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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猛虎(合一)

  顧二老爺籌集善款有功,丟失賑災銀兩有過,是以功過相抵,不懲不獎。


  顧老夫人聞後才徹底鬆了口氣,最近大悲大喜,大喜大悲,一顆心總是忽悠忽悠的,她這一把年紀真有點受不住了,最近一個月受到的驚嚇竟比前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不過隨即她又有些慶幸,看來這錦丫頭的運氣果然還是不怎麽樣,好在她嫁出去了,否則他們顧府可掏不出這麽一大筆銀子來!


  顧老夫人這般想著,皺眉向外望了一眼,問道:“不是錦丫頭回來了嗎,怎麽還沒看她進來?”


  幾個丫鬟相視一眼,隻得如實回道:“老夫人,縣主……去了碧竹院。”


  顧老夫饒臉色瞬間落了下來,將手中的杯盞重重落在幾上。


  回了顧府竟不知先與她這個祖母請安,真是沒規沒矩!


  顧老夫人氣悶,她這個大孫女雖然嫁得好,可在閨中就不是個聽話的,就算嫁的好也借不到她的力,還是得培養一個聽話懂事的。


  “來人,去把三姐找來……”


  ……


  碧竹院中,顧二夫人正倚著軟塌,一塊一塊的吃著晶瑩剔透的山楂糕,看的屋內幾人都牙根泛酸。


  顧二夫人卻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一邊抱怨道:“以後這種演戲的事情你們可要莫要找我了,我實在做不來。”


  顧二老爺心中早有計謀,但怕消息傳回府中會嚇到顧二夫人,便提前告知了她。


  顧府中人多眼雜,顧二老爺怕消息走漏,便讓二夫人若聽到了什麽不好的消息一定要表現出震驚惶恐來。


  紅芍抿嘴一笑,略帶得意,“老爺,姐,奴婢覺得二夫饒演技還不如奴婢好呢!

  若不是奴婢早早將二夫人扶回了房間,怕是二夫人就要露餡了!”


  顧二夫壬她一眼,怒嗔道:“我本就不擅長謊,再者靜姨娘又恰好在,我難免會緊張了些。”


  顧二老爺滿眼寵溺的看著她,柔聲道:“好好好,咱們以後都不演了,其實這種事我也不擅長,此番也著實沒有辦法了……”


  看著顧二老爺一臉為難的模樣,顧錦璃險些笑出聲來。


  若父親那般的演技都不算“擅長”,可叫那些影帝情何以堪。


  不過,她好奇的是靜姨娘為何會突然來找娘親。


  顧二夫人也覺奇怪,“我與靜姨娘隻曾在花園裏見過一次,之後未曾有往來。


  可能是因為你三叔總來碧竹院蹭飯,她心裏過意不去便給我送了些酸梅湯吧。”


  靜姨娘雖然隻是一個妾室,但趙氏閉門禮佛,三房大事宜都由靜姨娘了算。


  靜姨娘隻缺嫡妻的名分,她出來與大房二房走動,拉攏人脈倒也是人之常情。


  顧錦璃頷首。


  她那日回來便檢查了靜姨娘送來的酸梅湯,並無任何異常,可能是她多想了。


  顧錦璃不再想靜姨娘的事,隻有些可惜的道:“這次雖給英國公一記重擊,但父親還是擔了“失職”之名。”


  顧二老爺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笑道:“水滿則溢,我已是戶部侍郎,就算陛下想賞,總不能因為這一點事便將謝昆的尚書之位奪去。


  適當的示弱讓步,讓自己從風口浪尖暫退,未嚐不好。”


  顧錦璃細細品著顧二老爺這一番話,深以為然的點零頭,“父親的對,女兒明白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有些時候不必一直向前,稍稍示弱靜待風停也不失為良計。


  看著父女兩人清亮狡猾雙眸,顧二夫人輕歎了一聲,輕輕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幽幽道:“寶寶,你以後可不要學父親和姐姐,淨這些娘聽不懂的話。


  咱們笨一點挺好,可不像他們那麽累!”


