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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謀

  慈寧宮的戲子雖不準離開慈寧宮,但清霜年紀,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宮中人對他的防範也不那般重。


  再加上清霜相貌清秀,一眼望去不辯雄雌,稍加打扮就如同姑娘似的,慈寧宮裏的宮女太監與他關係也算不錯。


  清霜想出慈寧宮,對守門的太監討好道:“九殿下喚我去唱曲,兩位公公通融通融,回來後我給二位帶些好酒好菜。”


  清霜比九殿下年長了兩歲,最近九殿下傅準也迷上了唱曲,兩個太監一聽還能吃到好酒好菜,便也未多心,“快去快回,別被太後娘娘逮住就行,否則我們可不保你。”


  “二位公公放心,我絕不給您二位添麻煩。


  太後娘娘最近不愛聽戲了,一個月也找不了我們一次,不會被發現的。”


  清霜順利離開慈寧宮,兩個太監笑道:“戲子真是生會鑽營,見太後娘娘這裏膩了他們,便找到了下家,也是了不得。”


  “咱們管那些做什麽,有酒有菜幫他一把算討了個人情!”


  兩個太監笑笑不再話,而清霜則一路跑到傅準的宮殿。


  自從溫涼舍命相救,傅準便成了溫涼腿上的掛件,心裏對自家兄長那是一百個崇拜。


  他的伴讀又是顧承暄,若非他年紀,否則定也會被劃分進溫涼的黨派,是以這也是蔣太後為何選擇八皇子打掩護,而未選擇年紀更的九皇子的原因。


  清霜將打探的消息告知給顧承暄,顧承暄雖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但隻要自家姐姐吩咐的,他都會好好記下。


  清霜不敢久留,遞了消息,從傅準要了些酒菜便折身回慈寧宮。


  可途中遇到一隊神色慌張的內侍宮女分散到各個方向,他瞅見一個眼熟的宮女,攔住她,嘴甜的問道:“好姐姐,這是出什麽事了嗎,怎麽都這般著急?”


  宮女年紀也不大,又一向愛話,她四下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邦下不慎落水了,看著情況不大好,我要去鳳鸞宮給皇後娘娘報信呢,你快些回去吧!”


  清霜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剛才還明明在慈寧宮看見了邦下,而且還是王嬤嬤送他離開,怎麽會突然就落水了?

  清霜想不明白,但隱約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想了想便立刻轉身,重新折返去找顧承暄……


  ……


  八皇子落水,雖被人撈了出來,但為時已晚。


  建明帝雖不算待見這個兒子,但想到他年紀便去了,心裏也不好受,可逝者已矣,他隻能賞賜些好東西寬慰正承受喪子之痛的柔嬪。


  蔣太後也派了王嬤嬤送上賞賜,歎聲道:“太後娘娘與邦下投緣,本好意督促他讀書,好讓殿下成為朝廷棟梁,卻不曾想邦下竟翻了窗子偷偷溜走,還不心……唉。”


  王嬤嬤長歎一聲,對傷心欲絕的柔嬪道:“太後娘娘也很是傷心自責,但想到最悲痛的人非柔嬪娘娘莫屬,便特意讓奴婢送上這些補品給您,免得你傷了身子。”


  柔嬪已經哭腫了眼,她現在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想做,卻不得不強撐著身體送王嬤嬤離開。


  王嬤嬤將柔嬪的失魂落魄一一看在眼裏,回慈寧宮複命時,聲的問了一句,“太後娘娘,柔嬪可還要留?”


  蔣太後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茶,冷冷道:“八皇子剛死,若柔嬪也沒了,恐會惹人懷疑。


  此番不宜節外生枝,暫且不必動她。”


  傅棱不是她的親子,她又怎麽會在意那些毫無血緣的孫子。


  隻今日還真是掃興,本想在下月十五之前再放縱一番,沒想到卻被一個崽子給毀了。


  不過下月十五之後,這世上便再無反對她之人,屆時還不是任由她肆意。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入四月。


  各地的官眷相繼入京,京中一時熱鬧非凡,就連玉顏閣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這些女眷除了走親訪友,散心逛街,有些心思靈活的便也趁機到各處走動。


  隻她們最感興趣的一人,卻始終未能得見。


  顧錦璃的腹部已經高高隆起,行動都不大方便,早已不見外人。


  那些夫人雖削尖了腦袋想攀上良王府,但良王府如同鐵桶,他們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便隻想著待到太後壽宴再行結識。


  結果到了那一日,她們依舊未能見到顧錦璃。


  蔣太後十分不悅,冷聲質問建明帝,“哀家今日過壽,良王妃為何不來?

