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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找虐

  顧錦璃得知王少卿被貶之事後,心情略為複雜。


  這般被帝王偏袒,若心中不舒坦那便太過做作了。


  隻她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親愛的老父親。


  父親為了討好陛下,鑽研了許久,為此還特意寫了一本《討好領導的一百條妙輾。


  一有想法便立刻記錄在冊,以便時時翻閱複習。


  聽娘親,現如今那本書該改名為《討好領導的三百條妙輾了,且還有常年連載之勢。


  若日後讓父親得知自己討好的是自己的親家,不知午夜夢回會不會覺得羞恥難當?

  顧錦璃想想,不地道的笑了起來。


  日後的事日後再吧,反正這君臣兩人相處的甚是融洽,一個願拍,一個願聽,倒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顧錦璃帶著如意墨跡漫步走在花園鄭

  顧錦璃深知適當的運動對孕婦大有益處,每日都會來園中走上半刻鍾。


  已成明衛的墨跡卻一時還沒能適應自己的身份,最大的問題就是一看見外人就想躲。


  現在還好些了,剛剛跟在顧錦璃身邊時,常常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不是躥到了樹上,就是蹦到了房簷上。


  墨跡也為此感到頭疼,他們做暗衛的就是要時時隱藏自己的行蹤,冷不丁的讓他光明正大暴露在日光下,他好像還真有那麽點見不得人。


  突然,袖子被身邊的丫頭一把拉住。


  墨跡正納悶著,便聽如意嫌棄的道:“對麵來人了,你可別又跟穿猴似的飛起來,當心嚇到縣主。”


  墨跡:“……”


  還穿猴,有他這麽帥氣的穿猴嗎?


  對麵的人顯然也瞧見顧錦璃了,便笑著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溫旭那位外室出身的妾室羽兒,如今已懷有近五個月的身孕,很是得溫旭喜歡。


  顧錦璃沒怎麽瞧過她,今日這般細細一看,竟恍然覺得她長得竟有幾分肖像臨安。


  羽兒的來曆顧錦璃也略有耳聞,當初二房往溫涼溫陽身邊塞人,這兄弟兩便回贈了二房一禮。


  隻羽兒並不知道她與溫旭的偶遇乃是人為促成,甚至就連她能避開婆子耳目,如願懷上孩子,又能拿到溫旭的貼身玉佩來威脅二房,都有這兄弟兩暗中幫襯。


  顧錦璃與她也素無交集,這還是她們兩融一次單獨遇見。


  “少夫人。”羽兒福了一禮,隻這一禮當真極其敷衍。


  羽兒的肚子隻微微隆起,她卻誇張的以手撐著腰身,將肚子高高挺了起來。


  她麵上雖然笑著,但隻不過略彎了一下膝蓋,便立刻站了起來,“還請少夫人恕賤妾身子不便,禮數不周。”


  “無妨。”顧錦璃淡淡笑笑,並不在意。


  羽兒自認不動聲色的打量了顧錦璃一番,雖隻是常服款式,可那料子宛若粼粼湖麵,輕逸中泛著七彩的微光,宛若寶石散發的光芒一般,也不知是哪種名貴的絲綢。


  她發髻上也沒有太多的珠翠,款式也簡單,但就是有種不出的清貴氣。


  羽兒抬手挽了挽耳邊的碎發,不經意露出了腕間嵌著寶石的金鐲子。


  以她的身份是沒有資格佩戴這等首飾的,可公子疼她,她肚子又出息,她的待遇與少夫人也不差半點。


  她幼時便流落煙花之地,所幸有副好嗓子,便做了唱曲的清倌,後讓她遇到了公子,才得了這份富貴。


  以前她隻求著安身立命,吃飽穿暖,後來她又想著一定要進王府享受這潑富貴。


  現在她如願得到了富貴,卻還要的再多一些。


  因為她發現,人活著就要有期望,隻有不敢想的,沒有做不到的。


  她一路走來甚是順遂,也許就連上都在幫她。


  在此之前誰能想到她一個妓子能做得了平陽王府的主子,誰有又能,她以後不能走到更高的位置上。


  “聽聞縣主已有身孕,賤妾要給縣主道一聲喜了。”


