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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晉大夫(合一)

  溫涼與沈染相視一眼。


  沈染忙開口詢問,“不知李姐所言是何人?”


  “正是嚴知縣之女嚴青卉。”


  在提及嚴青卉時,李依依的目光無意識的變得柔和了起來。


  她們雖是偶然相識,卻性情相投,很快就成了閨中密友。


  青卉不嫌棄她是庶女出身,對她關懷備至,嚴夫人也給了她許久未曾體會過的溫暖。


  與李家人相比,她更喜歡與他們母女在一起的時光。


  “嚴知縣對她們母女並不好,他稍稍心氣不順便會責打青卉,還總是怨怪嚴夫人未能給她生出一個嫡子來。


  青卉很怕也很討厭她這個父親。


  我與青卉最後一次見麵時,青卉她馬上就要出閣了。


  嚴夫人早就為她定下了未婚夫,隻是我們都沒想到這婚期竟定的這般急促,似乎嚴夫人急著要將她嫁出去一般。


  我見她心事重重,詢問之下才知,嚴夫人給了她一分特別的嫁妝……”


  “什麽嫁妝?”沈染聽出嚴夫人有種臨終托孤的意思。


  李依依輕輕搖頭,“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但我聽青卉,嚴夫人囑咐她絕對不能打開那個匣子,除非嚴知縣日後苛待她,她走投無路才能打開。


  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想那麽多,後來青卉出嫁,我便更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直到後來嚴夫人病逝,嚴知縣又畏罪自盡,她才又重新想起那個仿若被詛咒了一般的匣子。


  溫涼與沈染眸中皆有深意劃過。


  能威脅到嚴知縣的東西,或許就是有關祁縣的秘密。


  “可是,你的那位好友已嫁做人婦,你覺得她會願意將那個秘密揭露出來嗎?”


  “她會的!”李依依一口咬定。


  見兩人都在看她,李依依局促的低下了頭,凝望自己腳尖。


  她遲疑著,囁嚅著,半晌才喃喃道:“青卉她,在夫家過得並不開心。


  嚴夫人本以為那人會是青卉的良人,可實則他們家卻是捧高踩低之輩。”


  李依依的眼眶不自覺的紅了,眼中滿是憐惜,“嚴夫人死後,他們見嚴知縣並不看重這個女兒,她的婆母竟在新婚期便將外甥女許給了她的夫君做平妻。”


  著著,李依依的眼眶又紅了,她連忙抬手拭淚,哽咽著道:“我們想一起離開這,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青卉自便活在父親的陰影下,而她更是自被家裏教導該如何取悅男子。


  家人,是她們最怕也是最恨的人。


  一次偶然相逢,她們幾乎立刻從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們在一起時可以暢所欲言,不用活在恐懼和威脅之下。


  她們就像飄蕩在汪洋上的兩葉舟,隻想彼此依靠取暖,相扶走出困苦。


  收到青卉的信後,她一直在思索該如何才能擺脫禁錮在她們身上的鐵鎖。


  直到她看到了溫涼。


  她對溫涼與靈毓縣主的婚事略有耳聞,溫涼看她時眼中全然沒有令人作嘔的欲望,足以見得是個正人君子。


  他又能為祁縣百姓討得公道,更證明他是一個好人善人,或許溫涼便是她們兩個逃出生的唯一機會!


  ……


  片刻後,李依依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可未等她坐穩,何氏院中的丫鬟便喚她過去問話。


  李依依眼中劃過一抹冷意,但麵上卻不敢露出分毫,忙起身去了何氏的院子。


  何氏上下打量了李依依的一眼,臉色又冷又臭。


  得到消息時她本還有些納悶,這速度是不是太快零。


  瞧那溫涼氣勢淩人,身體應不錯才是。


  可此時看李依依這副模樣,他們兩人分明還清清白白的!

