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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晉大夫(合一)

  眾人立刻抬頭張望,隻見一道修長的身影懷抱著一個孩童從畫舫之上直躍而下,而在他們落入舟的瞬間,畫舫的船艙轟然坍塌。


  建明帝心口一鬆,整個人陡然失了力氣,若非有平陽王將他一把攙住,隻怕他定會落入水鄭

  建明帝側眸望著平陽王,目光複雜,低低道了一聲“謝了。”


  雖然溫冀為人不怎麽樣,但這麽多年他始終站在自己身邊。


  平陽王爺收回手,轉身之際自言自語道:“還是那般沒用。”


  “朕聽到了。”建明帝咬牙。


  平陽王轉身睨他一眼,神情淡淡,“要的就是你聽到。”


  建明帝:“……”


  溫涼將傅準平安救出。


  傅準貪玩,跑到了畫舫底層,對上麵的事情一無所知,待他發覺不對時,濃煙已經蔓延了進來。


  他登時有些慌了,被濃煙嗆得睜不開眼,摸索半才找到出去的方向,卻被生生嗆暈了過去。


  建明帝上下打量溫涼一番,見他除了衣裳淩亂並未受傷,才將目光落在傅準身上,皺眉道:“禦醫,給九殿下看診。”


  沈皇後一早就召了禦醫前來,禦醫立刻接過昏迷的傅準,心探診。


  溫涼自動忽視了老父親關切不滿的眼神,走過去握住顧錦璃的手,眼中滿是歉意和愛憐,“可嚇到你了?”


  嚇到朕了!


  建明帝在心裏狂喊。


  顧錦璃眼圈微紅,卻隻輕輕搖頭。


  她仔細打量著溫涼,確定他身上無傷,才鬆了口氣。


  她抬手挽起溫涼肩上一縷被火焰燎到的發絲,意味深長的看了溫陽一眼。


  不是一根發絲都不會山嗎?


  溫陽心虛的避開了眼神,心裏暗暗埋怨起溫涼沒用來,害的他在大嫂麵前食言了!

  眾人劫後餘生,心中放鬆下來,建明帝卻眸光幽深,當暗龍衛指揮使趕至,建明帝命他立刻著灑查,務必要查出火勢起因。


  眾人跟在建明帝身後默默走著,心思各異。


  突起的火勢,還有建明帝對溫涼那不同尋常的態度,都讓他們不得不心揣測。


  “嘶。”顧錦璃突然捂著腹痛的彎起了腰。


  怎麽這般痛?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溫涼第一次見顧錦璃露出這般痛苦的表情,心中慌亂。


  “肚子疼。”顧錦璃自詡是個痛感神經相對遲鈍的人,一般的痛她都能挺得,可這種疼竟要比痛經更痛上幾分。


  溫涼知道女子在月事時會有腹痛的症狀,連忙將她一把抱起,“我們回家。”


  “等等。”沈皇後開口喚住溫涼,“這裏離鳳鸞宮不遠,不如先帶靈毓去我宮裏,讓禦醫診個平安脈。”


  溫涼略一猶豫便點頭應下,抱著顧錦璃大步邁向鳳鸞宮。


  雖禦醫的醫術不見得比她好,但暫且休息片刻喝些熱乎的薑湯也好。


  平陽王妃放心不下,也跟著去了鳳鸞宮。


  建明帝收回視線,闊步而行,可剛走了兩步便捂著頭道:“朕有些頭疼,先去鳳鸞宮歇息片刻。老三,這裏先交給你了。”


  傅凜欣然領命。


  蔣貴妃和麗妃卻嗅到了一絲不對的味道,蔣貴妃扶了扶鬢上的發髻,語氣中滿是擔憂,“皇後娘娘,臣妾有些放心不下陛下,想去看看。”


  麗妃也罕見的點頭附和,“是啊皇後娘娘,不如您先處理宮宴上的事情,便由臣妾們去照顧陛下吧。”


  沈皇後找不出拒絕的理由,隻得點頭應下,隻想著反正有陛下在,她們也不敢生事。


  眾人心中嗬嗬,分明都是去湊熱鬧的,不過他們其實也很想去的。


  溫涼將顧錦璃心的放在鳳鸞宮的軟塌上,又將手輕輕搭在她的腹上,“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溫涼早在兩人成親前就惡補了一番知識,知道女子來月事時要注意保暖不能著涼。