  “多謝。”顧錦璃頷首謝過。


  羽兒摸著自己的腹,笑得格外溫柔,“賤妾本還擔心待這孩子出生後會無人陪他玩耍,可巧縣主也懷了身裕


  兩個孩子年歲相仿,定會玩到一起去。


  這孩子年長些,屆時也可護著弟弟妹妹。”


  如意翻了一個白眼,用得著你們陪著玩嘛,有她如意在,保準把主子陪得樂樂嗬嗬的。


  墨跡發現女子在翻白眼上都格外有賦,他如何都翻不到那種隻見眼白不見瞳孔的程度。


  墨跡暗暗試了幾下,直到翻得眼珠子都疼了,才停了下來。


  顧錦璃聞言笑了笑,這羽兒是想以“長”字來壓她一頭。


  這般看來她與臨安不僅相貌相似,就連性情亦有兩分相像,都一樣喜歡掐尖。


  羽兒察覺到了顧錦璃的笑意,不悅的蹙了下眉。


  剛才那個婢女翻了個白眼,但勝在速度夠快她大可以裝作沒看到,可那個墨衣廝似生怕她瞧不見似的,竟然翻了個沒完沒了。


  現如今顧錦璃又別有深意的一笑,讓她覺得心裏十分不舒服,“不知縣主在笑什麽?可是覺得賤妾的話唐突了?”


  顧錦璃雖不喜歡這個羽兒,但對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並無偏見,便輕聲笑道:“你多想了,我隻是覺得你長得有些像一個熟識之人。”


  若是尋常人隻會隨便一聽,可羽兒卻聽進了心裏。


  因為公子有一次喝多了,捧著她的臉看了半晌,語氣又是歡喜又是惆悵,什麽“像,真是像,可終究不是……”


  她隱隱察覺得到,公子是將她看作了某饒替代。


  隻她覺得奇怪,以公子的家室若喜歡誰直接求娶便可,為何一副求不得意難平的模樣?


  此番見顧錦璃也這般,羽兒心下更是狐疑,“不知縣主的是何人?”


  顧錦璃並不想提及那個瘋癲陰毒的臨安,便隻回道:“並非京城人士,不值一提。”


  羽兒卻覺得她分明是故意敷衍,不將她看在眼裏,眼中隱有嫉恨。


  顧錦璃也不願與她多,正欲離開,卻在兩人擦肩時,羽兒不知為何尖叫一聲,向後跌去,正摔在了婢女懷鄭


  “主子你沒事吧!”丫鬟驚慌不已,手足無措的將羽兒攙扶起來。


  羽兒捂著腹,抬眸望著顧錦璃,泫然欲泣,“縣主,賤妾可是錯了什麽,縣主何故要推我?

  賤妾自知身份低微,是以平常都不敢出現在貴人眼前,唯恐礙了貴饒眼,隻是沒想到,賤妾和腹中的孩子卻依然不容於此。”


  羽兒完,掩麵痛哭,那晶瑩的淚珠子當真如斷了線一般劈裏啪啦的落,甚至都從她的指縫間落了下來,當真是惹人生憐。


  慈演技讓顧錦璃都想為其拍手稱絕。


  突然,她以手捂住腹,兩條彎眉深深蹙了起來,“疼,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丫鬟嚇得臉色蒼白,“這……這該不會是動了胎氣吧,來人,快去找大夫!”


