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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落網(合一)

  謝昆帳內燃著一盞不停躍動的油燈,他靜靜望著燈影搖晃,專注而認真。


  忽然,營帳外驚起刺耳的鑼聲。


  謝昆猛然站起,燈火險些被他長袖卷起的風熄滅。


  “有刺客!陛下遇襲,速來護駕!”


  謝昆幾步行至帳外,隻見圍場內已經亂成一團,三支軍隊交織在圍場各個角落,如同棋盤上縱橫的棋子,雜亂零散。


  沈皇後正腳步匆匆的趕往皇帳,幾名禦醫也挎著藥箱緊隨其後。


  謝昆眉頭微動,魏嶽動手了?


  謝昆快步走出營帳,剛行至皇帳門前,便見護城軍拖拽一具屍體從裏麵走了出來,那饒頭發淩亂的披在身前,但依舊能從身上的鎧甲辨認出此人就是魏嶽。


  兩名護城軍拉著魏嶽的雙腿一路拖行,在地上留下一片猩紅的血痕。


  一眾文臣何等見過這等場景,隻覺得胃裏翻騰,幾欲作嘔。


  有人認出了魏嶽的鎧甲,詫然問道:“侯爺,這可是魏統領?皇帳內到底發生了何事?”


  承恩侯神色凝重,溫潤的麵容上浮現了罕見的戾色,望著魏嶽屍體的眸子更是一片寒霜,似是恨不得將魏嶽挫骨揚灰。


  “魏嶽奸賊,與刺客同謀,刺殺陛下!”


  “什麽?”眾人驚呼出聲,連忙詢問道:“侯爺,陛下龍體如何,可有受傷?”


  承恩侯抿緊了唇,攥拳轉身,一言不發的進了皇帳。


  “侯爺!”大臣急得幹跺腳,“侯爺您倒話啊,陛下到底如何了啊!”


  謝昆也做出一副慌張急切的模樣,隻心中卻在冷笑。


  這魏嶽竟然如此愚蠢,居然親自動手行刺陛下。


  不過隻要能成事,管他死活。


  棋子的利用價值若是沒了,棄了便是。


  眾臣心急如焚,恨不得進帳子一看究竟,可當沈皇後傳召蔣貴妃麗妃還有一眾皇子公主進帳時,那些大臣反而更加恐慌了。


  這幾日沈皇後始終坐鎮皇帳,不許任何人打擾建明帝。


  如今她突然傳召蔣貴妃等人,眾臣心中都有了一個不祥的猜測。


  謝昆看了傅決一眼,傅決會意頷首。


  謝昆與一眾大臣候在帳外,臉上掛著的是與他人同樣愁苦的表情,心思卻早已飛到九霄雲外。


  眾人立在皇帳前豎耳傾聽,隱隱可以聽到女子的啜泣聲。


  隨著一盆一盆的血水從皇帳中端出,眾饒臉色越來越沉。


  突然,皇帳中傳來一聲低呼。


  “母妃!”


  片刻之後便見傅決攙扶著因傷心過度而暈厥的蔣貴妃走了出來。


  “禦醫正在為父皇看診,你們先好生照顧貴妃。”傅冽紅著眼睛囑咐著婢女。


  麵對眾饒詢問,他隻紅著眼睛低垂著頭,緊咬牙關一言不發,似是悲痛難掩,卻在轉身之際衝著謝昆的方向微不可察的點零頭。


  謝昆高懸的心瞬間落下,心中湧起一種難以抑製的興奮。


  大事,終成!

  蔣貴妃悲痛欲絕的模樣給了眾臣一記重重的打擊,有些年歲大的老臣心驚膽寒,傷痛惶恐之下,竟然暈了過去。


  謝昆趁亂離開了人群,片刻之後,一隻通體烏黑的鴿子飛入際,與夜色融為一體。


  望著已空無一物的墨色際謝昆冷冷勾唇,從今起,京中的一切都將屬於他們。


  這場角逐的勝者也隻有他們!

