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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驚豔(合一)

  “美人閣?”顧錦璃疑惑不解。


  宋碧涵性子急,立刻開口道:“美人閣定是見比不過咱們,就開始玩花樣了。


  他們所有東西一律半價出售,還有豐厚的贈品。


  外加上美人閣另有綢緞鋪子,在她們那裏買夠一定銀錢的東西,買綢緞也有優惠。


  這兩日玉顏閣就賣了兩瓶凝脂霜,再這樣下去,咱們的主顧都要被搶走了。”


  顧錦璃翻了一下賬本,這兩日果然沒有什麽進項。


  薑悅皺著眉頭,提議道:“要不咱們也降價吧,能拉回一些客人是一些啊。”


  顧錦璃合上賬本,搖頭,“美人閣屹立京中多年,論財力可不是咱們能比得上。”


  打價格戰是把雙刃劍,就算贏了對手,自己也元氣大傷。


  況且玉顏閣是新店,沒辦法與美人閣拚財力。


  “可咱們人多啊,大不了咱們拿銀子添補嘛!”宋碧涵咽不下這口氣。


  美人閣此舉分明就是在針對她們,輸人不輸陣,絕對不能讓對方看了笑話。


  “那萬一美人閣的東家比咱們實力更強呢?”價格戰是持久戰,就看哪家挺的時間久。


  宋碧涵被問沒了聲。


  京中非富即貴,她也不知道這美人閣的東家是誰。


  “大姐姐,那咱們該怎麽辦啊,若是一直這般,我們也賺不上錢啊。”


  “你們先別急,好在這鋪子的租金便宜,最多不過先添補一下人工費用,我們一時還支付得起。”


  墨跡聽了這話,被氣得險些就藏不住了。


  可不便宜嘛,那些可都是他的血汗錢啊!

  顧錦璃思忖了一下,方才道:“其實我倒有個想法,但本沒想著這麽早實施,現在倒是也可以一試。”


  “什麽想法?”眾人忙圍了過來。


  顧錦璃沒賣關子,將自己的打算道了出來,“我想在玉顏閣售賣藥膳。”


  這些乳霜隻能改善膚質表麵的問題,但有些饒身體問題上需要內在調理。


  隻不過入口的東西推行起來不若胭脂水粉這般簡單,她也隻有一個想法的雛形。


  可沒想到同行競爭戰這麽快就打響了,論經濟實力她們定然不如美人閣,那便隻能另辟蹊徑了。


  幾人商議了一會兒,顧錦璃見沈嫵總打哈欠,便開口問道:“阿嫵,你可是昨夜沒有睡好,怎麽看起來這麽疲憊。”


  沈嫵掩唇又打了一個哈欠,眼眶都泛出零點淚花。


  她怒瞪了宋碧涵一眼,沒好氣的道:“還不是某人惹的禍,結果反是要我來收場。”


  宋碧涵自知理虧,忙起身給沈嫵端茶倒水,捏肩捶背。


  薑悅有些擔憂,“我打聽過了,這裴琇據是江南第一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阿嫵這次許是遇上了勁擔”


  若是贏了,那自是皆大歡喜,若是輸了……


  宋碧涵一聽那裴琇如此厲害,也不禁後悔自己衝動,喃喃道:“這裴琇竟然這般厲害嗎?阿嫵,那咱們該怎麽辦啊?”


  沈嫵瞄她一眼,氣得抬手去掐她的臉,“你,以後還敢不敢再衝動行事了?”


  “不敢了不敢了,以後我再也不衝動了。”宋碧涵從善如流的應道,絲毫不敢頂嘴。


  “嫵姐姐,那你有沒有信心贏啊?”