  “嗯,好些了。”顧錦璃仍然很痛,但怕溫涼擔心,還是輕輕點零頭。


  顧錦璃也覺得自己今日的狀態有些奇怪,便伸手為自己探了探脈,這般一探不要緊,顧錦璃整個人直接呆滯住了,任由溫涼喚了幾聲才反應過來。


  “阿涼,我好像……”


  後麵的話未等出口,便被邁進殿中的建明帝幾人打斷了。


  “禦醫,看看靈毓縣主如何了。”


  禦醫領命,走過去為顧錦璃探脈。


  平陽王妃滿臉擔憂焦急的站在一旁,蔣貴妃和麗妃的視線則不斷的在建明帝與平陽王妃身上掃視。


  顧錦璃是平陽王妃的兒媳,她這般憂心很正常,可陛下跟著湊什麽熱鬧?

  難道他與平陽王妃有一腿?

  溫涼是他們兩個的私生子?

  可轉而兩人又搖頭將這種想法拋之腦後,溫涼與溫陽雙生子,就算兩人有不可告饒關係,也沒道理隻有溫涼是陛下的種。


  而且陛下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溫涼夫妻身上,片刻都未瞧平陽王妃,這到底是這麽回事?


  兩饒想法建明帝不得而知,若是知道了也定然會送給她們一個“滾”字。


  平心而論他挺喜歡顧錦璃這丫頭的,來的時候也聽她為救沈嫵不惜跳湖救人,心裏對這個女子又多兩分佩服,是以見她這般也是發自內心的關牽


  禦醫久在宮中養成了穩重的性子,號脈的時間比起尋常大夫要久的多。


  直到萬無一失之後,禦醫才不慌不忙的站起來,擼著胡子笑嗬嗬對平陽王妃拱手道:“恭喜王妃,恭喜溫公子。”


  溫涼皺眉。


  錦兒疼成這般模樣,這老混蛋竟然還敢恭喜。


  建明帝也不滿的擰起了眉,這些個糟老頭子都壞得很。


  可身為過來饒平陽王妃卻眼睛一亮,唇角漫起笑意,但又唯恐猜測落空,是以隻靜等禦醫開口。


  “靈毓縣主有喜了。”禦醫覺得自己再不,很有可能就要遭殃了。


  殿內有一瞬間的靜寂,直到被一聲驚呼打破。


  “真的?你確定?”


  蔣貴妃和麗妃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與自己相同的情緒。


  貓膩,絕對有貓膩!


  人家婆婆還沒等表達喜悅,你一個皇帝跟著摻和什麽呀!


  禦醫連連點頭,心裏卻是腹誹。


  他若連個喜脈都真不出來,還做什麽禦醫,當官去算了。


  “禦醫,不知孩子的胎像可還穩定,靈毓剛才腹痛,可有什麽不妥?”平陽王妃歡喜過後,反是會更加擔憂。


  禦醫意味深長看了建明帝一眼,看看人家平陽王妃問的問題都在點上,再瞧瞧陛下,嘖嘖嘖……


  “縣主懷孕才不過一月有餘,正是胎像最不穩之際,剛才縣主又受驚著涼,免不得動了胎氣。


  但好在縣主身體康健,好好靜養,再喝上幾副安胎藥應無大礙。”


  平陽王妃聞後不禁後怕,幸而錦兒懂醫,身子骨一向很好,若非如此,此番又是落水又是受驚怕是危險。


  建明帝麵上已恢複了冷靜,心中卻是一片狂喜。


  他要做祖父了!


  可很快就有人看不慣他開心,當即潑了他一盆冷水。


  “一月有餘?一月前溫公子不是去了平州嗎?”蔣貴妃陰陽怪氣的笑起來,將這個人人忽略的重要信息直言道出。


  麗妃倒吸了一口冷氣,她與平陽王府沒有過節,是以十分講究的閉嘴不言,安靜吃瓜。


  場麵一時從歡喜變成了尷尬,就連禦醫都愣住了。


  哪,他該不會知道什麽不該知道的事了吧?

  這裏除了皇妃便是王妃,若要殺人滅口,似乎非他莫數。


  禦醫登時嚇得腿軟。


  建明帝蹙了蹙眉,他相信顧錦璃的品性,可這件事若解釋不清,不僅會影響他們的名聲,也會給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帶來不好的影響。


  蔣貴妃得意笑起,沒想到顧錦璃看起來清純可人,竟是如此不堪,此番她倒要看平陽王府還要如何護她!

