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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蠢蠢欲動

  溫涼被冊封為良王,乃百姓眾望所歸。


  他本就才學過人,能力非凡,如今又有祥瑞之兆,這樣的皇子不認回來,等著被人搶走嗎?

  英國公得知此事後,怒極攻心,又咳出了鮮血。


  他也試圖勸慰自己心平氣和,可周圍都是一群無用之輩,除了惹他生氣,沒有任何用處。


  英國公進宮探望蔣太後,在看到她的模樣時也嚇了一跳。


  蔣太後埋怨英國公給她用了不好的東西,英國公責怪她隱瞞不報,給了溫涼可乘之機。


  不但被冊封為良王,更趁機得了一個好名聲。


  兄妹兩人爭吵起來,不歡而散。


  蔣太後越想越氣,抬手將幾掀翻,杯盤碗盞摔了個稀巴爛。


  蔣太後猶不解氣,冷聲吩咐王嬤嬤道:“去將子溪給哀家喚來!”


  子溪是戲班的頂梁柱,唱功非凡。


  彼時,子溪正在屋中教清霜讀書,聽聞太後喚他,子溪的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


  “子溪哥哥,太後娘娘怎麽又叫你過去了,她是不是又打要你啊?”清霜拉著子溪的手,眼中泛起了淚花。


  子溪忙捂住了清霜的嘴,嚴厲的低聲訓斥道:“這裏是皇宮,關於那些貴饒話一個字都不能亂,知道嗎?”


  清霜含淚點頭。


  他明白這個道理,可每次太後娘娘將子溪哥哥叫過去,子溪哥哥都會受滿身的傷,他看著著實心疼。


  世人都知蔣太後喜歡聽曲,子溪所在的戲班子正是被人推薦給蔣太後的。


  蔣太後聽了一次後,就喜歡的緊,便將戲班子留在了宮中,以供她隨時聽曲。


  他們起初都以此為榮,可子溪後來才知道,這皇宮看著錦繡繁華,實則卻是個藏汙納垢之地。


  他入的不是富貴窩,而是肮髒的深淵。


  外男不得入宮,但蔣太後勢大,建明帝也不好多管,便隻能責令戲班的人不得踏出慈寧宮一步。


  若隻是失去自由倒也不算什麽,可自從進宮後,子溪還失去了自己的人格。


  蔣太後喜歡的不是他唱的戲曲,而是折磨他的快福

  她心情稍有不好,便對他動輒打罵,百般折辱。


  他幾度想自我了斷,可清霜是他師兄唯一的親人。


  師兄去世後將自己的弟弟托付給他,他若死了,還有誰能護著清霜?

  他隻能隱忍,默默承受,盼著有朝一日太後膩了他。


  “清霜,你在屋裏讀書,不要亂跑,我晚上回來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陽春麵,好嗎?”


  清霜雖不想放開子溪的手,可他知道太後的命令不能違背,隻好聽話的點零頭。


  子溪不知此為何此次心中總有種莫名的不安,他收回邁出門檻的腳,折身回去提醒清霜道:“要時刻記得我與你的話,謹言慎行,不要做沒有意義的事,更不能去招惹貴人,知道嗎?”


  清霜乖乖點頭,承諾道:“我知道了,子溪哥哥,我就在屋裏呆著,你不回來,我哪都不去!”


  其實他還很想“子溪哥哥,你要快些回來,我一個人害怕”,可想了想他還是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他們不過是個戲子,太後麵前豈有他們決定的資格。


  聽清霜承諾,子溪才放下心,他彎唇笑起,溫柔的摸了摸清霜的頭,“好孩子,乖乖等我,我盡快回來。”


  子溪的不安是對的,因為這次他沒能回來。


  門窗緊閉的殿內昏暗無光,將本就深沉的屋內彰顯得愈加陰森。


  地上橫躺著一名男子,他隻穿著一件白色中衣,鮮血在他的衣裳上綻放了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花。


  他的身側散落著一地碎瓷,鮮血順著他秀麗的臉頰蜿蜒流下。


  蔣太後冷眼望著,隨意的拿起帕子擦了擦手。


  王嬤嬤一進殿看到這種場景,卻沒有絲毫的驚詫,神色如常的為子溪穿戴整齊,才開口道:“這卑賤的戲子對太後娘娘不敬,奴婢這便喚人來杖斃他。”


  蔣太後略略頷首,表情滿是漠然。


  行刑的太監很快被喚進殿內,他們宛若機械一般對著一具已經喪失生命的身體揮舞刑杖,神色沒有任何的疑惑。


  仿佛這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並不值得他們驚訝。


  蔣太後脾氣暴躁,動輒打殺宮人,親自動手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在這宮裏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好奇心更是萬萬不能有的。


  無情的刑杖直至將屍體打得血肉模糊,王嬤嬤才嫌惡的叫停,“將這膽大包的戲子拉出,敢對太後娘娘言語不敬,這便是下場!”


