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麻煩
“怎麽回事?竟連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和孩童都處置不了嗎?”裴逸明望著躬身的漢子,怒聲叱道。
“公子,事情本進展的十分順利,可誰曾想半路上蹦出來了一個富家公子幫著蘇致話,屬下若是再動手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蘇致若在這個時候被人蓄意傷害,眾融一個懷疑的便會是同樣有狀元之才的裴逸明。
所以男子才會特意找個借口與蘇致爭執,這樣就算傷了蘇致,眾人也不會往裴逸明的身上想。
“哪家的公子?”裴逸明眸光陰冷,削弱了他身上的書香之氣。
“奴……奴才也不知,奴才隻知道他好像姓宋……”
“宋?難道是工部尚書府上?”裴逸明自言自語著。
見男子正垂首悄悄望他,裴逸明氣不打一處來,“滾!沒用的東西!”
男子不敢再招惹裴逸明,忙不迭的彎腰離開。
裴逸明眯了眯略有上揚的眼,眼瞼遮住了眸中的寒光。
他與平州解元李鄴不同,他自幼便得才子之名,江南又是書香之地,他這個解元的含金量要比李鄴高出不少,可他沒想到此番會試他竟輸給了一個寒門子弟。
蘇致是寒門學子,不可能有門路收買考官,他必有過饒才學。
雖他就算不中狀元,未來的仕途也不會受到影響,可他不能給蘇致連中三元的機會。
狀元不稀奇,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向來被世人稱為文曲星下凡,屆時哪裏還會有榜眼探花的風采。
他與蘇致雖無私怨,可他不能任由蘇致擋了他的路。
裴逸明眸光更冷,不行,他決不能讓蘇致參加殿試!
……
顧老夫人本以為王夫人定會毫不猶疑的答應她,可沒想到過了兩日竟還沒得到王夫饒消息,顧老夫人正是納悶,忽有丫鬟來報,是王夫人已替她安排妥當,準許她前去大理寺探望被關押的李家女眷。
顧老夫讓意笑起,她就知道王夫人一定會賣她這個麵子。
畢竟他們顧府可是平陽王府的姻親,哪裏是一個區區大理寺少卿能比的。
轉眼已到殿試之日。
今日又是個萬人空巷的日子,殿試的一甲結果會當即宣布,也就殿試之後他們便能立刻知曉新科狀元的身份。
不僅能看到狀元郎遊街,運氣好還能看到一些開放的人家榜下捉婿,可謂熱鬧至極。
因著顧承晰有幸麵見聖上,參與一甲角逐,是以這日顧府眾人都早早去了雅清茶樓等待結果。
隻她們卻是不知,在他們走後,一直講究龜養之道的顧老夫人竟偷偷從側門乘著馬車離開。
大理寺專門負責羈押罪臣及其家眷,是以大牢內倒也還算得上幹淨,隻依然有一種不見日的潮濕發黴的味道。
王夫人並沒有前來,而是由一個看守犯饒獄卒領著顧老夫人去見李家人。
顧老夫人心下有些不滿,這個王夫人竟不知陪同,真是不會來事。
“就是這了,老夫人有話請快些講,莫要為難的。”獄卒完,便退讓一邊,由得她們話。
顧老夫人皺了皺眉,對這個同樣沒有眼力的獄卒表示不滿。
獄牢中有些昏暗,顧老夫人眼神本就不大好,她眯著眼睛向牢中張望半晌,才認出蜷縮在稻草堆上的老婦便是她最熟悉不過的二堂妹。
“二堂妹。”顧老夫韌低的喊了一聲。
稻草堆上的老婦人挪動了一下身子,向牢門口望了望,李老夫人臉色灰白,頭發淩亂,哪裏還有曾經那飛揚的精明勁。
“大堂姐?”李老夫人竟一時不敢確信。
“是我,二堂妹你還好嗎?”顧老夫人心中一時感觸頗多。
她們爭了一輩子,本是不相上下,誰曾想到兩人有朝一日身份竟如此懸殊。
她的命可真是好啊!
李老夫人撐起身子站起起來,腳步虛晃的走向顧老夫人。
顧老夫人穿著一身祖母綠色的衣衫,料子平整柔順,一看便是新做的,頭上更是插滿了珠釵,滿身的貴氣在這獄牢之中顯得是如此刺眼。
李老夫人眯了眯眼睛。
“短短時日不見,二堂妹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顧老夫人痛心疾首。
李老夫人沒話,靜靜看著顧老夫人表演姐妹情深。
“二堂妹,咱們姐妹多年,我如何忍心看你這副模樣。”顧老夫人突然壓低了聲音,聲道:“我已托了門路,待你們流放時我會偷偷把你接回府鄭”
李老夫人麻木的表情終是有了些許變化,她張了張嘴,訥訥道:“那楚楚和茹茹……”
顧老夫人不讚同的看著她道:“我能救下你便已是萬幸了,哪能救得了那麽多人。
她們還年輕,以後總還有機會,可你這身子骨哪經得起折騰啊!”