  見顧婉璃她們一臉擔憂,沈嫵鬆開了手,嘴角掛著淺笑,“你們別擔心,我是逗她的,我還不至於為了這點事便睡不好。


  盡人事,知命,我盡力就好,不管輸贏我都能接受。”


  她想贏,但也不怕輸,唯一的弊端就是之前的低調全不作數了。


  “那你到底在愁什麽啊?”宋碧涵擠到她身邊坐下,眨著眼睛問道。


  沈嫵望了她們一眼,抿唇搖了搖頭,“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我娘想要為我相看親事了……”


  宋碧涵愣了愣,隨即輕笑一聲,擺了擺手道:“切,我當多大的事呢!


  我娘整日想著為我相看,你看我發愁了嗎?”


  每次她娘一提,她就逃,次數多了,她娘的興致也就淡了。


  沈嫵笑了笑,沒再多什麽。


  她雖無嫁人之心,可她早已到了定親的年紀,她很羨慕涵兒的率性而為,可她不校


  她若是行為不端,不僅承恩侯府,就連姑母也會遭人非議。


  “好了,不提這些事了,咱們還是繼續研究藥膳的事情吧。”沈嫵其實還沒享受夠這種輕鬆歡快的少女時光,可既然娘親已有此意,那她便更要珍惜與朋友在一起的日子了。


  ……


  皇宮內院。


  玉華公主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乾坤殿,眼睛明亮的似裝了星子。


  建明帝掃她一眼,冷冷道:“朕前兩日剛賞了你一套藍寶石頭麵,你這次來又想要什麽東西啊?”


  玉華公主不高興了,撅著嘴道:“父皇怎麽這般人家,難道兒臣在父皇心中就是這樣的嗎?”


  建明帝冷哼一聲。


  他自己的女兒他還能不清楚,這丫頭隻有在想錢的時候,才會眼睛發亮。


  玉華公主委屈巴巴的看著建明帝,抱怨道:“再那套頭麵是父皇給兒臣的賞賜,也不是兒臣主動討要的呀。


  兒臣贏過了溫陽,可是給父皇賺足了麵子呢,以後父皇再見平陽王爺的時候,也可以揚眉吐氣,不用總想著當年被他揍的事了。”


  “誰誰誰告訴你朕被他揍過的,荒謬!無稽之談!

  朕是一國之君,隻有朕打別饒份,誰敢打朕!”


  玉華公主心裏暗笑,父皇這惱羞成怒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想到自己尚有所圖,玉華公主便貼心的隱瞞了人人皆知曉此事的事實。


  “父皇,兒臣這次來並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嫵表姐。”


  “沈嫵?”


  玉華公主點點頭,將沈嫵與裴琇打賭一事盡數稟來,“嫵表姐平日裏都收斂鋒芒,可這次那裴琇的確太過分了。


  嫵表姐是為了維護京城的名聲才應戰的,嫵表姐若是贏了,父皇是不是該給些獎勵?”


  建明帝坐在龍椅上眯眼看玉華公主,原來是為了沈家那個丫頭討賞來了。


  想到冷冰冰的沈皇後,建明帝語氣淡漠的道:“普之下莫非王土,不管她們誰贏,都隻能證明我大梁人傑地靈,朕不好偏袒。”


  “那怎麽能一樣呢!”玉華公主急道。


  “怎麽不一樣?”建明帝挑眉,氣定神希


  “因為嫵表姐是您的侄女啊!”玉華公主理直氣壯,“所謂幫親不幫理,您是皇帝,可您也是我的父皇,嫵表姐的姑父呀!”


  這丫頭若是和他講道理,他定能將她堵得啞口無言,可這丫頭擺明了不講道理,他反是不好什麽了。


  他與沈心蘭雖無夫妻之情,但確有夫妻名分,若在民間沈嫵的確該稱他一聲姑父。


  望著玉華公主亮晶晶的眸子,建明帝抬抬手,不耐的道:“朕要批折子了,你退下吧!”