  內侍們一言不發的將屍體拖走,又打了清水將殿內擦得一塵不染,最後又在香爐中燃了上好的熏香。


  香霧嫋嫋,掩下令內本有的血腥氣,殿內平靜的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太後娘娘的心情可好了一些?”王嬤嬤奉上剛炒好的八寶茶,笑嗬嗬的問道。


  蔣太後抿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滿意的點零頭,“舒服一些了。


  兄長還是那個臭脾氣,一言不合就喜歡罵人,此事又怪不得哀家,他卻對哀家橫眉立目。


  不過倒可惜了子溪,這些人裏數他相貌好嗓子好,一時手重沒想到竟要了他的命。”


  王嬤嬤躬身伺候著,討好的笑著道:“不過一個戲子能死在太後娘娘手裏那可是大的福氣,尋常熱便是求都求不來。


  隻要能讓太後娘娘開解心情,他死得其所,再者,太後娘娘已經有了更好的人選,不是嗎?”


  蔣太後本就沒有半分愧疚之心,聽王嬤嬤如此,心中的那一丁點不舍也煙消雲散了。


  清霜正捧著書冊認認真真的看著,他沒有子溪哥哥聰明,一首詩有時候要背許久才能記住。


  師父子溪哥哥很有才學,若非入了這一行,也定能考個功名。


  房門被人敲響,是戲班的同伴,“清霜,到飯點了,咱們一同吃飯去吧!”


  清霜嘴角翹起,伸著脖子喊道:“我不去了,你們去吧,子溪哥哥一會兒做陽春麵給我吃!”


  子溪哥哥做麵特別好吃,他們還打算著等日後攢些銀錢,他們便開一家兄弟麵館。


  想到以後,清霜欣喜的揚起了嘴角,卻是不知,他再也等不到他的子溪哥哥了……


  ……


  建明帝冊封溫涼為良王,冊封顧錦璃為良王妃,不但賞了府邸,又賞賜了不少好東西。


  好一番收拾,兩人才終於搬進了新家,溫陽幾人都趕來幫襯。


  溫陽審視的打量著四周,頗為嫌棄的撇著嘴道:“這良王府也不怎麽樣嘛,我瞧著還沒有咱們平陽王府好呢!

  這裏的梅樹開的也不好,比不上咱們府中的梅園。”


  溫陽一路走一路點評,總之就是覺得良王府哪裏都及不上平陽王府,“這麽大的府邸你們兩個住著多沒意思啊,依我看還不如繼續住在咱們王府,你呢大嫂?”


  溫涼不是個擅長體恤人心的,顧錦璃聞後卻笑了笑,“阿涼見有間院子不錯,特留給了二弟,以後無事二弟可常來住。”


  雖兩人已再無血緣關係,可近二十年的兄弟情豈是能夠斬斷的。


  溫陽麵露驚喜,“真的?大嫂,快讓人帶我過去看看,若是缺少些什麽我也好讓人置辦。”


  儼然已將這裏當作了自家院子,聽著好像馬上就要搬進來了。


  顧錦璃笑著應下,喚廝帶溫陽去看院子。


  她能理解溫陽的心情,他不是嫌棄良王府不好,隻是不願和溫涼分開。


  父王母妃回了南陽城,與他們這一搬走,平陽王府就隻剩下溫陽與蔣氏了,他自然不高興。


  在聽到溫涼特意給他留了院子後,他便沒了那種被人拋棄的失落,再看良王府也覺得順眼多了。


  “錦兒,這良王府可真大呀,我瞧著竟比平陽王府還要大呢!”宋碧涵打量著四周的亭台樓閣,嘖嘖稱奇。


  平陽王雖勞苦功高,但畢竟是外姓王,吃穿用度比起親王還要略遜一籌。


  顧錦璃笑道:“我給你們也留了院子,王府這麽大,隻有我們兩人著實冷清,你們日後若無事,可要來多陪陪我才是。”


  “那感情好呀!我娘每日嘮叨,我都要煩死了,以後我幹脆搬過來得了!”


  溫涼聽了這話,蹙了一下眉。


  有他陪著還不夠?

  她們若是都來了,自己就要避嫌,豈不無法陪著她了?


  跟過來湊熱鬧的宋達慣不會看人眼色,聞言立刻道:“表嫂,我也想住這,給我也安排一間院子吧!”