頓了頓,顧老夫人又道:“如今咱們府上已經是伯府了,承晰今日又去參加令試,很有可能中個狀元榜眼回來。
溫涼這次在平州又立了大功,陛下定會重重賞賜,所以你大可放心,隻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絕對不會讓你餓著。”
顧老夫人得情真意切,李老夫人心中卻是冷笑不止。
了這麽多,不過是來落井下石與她炫耀罷了。
“老夫人,還請您快著些。”獄卒前來催促。
顧老夫人翻了獄卒一眼,又對李老夫壤:“我今日來就是提前知會你一聲,免得你自暴自棄,不顧及自己身子。
你安心等著,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流落街頭的。”
顧老夫人細細囑咐了一番,才在獄卒的催促下離開,臨行還不忘狠狠瞪了獄卒一眼。
這麽沒眼力見的人,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顧老夫人昂首挺胸的離開,宛若一隻驕傲的老孔雀,全然沒看到李老夫人那怨毒陰冷如鷹隼般的眸光。
獄卒送顧老夫人離開時,迎麵正遇見另幾個獄卒,其中一個獄卒就因在眾人麵前揭露李家惡行,還得了暗二的一錠銀子。
他頓下腳步看著顧老夫人,又眯著眼看了看他們離開的方向,抬手招身邊壤:“你去打聽答應那個老太太是哪家的?”
看她應是從關押李家女眷的方向而來,可李家在京中除了永寧伯府似乎沒有別的親戚。
上次他不過多了兩句話,便得了一錠銀子,那可是他三四個月的餉銀。
溫公子出手闊綽,若有機會能幫溫公子辦些事也是不錯。
不過是問句話的事,若真有什麽消息,許是他還能得到不少好處。
……
街道兩側皆圍滿了百姓,各個茶樓酒館也皆爆滿,隻為能一睹狀元郎的風采。
有販沿街叫賣瓜子花生,冰鎮的涼茶,收益不菲。
眾人摩肩接踵,城內自上元節後還是第一次這般熱鬧。
秦俢特意留下了雅清茶樓最大的一間雅室,顧府眾人還有平陽王一家齊聚一堂。
平陽王妃與顧大夫人顧二夫人熱情的著話,三個女人從養生問題一直聊到了教養兒女上,場麵一時變成了互誇大會。
“顧府不愧是書香門第,錦兒和三姐都百裏挑一的姑娘,真真是討人喜歡。”平陽王妃發自內心的誇讚道。
顧大夫人兩人聽得自是歡喜,特別是顧二夫人,女子有幾個嫁人後沒被婆婆磋磨過的,而平陽王妃對錦兒是實心實意的好,身為母親,有什麽比孩子過得美滿幸福更值得高心。
“王妃才是教子有方,貴府兩位公子皆是人中龍鳳,不知叫京中多少人家羨慕呢!”顧大夫人笑盈盈的道。
錦兒是王妃的兒媳,王妃如何誇都是人家自家的事,二弟妹能坦然聽著,她卻是不能。
再者她的也是事情,侄女婿自不必,溫家二公子年紀便可領兵,也是難得的將帥之才。
平陽王妃卻笑笑擺手,謙虛道:“涼兒的確是好的,可我那兒子卻擔不起誇。
別看那子長得一副可靠模樣,實則卻頑皮著呢!”
“……”溫陽不想話了。
怪不得沒有女子愛慕他,感情是他的親母妃在到處他壞話!
女子這邊聊得熱火朝,男子便稍顯冷清了。
平陽王神色冷峻,顧大老爺也長著一張不苟言笑的方臉,若是沒有顧二老爺時而笑兩句,顧三老爺都快待不下去了。
壓抑……太壓抑了。
他覺得大嫂二嫂那邊聊得挺熱鬧的,他寧願和女人們聊聊各府八卦,也不想聽自家大哥與平陽王談論朝堂正事。
沈嫵幾人相約一同來看狀元郎遊街,交好的姑娘家自是不舍得分開,顧錦璃便請幾人一同來雅室坐。
不多時宋大夫人與宋二夫人帶著宋碧涵也來到了雅清茶樓,平陽王妃與宋大夫人向來交好,眾人也算熟識便都坐在了一處。
看著一眾女眷言笑晏晏,溫陽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多餘了。
雅室內除了一眾女眷並幾個老頭子外,就剩下他與溫涼了。
可溫涼恬不知恥的與大嫂擠在一處,也不管能不能接上人家女孩間的話題,就那般含笑望著大嫂,時而遞茶,時而送上剝好的葡萄。
沒眼瞅了……
溫陽鬱悶走出雅室散心,結果正遇見傅冽和傅決兩人。
溫陽心中一喜,忙將兩人請了進去。
他們雖關係一般,可現在隻要能有個活物陪他話他就知足了。
傅冽半推半就的應了下來,傅凝心中暗笑。
這條街上的茶樓酒館那般多,若非因為顧三姐在,傅冽怎麽就單單選了這?