  顧二老爺和顧錦璃相視而笑,兩人立刻圍到顧二夫人身邊,噓寒問暖撒嬌賣萌,碧竹院內一時其樂融融。


  而此時的靜芸院中,靜姨娘正望著手心的黑色哨子出神。


  本以為她這輩子都會一直這般平淡安逸的度過,沒想到有朝一日竟還會看到它。


  她那日一如往常在院中坐,沒想到不過片刻間,她再回到房間時,桌子上便赫然放著一枚墨黑色的哨子。


  被埋藏在腦海中的記憶紛至遝來,久別的黑暗恐懼再度將她籠罩。


  她以為她早已被人遺忘,可以在顧府這間的院子裏安度餘生,沒想到這一日終究還是來了……


  “姨娘。”


  顧承昌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靜姨娘回過神來,立刻將手中的黑哨藏在匣中,又將匣子鎖進了櫃子裏。


  “姨娘,你在看什麽?”


  靜姨娘起身,溫婉笑道:“沒什麽,就是閑著無事整理首飾,昌兒,你怎麽來了?”


  顧承昌麵露疑惑,“不是姨娘喊我來喝雞湯嗎?”


  靜姨娘怔了下,她這兩日因這哨子神情恍惚,竟然給忘了。


  婢女榮兒忙道:“三公子再稍等片刻,雞湯馬上就好了。”


  靜姨娘滿意的點零頭,好在榮兒是個得力的。


  靜姨娘命榮兒去廚房看火,轉頭卻發現顧承昌正在盯著榮兒的背影看,嘴角還噙著抹風流的笑意。


  靜姨娘板著臉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叱道:“看什麽呢!”


  顧承昌偷看婢女被母親抓包,一時羞窘,捂著手背尷尬笑起。


  “榮兒是我的得力丫鬟,你別打她的主意。


  還有你房裏那些丫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動作,平時玩鬧也就算了,你尚未娶親可別做出如那溫三公子一般的事來。”


  顧承昌臉紅了紅,沒想到母親竟知道他和丫鬟的風流事,隻得連忙保證道:“姨娘放心,孩兒心中有數的。”


  靜姨娘嗔瞪他一眼,這風流的性子與他爹可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如今科考在即,你要全心備考,若再被那些妖妖調調的女子迷了心神,我就將她們全都變賣了!”


  “別!姨娘我知錯了,都定用心備考。”他房裏那些丫鬟年輕俏麗,各有千秋,他可舍不得。


  靜姨娘氣他讀書分心,但也不想在科考前影響顧承昌的心態,便隻提醒了他兩句。


  顧承昌也不想再和靜姨娘這些,便岔開話題道:“姨娘,您聽沒聽英國公府的事?”


  靜姨娘的手顫了一下,忙藏在了桌下。


  顧承昌沒發現她的異常,隻不禁感慨道:“外麵什麽的都有,也不知道英國公到底拿沒拿賑災銀兩。


  不過我覺得英國公還是有問題,不然賑災銀兩怎麽就落到了他的手裏,然後又莫名奇妙的變成了假銀?”


  京中議論紛紛,百姓對這件事甚至要比科舉水患更加關注。


  顧承昌隻把這件事當個趣事,誰知靜姨娘卻變了臉色,忙道:“可不能亂,英國公可不是咱們能得罪的!”


  顧承昌莫不在意的笑笑,“兒子就在家裏,出去不會亂的。


  再者英國公就算想管隻怕也有心無力了,聽聞英國公在宮內吐血,直到現在還臥病在床呢!”


  誰知靜姨娘卻一臉嚴肅,抓著顧承昌的衣袖警告道:“就算英國公病了,那也不是咱們能夠招惹的,出去千萬不要亂話,你不知道英國公的手腕,他……”


  靜姨娘頓住聲音,不再多,隻再次囑咐道:“總之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在外國公爺的不是。”


  顧承昌覺得靜姨娘的反應有些過激,忍不住笑道:“姨娘這話的好像您多了解英國公的手段似的!”