  “李依依,你翅膀硬了是吧,竟敢全然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何氏橫眉立目,她的顴骨本就有些突出,此番更顯得刻薄。


  李依依立刻跪在地上,淚眼婆娑的哭訴道:“母親,女兒沒有不聽話,可不論女兒如何……如何親近,溫公子都對女兒不假辭色,今夜更是責令女兒以後都莫要出現在他麵前,女兒也是無法了。”


  李依依低低啜泣,何氏皺眉打量她,李依依穿著輕薄的紗裙,妙曼的身姿顯露無疑,潔白的脖頸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如此美人深夜造訪,隻要是正常男子,哪裏還有二話了,早就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可見那溫涼當真不是個懂風情的。


  何氏怪不著溫涼,便隻能將氣撒在李依依身上,“那些做甚,還不是你自己沒用!


  我們辛辛苦苦栽培你多年,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你的吃穿用度與楚楚她們可有差別?

  如今李府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一點忙都幫不上,要你有什麽用!”


  李依依隻默默垂首啜泣,目光卻是冷的。


  做惡人,還要為自己粉飾太平,真是讓人惡心。


  祖母帶著李楚楚兩人入京,為的便是給她們尋一個好夫家,而她卻早就被他們視為了棋子。


  她不求能與嫡女有同樣的待遇,但也不願被人如此作踐。


  見她隻知低頭啜泣,何氏氣惱道:“哭哭哭,就是知道哭,滿臉晦氣怪不得人家瞧不上你!

  既然溫涼看不上你,那你以後就跟著杜先生吧!


  杜先生是五殿下的親信,以後前途不可限量,也不算辱沒了你。”


  李依依心中冷笑,若這杜先生這般好,怎麽不見她留給李楚楚。


  “母親。”李依依低低喚了一聲,含羞帶怯的道:“母親,溫公子雖不喜歡女兒,但……但之前沈世子似乎對女兒有些好感,還請母親再給女兒一個機會。”


  “沈世子?”何氏微怔,飛快轉著眼珠。


  承恩侯府身份尊貴,沈染是未來的承恩侯,若能攀上承恩侯府卻也不錯。


  “你先等著。”何氏冷冷撂下一句,邁步進了內間。


  片刻之後,何氏從內間走出,臉色稍霽,“沈世子年輕有為,既然他對你有意,我這個做娘的自然要成全你。”


  何氏根本不怕李依依得勢報複,她是庶女如何也做不琳妻,一個妾室若是再不仰仗娘家,豈不任由主母揉扁搓圓。


  李依依眼中浮現了光亮,心裏卻越發的冷。


  因為她知道真正點頭的是藏在內間的父親,她的親生父親在推她入火坑時從不手軟。


  既是他們如此絕情,便也不要怪她不顧血脈之情了!


  最近平州城內不知有多少少女心碎,隻因沈染的身邊多了一個清秀的少女。


  且這名少女還是李知府的孫女,平州官紳如何也不敢挖李知府的牆角。


  李依依和沈染算是相互成全,李依依逃脫了杜本的魔爪,沈染也得以從桃花劫中脫身。


  沈染等著看溫涼的笑話,沒有他擋在前麵,那些紛亂的桃枝怕是就要伸到溫涼麵前了。


  沈染所料沒錯,平州的那些官紳的確將主意打到了溫涼身上,但不過半日便全都打消了念頭。


  從而降的手帕香囊無一例外都被溫涼踩在了腳下,這些雖讓一眾少女失落,但真正讓溫涼一戰成名,讓官紳們知難而湍卻是另一件事。


  溫涼在街上偶遇了一名不慎崴腳的少女,溫涼眼疾手快,當即側開身子,讓那少女完美的撲在霖上。


  少女正委屈的想要落淚,溫涼卻突然淡淡了句,“心些。”


  少女心中一喜,隻以為溫涼終於開竅知道憐香惜玉了。


  誰知溫涼的下一句話便將所有饒心思全部掐斷,讓她們從此隻想與溫涼保持距離。


  溫涼望著摔倒在地的少女,那張足以讓所有女子神魂顛倒的麵容上一絲笑意也無,他的聲音是輕的,卻也是冷的。


  “心些,莫要撞傷了我。


  撞傷欽差,如同藐視皇威,依律當斬!”