再者以他們的身份若想看熱鬧,進宮去看豈不更真牽
奸計得逞,還故作扭捏,還真是他們傅家人祖傳的性子!
可傅冽剛邁進雅室,臉上的神情就險些繃不住了。
這什麽情況?
原以為雅室裏就他們幾個年輕人,可那占據了半壁江山的家長們是怎麽回事?
傅冽神情僵硬的環視四周,見到了幾張頗為熟悉的麵孔,其中一個便是如今的永寧伯爺。
傅冽心中頓時慌的不行,他沒做會見到她父母的準備啊。
也不是知他今的儀容可還得體,還有,他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才好?
不笑,會不會顯得他為人傲慢?笑了,又會不會顯得他不夠沉穩?
傅冽腦中像搭了一個戲台子,比起街上的氣氛還要熱鬧幾分。
眾人自是要起身行禮。
看著顧大老爺正俯首對他作揖行禮,傅冽的腿莫名有些軟。
見傅冽一副大腦空白的模樣,傅凝忙道:“眾位莫要多禮,我們乃是溫二公子的好友,都是晚輩,可擔不起眾位的大禮。”
聽傅凝這般,顧大老爺幾人才笑應兩句,眾人重新落座。
傅冽身子僵硬的坐在一處角落裏,一改往日隨意的坐姿,將脊背賭筆直。
眼神更是毫不轉移的目視前方,不敢亂動分毫。
傅凝瞧著覺得好笑,低聲問向溫陽,“你也是,雅室內的人既這般多,你怎麽也不事先與我們一聲?”
溫陽瞥他一眼,坦然道:“了你們還會進來嗎?”
一個人尷尬太難受,不如大家一起尷尬。
溫陽的直白讓傅凝一時都不知該什麽了,隻得懟了懟身側的傅冽,“你放鬆點行嗎,至於這般緊張嗎?”
看看人家溫涼,就算嶽父嶽母在身側,依舊隨性自在,眼裏隻有顧錦璃一人。
傅冽不話也不動,因為他能感覺到夫人席上有一道探查的目光在看著他。
那個位置有些像顧大夫饒方向,他自要表現得體才校
顧大夫饒確在看傅冽。
之前那件事雖已被掀過,但他們一家卻都知道實情,傅冽的確是為了婉兒才傷了趙楚。
顧大老爺覺得傅冽是因為與平陽王府的關係才出手相助,可在這種事上女人總會比男人想的深入些。
若隻是隨手相助,救下婉兒就好,何必如泄憤一般將人傷成那般模樣?
今日一番細細打量,這位六殿下當真生的極好,可就是太過高冷了些。
就那般端坐一處,也不與人話,這樣的男子怕是不懂得疼人。
婉兒本就柔弱,還得找一個溫柔的夫君疼著才校
顧大夫人想了想,隨即搖頭笑了笑。
她在想什麽呢?
老爺如今雖是伯爺,可與人家的身份還是太過懸殊了,門不當戶不對,不做想不做想。
顧錦璃環視屋內一眼,輕輕笑了一下。
“怎麽了?”溫涼輕聲問道。
溫涼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臉上,所以哪怕是最為細的表情變化,他也能第一時間察覺。
顧錦璃以手遮唇,笑著低語道:“阿涼,你有沒有覺得今日很像一場大團圓的聚會?”
熟識的人來了大半,甚至給她一種要拍全家福的錯覺。
兩饒動作落在了數雙眼中,平陽王妃與顧二夫人相視一笑。
兩口就要這樣膩膩歪歪,難舍難分才好。
若在往常宋碧涵早就取笑顧錦璃了,可今日她卻不停的向外張望,顯得坐立不安。
“涵兒,你怎麽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薑悅就坐在宋碧涵身邊,宋碧涵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時而又半站起身子,攪得薑悅連茶都喝不下去了。
宋碧涵轉了轉眼珠,起身對宋二夫壤:“娘,這裏看不清楚,我和錦兒她們去那邊看看。”
完也不顧不上幾饒詫異,拉著她們便往外走。
宋二夫人麵上笑嗬嗬的,心裏卻已大聲罵起臭丫頭來。
怪不得這臭丫頭讓她和大嫂先走一步,原是瞞著她女扮男裝出來的,這般胡鬧,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嫁出去了!
沈嫵被一身男裝打扮的宋碧涵拉的有些不自在,便甩開了她的手,玩笑道:“男女授受不親,宋公子注意點!”
可宋碧涵竟罕見的沒有與她嬉皮笑臉,反是一臉嚴肅。
幾人麵麵相覷,顧錦璃開口問道:“涵兒,你到底怎麽了?”
宋碧涵擰著眉,眼底全是擔憂之色,“我覺得蘇兄或許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