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謀逆
她聳了聳肩,就算殷緣偷偷跟著自己,那也是無所謂的。
來到萬花宮之時,木晚晴看見雨緋正從花棚裏走出來,衣衫上還沾有泥土。
雨緋看見木晚晴,還未反應過來,木晚晴便行了一禮:“見過淑妃娘娘。”
雨緋這才笑了笑,古靈精怪瞪了木晚晴一眼,才正色說道:“莊王妃來了?容本妃先換過衣服再好好招待王妃。”
今夜的天空不見一點的星光,那月亮都躲在雲層的後麵,空氣有些渾濁,讓木晚晴感覺很不舒適。
錦羅帳中,雨緋熏了異域的沉香,那是一種甜甜的味道,煙霧在鎏金博山爐花枝交纏的空隙中嫋嫋糾纏升起,聚了,散了,誰知道是融為一體了,還是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皇後的病情怎麽樣?”雨緋親自給木晚晴住了一碗茶,沉聲問道。
“其實已經好了許多,但是皇後似乎不想讓我出宮。”木晚晴喝了一口茶,心裏有些不安。
雨緋也感到有些疑惑,歎了口氣:“莫非她想對你不利?又或者,想利用你要挾王爺?”
木晚晴低聲說道:“要是她想對我不利,應該是早就下手了。”
“這倒也是。”雨緋沉吟了一會兒,又說道,“不過你在鳳仁宮,要多注意蔓媛這個人,王爺已經查出來,上次那蒙麵女子應該就是蔓媛。”
這點木晚晴早已是猜到,所以她現在才會覺得奇怪,木雁容一直想要除掉她,現在卻遲遲不下手,難道真的如雨緋所說,利用她要寫霍宸?這麽看來,她暫時是安全的,但是卻很容易牽累到霍宸。
“你不必擔心,要是我在鳳仁宮出事了,皇後也脫不了幹係。”
雨緋心裏不覺一陣難過,她們都生活在利刃之下,隨時會喪命,沉默了良久,才說:“既然你如今在鳳仁宮,你多些留意一下,看有沒有柔側妃的消息。”
木晚晴一怔,對啊,木以柔已經消失了十多天了,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她皺著眉頭說道:“她那日進宮之後,就沒有出宮,如今過了那麽多天,恐怕……”
“不管怎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雨緋咬著牙說道。
木晚晴看了雨緋一眼,見雨緋豔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恨意,疑惑地問道:“你是怎麽了?”
“楚青已經告訴我了,木以柔居然收買獄卒,我本來是不想找她的,管她是死是活,但是有件事,又需要找到她才能夠證實。”雨緋一改鬼馬精靈的神情,緊握拳頭,似乎與木以柔有深仇大恨一般。
木晚晴不禁愕然,想不到雨緋還有嫉惡如仇的一麵,想起可憐的芷凝,木晚晴神色有些黯然:“莫非木以柔也得罪你了?”
雨緋深深地看了木晚晴一眼,忽然便想起一件事來,連忙拉住木晚晴的手,認真地說道:“晚晴,你仔細聽我說,王爺已經查清楚了,帶德妃出宮的是另有其人,並不是你。”
木晚晴瞪大眼睛,呼吸不禁一滯,心裏又驚又喜,當下便是哆嗦著嘴唇,吐不出一個字。
這好像是她的幻聽,讓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但是窗外此時,卻出現一道閃電,把整個天空都照亮了,緊接著便是一陣雷聲,轟隆隆的,讓她反應過來,這是真實的,她並沒有聽錯。
“雨緋……”木晚晴好不容易才擠出兩個字來。
“瞧你這模樣,快哭了吧?”雨緋微微一笑,臉上出現一個小小的梨渦,“春節前,王爺不是離京一趟嗎?他就是去找一個叫狐丘的人,那人做的人皮麵具極為逼真,正是有人做了你的人皮麵具,利用你的身份,才把德妃帶出宮的。”
木晚晴幾乎癱坐在地上,想不到這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但是漸漸的,她心頭湧上一絲喜悅,那也就是說,她與霍宸之間,並沒有仇恨,霍宸也不用苦苦壓抑。
這一刻,她幾乎喜極而泣。
雨緋看著木晚晴掩住自己的嘴巴,極力忍住不斷泛起的哭意,她便是更加愧疚,低下頭說道:“對不起,晚晴,王爺以為你不知道,所以這件事也沒跟你提起過,反而是我,好心做壞事。”
天空下起雨來,淅淅瀝瀝,有些吵雜,那雨滴落在酷熱還未消退的青石板上,便讓空氣更加渾濁,讓人感到更加悶熱。
木晚晴看了看窗外的大雨,心裏卻是非常愉悅,這個心結終於解開了,她與霍宸之間又親近了些。
她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其實王爺這人,什麽事情都會藏在心裏,有許多事,也是楚青告訴我的。王爺定是想到,你不曾知道,後來查出真相,覺得再跟你說也毫無意義了。”雨緋吐了吐舌頭,“幸好我還是將功補過了,如今心裏也坦然了。”
木晚晴臉上也是滿心歡喜的笑容,她的心裏並不怪責雨緋。
但是木晚晴仍有一絲不解:“你剛才說起木以柔,是怎麽回事?”
“王爺覺得帶德妃出宮的是蔓媛,可是我覺得,那是木以柔。”雨緋抿了抿嘴唇,才再說下去,“狐丘說,去找他的那個女子,和你相貌有幾分相像,王爺先前沒想到木以柔的身上去,是因為木以柔性情溫柔,但是我知道她收買獄卒的事情後,我就猜想,會不會是她?”
木晚晴一怔,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她已經快要承受不過來,會是這樣嗎?
“所以你才想快些把木以柔找出來?”木晚晴隻能是顫聲問道。
雨緋點了點頭:“正是,王爺也隻不過是想要還德妃一個清白,自然有一絲的線索,自然不能放過。”
可問題是,木以柔下落不明。
木晚晴也不禁頭痛起來,要真的是木以柔的所為,她又該如何麵對?原來木以柔很早便是記恨於她。
她隻覺得這場雨來得太及時,讓她感到絲絲的冷意。
木晚晴再也沒有心思聽下去,在雨緋的目送下,她撐著傘走進大雨裏。
她的腳步緩慢,思來想去都不明白,明明是親人,何為要處處謀算?
她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輝煌宏大的皇城在一片陰霾中,在黑夜的雨天裏,連那簷角都看不清楚。
這時候雨越下越大,永巷中早已是沒有人來往,她的鞋子已經濕透了,漸漸覺得疲憊,但還是堅持向前走著。
回到了鳳仁宮,因為下大雨,守門的羽林衛少了些,平日喜歡在小院子裏溜達的宮女全都躲回了屋裏,木晚晴左右看了看,看著主殿外麵站在幾個宮女太監,定是木雁容又把他們給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