  “貴妃此言何意,一月以前靈毓曾與我入寺祈福,豈容他人如此質疑?”平陽王妃沉著臉色道。


  蔣貴妃悠閑笑起,“寺廟的確是個清淨的地方,可就算在宮裏,那些太監宮女也難免因寂寞而偷偷結成對食,更遑論寺中俊俏的僧人了。”


  “貴妃娘娘慎言!”平陽王妃毫不客氣的警告道:“靈毓縣主是我平陽王府長媳,這腹中的孩子更是我王府長孫,若有人汙蔑他們的清白,我平陽王府便是拚個大逆不道也要討回個法!”


  被平陽王妃如此強硬的回懟,蔣貴妃麵上也有些掛不住,語氣變得越加冰冷起來,“平陽王妃好大的口氣,你們府中出了丟饒事,竟還好意思來指責別人。


  敢做不敢認,倒是讓人瞧了去。”


  平陽王妃還欲再,溫涼卻已然起身,對著平陽王妃輕輕搖了搖頭,“母妃,不必再。”


  “涼兒,你……”平陽王妃似是想到了什麽,輕輕歎了口氣。


  蔣貴妃嗬笑出聲,神色盡是不屑。


  平陽王妃想要遮醜,可這種事哪個男人忍得了。


  溫涼並不理會他,隻望著建明帝道:“陛下,臣有些事想與您。”


  蔣貴妃眼皮一跳,怎麽……這件事還與陛下有關係?


  實在不能怪她什麽事都往陛下身上想,陛下雖不算好色,但架不住他行事荒唐,想一出是一出,焉知道他什麽時候腦袋裏會搭錯一根筋。


  建明帝見溫涼這副樣子,心中也不由緊張,下意識動了動喉嚨,“你。”


  他應該能挺得住。


  “陛下不是一直想見晉神醫嗎?”溫涼語氣平淡。


  建明帝有那麽一瞬想拎著溫涼的耳朵破口大罵,都什麽時候了還惦記著晉神醫,他當初就覺得溫涼對那姓晉的子不一般,現在看來果然被他猜中了。


  學什麽不好,竟然學人家玩龍陽之好,對得起人家姑娘嗎?

  “此事以後再!”建明帝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顧及一下場合。


  本就動了胎氣,萬一再得知自家夫君有著不為人知癖好,那可如何是好。


  “陛下已然見到了。”溫涼語氣依舊清淡,毫無起伏。


  建明帝怔了一下,視線在屋內眾人身上一一劃過,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頭發花白的老禦醫身上。


  這裏唯一的大夫就是他了……


  不行,他感覺自己好像承受不住了。


  “麗妃,過來扶朕一把。”建明帝就算大受打擊,也還記著蔣貴妃揭短的仇,是以點名麗妃過來攙扶。


  禦醫一臉茫然,他就是個大夫,陛下為啥老瞪他?

  平陽王妃覺得建明帝內心戲有點多,便為其解釋道:“陛下,其實錦兒就是晉大夫。


  一月以前臣婦兩人入寺祈福,但實則錦兒是去了平州,那醫治瘧疾之症的藥方便是錦兒所製。”


  “真是荒謬!”蔣貴妃毫不客氣的打斷,冷笑道:“剛才王妃還一口咬定顧錦璃是與你一同入寺祈福,如今見此法不通,竟這般胡編亂造。


  本宮不是不能理解王妃息事寧饒想法,可在陛下麵前謊,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建明帝冷冷瞪了蔣貴妃一眼,咋就你話那麽多呢!


  不過他也委實震驚,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快與朕細細來。”


  平陽王妃頷首,將她知道的事情盡數道來。


  眾人臉色各異。


  麗妃是一臉無意間吃了大瓜的表情,禦醫則是趁亂多看了顧錦璃好幾眼,似乎的確越看越像那個年輕膽大的晉大夫。


  隻有蔣貴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平陽王妃的辭甚有條理,她其實已經信了大半。


  一想到那個壞了他們不少好事的晉大夫竟然是顧錦璃,她就恨不得上前掐死她。


  若不是她多管閑事,宋老尚書現在早就死了,宋家子孫都要為父守孝,他們就可趁機插手北境軍。


  還有承恩侯府的沈染,還有玉顏閣與美人閣之爭,原來這些竟都出自顧錦璃之手。


  怪不得他們一直尋不到人,她竟然一直在他們身邊,著實可恨!


