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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吉(合一)

  當宮婢們將紙筆發給一眾姐的時候,禦花園中傳來了不少哀怨之聲。


  本是含滿笑意的臉上此時都掛了一層霜。


  一收到宮中的請帖,她們都忙著做衣裳選首飾,可也沒人與她們過參加宮宴還要考驗詩詞,她們毫無準備呀!


  從這麽多人裏隻留下二十個人,這淘汰的比例未免也太大了。


  沈嫵很快便寫好了一首詩,隨意折了起來交給了宮女。


  見宋碧涵和薑悅都一臉糾結的冥思苦想,沈嫵搖了搖頭,低聲道:“隨便寫一首交上去就好。”


  “不行呀,我要是因為詩寫的不好被趕出了宮去,我娘明日就得為我請十個八個的夫子來,我可受不了!”宋碧涵在意的不是麵子,而是自由。


  她本來就不擅長吟詩作畫,可若是她給家裏丟了臉麵,她娘一準不會放過她,屆時她的好日子可真就到頭了。


  “沒關係的,隨便寫吧。”沈嫵輕描淡寫的回道。


  見她們不解的看著自己,沈嫵隻得壓低了聲音,含糊的了句,“名字寫的好看清晰點就好了。”


  宮裏的人數這麽多,根本就沒有辦法開展宴會。


  她雖不知道陛下當初為何執意要請這麽多人,可現在擺明了是要淘汰一大部分人。


  姑母已經與她過,這次宮宴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給幾位皇子選妃,皇子妃必須是名門閨秀,所以最後能留下的想必還是那些老熟人。


  顧錦璃明白了沈嫵的言外之意,可她卻不能鬆懈。


  她剛被陛下封為縣主,盯著她的人一定不在少數。


  她可不能給某位矜貴高冷的美人兒丟臉。


  沉思片刻後,顧錦璃才落了筆,待墨跡吹幹,將信箋折好交給了宮女。


  最後的結果果然不出所料,留下的二十人裏隻有一位是四品官員家的姐,兩位是三品官員家的姐,剩下的無一例外都是朝中重臣或是王宮貴胄家的姐。


  那些姐雖是惜敗落場,但沈皇後也沒讓她們空手而歸,為她們每個人都準備一樣禮物,或是珠花或是耳墜,稍稍彌補了她們心頭的遺憾。


  宮女領著僅剩的二十個少女前往幽香閣。


  幽香閣更像是一座佇立在禦花園中的暖房,閣內溫暖如春,花香四溢,所有的鮮花都開的如火如荼,一踏入殿內便讓人忘了如今卻是寒冬之際。


  一眾年輕的公子們早已入內落座,聽到少女的腳步聲,都不約而同的側過視線,看向了那些比花嬌媚的少女們。


  宋碧涵掃了一眼,與顧錦璃幾人咬耳朵道:“男子那邊應該也有比試吧,我瞧著他們剩下的人數和咱們差不多呢!”


  顧錦璃往男子的方向掃了一眼,便淡淡收回了視線。


  他還沒有來。


  人群中沒有溫涼的身影,對顧錦璃來便毫無吸引力,卻是不知有人因她這一眼而失落起來。


  謝斌一臉鬱悶,低頭飲酒。


  謝府最近實在是太不順了,先是他被揍得爹娘都認不出了,後來又是父親被人砸破了頭,摔斷了腿,直到現在還沒有養好。


  謝府鬧出的那些醜聞讓他無顏出門,以至他待在家裏無所事事,每日想的最多的竟那個被他退了婚約的顧錦璃。


  現在該叫她靈毓縣主。


  他心中有些惱有些怨,顧錦璃若是能早點得到縣主之位,父親也許就不會嫌棄她的出身了。


  為什麽她一定要在與他退婚後變得越來越好,讓人越來越難以忘懷。


  早在她踏入屋內的那一瞬間,他便留意到了她。


  一段時間沒見,她變得更加嬌美了。


  似徐徐綻放的芙蓉花,美好,絢麗。


  可她竟從始至終未看他一眼,他們的婚事定了十多年,她難道這麽快就把他徹底忘了嗎?

  她怎麽能這麽絕情!


  謝斌越想越惱,一連飲了幾杯酒。


  可熱辣的酒流入喉中,非但沒有壓下心頭的苦澀,反是讓他覺得心口一片灼熱。


  同樣懊惱的還有趙文鳶。


  她氣得銀牙緊咬。


  謝斌為什麽都不看她一眼!