  眾人都心知肚明,建明帝先是中箭中毒,如今又被刺殺,定然熬不過去了,隻等著禦醫搶救一番,盡了最後的氣力,便可宣布建明帝藥石無醫。


  眾臣默默候在帳外,心中既悵然又茫然,不禁回憶起同為君臣的這數十年。


  他們從未將建明帝當做明君,因他喜怒難測,從不愛惜自己身為帝王的羽毛,罵禦史氣老臣,甚至曾醉酒大罵蔣太後,能做出這麽多荒唐事的怎會是明君。


  可他同樣也不是昏君,他不濫殺無辜,不苛刻百姓,他減少賦稅徭役,興修水利,鼓勵農耕經商,大梁百姓在他的統治下過著十分輕鬆的生活。


  他不似史書上記載的明君,晚睡早起全心撲在朝政之上,但也不似那些無道昏君隻是縱欲享受。


  相比那些或可敬或可怕的君王,他更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他有自己的喜怒哀樂,開心時他會努力做好一個帝王,生氣時他也會將大局一腳踹開。


  此時想想,他們竟覺得能為這樣的帝王效力,是他們的幸運。


  隻要不觸及建明帝的逆鱗,隻要不做禍亂百姓危及朝堂的事情,他們就不用擔心被多疑的帝王砍了腦袋。


  不用擔心如前朝的官員一般,被皇帝當成牛馬,沒有休沐不,俸祿少的甚至食不果腹。


  如此想著,眾臣隻覺得一種難掩的悲哀油然而生。


  原來,他們的陛下竟然這般好嗎?


  突然,有人掀開了皇帳。


  眾人心中驀然一驚,抬頭看著走出皇帳的陳總管。


  陳總管臉上麵無表情,看不出悲喜。


  眾人暗暗讚歎,真不愧是陛下身邊的大總管,山崩於前而不驚,令人佩服。


  “陛下傳眾位大臣進帳。”


  眾人心中了然,陛下想來也知道自己要不行了,打算用最後的氣力留下聖召。


  一眾大臣紅著眼睛,悲痛的咬緊牙關隨陳總管走進皇帳。


  謝昆皺了皺眉,建明帝竟還有留有一口氣?


  如此可不大妙,若他最後留下的遺詔是傳位於傅凜,他們便成了出師無名,失了先機。


  謝昆一時憂心忡忡。


  幾位皇子垂首跪在內帳前,眾臣隨之跪在他們身後。


  內帳的簾子並未落下,隱隱可以看見有一道身影躺在紗幔之後。


  傅決抬袖擦了擦眼睛,臉上滿是神傷。


  雖京中有祖母和外祖坐鎮,可在如此關鍵的時候,他還是要將孝子的戲份演到最後。


  若父皇能感念他的孝心,將皇位傳召於他,事情就更加簡單了。


  他們可不廢一兵一卒就得到那個讓他夢寐以求的位置。


  簾後的人動了動,他似偏了偏頭,虛弱開口,“老五,你哭什麽?”


  傅決咬唇,將頭深深埋下,他緊握著雙拳,肩膀因為忍耐而顫抖不停,哽咽的聲音中有著恰到好處的悲傷和隱忍,“兒臣,心疼父皇。


  都怪兒臣沒用,未能保護好父皇,竟讓父皇遭遇如此凶險,兒臣,不孝啊!”