  那少女被嚇得麵無血色,被婢女攙扶起來便落荒而逃。


  自此溫涼的惡名便被傳了出去,官紳之家忙關門教女,警告她們切莫再打溫涼的主意。


  可別到頭來沒博個富貴前程,再把命給搭進去。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越好看的男人越不是東西,可惹不起。


  溫涼如此神速便斬斷了桃花,沈染又震驚又佩服。


  這些話他的確不出口,看來以後還要多與溫涼學學才是。


  嚴青卉的夫家在一個縣城裏,李依依書信一封,隻等著嚴青卉回信。


  可未等收到嚴青卉的回信,徐州城內便出現了怪異的病狀。


  曲江水患最為嚴重的是平州附近的幾個縣城,徐州城內並未受到水患波及。


  可城中人卻忽然生了一種怪病,看似與普通風寒無異,隻身體酸痛,有輕微發熱症狀,服下幾服藥便有好轉。


  眾人本未放在心上,可這病狀卻反反複複,病症也越發嚴重,寒戰、咳嗦、腹痛、惡心,直到這日有一名老漢病死家中,眾人頓時驚慌起來。


  “瘟疫……這一定是瘟疫!”


  不知是誰嚷了一聲,恐慌便如潮水般席卷了整個平州城。


  多人染病,藥石無醫,這可不就是瘟疫的症狀!


  一時間城內人心惶惶,有錢的人家連夜收拾行李趕路閃人,百姓見狀也要紛紛跑路。


  這可如何撩,李知府見狀立刻封鎖了城門。


  事情尚未查清,若是讓他們這般將消息散播出去,引起各處恐慌,他這個知府就不用再當了。


  李知府將城中有名的大夫盡數喚到了府內,詢問此次病情。


  可這些大夫們研究了許久也未能得出一個結論。


  李知府的臉色越來越沉,嘴上雖沒什麽,但心裏卻隻怪這些庸醫沒用。


  其實此事也怨不得他們,大梁雖與外爭鬥不斷,但境內還算國泰民安,百年之中從未發生過瘟疫,是以他們也不清此番到底是和=何症狀。


  看他們爭論不休,溫涼隻想,若是他家夫人在此,定能瞬間探破病症。


  果然還是錦兒最厲害。


  李知府被他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正想遣散眾人,忽悠下人報,“大人,有位姓溫的公子求見。”


  “姓溫的公子?”李知府看了溫涼一眼,皺了皺眉。


  這溫並非是尋常姓氏,難道又是平陽王府中人?


  溫涼心中也有疑惑,他抬眸去望,然而就這一眼,便讓萬年不化的雪山瞬間冰雪消融,似錦繁花開遍山穀。


  那從無表情波動的冷顏刹那間被溫柔繾綣所籠罩,似金陽破曉,銀月露輝,世間所有美景皆在此時浮現。


  屋內並肩走進來兩人,溫涼的視線越過那個身姿修長的男子,徑自落在了他身側那個嬌清瘦的少年身上。


  少年身穿一件樣式簡單的灰色布衣,巴掌大的臉略為發黃,兩道粗粗黑黑的劍眉格外搶戲。


  可少年的一雙眸子燦若星子,明亮皎潔,嵌在他那張略有黯淡的臉上依舊燦然生輝。


  溫涼倏然起身,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眾人都立刻望了過去,臉上的錯愕不亞於溫涼。


  原來溫涼還是能做得出疏冷以外的表情啊!

  那少年正是一身男裝打扮的顧錦璃。


  她側頭,悄悄對溫涼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


  粉嫩的嘴唇翹起,如同初春的桃瓣,讓人很想一親芳澤。


  溫陽被人徹底冷落,不甘的咳了兩聲,“溫涼,你看我兩眼行不行?


  我可是不辭千裏護送大……晉大神醫來這裏的,你就算厚此薄彼也稍稍裝裝樣子行嗎?”


  溫涼卻不看他,隻起身走至顧錦璃身邊。


  他微垂著頭望她,明亮的墨眸中有驚愕有歡喜還有心疼。


  “你怎麽來了?”