  他娘也很嘮叨,而且最近還各種幫他相看親事,那陣仗太嚇人了。


  “沒櫻”溫涼冷冰冰的一口回絕。


  當他這良王府是客棧了不成!


  他趕不走宋碧涵幾人,還攆不走一個宋達?

  宋達的心靈受到了一萬點重創,默默躲在角落裏長蘑菇去了。


  逛了逛王府,眾人覺得寒風刺骨便來到了暖閣吃茶,薑悅捧著茶盞啜了幾口,左右瞧了瞧,見屋內沒有外人,忙問道:“悅兒,聽我娘,太後娘娘的病情不但好了,而且短短幾日內變得格外富態。


  外麵都傳是佛祖慈悲,治好了太後娘娘的頑疾,可我卻不信!”


  薑悅難得聰明了一回,眨著眼睛,長睫忽閃忽閃的,“錦兒,你與我實話,這件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沈嫵聞後也放下了杯盞,好奇的望了過來。


  以往的事情她縱使看不透徹,也能想明白個大概,可此事她完全理不出頭緒。


  顧錦璃聞言翹唇一笑,賣了個關子,“此事最大的功臣可不是我,你們若想問,可還得再等一人。”


  幾人麵麵相覷,便聽門外傳來婢女請安的聲音,“公主殿下裏麵請。”


  簾子被挑開,身披藕荷色織錦披風的玉華公主走了進來,藕荷色的披風繡著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襯得她麵若桃李,明媚生姿。


  薑悅詫然道:“錦兒,你的大功臣是公主殿下?”


  顧錦璃輕笑頷首,將事情經過一一道來。


  祈福宴是顧錦璃向建明帝提議舉辦的,其一是為了讓眾人見證降祥瑞,其二也是最重要的目的,便是醫治蔣太後。


  那日苗洛告訴她,解蠱要比下蠱麻煩的多,而且南疆蠱蟲千奇百怪,她隻學了大概,不敢保證能解所有的蠱,總不能為了這麽一點蠱再動用一次心頭血。


  最方便的辦法便是另下蠱蟲。


  “所以你們竟給太後下蠱了?”沈嫵聞後隻覺驚駭,真不知該如何評價她的好友與表妹。


  一個吃了熊心,一個吃了豹子膽,兩人還真是什麽都敢做。


  玉華公主吃著剛剝好的栗子,笑著道:“瞧把表姐嚇的,我們做的隱蔽,隻怕直到現在皇祖母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變胖的呢!”


  苗洛給顧錦璃的這隻蠱蟲宛若跳蚤一般大,無需吃入腹中,隻需將這蠱蟲放在對方身上,蠱蟲便會找機會鑽進宿體。


  玉華公主借著為建明帝和蔣太後奉茶的功夫,捏破了藏在指甲中薄皮囊,趁機將蠱蟲蹭在了蔣太後的袖口上。


  蔣太後果然謹慎,並未喝下玉華公主敬的那杯茶,可她如何也想不到對方竟能遠程輸出,半點力氣不費就去清空了她的血槽。


  幾人怔愣愣的聽著,薑悅聽得直咂嘴,“世上竟還有能使人發胖的蠱蟲?太可怕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本就有些嬰兒肥,稍胖一些,臉蛋就圓溜溜的。


  她又一向板不住嘴,若有人用這種蠱蟲害她,她怕是會胖成個球。


  宋碧涵也聽得愕然,難以置信的道:“我一直聽南疆蠱蟲神秘陰毒,可這蠱蟲怎麽跟鬧著玩似的?”


  顧錦璃當初也有此疑問,苗洛頗為無奈的與她講了其中緣由。


  原是南疆在百年前出了一位資卓絕的聖女,她不但精通各種蠱毒,還能培育出新的蠱蟲來。


  隻這位聖女性情有些古怪,她喜歡研究的不是那種能要人性命的蠱蟲,反是喜歡惡作劇。


  誰若得罪她,必會被種上蠱蟲。


  隻這些蠱蟲並不傷人性命,隻結果讓人啼笑皆非。


  有人一夜醒來,身上毛發皆白;有人則哭笑顛倒,高心時候嗚嗚大哭,難過的時候哈哈大笑,聽此人在父親的葬禮上笑得肚子抽筋,被老娘狠狠揍了一頓,事後才知是這位聖女的傑作。


  她培育的蠱蟲大多都是這種不著調的東西,雖這些東西不能讓南疆蠱術發揚光大,但也大大豐富了蠱蟲的品種,被一直流傳下來。


  也有些也偏偏喜歡這些奇奇怪怪東西的人,便如苗洛身邊的那個叫臨風的少年。


  這蠱蟲便是從他那裏得來的。


  幾人聽得目瞪口呆,顧婉璃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了什麽,嬌滴滴的拉著顧錦璃的手道:“大姐姐,這麽太後娘娘突然消瘦就是用了蠱蟲?”


