
齊暢忽然有些忸怩，右手捏著左手的指甲，搞得薑尋都有些緊張了，畢竟倆人還不算熟，要怎麽對待呢，去你家，還是去我家，還是去如家呢？
就在這時，齊暢鼓起勇氣，抬起眼睛，認真的對薑尋說：“薑先生，我想和你學醫。”
“啊？”薑尋大吃一驚，隨即滿頭黑線，憋了半天原來是這事兒啊，會錯意了太尷尬。
齊暢見薑尋吃驚，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主動要求學藝，是等同於公然討要人家謀生的手段，說是挖牆腳都不為過，通常隻有師傅收徒弟，少有徒弟主動上門拜師的，古時候學藝的少有科班，所以想要拜師，通常都需要有人引薦。
即便是下九流的行業，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想學就能學的，古時候的手藝，因為狹隘的觀念導致，大家族的傳承，傳兒不傳女，傳內不傳外，即便是小手藝，也是先緊著自己的兒子，萬不得已才會收徒弟。
就像病房裏的鄭屠戶，連殺豬賣肉的手藝都是祖傳的。
古時候的人們思想狹隘，少有發揚光大的宏大胸襟，想的隻是祖傳的手藝別失傳，能夠代代相傳，後輩兒孫能靠這個吃口飯就行。
這還隻是普通手藝，像是醫學這類門戶就更森嚴了。
正因為如此狹隘的思想，所以才導致了很多璀璨的文明失傳。
到了近代，特別是晚清時期，人們生活困頓不堪，吃飯都艱難，就想著孩子能學個手藝，將來能糊口就行。
所以，對待拜師學藝就更嚴格了。
舊時候，想要拜師是需要中間人引薦的，還要看師傅願不願意收，就像現在考上研究生或者博士生，導師也要麵試一樣。
但不一樣的是，舊時代很多學徒都是吃不上飯的貧困家庭，拜了師，首先在師傅家裏就算有口飯吃了，餓不死。
那時候學徒最少三年，第一年什麽都不敢，就是打雜，伺候師傅師娘，任打任罵，有的嚴酷的行業，家裏是要跟師傅簽訂生死文書的，這小學徒被師傅打死勿論。
然後兩年從幹雜活，零活開始，一點點接觸核心技術，就像現在的醫學生，跟著教授，主任上台做手術，也都是從拉鉤，縫合開始，平日裏也是跑腿打雜幹零活寫病曆，教授滿意了，看你勤快，有天賦，偶爾心情好，放你自己做一台手術，趕上缺德的老師，幾乎讓你一台手術都摸不到，還三不五時的罵你一頓，打擊你的自信，打壓年輕人，借此來保護自己的技術壁壘。
時代變了，很多事兒的內核卻從來沒有變過，這取決於人心，不取決於時代。
所以，手藝這東西，到什麽時候都是珍貴的，不輕易傳人的。
因為舊時代沒有交學費，都是拜師，所以就算你學成了手藝，也要給師傅效力賺的錢都是師傅的，算是報師恩，現在好多了，各種培訓班都是直接交錢報名，工廠裏老師傅帶徒弟，都是拿工資的，不存在這種私人報答了。
可往往越是這樣，師傅反而越不願意用心交，因為沒有好處。
所以齊暢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畢竟這等於明搶別人安身立命的本事，盡管薑尋看起來並不靠這行吃飯。
片刻吃驚外加小小的失望之後，薑尋笑著說：“你不是西醫的外科大夫嘛，我可是對西醫一竅不通的，能教你什麽？”
“我想跟你學中醫。”齊暢說道：“我們這家醫院有些特殊，因為是外資的私立醫院，來看病的首先是有錢人，其次就是很多疑難雜症，甚至絕症患者，很多時候我們都給不出診斷，就更別說治療了。”
這一點沒錯，醫學上首先第一個難點就是診斷，明確了診斷才能對症治療。
“所以，我想跟你學習，重點專攻疑難雜症。”齊暢說道：“西醫畢竟出現的太晚，就在三百多年前，還隻會放血治病了，就連美國第一任總統，都是死於荒唐的放血療法。
在之前西方的醫生竟然全是理發匠，靠割頭皮來治療疾病，簡直是荒謬。
在這一點上，西醫遠沒有中醫的悠久曆史，特別是中醫幾千年的積累，所接觸的病例早已是浩如煙海。”
齊暢的說法，讓一項以郎中自居的薑尋很滿意，薑尋自然沒有狹隘的傳統觀念束縛，醫學是用來治病救人的，當然越多人學會，越會讓普羅大眾受益，這一點這個時代就做得很好，醫學在不斷的普及，最少人們的衛生觀念越來越強了。
而在這一點上，西醫也是很開明的，他早在百年前就有兩個西洋醫生朋友，他們不但在東方開館行醫，設置還創辦了醫學學校，專門教授東方人西方醫學，為古老的東方打開了近代醫學的大門，堪稱偉大。
所以，洋人都有這樣的胸襟，薑尋自然也不會缺少。
毫不誇張的說，作為如今世界上，對終於了解最全麵的唯一一人，薑尋有責任和義務，讓落寞多年的中醫重塑輝煌了。
他看著一臉期待的齊暢，點點頭道：“想學沒問題，我可以教你，但你首先要知道學藝的規矩，第一句就是，要想學得會，先……”
薑尋的話還沒說完，齊暢的臉卻騰地一下紅的通透，宛如爆炸一般，怒罵一聲‘臭流氓’，然後轉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