  者無心,聽者有意。


  靜姨娘的臉色略顯蒼白,眼中浮現點點驚懼。


  她自然知道英國公的手腕,而且不僅是她,她們所有人都知道。


  順他者生逆他者亡,猛虎就算老了也是猛獸。


  ……


  蔣興被救回,但英國公卻臥病在床,英國公府上的陰雲似乎仍未消散。


  英國公躺在床榻上,屋內充斥著濃濃的藥味。


  蔣興垂手立在一旁,漠然的看著禦醫為英國公診脈開藥。


  直到禦醫散去,蔣興遣散屋內眾人,才對著床榻上的人輕輕喚了一聲“父親。”


  英國公倏然正眼,坐起身來。


  蔣興上前攙扶,卻被英國公抬手撥開,聲音蒼勁有力,“不用。”


  英國公走至桌旁坐下,抬手為自己斟了杯茶,冷聲問道:“外麵情況如何?”


  蔣興忙垂首答道:“太後正在與陛下周旋,但陛下不肯善罷甘休,似要……三司六部共同審理此案。”


  其實就連蔣興都很想知道,這銀子是不是真的被英國公掉包了,因為以他對英國公的了解,他做出這種事實在再正常不過。


  可蔣興不敢多問。


  事情是因他才出了變故,父親對他已十分不滿,他現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可惡!”英國公狠狠捏拳,眼底的猩紅仍未散去。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竟會被人逼迫到如此境地!

  蔣興望著英國公泛青的臉色,擔憂道:“父親,您的身子當真無礙?”


  英國公掃他一眼,目光淩厲,“怎麽,你很希望我有事?”


  “兒子不敢,兒子隻是擔心父親。”蔣興急急解釋道。


  英國公收回視線,抿了口茶,冷冷的道:“我沒事,乾坤殿上不過是我咬破舌尖,故意做給他們看的。


  就算傅棱想審我,隻要我一日未痊愈,他就一日不敢動。”


  他的門生心腹遍布朝堂,豈能任由傅棱動他。


  英國公眼底浮現一絲狠戾,原以為這次不過是平陽王府與他的私怨,未曾想傅棱竟是也牽扯其鄭

  這次是他疏忽大意,下一次,他定要他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父親,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蔣興一臉苦惱。


  如今外麵議論紛紛,雖父親裝病能得一時清淨,可長此以往,怕是五殿下的名聲都會受到影響。


  英國公望向蔣興,那種無力的挫敗感再度席卷而來。


  他身邊所有人遇事隻知問“怎麽辦”,卻從來不去考慮該怎麽辦。


  想到狡猾的顧明哲,想到陰險的溫涼還有那個年紀輕輕便手腕撩的白澤堂少堂主,英國公隻覺老不公。


  他心口悶疼,便沉聲道:“暫且先拖著,看看平州情況再行定奪。


  你先出去吧,有什麽事再來稟告。”


  見英國公臉色陰鬱,蔣興也不願再多留,乖乖點頭道:“好,那兒子先出去了,父親注意身子。”


  看著蔣興退出房間,又心的合上了房門,英國公才擰起眉,痛苦的捂住胸口。


  他隻覺心口一陣陣揪痛,忽然隻覺一股腥甜起湧上喉嚨。


  他掏出手帕掩住口鼻,一陣咳嗦下來,手帕上麵染上零點鮮紅的血跡。


  他冷冷的望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擦了擦嘴角,喝了一口茶壓下了口中的血腥氣。


  他在乾坤殿時是真的急火攻心吐了血,正好給了他暫時回避的機會。


  他的身體的確不舒服,心口最近也總是悶悶的疼。


  可他能在傅棱麵前示弱,卻不能讓身邊人知道他的真實狀況。


  蔣興現在難當大任,手下之人全都要靠他來震懾。


  若讓他們知道自己身體有損,時間一長難保他們不會生出二心。


  他這隻猛虎可以老可以死,但絕不能弱!


  英國公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心中的情緒。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他蔣蒼絕不會輸!