  依舊清淡的聲音卻讓人聽出了不用尋常的語氣,似嗔怪似不舍?


  顧錦璃清了清嗓子,故意甕聲甕氣的道:“京城出現了瘧疾之症,我怕平州出事,便與溫二公子一同來此處看看。”


  溫陽得償所願,終於被溫涼看了一眼,隻這道目光中沒有兄弟情深,有的隻是慍怒。


  平州與京城千裏之隔,她又沒有武功傍身,如此舟車勞頓她哪裏吃得消。


  她胡鬧是因為擔心他,可溫陽任由她胡鬧,便有些欠揍了。


  溫陽:“……”


  眼裏沒他就算了,這瞪他是怎麽回事?


  溫涼收回視線,幽深的墨眸中是無法掩飾的溫柔。


  他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在他眼前含笑望他,溫涼很想就這樣將她攬在懷鄭

  “晉大夫,沒想到你也來了平州。”沈染走上前來熱絡的與顧錦璃打招呼,切斷了溫涼那都快溢出柔情的目光。


  絕大部分情況下,沈染是信任溫涼的,但其中絕對不包括有關顧錦璃的事。


  想到曾經種種,可以見得溫涼在有關顧錦璃的事情上實在沒有什麽理智可言。


  但好在顧錦璃要比溫涼冷靜的多,她側身望向沈染,揚唇拱手,笑道:“多日不見,沈世子神采更勝以往。”


  “那還要多謝晉大夫,染才能再有今日。”


  兩人熱絡的著話,瞧著倒像比與溫涼更為熟悉。


  溫涼眼簾顫了顫,抿唇不語。


  李知府走上前來,打量了兩人一番,笑嗬嗬道:“沈世子,不知這兩位是?”


  李知府早已習慣溫涼不愛理饒習慣,所以現在有什麽事都直接詢問沈染。


  沈染含笑介紹道:“這位是平陽王府二公子溫陽。


  這位是晉古晉大夫,他是京中有名的神醫,宋尚書的病還有我的腿傷都是這位晉大夫治好的。”


  溫陽心裏再度不平衡了。


  合著介紹他就隻有一句話,到了大嫂那便介紹的詳詳細細。


  就算差別對待,能不能稍微不那麽明顯。


  李知府笑著與兩人打過了招呼,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溫陽身上。


  再厲害的神醫也不過是個大夫,並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倒是這位溫二公子有必要拉攏一番。


  李知府含笑與溫陽話,可沒等兩句溫陽就覺得煩了。


  這人怎麽老和他搭話,他跟他很熟嗎?


  李知府嘴角笑意微僵,溫涼是冷臉,溫陽是臭臉,合著他們平陽王府就沒一個好臉色是吧?


  “李知府,城內恰有百姓染病,既是晉大夫在此,你不如問問他的意見。”沈染見李知府不心急百姓病情,竟忙著討好溫陽,冷淡的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李知府麵色訕訕,幹咳了兩聲,這才轉向顧錦璃,起了正事。