  就算為了避嫌,偷偷瞧她一眼也是好的啊。


  在眾人各異的心思中,沈皇後蔣貴妃還有麗妃款款而來,而最讓人詫異的是,建明帝居然也來了。


  眾人忙跪拜問安,心中都覺得奇怪。


  這種事不是一向由皇後娘娘做主嗎,陛下怎麽也來了?

  難道是想借此機會考驗一下大梁的青年才俊,為朝廷培養新的人才?


  這般想著一眾年輕公子都瞬間充滿了幹勁,能得陛下的賞識,可比什麽都重要!


  可他們自是想不到,建明帝來這的目的其實隻是單純的看熱鬧而已。


  玉華公主坐在沈皇後身後,她向下望了一眼,衝顧錦璃偷偷招了招手。


  顧錦璃淺淺一笑,對她彎唇頷首。


  幾位皇子還有幾名貴公子也隨駕而來。


  一眾皇子皆相貌英俊,各有風姿,英國公府大少爺蔣文瀚清雅挺拔,溫陽雖臉上有傷,但不影響他的冷俊恣意。


  可即便有如此多俊逸的公子,人們的視線還是不約而同的落在了那道宛若謫仙般的身影上。


  他明明美若謫仙,偏生身上卻有種讓人一望便就此沉淪的魔力。


  不過這次有人分走了溫涼的矚目,因為在溫涼身後還有另一道奪目的風景。


  沈染坐在木質的輪椅上,由著內侍推入殿鄭


  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怨懟陰沉,一如往日般如沐春風,溫潤如玉。


  他眉眼中含著淡然的笑,雙眸似比生病之前更加的明亮皎潔,讓人心神蕩漾。


  “這不是沈世子嗎?我還以為他肯定不會來呢,沒想到沈世子的氣色看起來好像還不錯呀!”


  “我怎麽覺得沈世子好似比以前還要俊美了,隻是可惜……”


  若非他不良於行,沈染甚至比溫涼更受歡迎。


  因為溫涼的美太冷太冰,他是山巔的白雪,讓人望之生畏。


  而沈染是陽光,是春雨,美好又溫暖,讓人心生向往。


  建明帝一看見沈染,便笑著道:“沒事多出來是散散心是好的,別總悶在家裏。


  你們無需多禮了,今日自在玩樂就好。”


  建明帝對沈染是真有幾分喜歡,也願意在眾人麵前表露,為沈染造勢。


  甚至他曾暗暗想著,若是溫涼有如沈染一般的性子該多好。


  “謝陛下。”沈染含笑頷首,坦然回道。


  沈皇後眸中亦是滿滿的疼愛。


  她並不著急染兒的婚事,待染兒的傷勢恢複,這些現在敬而遠之的人隻怕會爭先恐後的踏進承恩侯府的大門。


  可她還是更希望染兒能遇到一個願與他共度疾苦的人,這樣的感情才更真。


  沈染落座後便望向了沈嫵的方向。


  沈嫵對沈染嬌俏一笑,沈染含笑點頭,視線卻稍稍偏移開來。


  坐在阿嫵左側的是宋府三姐,坐在她右側的少女……


  身著淺藍色長裙的少女生的肌膚雪亮,五官精致,賭是芙蓉滿麵。


  與那個臉色蠟黃眉毛濃黑的瘦弱少年可以是差之別,可唯有她的那一雙眼睛依舊明湛澄澈,比所有饒眸光都要清亮。


  原來她竟生的這般美麗嗎?

  沈染的眸中一時溢滿了光彩,奪目璀璨。


  蔣文瀚看了他一眼,笑著問道:“沈世子在看什麽?”


  沈染淡淡收回視線,含笑回道:“沒什麽,就是在看我妹妹在做什麽。”


  蔣文瀚也沒追問,他的視線掃了一下沈染的腿,笑意不改的問道:“沈世子的傷勢恢複的如何了?”


  “承蒙蔣大公子惦記,染一切都好。”


  溫和的回答,卻沒讓蔣文瀚聽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蔣文瀚卻也隻是笑笑,沒再多。


  蔣貴妃朝這邊望了一眼,嘴角一挑,看著麗妃幽幽笑道:“麗妃妹妹,我怎麽瞧著六殿下的臉上有傷呢!

  這好好的宮宴,六殿下卻是麵上負傷,怕是不大好呀!”


  麗妃心裏也惱,狠狠瞪了傅冽好幾眼。


  這個不省心的東西,就不能消停點嗎?