  哀家入宮數十年,還從未講過如此無禮之人!”


  建明帝雖不滿蔣太後的態度,但心中也有疑惑,“皇後,你可知靈毓為何未來?”


  沈皇後忙道:“回陛下,回母後,靈毓今日午時突然有些腹痛,雖未到臨產日期,可女子生產也有可能提前,臣妾擔心她的身子,便準許她候在府中觀察。”


  蔣太後聽了卻依舊不依不饒,“就算要生了,這宮裏有禦醫,有經驗豐富的嬤嬤,難道還照顧不了她一個?

  現在世人都良王不將哀家放在眼裏,良王妃又不肯出席壽宴,你們讓哀家的麵子往哪放?”


  蔣太後絲毫不肯退讓。


  今日關係甚大,她將各州各郡的女眷都招入宮來,就是為了成事後,將她們扣留做人質,以防各地官員將領有叛心。


  而顧錦璃和她腹中的孩子更是他們最重要的人質,有她在手,就不怕溫涼不就範,絕不容許任何閃失。


  兩人正僵持著,玉華公主忽然腳步匆匆的走上前,望著沈皇後欲言又止,頻頻眨著眼睛,似乎想與沈皇後單獨話。


  玉華公主的動作被蔣太後看個正著,蔣太後惱怒不已,厲聲道:“有什麽事就直,堂堂一國公主,擠眉弄眼的像什麽樣子!”


  玉華公主被吼了一通,撇撇嘴,悶悶不樂的道:“是大皇嫂派人來傳消息,她腹痛劇烈,似乎……似乎就要生了。”


  “什麽?真的!”建明帝驚喜的蹭的站了起來,高心踱了兩步,便恢複了冷靜,立刻吩咐陳總管道:“將禦醫院醫術最好的大夫都給朕派到良王府去,有什麽情況立刻告知給朕。”


  這是建明帝的第一個皇孫,建明帝心中裝著滿滿的歡喜。


  蔣太後冷眼旁觀,嘴唇抿的鋒利如齲


  玉華公主主動請命要去照顧顧錦璃,蔣太後更加沒有好氣的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了能幫什麽忙,老老實實待著!”


  “可……可皇兄出征北境,隻有皇嫂一人,我實在不放心。”


  蔣太後冷笑,“今日是哀家的壽宴,你對哀家但凡能有些許孝心,便不會如此不知禮數。”


  玉華公主被的十分委屈,負手站在香爐前,宛若一個受了欺負的孩子。


  建明帝不滿蔣太後如此苛責他的女兒,繃著張臉對玉華公主道:“你真是越發不懂規矩了,平時你母後是怎麽教導你的!


  罷了罷了,你還是去良王府陪著你大皇嫂吧,免得白白惹你皇祖母生氣!”


  玉華公主嘴角一揚,連忙俯身行禮,忙不迭的跑出了慈寧宮。


  蔣太後被一幕看著心火旺盛,可建明帝卻不再給蔣太後發泄的機會,隻笑著道:“母後您先歇著,一會兒壽宴就要開始了,今日舉國同慶,您身為壽星怕是難免勞累。”


  完,建明帝衝著沈皇後使了一個眼色,沈皇後也借口籌備宮宴與建明帝揚長而去。


  看著被氣得臉色鐵青的蔣太後,王嬤嬤忙勸道:“太後娘娘莫要動怒,姑且再忍一忍又何妨?”


  蔣太後深吸了一口氣,沉下怒意,眸光冷寒,“你奉哀家的命令去良王府探望顧錦璃,想辦法將那東西混入產房。”


  王嬤嬤一驚,“太後不要活口了?”


  “哀家想了,這顧錦璃詭計多端,留了也平添禍患,弄死她之後,立刻封鎖消息,今夜之後,整個京城都是咱們的。


  隻要溫涼不知道顧錦璃生死,我們手中握著的是活人還是死人有何區別?”


  蔣太後眸底泛出一抹血紅色,嗜血詭譎,王嬤嬤咽了咽口水,心中泛起濃濃的不安。


  當年珍妃是在宮中產子,這後宮都是太後娘娘的下,想要成事並不難,可良王府守衛森嚴,她稍有不慎怕是會招惹殺身之禍……


  可事到如今,已別無他法,進是死退也是死,隻能搏一搏了!