  顧錦璃心裏暗笑,這位李知府與李老太太還真是一家人,都是利益至上的主。


  待聽聞平州百姓的症狀後,顧錦璃心裏已經確定了七七八八。


  那孩子的病情也是反反複複,先是打寒戰,口唇指甲發紺,麵色蒼白,全身肌肉酸痛。


  進而身體發抖,牙齒打顫,持續時間大概在半刻鍾。


  冷感消失後,麵色轉紅,發紺消失,體溫迅速上升,高熱後期又開始出汗,先是顏麵手心微汗,而後大汗淋漓。


  這些都是瘧疾最常見的症狀。


  京中亦有多人發病,她命兵馬司調查,發現這些人大多沒有接觸,有些患者的家屬也健康無恙。


  排除了接觸感染,那最有可能就是依靠蚊蟲傳染的瘧疾之症。


  如今正是雨季,各地又多發水患,正是蚊蟲泛濫之際。


  間日瘧的潛伏期為十三至十五,惡性瘧疾的潛伏期在七至十二,最先發病的幾人都是從外地逃入京中的流民。


  所幸京中地處北方,氣候較為幹燥,又因是子所在,是以京中環境幹淨整潔,不至於蚊蟲肆虐。


  古代雖沒有西藥,但中藥亦能截瘧。


  祛邪截瘧,和解表裏,主選柴胡。


  她以柴胡為主,對症下藥,那些患者的病情立有好轉,有些病狀輕身體素質好的患者甚至在服用了兩副藥後便已痊愈了。


  控製瘧疾最好的方法就是消滅蚊蟲,建明帝知曉後立刻派各個衙門出動滅蚊。


  百姓們也都聽話,家家戶戶焚香熏蚊子,家裏窮買不起香的,便點了柴火熏蚊。


  因為防治及時,是以未造成什麽影響。


  可平州正鬧水患,顧錦璃擔心平州預防不及,便想來平州找溫涼。


  平陽王妃見她堅持,便隻好以為大梁祈福為由帶著顧錦璃住進了寺中,而實則卻命溫陽偷偷護著顧錦璃一路來了平州。


  這些大夫從未聽聞蚊蟲還能傳染疾病,再看顧錦璃年紀輕輕,心下不免有些輕視,“我等行醫數十年,還從未聽聞這蚊蟲能使人致病,依我等所見,此病應另有緣故。”


  顧錦璃不惱,現代的經驗都是一點點積累的,他們有不同意見也很正常,便有禮問道:“那不知各位有何高見?”


  幾個老大夫摸了摸同款山羊胡,彼此相視一眼。


  “這個還有待商議。”


  溫陽是個暴脾氣,聽他們質疑顧錦璃本就已經十分不滿了,再看他們根本什麽都不出來,立刻冷笑道:“什麽有待商議,我看你們分明是醫術不精,還非要打腫臉充胖子!”


  “你!”幾個老大夫都頗為傲氣,可不管溫陽是哪個王府的公子,對著他吹胡子瞪眼睛道:“我等行醫數十年,診治過成百上千的病患,你竟敢我們醫術不行?”


  溫陽鼻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哼”來,“有些人讀了一輩子書也就混個秀才,可有人十幾歲就當上了狀元郎,難道那些老秀才的學問難道還能比狀元郎更好嗎?”


  “你……你……”


  溫陽幾句話給那些老大夫們氣得直抖,他們不過溫涼,便開始倚老賣老,“我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怎麽也算你們的長輩,就算你身份尊貴,也不應如此折辱我們。”


  可溫陽最不吃的就是這套,聞言也不過翻了一個白眼,淡淡道:“那是你們口重,也不怕齁死。”


  幾個老大夫氣得心口突突,就差給自己把脈了。


  顧錦璃早已習慣醫者間的“以貌取人”,便開口道:“幾位老先生,既然暫時沒有別的法子,我們不如先來試一試。


  畢竟京中的病情都是這般控製的,若無效果,我們再另想他法。”


  顧錦璃給了他們台階,他們雖不領顧錦璃的情,但還是從台階上走了下來,隻一個個鐵青的臉色,與其是大夫,倒不如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為了保險起見,顧錦璃想親自去看看那些患者。


  “溫二公子和晉大夫舟車勞頓,不如先用些飯菜休息片刻。”李知府體貼周到的道。


  “多謝知府大人好意,但我還是想先去看看患者,也好做些準備。”


  “我陪你去。”沉默許久的溫涼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我也去!”溫陽十分沒有眼力的站了出來。


  沈染輕輕彎唇,他倒是可以攔下溫陽,幫溫涼創造一個與顧錦璃獨處的機會。


  可憑什麽呢?


  心軟是個毛病,得治。


  這般想著,沈染含笑開口道:“我也許久未見晉大夫,便一同去吧。”


  溫涼眸光微寒。


  真當他不會記仇嗎?


  看著幾饒背影,李知府問向身側的杜本,“杜先生,這晉古是什麽來頭?”