  可抬眸看著蔣貴妃幸災樂禍的神色,麗妃也勾起了嘴角,莫不在意的道:“我現在是懶得管他了,反正就是一個的郡王,沒什麽大出息,我還操那麽多心做什麽!”


  這次輪到蔣貴妃變了臉色。


  傅冽是郡王,可麗妃還有一個傅凜,是即將要封王開府的,而決兒注定要比他矮了一頭。


  蔣貴妃還要反唇相譏,沈皇後斜睨了她們一眼,不鹹不淡的道:“若再爭吵,本宮便隻能請你們離開了。”


  兩人頓時抿起了嘴,都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理會對方。


  建明帝掃了沈皇後一眼。


  這兩個女裙是都聽她的話,一句話就能讓她們閉嘴,怎麽總覺得她這個皇後要比自己這個皇帝還有威嚴。


  他不高興了!

  “陛下,皇後娘娘。”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


  建明帝抬頭望去,隻見臨安郡主含笑福身,望著他道:“陛下,皇後娘娘,臣女有個不情之請。”


  她眉目飛揚,臉上的笑明媚中又帶著幾分肆無忌憚的傲氣,“臣女想欣賞一番眾人詠梅的佳作,不知可否?”


  這個請求並不過分,沈皇後點頭應下,命宮婢將眾饒詩作呈了上來。


  “眾位可盡管觀賞點評。”


  宴會本就是要讓眾人彼此了解,是以沈皇後也沒有拘著他們。


  聽沈皇後這般,不少人都離開了席位行至殿中央觀賞那些詩作。


  因為“暗箱操作”,所以這些詩作並非都是上等佳作,有些甚至隻能算是合轍押韻。


  “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有一人站在一副詩作前低低念了許多遍,不由感歎道:“沈世子這首詩不僅寫出了梅花的冰肌玉骨,更是將梅花寫的宛若仙子,真是妙極妙極啊!”


  眾人聞聲走來觀賞,都不由讚歎出聲。


  沈染聽了也不過有禮的頷首一笑,視線卻是微不可察的偏向了某一處,眼中綴滿了柔光。


  其實他不過是以物詠人罷了,在他心中,她才是那個冰清玉潔的仙子,要比梅花更清更美。


  ……


  相比於眾饒慢慢欣賞,臨安郡主卻不過走馬觀花的略略掃視了一眼,最後才停在了一個宮婢身前。


  宮婢手裏正舉著一張詩作,臨安郡主瞥了一眼落款,娟秀的字體工工整整的寫著“顧錦璃”三個字。


  她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可下一瞬眸光便徹底僵住了。


  她從宮婢手中抽出了那張紙,走到顧錦璃麵前,居高臨下的問道:“這詞是你寫的?”


  顧錦璃看她一眼,淡淡點頭。


  心裏卻是在暗暗道歉,“辛大詩人,借您的詞一用,勿怪勿怪!”


  臨安郡主抿了抿嘴,神色看起來有些不甘又有些不悅。


  宋碧涵不慣著她,從她手裏奪過了詩詞,脆生生的念了起來,“疏疏淡淡,問阿誰,堪比真顏色。笑殺東君虛占斷,多少朱朱白白。


  雪裏溫柔,水邊明秀,不借春工力。骨清香嫩,迥然與奇絕。”


  少女聲音落下,閣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沉靜。


  溫涼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淺笑。


  歡喜,得意。


  這首詩是她為他寫的。


  這首詩雖不是顧錦璃的原創,可她的確在詠梅的時候不自覺的便想到了溫涼,不自覺的便想起了這首詩。


  溫涼有梅的疏淡清冷,亦有梅之溫柔。


  梅在寒冬中綻放,何曾不是為了在蕭條的冬日給世人增添一分美好。


  這種埋在心中不願表露的溫柔,正是溫涼所櫻


  “錦兒,你這首詞寫的太好了。”沈嫵眼中泛光,亮晶晶的看著顧錦璃,一臉的崇拜。


  顧錦璃隻淡淡笑了笑,心裏卻歎,這詞寫的當然好了,它的原作者可是辛棄疾大詞人啊!


  看著眾人對顧錦璃的讚賞,臨安郡主抿了抿嘴,神色有些不快。


  她與顧錦璃並無交集,可顧錦璃相貌不凡,甚至可與她平分秋色。


  她不喜歡!


  她喜歡獨一無二,她的東西就是要最好的,唯一的。


  花開並蒂,那就要剪掉一朵!