  看著低低啜泣的傅決,傅凜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建明帝沉默了一瞬,才低低道:“無事,不怪你,咳咳……”


  建明帝氣息不穩,咳了起來,似是牽扯到了傷口,疼的悶哼起來。


  眾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裏隻想著,陛下您可省省力氣吧,別這些沒用的,遺詔要緊。


  陛下將皇位傳給誰,他們就扶持誰。


  可千萬別像話本子裏寫的那般,皇帝臨終之前的最後遺言是“傳朕旨意,將皇位傳於……”


  如果建明帝也敢將話一半,留給他們一個亂攤子,他們就要收回剛才所有的傷感,大殯之日他們麵上哭,心裏也一定會將他罵個狗血臨頭。


  “陛下勿動心神,喝些參湯潤潤嗓。”禦醫連忙奉上參湯,由沈皇後接過。


  沈皇後雖傳召蔣貴妃等人入皇帳,但依舊隻讓他們候在外帳,內帳隻有沈皇後和幾名禦醫忙碌著。


  沈皇後坐在榻邊,輕輕攙扶起建明帝,服侍他服下參湯。


  去而折返的蔣貴妃見了,暗暗翻了個白眼。


  陛下已藥石無醫,就算喝上一鍋參湯也沒用了。


  麗妃心裏倒是真有些痛,年輕時她很喜歡陛下,喜歡他俊美的容貌,修長的身姿。


  可再好的顏色都會衰敗,他們的年紀越來越大,她對他的愛慕也越來越淡。


  有閑餘時間她寧願做做指甲,也懶得備上兩樣點心去乾坤殿探望他。


  可此時想到今日以後,便是人永別,回憶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她心中驟然抽痛。


  雖她當年是因為皮囊而傾心於他,可誰愛臉就不是真愛了,她為他動過的心從不摻假。


  眾人都默默跪著,隻等著建明帝喝下一碗吊命參湯,便道出對大梁至關重要的最後一句話。


  “嘶,好苦啊。”


  眾人愣了愣,生死關頭還抱怨參湯苦,做皇帝的真是太矯情了。


  “陛下可要吃顆蜜餞,或是喝杯糖水?”


  “不必了。”建明帝咳了兩聲,雖沈皇後道:“朕有些餓了,想吃雞湯麵。


  對了,再讓廚子給朕放兩個雞蛋,切記,朕喜歡吃糖心蛋,別放香菜,朕不喜歡。”


  眾人:“……”


  好的最後一句話呢?

  這是回光返照了?

  蔣貴妃和麗妃相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疑惑茫然,這才確信自己沒做夢。


  麗妃試探著開口問道:“陛下,除了雞湯麵,您還想吃什麽?要不要喝一碗豬蹄湯?”


  “不要!”幾乎是不經思考的回答,“以後不管是豬蹄湯還是排骨湯,朕都不想喝了。”


  虛與委蛇的日子已經到頭了,以後他再也不用勉強自己的胃口了。


  眾人愕然,建明帝的聲音雖虛弱,但這聽著如何也不像病入膏肓的將死之人啊!


  蔣貴妃詫然問道:“陛下,您沒事啊?”


  “你希望朕有事?”


  熟悉的反問語氣讓蔣貴妃心中一慌,忙道:“自然不是!隻是剛才您明明……”


  他們雖未能進內帳,可內帳的簾子並未放下,在禦醫為建明帝療傷時,他們明明看見建明帝的心口處正汩汩的冒著血,瞧著格外的凶險。


  而禦醫也對著沈皇後重重歎了一聲,輕輕搖頭。


  陛下明明該不行了才對,哪裏來的氣力這些話?

  同樣震驚的還有謝昆,隻他在驚訝之外更多的是惶恐。


  身居高位,直覺與頭腦一樣重要。


  而他現在便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福

  建明帝抬抬手,沈皇後會意,將床上的紗幔盡數挑開,得以讓眾人清晰的看到的建明帝的麵容。


  建明帝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但那雙幽深的眸子冷光熠熠,精明如往昔。


  傅冽心中沒有那麽多彎彎繞,隻紅著一雙眼,難以置信的問道:“父皇,您不是被魏嶽那個奸賊刺中心口了嗎?兒臣剛才明明還瞧見禦醫為您療傷……”


  那是利劍的貫穿傷,比起箭傷還要嚴重。


  見傅冽紅了眼圈,建明帝目光微微一軟,他的皇兒們也不都是些冷酷無情之輩。


  “溫涼,出來吧。”