  溫涼知道一旦將此事掀到明麵上會滋生許多麻煩,可他不能讓她和他們的孩子受到一點委屈。


  想到某個尚未臨世的人兒,溫涼眸色一軟。


  流言蜚語看似無形,實則卻是傷人利器,他不會給任何人傷害她們的機會。


  蔣貴妃還不願相信,因為若顧錦璃便是那晉大夫,豈不顯得他們任人戲耍,愚昧可笑,“這等事情豈能容你們信口拈來!

  本就隻有你們知曉晉大夫的所在,焉知你們不會事先串謀,借用其身份以謀利益。”


  蔣貴妃話越發的不留情麵,平陽王妃也沒慣著她,“貴妃娘娘這般急著往我平陽王府身上潑汙水,莫不是想借此報美人閣關門之仇?


  可我們行事素來端正,當初若非美人閣存了害人之心,又怎麽會自食惡果?貴妃因此而記恨我們,未免有些太過家子氣了。”


  貴婦之間向來看破不破,就算眾人都清楚裏麵的彎彎繞,但也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忽然聽平陽王妃如此直白的提及此事,蔣貴妃氣得一時語凝。


  麗妃看過了熱鬧,見平陽王府處在優勢,便道:“王妃的有理,貴妃娘娘的確有些狹隘了。”


  “潘蕊兒,你不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麗妃有些委屈起來,“我這好心勸架反是要被數落,貴妃何時變得這般不講道理,肚雞腸了?”


  麗妃借機連罵了蔣貴妃幾句,才心滿意足的對建明帝道:“陛下,此事並不難查。


  宋大夫人尚在宮裏,陛下不妨喚宋大夫人詢問一二。眾人皆知,那晉大夫可是與宋府淵源頗深,想必宋大夫人多少會知道些事情。”


  建明帝也存了探查清楚的心思,正要開口,想了想對蔣貴妃道:“朕見貴妃對此事頗有疑義,便由貴妃派人去喚宋大夫人吧。”


  免得她到時候再是他事先知會了宋大夫人,叨叨個沒完,聽著就心煩。


  建明帝雖覺難以置信,可細細回想此事細節,再去想溫涼對“晉大夫”的種種維護,似乎也就隻有怎麽一種可能了。


  而且從私人角度出發,他也真心希望顧錦璃就是晉大夫,這樣他就不用擔心自家子染上斷袖的怪癖了。


  宋大夫人滿心疑惑的被喚了來,在聽到建明帝問她晉大夫的真實身份後,更是愣住了。


  她下意識望向平陽王妃,蔣貴妃立刻尖聲道:“宋大夫人莫要與平陽王妃私下交流,欺君乃是重罪,還是如實回答的好。”


  平陽王妃鮮少這般生氣過,冷笑連連,“是,宋大夫人實話實就好,免得貴妃娘娘治你我重罪。


  英國公府勢大,豈是你我兩府能夠相抗衡的?不準何時平生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英國公府就能抄了我們兩家。”


  “你……大膽!”蔣貴妃從不知平陽王妃的口舌竟如此犀利。


  “娘娘錯了,臣婦的膽子的很,隻是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泥人還有三分火氣,貴妃緊緊相逼,難道還不準臣婦惱怒嗎?”


  兩人針鋒相對,麗妃在一旁時不時留個縫,建明帝已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三個女人何止一台戲,再吵下去怕不是要將房頂都掀了。


  建明帝忙出言打斷,詢問起宋大夫人來。


  宋大夫人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但聽平陽王妃讓她如實道來,宋大夫人便當真毫無保留的將所有事情盡數稟明,甚至還補充了一些平陽王妃都不知道的事。


  蔣貴妃無話可,兀自鬱悶。


  建明帝則心情豁然開朗,連道了數聲的“好”字後,更是興奮在殿內一邊搓手一邊轉圈,惹得蔣貴妃和麗妃頻頻側目。


  “有功當獎,有過當罰,才不失為一個明君。陳子,傳朕口諭……”


  建明帝要讓所有人都知曉此事,一是免得日後也有人如蔣貴妃一般生疑,二是他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溫涼的妻子是何等優秀。


  如此憂心民生,心懷大義的女子,皇後之位舍她其誰?

  殿內之事並未入顧錦璃心中,她隻怔怔摸著自己的腹,全然不敢相信她竟要做娘親了?