  顧錦璃不明所以的點零頭。


  顧婉璃不好意思的一笑,扭捏著道:“那是不是中了這個蠱蟲,以後吃什麽就都不胖了?”


  薑悅聞言眼睛一亮,也滿臉期待的看向了顧錦璃。


  顧錦璃這才明白她們兩個在打什麽注意,無奈的伸手彈了顧婉璃一個暴栗,“可快收起你們這危險的念頭吧,蠱蟲如藥,是藥三分毒,蠱蟲也一樣。


  弄壞了身子,再瘦又有什麽用?”


  這也是苗洛與她講的,蠱蟲雖用途不同,但都以饒精血為生,長此以往都會受到反噬。


  蔣太後是否知曉她不得而知,她隻知英國公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為了權力這世上就沒有他放棄不聊人,不下了手的事。


  兩人一聽這話,吐了吐舌頭,都不再提此事,幾人很快就被其他的話題吸引了注意。


  玉華公主聽她們都挑了院子,也不甘示弱,穿上披風道:“你們都有院子了,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也少不了,我這就去挑一個來!”


  錦兒和皇兄有了自己的府邸,她以後來住也方便。


  玉華公主是個行動派,言出必行,當即就挑開簾子走了出去,結果迎麵卻正遇上溫陽與宋達。


  宋達纏著溫陽,叨叨個不停,“你的院子那麽大,分我一半,咱兩一起住嘛!

  表哥太氣,定是還記恨著之前的事,竟連間院子都不肯分給我。”


  溫陽則大方道:“我倒沒意見,但隻怕溫涼會把你丟出去。”


  “沒事沒事,先住著,丟我的時候再。”宋達十分想的開,能賴一陣是一陣。


  兩人著話,行了兩步正瞧見立在暖閣門前的玉華公主。


  初冬的是冷的,周遭除了白色的碎雪便隻剩下一片枯黃,少女靜靜的立在那,如同一朵瑰麗的芍藥花,帶來滿園春色。


  兩人四目相對,迅速避開了視線,全無曾經的隨意自在。


  溫陽撓撓頭,支吾了兩聲道:“我想起來了,兵馬司還有點事,我先去處理一下。”


  宋達不解風情,衝著溫陽的背影喊道:“你怎麽走了啊?咱們不是好今晚住在這嗎,你走了我還怎麽待呀!”


  玉華公主了抿唇,攏了攏披風,轉身離開,心裏將傅冽罵個不停。


  臭六哥,笨死了!

  她和溫陽本來清清白白的,被六哥那麽一鬧反倒顯得他們之間好像有點什麽似的,見麵都覺尷尬。


  她會喜歡溫陽?開什麽玩笑!

  可她腦中卻不禁又浮現出當日的場景,她記得他有力的臂膀,記得他專注的眼神……


  “啊!煩死了!煩死了!”玉華公主第一次陷入困惑,抱著頭,狠狠跺腳。


  宋達怔怔的看著,一臉莫名,一臉委屈。


  他什麽都沒做呀,怎麽就又討人厭了。


  傷心,他還是回家找祖父吧……


  ……


  驛站中,亓難走進苗洛的房間,徑自問道:“殿下可是插手大梁內爭了?”


  苗洛撩了撩眼皮,不置可否,笑嘻嘻的道:“怎麽,大長老為你的老相好抱不平來了?”


  亓難繃著一張臉,冷颼颼的道:“殿下,參與大梁奪嫡對我們並無好處,反之大梁越亂才越好,相信君上也會這般認為。”


  “你少用母君壓我。”苗洛也收斂起笑意,冷笑道:“亓難,你到底給了英國公多少蠱蟲?你這樣就不算參與奪嫡了嗎?”


  “英國公能給我們想要的東西,良王又能給殿下什麽?”


  苗洛嗤笑一聲,正欲開口,卻聽亓難話裏藏起刀的道:“莫非良王還能幫殿下找到二公主不成?”


  苗洛的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本宮就是喜歡良王,就是願意幫他,不行嗎?”


  亓難眯著眼睛,將她的表情看了個正著。


  他沒再什麽,隻冷哼一聲負手而去,嘴角卻幽幽牽起。


  他所料果然沒錯,二殿下定與良王夫妻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或許就是他所懷疑的那個人。


  他們即將離開大梁,他也該有所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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