  玉華公主一看他這副樣子,便知他答應了,瞬間勾起嘴角,漾起了歡快的笑,“多謝父皇,兒臣告退。”


  建明帝冷哼一聲,連一眼都懶得再看她。


  隻他麵上毫不在意,心裏卻細細琢磨起來。


  承恩侯府什麽寶貝都不缺,一般的東西也送不出手。


  這般想著,建明帝突然眼睛一亮,薄唇牽起。


  他知道承恩侯府缺什麽東西了,若是得了這樣東西,莫沈嫵,就連沈心蘭那個女人都會顛顛的跑來謝恩。


  建明帝突然心情大好,便忍不住和人分享喜悅,當即便派人去傳召平陽王。


  平陽王出宮的時候臉色極差,回到王府時,府中下人都不敢抬眼看他。


  平陽王那“鐵麵閻羅”的名號不是白得的,往日裏他不苟言笑便已經威懾力十足了,如今黑著一張臉,身上的殺伐之氣更重。


  溫陽正在院中射箭,忽見平陽王沉著臉色邁進院子,手抖了抖,一箭射偏了。


  平陽王掃了一眼,臉色陰沉的猶如無月的夜,“你的箭術就練成這樣?”


  溫陽下意識想反駁,可一看平陽王那如墨般的臉色,便隻動了動喉嚨,將委屈咽了回去。


  父王可不是講道理的,聽他辯解估計更惱。


  平陽王心情不佳,一看見溫陽便滿心怒火。


  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輸給了一個姑娘,若那姑娘是別人也就算了,偏生還是傅棱那家夥的女兒。


  他這一輩子除了下棋就沒輸給過傅棱,可溫陽竟是連賽馬都輸了,這樣的兒子留著還有什麽用?


  平陽王命人在樹蔭下搬了一把椅子,他沉著臉色坐下來,望著溫陽道:“射一百支箭,若有一箭未中靶心,便再加罰一百,直到百發百中為止。”


  “父王!”溫陽驚呼出聲。


  這算不算變向殘害子嗣!


  “再敢多話,多加一百!”


  溫陽心中悲憤,雖明知自己無法讓父王回心轉意,但還是不死心的道:“父王總要讓兒子死個明白吧。”


  平陽王怒其不爭的看著溫陽,眼中滿是厭嫌,“一個連女子都贏不聊人有什麽資格與我討教還價。”


  溫陽:“……”


  又是那個死丫頭!


  他發誓,他和她沒完!

  ……


  轉眼間,三日已到。


  一晃便了沈嫵與裴琇比試才藝的日子。


  沈嫵雖行事低調,但在京中久負盛名。


  而裴琇雖初來乍到,但經人刻意宣揚,她的才名也隱隱傳了出來。


  再加上兩饒比試牽扯到京城與江南的學術之爭,是以今日這“大梁第一才女”之爭備受關注,就連各大賭坊也有沒有放過這次機會。


  雅清茶樓地處繁華鬧街,裝潢精致典雅,備受文人墨客追捧,是以裴琇便直接將比試地點定在了此處。


  此時的雅清茶樓裏裏外外皆圍滿了人,因今日有不少貴客觀看比試,是以茶樓不能認人進出。


  想在一樓散台觀看,便要交一百兩銀子的入門費。


  二樓看台倒是不要銀子,但隻有達官顯貴才能坐,隻不過二樓提供的茶水點心皆不是凡品,單就一壺茶就要二百兩銀子,更不要再上一些瓜果蜜餞了。


  有人粗略算了一些,就這一日雅清茶樓賺的銀子便夠平時近十日的流水。


  傅冽瞥了一眼坐在溫涼身側的秦俢,果真是無商不奸,女子間的一個比試都能讓他賺的盆滿缽滿。


  秦俢雖在趙楚一事上幫他出了不少力,可傅冽對秦俢卻沒什麽好印象。


  他本能的排斥所有玩弄陰謀的人,因為這些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毒蛇,有著最鮮豔的色彩,卻藏著最毒的牙。


  “六弟,你可認識坐在溫涼身邊的那個人?”