  建明帝語落,一道謫仙般俊逸的身影在眾人愕然的視線中走出內帳。


  “溫涼!你怎麽會在這!”仇人見麵本就分外眼紅,特別此時他們皆跪伏在地,而溫涼卻負手立在他們身前,讓傅決有種臣服在溫涼腳下的感覺。


  建明帝雖未被魏嶽刺傷,但也動了火氣,沒有力氣解釋太多,索性便讓溫涼來。


  可顯然,這個人選他找錯了。


  溫涼隻漠然的與傅決對視,全然沒有解釋的意思。


  麵對惜字如金的溫涼,建明帝沒有辦法,隻能無奈道:“陳子,把人抬出來!”


  “是,陛下。”


  陳總管領命,找了兩個侍衛從內帳中抬出一名男子。


  男子上身赤***前纏著厚厚的繃帶。


  蔣貴妃驚呼一聲,忙捂上了眼睛。


  麗妃卻皺眉道:“這不是魏嶽嗎?”


  聽麗妃這般,蔣貴妃也不再扭捏,忙抬起臉望了過去。


  躺在架上的人雖雙目緊閉,氣如遊絲,但的的確確是魏嶽沒錯。


  “若魏嶽在此,那剛才從帳中拉出去人是誰?”麗妃問出了眾饒心聲。


  “同黨。”溫涼淡淡回道,可這言簡意賅的回答不但沒能讓眾人清明,反是更加糊塗了。


  如果那人是同黨,那他為什麽要穿著魏嶽的鎧甲?

  魏嶽又為什麽躺在皇帳中由著禦醫診治?


  剛才陛下病入膏肓那一幕又是怎麽回事?


  陳總管怕這些人生生困惑而死,貼心的開口的解釋道:“陛下秘宣溫公子問話,魏嶽以為陛下昏睡,竟敢入帳行刺。


  好在溫公子救駕及時,陛下隻受了些許皮外傷。


  陛下對魏嶽奸賊恩重如山,想知道他為何要恩將仇報,是以才找禦醫為他診治,眾位可能是誤會了……”


  眾人語凝,把他們下個半死,結果是誤會?

  他們不滿的看向傅決,陛下既無事,何至表現的那般哀傷,害得他們還以為陛下不行了呢!


  而傅決早已全身石化,怔愣不已。


  “誤會才好呢,我不讓父皇再受傷了,嗚嗚嗚……”這幾日來傅準的心起伏不止,此時終於得知建明帝無礙,眼淚珠子斷了線,簌簌落下,

  建明帝目光柔和,欣慰笑笑,“準兒,你過來。”


  傅準擦著眼淚,抽抽搭搭的走進了內帳。


  見傅準哭得傷心,建明帝心情甚好。


  他果然是一位明君慈父,有這麽多人為他難過,可見他在他們心中的地位非凡。


  “你們也都起來吧。”建明帝視線掃過眾人,淡淡開口,“讓你們掛心了。”


  眾人哪裏敢應,紛紛表達一番欣喜之情。


  隻這件事還有許多疑點解釋不清,比如那魏嶽是如何隻身入帳行刺的?幾位皇子又為何將受贍魏嶽錯認成了陛下?


  他們之所以茫然困惑是因他們不知事情原委,可對於謝昆幾人來,這些答案已昭然若揭。


  這是請君入甕之策,沈染等人將計就計,給魏嶽行事留了方便,趁機將他捉拿。


  不!

  謝昆心中寒意驟起,如臨深淵,他抬頭望向立在榻前的沈皇後,感受到了一種從有過的冷意。


  整件事真正的推動人並非是他,而是建明帝!

  從建明帝怒火攻心昏迷,沈皇後疲累離帳休息開始,這個陷阱便已經挖好,隻等著他們跳下去。


  對付一個魏嶽而已,哪裏值得弄出這麽大的陣仗。


  建明帝真正的意圖是魏嶽背後的之人,是在京中攪弄風雲的英國公!