  本以為顧錦璃出身普通,才學定是一般,本想借此奚落她,沒想到竟反是成全了她。


  這些詩作沈皇後都看過,她看著建明帝,輕聲道:“顧姐的詞的確寫得很好,不枉費陛下為她提的“靈毓”二字。”


  建明帝的鼻中發出一聲哼來,這封號可不是他想的。


  他瞥了一眼眉眼帶笑的溫涼,暗暗罵了一句“丟人現眼!”


  同樣震驚的還有謝斌,顧錦璃頗有才學這件事讓他本就憋悶的心更加鬱鬱了。


  為什麽與顧錦璃退婚之後才發現她這麽多的優點?


  若是當初沒有退婚,他們倒是也可以琴瑟和鳴。


  臨安郡主白了顧錦璃一眼,冷哼著轉過了身去。


  就算模樣好才學好又能怎麽樣,她是枝頭的鳳凰,顧錦璃隻是矮草叢裏的野雞。


  雲泥之別,有何可比!

  臨安郡主朝著男賓席位望了一眼,紅唇微微一翹,脊背挺直的走向了溫涼。


  “溫涼,你的詩作呢,我怎麽都沒有看到?”臨安郡主雙手撐在溫涼的桌案上,以一種十分親昵的姿勢笑望著溫涼。


  她笑容肆意,目光灼灼,望著溫涼的目光就好似在看著隻屬於自己的珍寶,喜歡卻又霸道。


  溫涼向後偏了偏身子,眼中還是臨安郡主熟悉的淡漠疏離,可她偏偏就喜歡。


  “未寫。”冷冰冰的兩個字毫無情福

  可臨安郡主聽到回答後卻並未離開,仍舊保持著那般霸道的姿勢,不容人拒絕道:“我幾乎有半年未回京了,咱們許久未見,明日我去平陽王府找你!”


  溫涼眸色一冷,眼中的疏離變為了不耐。


  她怎麽可以出這種話,若是被人誤會了可怎麽辦?

  他眸光微動,朝著某個角落望了一眼。


  見她垂首抿茶,並未瞧他,溫涼心中一時更是惴惴。


  看來晚上要去找她好好解釋一番了。


  心中如此作想,溫涼拒絕起來更是毫不猶豫,“不方便。”


  “府裏不就你一個人嘛,有什麽不方便的!”臨安郡主不以為然的反駁道。


  眾人:“……”


  就是因為那樣才不方便吧!

  傅決的臉都要氣黑了。


  臨安來輕浮,母妃竟然要他娶這樣的女子?

  她若是屬意別人也就算了,偏偏喜歡的還是溫涼。


  他才不娶!


  感受到了傅決眼中的埋怨,蔣貴妃也心有不滿,可想到蔣太後與她過的話,蔣貴妃勉強扯出一抹笑來,“臨安和溫涼公子的關係還如時候一般親若兄妹呢!”


  臨安郡主瞥了蔣貴妃一眼,嘴唇的弧度卻是越發上揚。


  她直視著溫涼的雙眼,眼中沒有女孩的楚楚含情,反是用一種彰顯主權的霸道目光看著溫涼,“我從沒把溫涼當作哥哥!”


  這下子蔣貴妃的臉色也徹底黑了。


  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溫涼抬眸回望著臨安郡主,在她那如火一般灼灼的目光逼視下,他的眼神依舊清冷如霜,“我也從未把你當作妹妹。”


  “真的?”臨安郡主目光一亮,滿眼驚喜的看著溫涼。


  溫涼淡淡點頭,卻在她正是愉悅之際,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盆冷水,“我與你不熟。”


  眾人:“……”


  尷尬,除了尷尬,他們沒有別的感覺了。


  臨安郡主的臉色也僵硬了一瞬,隨即她無謂的一聳肩,笑著道:“沒關係,以後接觸接觸就熟了。”


  “可我不想與你接觸。”溫涼冷冷撂下一句話。


  似是覺得自己還沒有表達清楚,溫涼沉吟了一會兒,補充道:“更嚴謹的法是,我隻想和你保持比現在更遠的距離。


  所以,不要接近我,更不要去王府找我。


  否則,我會讓人把你趕出去。”


  眾人:“……”


  溫涼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你是怎麽做到麵對這張如花般嬌媚的臉龐,卻出如此狠毒絕情的話呢?


  臨安郡主也有些掛不住臉色了。


  以往溫涼隻是冷淡疏離,她卻覺得她追他躲的感覺挺有意思的。


  可他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呢?