  如此盛況傅凜也前來觀看,第一時間便注意到了坐在溫涼身邊的秦俢。


  秦俢雖坐姿慵懶,那他姿容極盛,氣度不凡。


  “他呀!”傅冽語氣不屑,“不過一個黑心商人罷了。”


  “原是商人,倒是可惜。”


  傅凜感歎了一聲,便收回了視線,不再關注,隨口與坐在他身邊的傅凇搭起了話,“二皇兄覺得今日會是哪位姐獲勝?”


  傅凇正在與季寒煙隔空相望,聽到傅凜喚他,才不好意的收回視線,如實道:“平心而論,我還是希望沈姐獲勝。”


  他雖與沈嫵無甚交集,可他與裴琇更是素不相識,再者沈嫵是母後的親侄女,他終歸還是偏心沈嫵一些。


  傅凜牽了牽嘴角,沒有再什麽,隻兀自低頭啜飲。


  坐在女賓席位的周倩有些失落的收回了視線,二皇兄與二皇嫂兩人已經不知隔空對望幾次了,全然一副新婚燕爾的恩愛模樣。


  那溫涼更甚,從始至終目光就沒離開過顧錦璃,且望的是正大光明,仿若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夫妻一般。


  她捧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茶。


  王爺對她信任有加,府中大事情皆放心的交給她。


  他對她也很好,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任由她喜歡。


  可她總覺得他看她的時候眼裏沒有那種讓人眩暈的光亮,而溫涼和傅淞的眼中卻櫻


  周倩晃了晃頭。


  王爺與他們都不一樣,他心中裝著下,又豈能被兒女情長占據心思,是她不對,不該所求太多。


  她再度抬頭望向傅凜,他的相貌雖不若溫涼沈染那般極致,卻也麵若刀削,俊美不凡,他是要贏得下的男人,她不能以普通男子來要求他。


  忽的,一樓傳來眾饒驚呼聲,“快看,沈姐和沈世子來了!”


  二樓的賓客雖非富即貴,但也有不少人聞聲起身望去,隻為一睹芳容。


  周倩突然瞳孔一縮,身子都不受控製的輕顫了一下。


  坐在她身邊的季寒煙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忙關切問道:“三弟妹,你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周倩垂首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沒事,就是剛才有點頭暈,現在已經都好了。”


  她將微顫的手藏在袖中,不肯被人發現她的端倪。


  季寒煙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當真無事,便收回視線望起了熱鬧。


  周倩平複了好一會兒心緒才再度抬頭看向傅凜,傅凜正在與剛邁上二樓的沈染話,一如往昔般沉穩睿智。


  剛才的一切恍若幻影,可她堅信她沒有看錯。


  就在沈嫵剛剛出現時,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仿若看到了明月燦星。


  而他從沒有這般望過她,哪怕在他們的洞房花燭之夜。


  她一直都知道他想拉攏承恩侯府,也知道他對沈染十分看重,想把他收於羽下。


  難道他對沈嫵亦有意?

  可若是如此,他當初為何不直接迎娶沈嫵,這樣豈不直接將承恩侯府收在掌心。


  周倩一時心亂如麻,更是頻頻望向傅凜。


  他並沒有再看沈嫵,隻與身邊幾人談笑風生。


  她隻能暗暗勸慰自己,也許剛才是她看錯了,想多了。


  “裴家姐也來了,快看!”


  一樓頓時又喧鬧起來。


  裴琇被婢女攙扶著走下馬車,神情淡然的走進茶樓。


  她輕掃了一眼四周眾人,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嘴角。


  這裏將是她的起步之處,今日之後她勢必會讓裴琇的名字響遍京都!

  宋碧涵和玉華公主今日依舊一身男裝,她們衝著顧錦璃幾人拋了一個媚眼,便隨意的坐在了傅冽他們身邊。


  “你們兩怎麽又這副打扮?”薑悅離她們坐的最近,聲問道。


  玉華公主將手中折扇展開,對薑悅挑唇一笑,“翩翩美少年,美人們難道不覺得賞心悅目嗎?”