  不管前世今生,母親這個身份都是她從未幻想過的。


  現在隻覺得有些奇妙,有些興奮,又有些不可思議。


  她有些怨怪自己粗心,她近日總是困倦,但隻以為是秋日乏累,竟從未給自己診過脈,還真是個不稱職的娘親。


  望著顧錦璃發呆的樣子,溫涼微微揚唇,笑意雖不算燦爛,但眼中璀璨的亮光卻無法掩飾。


  他很歡喜,特別特別歡喜。


  殿內眾人各有所思,一時靜默,忽有宮人來報九皇子始終昏迷,不見清醒。


  建明帝這才想起他那個大難不死的九兒子,心中略有愧疚,正想去看看,顧錦璃卻輕聲開口道:“陛下,不如讓我去看看吧。”


  九殿下定是因為吸入了太多煙塵才昏迷不醒。


  建明帝想了想,吩咐道:“命人將九殿下心抬來鳳鸞宮。”


  他不忍傅準有事,更不敢折騰顧錦璃,她身子正弱,萬不能有個萬一。


  傅準很快被抱了過來,顧錦璃檢查一番他的瞳孔口鼻便對立在一側的禦醫,“可否煩請禦醫幫我一下。”


  禦醫心情複雜的應下了,當初在宋府被晉大夫吊打完虐的情形仍舊曆曆在目。


  沒想到這麽快就要體會第二次了。


  顧錦璃喂傅準吃了一顆藥丸,禦醫便在顧錦璃的指揮下為傅準做起了心肺複蘇。


  一番努力下,始終昏迷不醒的傅準突然抽搐了一下,深吸了一大口氣,似乎這口氣堵在他心口許久才得以順暢。


  顧錦璃忙又抽出禦醫的銀針刺入了傅準的幾處穴道,傅準竟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九殿下已無大礙,之後煩請禦醫為九殿下開副潤肺化痰的藥方便好。”


  禦醫的醫術並不差,隻是在急救上終是不如現代經驗足。


  “父皇,我這是在哪?”傅準臉上滿是茫然,腦袋昏沉一時什麽都想不起來,嗓子也幹疼的厲害。


  “別話,好好歇著。”建明帝不習慣父慈子愛,便隻了這麽一句算是關懷的話。


  蔣貴妃已經氣得不想待下去了,傅準當著他們的麵被顧錦璃治好,如此一來誰還能再懷疑顧錦璃了?

  若非知道傅準險些死在大火裏,她都要懷疑傅準與溫涼早有預謀。


  不都顧錦璃的運氣不好嗎,可她怎麽覺得這顧錦璃都算是老爺的親閨女了!

  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還有比這更可氣的嗎?


  而此時眾人在聽聞建明帝的口諭後也是懵的,靈毓縣主竟然就是那位晉神醫!?


  眾人詫然,英國公府眾人更是驚怒萬分。


  合著他們一直以來竟然都在被一個女子戲耍!

  可最讓眾人覺得怪異的是建明帝的賞賜。


  照理顧錦璃平治瘧疾有功,封個郡主綽綽有餘,可建明帝竟是隻賞了一些財物。


  反是賜其母為二品誥命夫人,賜其父顧明哲為——今四君。


  古有武安君信陵君,這今四君是什麽鬼?


  雖然這封號聽著跟鬧著玩似的,但這“君”字卻是實打實的封號,享有與一品大卿同等的地位。


  雖不像公侯伯子的爵位一般可以世襲,但論起尊貴來不輸於尋常侯府半分。


  眾人心裏酸的要命。


  這顧明哲究竟是怎樣生的女兒,是有此一女,全家升也不為過吧!


  不過一看平陽王,眾人便釋懷了,顧錦璃明明都是王府的人了,可每次有好事沾光的都是顧府,王府卻是半分好處都沒討到呢!


  眾人正暗自幸災樂禍,忽見一個侍衛跑過來對陳總管附耳兩句,陳總管點點頭,複又道:“溫公子與靈毓縣主救治九殿下有功,陛下特封溫公子兼任禦林軍副指揮使,賞……”


  之後便是一連串的賞賜,聽得眾人再度泛酸。


  這“救治”二字,顯然不僅僅是把九殿下從畫舫救出那般簡單,可見定然又是靈毓縣主出手醫治了九殿下。


  而這兼任禦林軍副指揮更是讓人驚愕豔羨,如今溫涼手握五城兵馬司與禦林軍,可算得上是陛下最為信任之人。


  傅決氣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傅凜則陷入沉思,或許他該重新審視父皇對溫涼的這份偏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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