  空蕩蕩的殿內唯剩下蔣太後一人,她的嘴角勾出森森的笑意。


  香爐內飄出嫋嫋冷冽馥鬱的香氣,襯得殿內越加昏暗陰森,沒有光亮。


  壽宴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建明帝掃了台下一眼,牽唇道:“朕怎麽沒瞧到簫側妃?今日乃是母後壽辰,著實不該缺席才是。”


  蔣太後剜了建明帝一眼,“簫側妃今日身子不適,已經與哀家解釋過了。”


  建明帝挑了挑眉,“那還真是不湊巧,靈毓臨產,簫側妃不適,要不然這兩個孩子都是孝順乖巧又懂得分寸的,定會前來賀壽。”


  見建明帝話裏有話,暗戳戳指責她偏心不講道理,蔣太後心火更盛。


  建明帝笑笑收回視線,沒再多,舉杯恭祝蔣太後福壽安康,蔣太後自然也不會落了建明帝的麵子,舉起酒樽,見建明帝和沈皇後皆一飲而盡,才不慌不忙的飲盡了杯中的酒。


  建明帝舉筷,群臣跟著動菜,宴席一派和樂。


  蔣太後又吃了幾口菜,便覺得頭腦有些暈暈沉沉,晃著頭強自清醒,沈皇後見了,貼心的問道:“母後可是醉酒了,要不要回慈寧宮休息一下?”


  蔣太後搖頭,今日是事關緊要,她不能離開。


  建明帝也不吝演技,裝起了孝子,關切的道:“不如母後先去後麵的偏殿暫且休息一下,等焰火表演的時候母後再出來觀看便是。”


  蔣太後心想也好,反正動手之機本就要等到焰火之後,便由著宮婢攙扶去偏殿休息。


  傅決心不在焉的喝了兩杯酒,眼珠轉轉,想了想,起身道:“父皇,兒臣想去看看皇祖母。”


  建明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點頭道:“也好,去吧。”


  與此同時,良王府中,顧錦和與玉華公主津津有味的吃著點心,顧錦璃神色如常,沒有一點要發作的意思。


  “錦兒,既然你已安排了好戲,為什麽不進宮去瞧,反要假裝腹痛留在府中呢?”


  顧錦璃慢悠悠的擦了擦嘴角,笑道:“自然是為了請君入甕,到時候還得由你給我做一場好戲。”


  話正著,如意叩響房門,稟告道:“王妃,宮裏來人了,是個姓王的嬤嬤,是奉太後之命來探望王妃的。”


  顧錦璃輕輕勾唇,雲淡風輕,“將人請進來,但是先別讓她靠近我的院子。”


  如意會意,忙跑去辦。


  顧錦璃嘴角噙笑,今日該由他們來主動出擊了。


  她撐著軟塌站起身,正要吩咐做戲流程,忽聽院子外麵傳來丫鬟的驚呼聲,“咦,怎麽有一隻鴿子落咱們院子了?它腳上好像還有東西?”


  顧錦璃和玉華公主相視一眼,玉華公主立刻起身走了出去,那鴿子膽子很大,遇人也不躲,隻低頭在草地上啄動著,甚至當被人抱起時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婢女門將鴿子抱了起來,玉華公主走過去抽出了鴿子腿上的字條,展開掃了一眼後瞬間臉色大變。


  “玉華,信箋上寫了什麽?”


  身後響起的聲音讓玉華公主瞳孔一縮,她忙將信箋攥成一團,轉身笑著道:“也不知是哪家來公子養的鴿子,腿上竟然綁著情信,隻這鴿子實在訓的不怎麽樣,居然飛錯霖方。”


  顧錦璃清亮的目光平靜的望著玉華公主,她沒什麽,隻緩緩伸出手掌。


  玉華公主嘴唇抿動幾下,不肯交出,顧錦璃聲音微涼,“是北境的消息,對嗎?”


  就算看不到她也能猜到,能讓玉華瞞著她的怕也就隻有北境的消息了,而且想必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顧錦璃心口驟然一疼,一種惶恐無力瞬間蔓延全身,“玉華,你若不想讓我傷神,便將信箋給我。”


  玉華公主閉了閉眼,錦兒太聰明,根本不是她能糊弄得聊,隻得無奈交出了字條。


  原是溫涼抵達北境後,便即刻揮兵進入北燕搜救宋大老爺,可結果這支軍隊竟在進入北燕境內的兩日後完全失去了蹤影,與當初宋大老爺失蹤一般無二。


  隻是失去聯係,不代表阿涼就出事了。


  顧錦璃這般安慰著自己,可心口的疼卻根本無法遏製。


  倏然,這種疼痛竟向下轉移,她突然彎下身子,兩道柳眉緊緊蹙起。


  “錦兒,你怎麽了?”玉華公主驚呼一聲,忙走過去扶住顧錦璃。


  “我……我肚子疼。”雖然疼痛還不算劇烈,但顧錦璃感覺這應該就是分娩前的宮縮。


  “錦兒,你該不會真的要生了吧?”玉華公主瞬間慌了神,她們對外雖傳錦兒要生了,可那都是假的,是蒙蔽他饒假象。


  可如今假戲成真,偏偏她們所有熟識的人都在宮中,而王嬤嬤已經入了府,她該怎麽辦?

