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蒼天九問！
眾人跟隨在後，隊伍中不少人驚道：“為何無法傳送？！”
慕滄海轉身解釋道：“此山乃是萬年聖地，山中有一位前輩，連本尊都不是她一招之敵，但她有好生之德，無須擔心。越是往上，山上靈氣壓迫越強，爾等切不可動用靈氣，毀壞此山草木，招致裁決。”
眾人無不心下駭然：連慕滄海這等絕世強者都不是一招之敵？！
顧天微眯著眼，冷笑道：“也就是說，咱們都隻能徒步攀登？”
他現在一肚子火，正在思考如何解決這所謂的菩提聖者，以免對方誤了自己的大計。
玄都強者們無不附和，他們習慣了高高在上，守著玄都靈氣，連外出降魔都嫌費勁，又如何受得了徒步攀登之苦。
抱樸子歎道：“便挑選百人，隨我等登山，聖人降世，能親眼目睹，乃是福緣！”
眾人又紛紛附和，當即挑選造化境、創生境強者，以及玄都七子，湊足百人，開始登山，餘下眾人在此焦急等候。
菩提山頂，小狐狸與寧雪君怔怔的望著邢雲，自覺退後數步，眼中滿是激動之色。
寧雪君並不知曉菩提聖者之事，一臉疑惑，小狐狸則是喜極落淚。
邢雲望著菩提古樹，一人一樹，今世再會，卻有不同體會。
就在此時，那口神鍾凝聚出清聖之氣，終於匯聚成了畫麵，揭開了一段塵封已久的曆史——
但見一身白衣、手執四尺長劍的邢雲登上山頂，將長劍拄地，望向菩提樹，請願。
小狐狸與寧雪君眼神一變，隻感到自己仿佛身臨其境，就在體會畫麵之中的一切信息：萬年之前，人君邢雲修為尚不及造化境，卻敢登天問山，接受天罰！
畫麵中，風雲變幻，電閃雷鳴，隨即五雷轟頂，直指邢雲！
邢雲坦然接受雷殛，麵不改色，眼神始終堅定，任由身體受創。
為了求得傳說中的菩提之力，他以殺業之身來此。
小狐狸與寧雪君不絕流淚感歎：或許，天罰是邢雲因利益之爭，殺人太多。
片刻之後，天地恢複清明，一股聖力憑空生出，包裹邢雲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其傷勢，恢複如初。
又過了片刻，一道身影踏雲而來，落在邢雲麵前。
這是一名綠衣老婦，七尺之身，神態祥和，頭頂生有雙鹿角，手執白玉權杖，仙風道骨。
見到來者，寧雪君心中大驚：縱然隻是畫麵，她也莫名能感應到此人與自己一樣，是天地之力所生，卻可輕易製服自己！
小狐狸也是緊張無比，邢雲則是與來人對視，眼神始終堅定，未有半分錯亂。
那名老婦開口，音如天籟，語氣嚴厲：“老身乃蒼天集眾生願力所創——仙山之靈，代蒼天、替眾生，在此問你。”
聞言，寧雪君與小狐狸花容失色：原來這是一場審判！
邢雲始終昂首，微微點頭。
仙山之靈開口第一句，便是詰難，使得小狐狸與寧雪君握緊彼此的手，嬌軀顫抖：“造業者，你滿身殺戮，可知罪？”
邢雲冷靜回應：“吾豈不知，大業未成，未敢休止。”
萬籟俱寂，一人一靈對視，小狐狸與寧雪君猶如身在其中，可以感知到：在這仙山之靈麵前，一切謊言奸宄，無所遁形！
但見那仙山之靈眼神略有變化，又問：“負罪者，你為何而來？”
邢雲回應：“為生靈希望，求天地靖平。”
仙山之靈望著邢雲半晌，眼中多了幾分疑惑，又問：“求道者，你此去為何？”
邢雲堅定回應：“步亂世之劫，辟長夜之光。”
仙山之靈為之頷首，疑問：“入劫者，你又為何作此選擇？”
邢雲陷入回應，隨即歎息：“先為複仇，後為不忍。”
“何為複仇。”
“複親友淪滅之仇。”
“何謂不忍。”
“不忍蒼生如吾，再受亂世離散之難。”
二者每隔一刻，一問一答，直指心扉，使得小狐狸與寧雪君潸然淚下——原來，這裏才是人君邢雲真正的大業開端。
仙山之靈如有所感，歎道“受難者，前路殺孽，亙古未有，你可無悔？”
邢雲堅定回應：“願舍此身，負罪擔業，永世無悔。”
仙山之靈眼中多了讚賞之色，良久，又歎：“行路者，他日償罪，永墜無間，你可無懼？”
邢雲斬釘截鐵回應：“隻願無間，除邪魔外，唯吾一人。”
此時小狐狸再難自控，又恐驚擾邢雲，隻是掩麵而泣。
那仙山之靈，神情逐漸變得悲痛，哀歎：“殉道者，人世天道，已近淪亡，妖魔肆虐，為之奈何？”
邢雲平靜回應：“天道若昌，順天因時。天道不昌，殺伐淨世。”
仙山之靈若有所思，隨即點頭，長歎道：“智者，自古求道之人無數，困於變數，囿於陽壽，鮮有證道成聖者。你，又如何堅守此時的信念？”
邢雲閉上雙眼，平複心情，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人生一世，春秋幾何？諸言皆妄，不若一行。”
那仙山之靈，望著邢雲，心境已有波動，良久，驚歎——
“善哉，聖者！你既有此宏願，菩提又怎忍你一人獨行？當為你所用。”
話音剛落，那菩提古樹便煥發蓬勃生機，華光四射，隨即離地，飛向邢雲，融入邢雲體內。
畫麵也隨之靜止，隨後消散，重歸清聖之氣，散布於天地之間。
此時寧雪君再難壓抑內心悲痛，跪在神鍾之前，與小狐狸皆是悲痛欲絕，泣不成聲。
她們終於徹底明白：妖魔肆虐，為了渺茫之希望，求得菩提相助，滿身殺戮的邢雲毅然登上此山，坦然承受天罰，再對蒼天九問！
造業者，負罪者，求道者，入劫者，受難者，行路者，殉道者，智者，聖者。
蒼天九問，一問一變，最終以聖者相呼，自問自答，賜予菩提機緣！
這世間，又有何人敢以造業之軀，直麵天罰。又有何人，為生靈希望，受生靈誤解，苟活於世，終其一生，掃蕩邪魔，靖平天地！
邢雲始終望著神鍾與菩提山，默不作聲，心中悲歎。
或許，他會隕落身死，便是所謂的“業報”。
好在他重生於此，仍可東山再起，再續前塵大業。
但在此時，耳畔卻傳來了寧雪君哽咽的質問：“你說天地不仁，為何蒼天又要如此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