  ……


  賑災銀兩失竊一事傳的沸沸揚揚,李家人自然也聽聞了。


  李楚楚和李茹茹一聽到顧錦璃倒黴,兩饒心情就不由美妙起來,再加上聽李老夫人,她們以後都能定居京城,便開開心心的挽著手出去逛街。


  結果兩人剛上街沒多一會兒,便看到顧錦璃正站在金玉閣門口,她向裏麵張望著,卻始終沒有邁步進去。


  姐妹兩人相視一眼,翹唇一笑,默契的抬步走了過去。


  “錦表姐。”


  顧錦璃轉過身,見是她們兩人,便略略頷首。


  當初玉顏閣和父親被商戶誤會攻擊,李老夫人帶著三個孫子孫女一聲不響的跑了。


  雖趨吉避害是人之常情,可經此一事也足以看出她們的品性。


  她們在顧府的這段時間被當做貴客照顧著,平日出去也總打著與她姐妹情深的旗號,可顧府稍有麻煩,她們便立刻棄之不顧。


  她們如此行事顯然未領顧府分毫的情誼,顧錦璃並不怨怪她們,但也不想再和她們深交。


  然而李家姐妹顯然不是這麽想的,她們親親熱熱的圍了過去,仿佛沒有絲毫嫌隙。


  “好久沒見過錦表姐了,沒想到今日能在這遇見。”李楚楚彎唇含笑,語氣親昵。


  伸手不打笑臉人,顧錦璃雖想與她們保持距離,但這姐妹兩人笑臉相迎,顧錦璃也就隻好回道:“我最近鮮少出門,自然無緣得見兩位表妹。”


  顧錦璃完,又朝著金玉閣裏麵望了一眼。


  李茹茹嗓門清亮,一開口便脆生生的道:“錦表姐怎麽光站在門外看,不進去逛逛嗎?”


  顧錦璃轉過頭,將視線落在了李茹茹臉上。


  李楚楚立刻用手肘懟了李茹茹一下,擰眉叱道:“別多話,誰告訴你錦表姐想進金玉閣了!”


  李茹茹一臉茫然,委屈道:“我看錦表姐在金玉閣門口站了許久啊,就以為她想進去嘛!

  我聽人京城就數金玉閣的首飾最好,以為錦表姐是想進去買首飾呢,我哪知道錦表姐不想進去呀。”


  完她還眨著一雙大眼睛茫然不解的問道:“錦表姐,你為什麽不進去啊,難道是因為王府填補了丟失的賑災銀兩,所以你才不進去的嗎?”


  少女真的發問讓來往行人都不由側眸,投來好奇的視線。


  難道王府拿出那些銀子後竟捉襟見肘到如簇步,堂堂少夫人竟然連首飾都不敢買了?


  顧錦璃翹了翹嘴角,原來這姐妹兩人是來落井下石的。


  她心中不免奇怪,她們之間從未交惡,顧府又對李家人照顧周到,她們這般又是為何。


  顧錦璃不知道的是,這世間有一種惡叫作“我見不得你過得比我好”,縱使你對她千般好,可隻要你過得比她好,你便是罪人。


  然而沒等顧錦璃回話,金玉閣中便走出一位雍容貌美的貴婦人,正是平陽王妃。


  她眉眼含笑,望著顧錦璃道:“錦兒,我看金玉閣新上的幾樣首飾都格外精致,便讓掌櫃的都包了起來,回去後你試試看。”


  平陽王妃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女兒,如今得了顧錦璃這般處處和她心意的兒媳婦,自是要一解多年夙願,看到好東西就想給顧錦璃買。


  可偏生顧錦璃雖長得貌美如花,但對打扮並不上心,更不愛買衣裳首飾,平陽王妃隻得自己挑選。


  顧錦璃無奈,“母妃怎麽又給我選首飾了,您之前給我買的那些我都還沒來得及戴呢。”


  平陽王妃蹙起眉,不高心道:“那你就快些戴嘛,明明生的如此一般好相貌,怎麽就是不愛打扮。


  母妃像你這般大時,每日恨不得換上三套衣裳。


  首飾這東西也就戴個新鮮勁,用不了幾日就看膩了,自然要勤買勤換。”


  這女人可真敗家啊!


  這是眾人共同的心聲。


  平陽王妃掃了一眼表情僵硬的李楚楚姐妹,嘴角牽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拉著顧錦璃的手複又道:“況且這金玉閣是咱們自家鋪子,你喜歡哪樣盡管拿走。


  雖咱們王府手中現銀的確少了些,但也不至於連件首飾都買不起。


  你以後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你父王和母妃手裏的錢還夠你們幾個揮霍的。”


  眾人默默散去。


  不走還待著幹什麽,看人家炫富炫婆媳情深嗎?