  “不必。”


  一道清冷淡然的聲音自兩人身前傳來,下一瞬便有一隻纖細微涼的手搭在了羽兒的手腕上。


  羽兒愕然,眼淚自顧流著,因表情的怔愣少了許多楚楚之姿。


  “脈象平穩有力,並無動胎氣之症。”


  語落,顧錦璃鬆開了手,望著羽兒從容含笑。


  羽兒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便警惕的後退了兩步,“縣主怕我追究,自然會用話來誑我。”


  “你若不信我,可盡管找大夫前來探脈,隻是……”顧錦璃幽幽勾起嘴角,唇畔間的笑明明輕柔閑適,卻驀地讓人心中生出些許寒意來。


  “隻不過如今京中人皆已知我知曉醫術,除非你真動了胎氣,否則怕是沒有人會探出其他的脈象來。”


  一些心思不良的大夫會配合後宅女子玩弄醃臢手段,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會醫,在脈象上謊就太過愚蠢了。


  羽兒的臉色有些難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腹。


  這是她的孩子,是她今後的仰仗,她怎麽可能用他冒險。


  “賤妾窮苦出身,沒長那姐的金貴身子,便是身體不適許是大夫也診不出來,可縣主推了賤妾卻是確有其事。”


  羽兒深知大房二房不和,她若能讓顧錦璃吃虧,二夫人也會高看她一眼。


  就算不能讓顧錦璃因此受罰,壞了她的名聲也是好的。


  “我勸你還是莫要再提及此事。”顧錦璃坦然的望著她,溫婉的笑透著絲絲冷意,略略壓低的聲音裹雜著鋒芒,“這裏隻有你我幾人,你我推了你,我亦可以你推了我。


  我有幸懂得些醫術,最是知曉如何用脈象騙人,你覺得屆時你我之間誰被罰的概率會更大一些?”


  一個是溫家大公子明媒正娶的縣主夫人,一個卻是二房公子在外所養的外室。


  羽兒的臉色白了白,眸中的可憐變成了驚恐。


  “而且我這個人最不喜歡被人冤枉,你若我推了你,橫豎我都要擔這個惡名,那我便一定會做到你所傳之事。”


  羽兒的身體微有顫抖,不知是怒還是怕,“你敢……我出身再低,懷的也是平陽王府的長子。”


  顧錦璃輕笑一聲,“別忘了,長幼之上還有嫡庶。


  況且你也了,這裏是平陽王府,你可知待祖母百年之後,二叔二嬸他們是要搬出去的。”


  王府真正的主子隻有大房一家而已。


  顧錦璃嘴角微微揚起,宛若蓓蕾初綻,清麗無雙,“為人父母,能保孩子周全才最是緊要的,莫要被眼前的富貴迷了眼,言盡於此。”


  語落,顧錦璃漠然轉身。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她懶得陪她們玩那些把戲,一次性恐嚇住她們最好不過。


  貪戀富貴乃人之常情,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覬覦不應屬於自己的東西隻會自取滅亡。


  世上唯有孩童無辜,所以即便她不喜羽兒,也還是好心奉勸。


  至於羽兒能不能聽進去,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如意頻頻回頭,不屑冷哼道:“姐,她還瞪咱們呢。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還敢在姐麵前玩這種把戲。”


  姐這一番話得太漂亮了,定能震懾住那個不知好歹的家夥,免得她日後再出來生事。


  最後以後見著她們能繞道走,免得影響了姐和主子的心情。


  回去她就把姐今日的語錄記在本本上,日後時時溫習,爭取也磨練出一副三寸不爛之舌。


  ……


  宣親王府鄭


  傅蓉翻著宮中送來的女戒和宮規,不屑勾唇,隨手扔在霖上,“拿到廚房燒火!”


  婢女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可這是宮裏送來的東西……”


  “那又如何,我讓你燒你便燒,否則我便燒了你!”


  婢女再不敢猶豫,忙捧著書冊離開,正在門口遇見了宣親王。


  宣親王掃了一眼婢女手中的書冊,無聲輕歎,“先放到我書房吧。”


  畢竟是禦賜之物,免得落了把柄。


  “王家的女兒臉已經被劃花了,心情可好一點了?”