  她自然不知道,溫涼以前不和她話是因為嫌麻煩。


  可現在他若是不把話明白,隻會更麻煩。


  若是一不心讓她誤會自己多情,他可就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建明帝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其實他以前曾想過讓溫涼娶臨安為妻,因為宣親王府是一大助力。


  可溫涼既是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他也不想逼迫他。


  不過,不喜歡可以,樹敵就沒必要了吧……


  “哈哈哈哈,溫涼這孩子還是那麽幽默啊!


  來來來,開宴吧,朕都有些餓了!”


  眾人:“……”


  陛下,您這轉場真是又生硬又尷尬啊!


  現在用陰沉如墨來形容臨安郡主的臉色都不為過了。


  雖溫涼從未回應過她,可至少隻有她一個人敢對溫涼親近,這何嚐不是一種獨一無二。


  可短短半年,溫涼怎麽變得越發冷酷了?

  難道,他有了喜歡的女子?

  臨安郡主暗暗搖頭,溫涼這種人也會有喜歡的東西喜歡的人嗎?


  即便有,那這大梁除了她還有誰能配得上他?


  一段插曲半掩半蓋的掀過了。


  用過兩筷子飯菜後,沈皇後放下筷箸,開口道:“宴不可無樂舞,不知哪位姐願意為宴添樂?”


  眾女忙端正坐姿,整理發髻。


  玉華公主好整以暇,款款起身福了一禮道:“兒臣不才,但願為父皇母後撫琴一曲。”


  沈皇後含笑點頭。


  一眾姐難免拘謹,皆不敢第一個上場,由玉華來開場做好不過。


  玉華有體恤之心,這點讓她很欣慰。


  一首琴曲,悠揚婉轉,撫平了眾人略有緊張慌亂的心情。


  玉華公主這首曲子選的也很有講究,曲調歡快,樂譜簡單,不會搶了其他姐的風頭。


  “阿嫵,玉華公主很是善解人意呢。”顧錦璃聲與沈嫵道。


  沈嫵抿嘴一笑,頷首道:“玉華是個好姑娘,以後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


  玉華雖貴為嫡公主,卻沒有公主的架子,反是善良體貼,不知比臨安郡主強上多少。


  一曲終了,眾女皆拍手稱好。


  臨安郡主抿了口茶,淡淡道:“不過如此。”


  一眾貴女都假裝未聞。


  若臨安郡主別人,她們也好附和兩句。


  可她的是皇後娘娘所出的玉華公主,哪裏是她們能奚落的。


  “玉華的琴藝不錯,最近大有長進。”建明帝由衷的讚了一句。


  他有許多個兒子女兒,可最奇怪的是,與他最像的竟然是沈皇後所出的玉華。


  玉華真爛漫,生性自然,與他年輕的時候很像。


  兒子女兒多了便也就不稀罕了,甚至有些公主的模樣在他的記憶中都是模糊的。


  他對玉華的關心不算多,但玉華的確是他最疼的一個女兒。


  “謝父皇。”玉華公主福禮落座,賭是嫡公主尊貴威嚴的氣質,卻在坐下後朝著顧錦璃的方向望了一眼,衝她甜甜一笑。


  臨安郡主看了玉華公主一眼,又側身看了一眼揚唇淺笑的顧錦璃,墨眉深深一蹙。


  玉華與她都不算親近,卻是對一個勞什子縣主這般親昵,還真是分不清遠近親疏!

  “還有哪位姐願意一展才藝?”


  沈皇後話音一落,趙文鳶便站起身來,對著沈皇後福了一禮,“啟稟皇後娘娘,臣女願為陛下,願為皇後娘娘獻上一舞。”


  沈皇後輕輕點頭,“那你可需要準備什麽東西?”


  趙文鳶望了謝斌一眼,可他卻仍舊低頭喝酒,並沒有看她。


  趙文鳶心中鬱鬱。


  謝斌到底在想著什麽,為何今日對她這般冷淡。


  可她卻是等不及了,他們的婚事絕不能再拖了!


  “回皇後娘娘,此舞蹈乃是臣女所創的一支新舞,需要將丈許的紅紗懸於梁上,跳舞之人挽著紅紗在空中起舞,宛若雲雀。”


  建明帝一聽來了興致,開口問道:“此舞可有名字?”


  見自己得到了建明帝的關注,趙文鳶嬌俏一笑,清脆回道:“回陛下,此舞名叫莊周夢蝶。”


  沈皇後卻是略蹙了下眉。


  這故事雖是美麗夢幻,可人若是分不清現實與幻想,卻終是可悲的。


  在她看來莊周夢蝶與黃粱一夢一樣都是悲慘的,此舞的名字有些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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