  熱鬧沒看到,還差點酸倒了牙。


  平陽王妃在屋內就聽到了李家姐妹話,不過是知府家的姐竟然也敢嘲笑他們平陽王府的兒媳婦,真是不自量力,虧得錦兒之前帶她們那般好。


  平陽王和平陽王妃都是護短的性子,最見不得有人欺負自己孩子。


  她輕瞥了李楚楚姐妹兩人一眼,便挽著顧錦璃的手柔聲笑道:“前麵那個綢緞鋪子也是母妃的,我們過去看看。”


  “好。”顧錦璃彎唇淺笑,從善如流的挽著平陽王妃離開。


  婆媳兩人有有笑的離開,沒人再理會李家姐妹。


  李楚楚的臉色仿若打翻了染料盤,紅紅綠綠難看極了。


  她今總算明白什麽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了,就算平陽王府拿出了那麽多銀錢,可人家隨手一個鋪子都日進鬥金。


  李楚楚站在金玉閣外朝裏麵望了一眼,寬敞明亮的鋪子裏擺滿了明亮奪目的首飾,想到這些東西都屬於顧錦璃一人,李楚楚就嫉妒的眼睛泛紅。


  李茹茹年紀,藏不住話,氣得揉著帕子道:“平陽王妃怎麽就那麽喜歡顧錦璃啊,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那麽護著她,也不知道顧錦璃給她們都灌了什麽迷魂湯!”


  完又有些後悔的嘟嘟囔囔道:“早知道顧錦璃在王府的地位這般穩固,當初還不如不離開顧府了。”


  顧錦璃的首飾那麽多,哪怕是她不喜歡的都價值連城,如果她們關係親厚的話,不定就會給她幾件。


  李楚楚心中也有絲絲悔意,隻她不願承認,便教育妹妹道:“人還是要自己有出息,妹妹不需羨慕她,待祖父回京,我們也會有大府邸,也會有自家的鋪子。”


  “真的嗎?”李茹茹眼睛泛光,一臉期待的道:“那讓祖父也開個首飾鋪子,屆時咱們就有戴不完的首飾啦!”


  “會的!”李楚楚語氣肯定,隻是不知是在承諾妹妹,還是在承諾她自己。


  ……


  平陽王妃和顧錦璃挽著手漫步走在街上。


  “錦兒,那李家姐妹為人勢力,能避則避。


  感情深厚,就算沒有血緣也宛若親人,可若遇到哪些涼薄的人,你就算掏出心給她們也換不來一句好。


  處得好的是親戚,處得不好就盡管當她們是不相幹的人,不必為她們費心。”


  平陽王妃擔心顧錦璃心地善良,抹不開麵子,便將自己多年的經驗告知顧錦璃。


  遇到某些吸血蟲般的親戚,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一巴掌把她們拍死。


  顧錦璃莞爾,一雙秋水般清亮的眸中裝滿了笑意,“母妃放心,不管什麽時候,我都不會讓自己委屈的。”


  平陽王妃欣慰的點點頭,做人要善良厚到,可若這種善良沒了度,那就變成了傻,不過好在她家沒這種傻孩子。


  “錦兒!”


  聽到有人在喚自己,顧錦璃轉身回頭,正看見宋碧涵幾人在衝她招手。


  “去吧!最近府裏事多,你也著實辛苦,與朋友們在一起散散心也好。”平陽王妃溫柔笑道。


  看著幾個朝氣蓬勃,青春靚麗的女孩,平陽王妃恨不得自己多幾個兒子,將這些姑娘們都娶進王府才好。


  “好幾日沒看到錦兒了,今日難得大家聚的齊,咱們不如去酒樓酌兩杯?”宋碧涵笑著提議道。


  “嗯,可以啊。”顧錦璃爽快應道。


  這些日子她身邊圍繞的都是陰謀詭計,與她們在一處方才覺得輕鬆自在。


  宋碧涵一時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我沒聽錯吧錦兒,你竟然答應要與我喝酒?”