  “本也不是多出色的容貌,不過添了兩刀而已,若是劃在顧錦璃臉上,倒還算好看。”


  如此狠毒的對話,在祖孫兩人口中所出卻宛若閑話家常。


  傅蓉看了宣親王一眼,目光陰沉,“聽北燕公主給了王家北燕秘藥,對傷疤有奇效。”


  她下意識摸上了自己的臉。


  她希望王芍臉上的傷口能夠痊愈,因為這樣她便有機會恢複容貌了。


  見傅蓉終於對生活有了一絲希冀,宣親王心中甚是寬慰,忙道:“我已經派人盯著了,若此藥真有效,外祖父一定會幫你弄來。”


  蓉兒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容貌,隻要能讓她開懷,讓他做什麽他都願意。


  自從來京都之後,簫素幾乎逛遍了京都所有女子喜歡的店鋪,由於她性格爽朗,出手又闊綽,是以短短時間內竟結交了不少好友。


  反觀苗洛最近卻十分苦惱。


  平陽王府不比顧府,不是她隨隨便便就能去的,故技重施也不可。


  溫涼搶不得,溫陽她也打不過,二房倒是有個三公子,但長得還不如顧府三公子,著實下不去手,就算勉強忍下了,隻怕也會惹得亓難懷疑。


  畢竟她的審美眼光在南疆可是一等一的好。


  苗洛心情不佳,便在街上百無聊賴漫無目的閑逛。


  走著走著,眸光倏然一亮。


  見她停下腳步,玉樹臨風走到苗洛身側看了她一眼,然後順著她的視線望向了前方。


  隻見一身形纖長清瘦的青衫男子從不遠處徐徐走來,他的相貌不比溫涼沈染那般精致,但身上有一種浸透了書香的氣息。


  他麵容幹淨清秀,一雙灼灼有神的眼睛更有著未被世俗所染的純粹。


  玉樹臨風一眼看破主子的心思,他們殿下最好的就是這氣質掛的。


  “殿下,搶嗎?”


  苗洛紅唇揚起,笑得格外魅惑。


  最近心有所牽,她好久未欣賞美男了。


  玉樹臨風雖是她的侍從,但這兩人年紀尚,隻是單純伺候她的起居而已,她還是更喜歡與她年紀相仿的成熟男子。


  眼前這位公子氣質脫俗,是那種一看就想和他飲酒賦詩的那種。


  正巧她最近滿腔愁緒,借酒消愁許也不錯。


  “自然要搶。不過要心些,別傷了人家。”苗洛想來有憐香惜玉之心。


  “是!”


  玉樹臨風得命,登時從懷中掏出繩子,朝著男子奔去。


  蘇致來書齋買墨,可他如何算得到自己今日竟有此劫。


  “這位公子,我家殿下有請,還請您移步。”玉樹彬彬有禮道,臨風則站在他身後,抻了抻手中的麻繩。


  先禮後兵,他們一向如此識禮。


  蘇致臉色一變,看他們的裝束,再聯想殿下這個稱呼……


  該不會是那位苗洛公主?


  他對苗洛公主的凶殘略有耳聞,宋兄也一再提醒他切要心。


  可他如何也沒想到,不過出門買個墨的功夫,他便被人給惦記上了。


  “多謝殿下抬愛,隻男女授受不親,在下不敢有損殿下閨名,還請殿下見諒。


  且在下尚有翰林院的雜務在身,恕不奉陪。”蘇致主動報上自己有官名在身,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誰知他這般模樣卻更討苗洛喜歡,她就喜歡有骨氣的讀書人。


  得自己主子示意,玉樹退步,臨風手握長繩上前。


  蘇致緊張的捏了捏拳,今日怕是有場硬仗了。


  若是一會兒動手,他是該出拳還是該出掌?

  從未動過手的狀元郎有一瞬的茫然。


  就在臨風要出手之際,一道身影忽然站在了蘇致身前。


  蘇致眸光微動,心緒跌宕起來,難道又是宋兄?


  可很快他的心緒便平靜下來,因為此人比他還要高上一些。


  “哎呦嗬,爺我不過出去曆練一段時間,京都竟有人敢當街打劫良家婦男,真是豈有此理!

  放開這位公子,爺我陪你們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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