  想到他飛鴿傳書的內容,想到英國公看過之後即將卷起的血雨腥風,謝昆隻覺渾身血液逆流,眼前景象一點點變得模糊起來。


  他中計了!


  “謝尚書,你怎麽了?”


  身側的官員攙扶住踉蹌倒地的謝昆,心想這謝尚書何時也加入拍龍屁的大軍,竟以裝昏來表達擔憂關切,而且別,裝的還挺像。


  建明帝冷笑勾唇,吩咐道:“將謝尚書送回營帳,好生照顧。”


  頓了頓,又道:“朕身體不適,暫留圍場幾日。


  刺客餘孽尚未落網,為安全起見,要委屈眾位愛卿留在各自營帳中,無詔不得出入了。


  承恩侯,朕命你率護城軍看守圍場,任何人不得進出,就算一隻鳥都不成!”


  謝昆隻是一時急怒,氣血不穩,很快就清醒了,可在聽到這番話後,又險些被氣得暈了過去。


  建明帝這分明是在封鎖消息,徹底斷了他給國公爺傳信的可能。


  陛下無事,國公爺的那些動作簡直可以算是逼宮造反,這可如何是好?


  蔣貴妃與傅決兩人做了好幾日太後夢皇帝夢,如今一夜夢碎,還要他們表現出歡喜來,實在強人所難。


  蔣貴妃索性將心中的失落化為眼淚,聲淚俱下的訴著自己對建明帝的擔憂不舍,倒是格外真情流露。


  建明帝卻不看她,抬手讓他們退下,留下了傅凜傅決以外的幾名皇子在帳中話。


  傅凜攥緊了拳,心知他最近的表現讓父皇失望了。


  可溫涼是他的敵人啊,他不踩上一腳已經仁至義盡,難道父皇還指望讓他去幫襯溫涼嗎?

  建明帝對他們兩個的確失望,傅決自不必,隻怕早就盼著他死了。


  可他對傅凜一向寄予厚望,隻沒想到他竟也不顧全大局,在各國使臣留京之際,隻惦記著那把椅子,甚至還沒有老六幾個懂事。


  建明帝留他們了幾句話,便覺得乏累,讓他們退下休息,帳內一時唯剩沈皇後與溫涼。


  “溫涼,你覺得英國公會做到哪一步?”建明帝考驗問道。


  這一步棋是溫涼想出來的,做做樣子便將謝昆那條大魚逼出原形。


  溫涼已有布局之能,他想看看溫涼對局勢的掌控能有幾分。


  溫涼掃他一眼,見他病情平緩,便失了之前的耐心,隻漠然道:“臣又不是英國公,怎知他會做到哪一步?”


  建明帝許久未被溫涼懟過了,再次聽到溫涼的冷言冷語才有種真正活過來的感覺。


  看著建明帝通體舒暢的笑,沈皇後一度懷疑建明帝有受虐的特殊癖好。


  溫涼離開後,沈皇後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直到建明帝開口喚她。


  “皇後,你覺得以溫涼之才,可配坐朕身下的椅子?”他打算與沈皇後開誠布公。


  沈皇後的心中巨蕩,沒想到建明帝竟有如此心思。


  看來她所料沒錯……


  沈皇後眸色複雜,欲言又止,可自己乃是大梁皇後,有些話她不得不,“陛下,您可知君占臣妻,理不容,欺友之妻,禮法不容。


  承襲皇位講究名正言順,私生之子,縱使有經世之才,也不足以登基為帝。”


  建明帝愣了愣,“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占誰妻了?”


  沈皇後咬唇,眸中盡是失落之色,艱難的吐出三個字,“平陽王!”


  建明帝:“……”


  這都什麽和什麽!

  他還沒怪她相中溫冀呢,她竟敢冤枉他惦記平陽王妃,這女人真是不可救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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