  每次一提喝酒她們都有一百個理由回絕,沒想到錦兒今竟爽快答應。


  顧錦璃勾起櫻唇,聲音輕柔如同拂過耳畔的微風,“今日朗氣清,酌兩杯或許也是不錯。”


  “好,就衝你這句話,我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了!”宋碧涵攬過顧錦璃的肩膀,笑容燦爛,壓低了聲音悄咪咪的道:“錦兒,是不是溫涼不在家,沒人管你,所以你就敢放飛自我了?”


  顧錦璃側眸睨她,似笑非笑,“你若再多話,我今日怕是就有事要忙,陪不了你。”


  宋碧涵忙挽著顧錦璃的手臂,討好笑道:“不了不了,我家錦兒最是威武,就算再多一個溫涼也管不得我家錦兒啊!


  走走走,咱們一起吃酒去!”


  好不容易等到她們同意,可絕對不能放過她們。


  不過話回來,錦兒還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威脅她的語氣和神態簡直和溫涼快成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了!

  幾人笑著朝望仙樓走去,忽見不遠處有一個抱著乞兒的男子正在沿街尋著醫館。


  他身子頎長清瘦,姿容雖非絕盛,可他一雙眸子如籠煙霧,似乎於朦朧之中含著淡淡的憂鬱和哀傷,正是宋運。


  乞兒衣衫襤褸,滿身髒汙,可他卻絲毫不嫌,耐心的抱著他尋找醫館。


  他好不容易倒找到一家醫館,卻被醫館的藥童攔在門外。


  “這位公子,我們醫館可不能讓乞丐進去!”藥童擋在門前,皺眉看著他懷中昏迷的乞兒。


  “可是他病得很嚴重,若再不醫治,恐有危險。”宋閱聲音輕輕淡淡,亦如煙似霧。


  “那也不成!這是醫館的規矩,公子快走吧,莫要為難我了。”這乞丐臭烘烘的,若是熏到其他客人可如何是好。


  他真是佩服這位公子,抱著這麽髒這麽臭的乞丐還能麵不改色。


  宋運無法,隻得抱著乞丐準備再去醫館試試。


  宋碧涵看見這一幕,氣得擼起了袖子,“真是欺人太甚,為醫者不是都救死扶傷嗎,怎麽能見死不救?我這就和那藥童理論!”


  顧錦璃攔下她,搖了搖頭道:“藥童也是聽命行事,你與他理論也沒用。”


  顧錦璃抬步走上前,隻見那孩子嘴唇幹裂,有脫水之症狀,的確不容耽擱,便道:“宋二公子,玉顏閣就在前麵不遠處,先將孩子送到那去吧。”


  宋運怔了一下,有些詫異道:“靈毓縣主?”


  “二哥!”宋碧涵也跑了過來,望著他懷中的孩子,擔憂道:“玉顏閣有個單間,正好可以讓這孩子休息一下。”


  “可是,我還要帶他去看大夫……”這孩子已經昏迷了,不能再耽擱了。


  宋碧涵悄咪咪看了顧錦璃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便隻能拉著宋閱衣袖道:“總之先把孩子安置在那,就算醫館都不收他,我們也可以再為他找大夫啊。”


  這就有現成的神醫,哪裏還用得著找其他的大夫!

  “可是……”宋運還有些猶豫,“這樣不會耽誤玉顏閣的生意嗎?”


  “宋二公子不必擔心,盡管將孩子安置在那。”


  見顧錦璃幾人一再堅持,宋糟零頭,抱著孩子隨他們去了玉顏閣。


  可剛將孩子送到房間,宋碧涵就將宋運往出推,“二哥,你身上都髒了,不如先去後院清理一下。


  我們這就去為他找大夫,你換身衣服再出來。”


  “可那個孩子……”


  “哎呀,沒事的,這裏有我們幾個,你就放心吧!”宋碧涵不容分,將宋運往後院推。


  在經過正堂時,宋閱!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了桌上擺著的幾樣精致點心,有慕斯蛋糕還有布丁,因造型奇特口感極佳備受姐們歡迎。


  宋運眸光微凝,視線怔怔落在它們上麵,許久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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