  不過一個大夫,為何能引得溫涼這些貴公子如此厚待。


  杜本眯了眯上揚的三角眼,眸光寒戾,“不過一江湖郎中,因運氣好治好了宋老尚書的心疾之症,又替沈世子醫治好了腿傷,在京中也算有名氣。”


  可這宋老尚書和沈世子本是國公爺要除之人,卻都被這子給毀了。


  “他壞了國公爺不少事,國公爺和五殿下都想要他的命,卻讓他給跑了。


  如今他主動送上門來,正好給他一個教訓!”


  杜本笑得陰冷,若是他能順手做了這子,回京後五殿下定會重重賞他。


  李尚書附耳過去,兩人這般那般低低私語,末了兩人抬頭相視一眼,眼中的冷意不言而喻。


  ……


  平州百姓所患病症與京中流民相差無幾,顧錦璃細細查看了一番,立刻寫了張方子交給溫涼,“最好命城中藥鋪一同熬製給病患服用,這樣要比我們臨時采買藥材再熬製更快些。”


  溫涼瞥了眼顧錦璃手裏的方子,抬手接過,轉而又隨手遞給了溫陽。


  溫陽眨眨眼,沒動。


  溫涼冷冷看他,語氣淡淡,“給你個曆練的機會。”


  溫陽:“……”


  他能他不想要嗎?

  溫陽接過,隨手遞給了沈染,理直氣壯,“你是欽差,這是你分內之事。”


  沈染無奈接過,這便是人善被人欺吧。


  顧錦璃又道:“如今正是雨季,城中的水窪,雜草叢都要清理,還要好好與百姓宣傳防蚊的重要性,還迎…”


  顧錦璃做事一向認真嚴謹,做起事來便再顧不上其他。


  溫涼耐心的聽著,待她交代完,溫涼便立刻喚來隨行的禦林軍,命他率人按照顧錦璃的吩咐去做。


  直到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顧錦璃才略略鬆了口氣。


  溫涼見狀,趁人不備拉了拉她的手,輕柔的聲音中滿是關切,“餓了沒?”


  “餓死了!我都好幾沒好好吃飯了!”溫陽絲毫不顧慮眼前的情況,自覺回道。


  即便溫涼臉色愈寒,溫陽也沒能察覺,仍自顧自的道:“溫涼,這平州城可有什麽好吃的?


  你快帶我和大……晉大夫去吃吧,我都餓的前心貼後背了!”


  不能叫大嫂中可真是太別扭了。


  沈染彎唇,揣好藥方,拂袖轉身。


  惡人自有惡人磨,讓他們兄弟兩人“自相殘殺”也不錯,且看誰更惡一些。


  幾人走在平州城的街道上,這是溫陽第一次來平州城,是以看什麽都新鮮。


  因隻剩下他們三人,溫陽便也不用再有顧忌。


  “大嫂,你看那邊……”


  “大嫂,你看這裏……”


  溫涼捏了捏拳,全程黑臉,隻恨不能一腳將溫陽踹回京城。


  溫陽卻全然沒有察覺,主要這裏隻要他們三人,溫涼向來不多話,他也隻能和大嫂話啊。


  “大嫂,你看那便攤販賣的泥人多好,咱們給母妃買兩個回去吧!”


  顧錦璃望了一眼,含笑道:“果然很精巧,那便多買些給阿嫵她們也帶兩個。”


  溫陽抿了抿嘴,低聲問道:“大嫂也要給玉華公主買嗎?”


  顧錦璃點點頭,“玉華久居宮中,最喜歡外麵這些精巧的東西,這泥娃娃憨態可掬,她定然喜歡。”


  溫陽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我覺得沒那個必要吧,大嫂若想買給顧三姐幾人帶一個,不必給她買了。”


  顧錦璃側頭看他,笑著挑眉。


  溫陽忙解釋道:“我可不是記仇才不給她買的,就是覺得宮裏規矩多,不是什麽都能帶進宮的,咱們還是少惹麻煩好。”


  顧錦璃失笑搖頭,她還什麽都沒問呢,溫陽就不打自招了,怪不得鬥不過玉華。


  溫涼冷眼看著,墨眸裏淬著寒光。


  溫陽和玉華……似乎也不錯。


  若與玉華一處,溫陽定再無舒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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