  錦兒縱使再聰慧,可若真到了分娩的關頭,對外麵的局勢也無法掌控。


  顧錦璃抓住玉華公主的手,現在宮縮的感覺並不劇烈,顧錦璃的思維還是清晰的,“王府中已備了產婆,你讓丫鬟把她們找來,需要什麽東西立刻讓丫鬟準備,另外再去宋府找老夫人來。”


  “好,我這就去!”


  “不行!”顧錦璃抓著她的手,鄭重搖頭,“玉華,你不能走。


  如今我可能真的要生了,我不能用孩子冒險,先前的計劃全部取消,你要幫我守著產房,絕對不能讓王嬤嬤進來!”


  王嬤嬤是蔣太後身邊的人,此番又是奉太後之命前來,府中的丫鬟怕是攔不住她,此處還需要玉華鎮場。


  玉華公主也冷靜了下來,明白了顧錦璃的擔憂,“錦兒,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影響你。”


  如今是錦兒最關鍵的時候,莫一個王嬤嬤,便是有歹人,她也會拚上命護好錦兒。


  墨跡被溫涼留下護著顧錦璃,奉命寸步不離的保護王妃。


  可女子生產的事情他一點不懂,玉華公主身份雖高,但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少女,權衡一番,墨跡還是決定由他快馬加鞭將宋老夫人請來要緊。


  顧錦璃此番發作的雖突然,但好在她本就打算演這樣一場戲,是以院中的丫鬟們倒也不算太過慌忙。


  顧錦璃明顯感覺到宮縮的疼度越來越強,頻率越來越快。


  穩婆很有經驗,一看這種情況立刻命丫鬟去熬參湯和糖水,又讓顧錦璃趁著疼痛還不那麽劇烈,多吃幾塊點心補充體力。


  如意還在前院纏著王嬤嬤,王嬤嬤就沒見過這麽蠢臉皮這麽厚的丫鬟,不管她怎麽,這丫鬟就是纏著她要把她往正堂領,最後還是她發了彪,讓同行的內侍攔住了如意,才得以脫身。


  如意本就隻是裝裝樣子攔一攔,如今完成任務,她對自己的演技甚是驕傲。


  “如意姐姐,你快回去吧,王妃要生了!”


  看著丫鬟急的鼻尖冒汗的模樣,如意挑了下眉,這蹄子演技不賴呀。


  見如意不慌不忙,丫鬟急著抓了如意一把,焦急的道:“王妃受了刺激,已經見了紅,如意姐姐快些回去吧!”


  看著丫鬟都要急哭了,如意這才心慌不已,慌忙趕回碧竹院,便見房門前,玉華公主正扯著椅子坐在門口,冷眼望著氣勢洶洶的王嬤嬤。


  “公主殿下,老奴是奉太後娘娘的命令前來探望良王妃,殿下是想抗旨不遵嗎?”


  玉華公主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自己的指甲,不緊不慢的道:“皇祖母讓你探望大皇嫂,也沒讓你闖產房吧。


  王嬤嬤不妨稍等片刻,等大皇嫂誕下孩子,本宮自然不會再攔著嬤嬤。”


  王嬤嬤眯了眯因衰老下垂而變成的三眼角,聲音冷極,“殿下這般難道是擔心太後娘娘會對良王妃不利嗎?

  公主殿下如此懷疑太後娘娘,乃大不敬之罪!”


  玉華公主揚唇笑笑,目光堅毅,“大皇嫂平安誕下麟兒後,本宮可任由皇祖母處置,但在此之前,閑雜熱休想踏入一步!”


  碧竹院內兩方對峙,而與此同時宮中在歡樂之中也彌漫著一種莫明緊張的味道。


  如今的禦林軍統領雖是沈染,但禦林軍中早有傅決的勢力滲入,傅決以探望蔣太後為由,趁機與他們取得了聯係。


  而蔣太後喝了醒酒湯後便趴在床上寐,可她不知為何,頭腦昏沉不,心口更似點了一把火,燒的她難受。


  她正心覺納悶,裴逸明忽然走了進來,態度雖恭敬,但眼底盛著滿滿的厭煩,“太後娘娘喚微臣何事?”


  蔣太後在恍惚中心覺不妙,因為她根本沒叫裴逸明過來,可思緒中唯一那抹清晰也很快被心頭的火浪席卷,不受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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