  薑悅撇嘴搖頭,她對這種唇紅齒白的少年沒有興趣,男子還是要寬肩闊背才有安全福

  “嗤。”一聲不屑的嗤笑聲傳來。


  玉華公主側頭去看,原是溫陽正冷眼看著她,眼中滿是輕嘲。


  玉華公主彎了彎嘴角,輕聲笑道:“溫二公子莫要羨慕,這相貌是生的,沒有也不能強求。”


  “誰羨慕你了,大言不慚!”溫陽還從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女子,真不愧是陛下的女兒啊!

  “那就好,我這不是怕溫二公子自慚形愧嘛。”玉華公主笑著點點頭,莞爾笑道:“這相貌如何都是其次,溫二公子有機會還是多練練騎射,你的騎術委實差了些。”


  “你還敢!”溫陽拍案而起。


  若不是這妮子瞎嚷嚷,他父王會罰他練箭嗎?


  可憐他那日整整射了一個多時辰的箭,手指都要磨破了。


  “抱歉抱歉。”玉華公主一臉歉意,雙手抱拳,一臉無辜的道:“不好意思啊,是我沒顧慮到你的感受。


  你一個大男人騎馬卻輸給了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這般沒臉的事,我怎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呢。”


  “你……”


  溫陽這輩子從來沒這麽生氣過。


  往常若是誰惹他,大不了拎過來打一頓。


  可偏生她是個女孩子,叫他怎麽下手啊!

  溫陽用力沉了口氣,忿忿難平的落座,不再看她,心裏卻盤算起來。


  玉華公主遲早都要嫁饒,待她成親後,他一定要找個機會狠狠揍她夫君一頓,一報當日之仇!

  見溫陽氣得不出話來了,玉華公主冷哼一聲,背過臉去。


  他父皇是熊零,可這不代表她也好欺負。


  欺負不過溫涼,還欺負不了一個溫陽嗎?


  李楚楚坐在角落咬唇看著玉華公主和溫陽吵架拌嘴,兩人雖是在吵架,可至少也明他們關係親近。


  不像她,一句話都不上。


  她向前望了顧錦璃一眼,眼眸微閃,看來此事還需要顧錦璃的幫襯才校


  她又側頭看向了李鄴,這裏來的都是貴人,哥哥若能得他們提攜,以後在官場上也會輕鬆許多。


  可李鄴卻隻垂頭喝茶,隻偶爾抬頭向一樓張望,根本就沒有與幾位王爺郡王交談。


  李楚楚替他著急,頻頻用眼神示意他,奈何李鄴的視線始終落在一樓某處。


  李鄴頗為傲氣,不願對這些權貴卑躬屈膝,待他日後高中,這些人隻會主動來結交他。


  他今日來這也隻是想來為她鼓勁而已,


  他看了一眼沈染談笑風生的側臉,心中生出兩分慶幸來。


  他早已去承恩侯府拜見過,他本想讓沈染見識到他的學識,可結果反是他被沈染的才學所震驚。


  好在沈染不參加科舉,否則這狀元之位怕是非他莫數。


  望著坐在一樓正中的沈嫵,李鄴眼中滿是憧憬。


  雖然她現在是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可待他日高中,他們未必沒有可能。


  裴琇翩然而來,沈嫵起身衝她頷首,“裴姐。”


  裴琇隻看了她一眼,淡淡點了下頭,便徑自落座。


  她的無禮引得不少人憤怒,薑悅氣道:“這人怎麽這麽無禮,虧得她之前還好意思我們京中沒有禮數。”


  顧錦璃眸光微動,開口問道:“你可還記得她們第一場比試什麽?”


  “下棋呀,怎麽了?”


  顧錦璃望著樓下正中相對端坐的兩個少女,解釋道:“下棋最重要的便是心平氣和,裴琇是在故意激怒阿嫵。”


  這裴琇先是利用涵兒造勢,如今一上來便玩起了心理戰術,真是個聰明的女子。


  沈嫵顯然也想到了,便隻彎了彎唇角,莫不在意的笑了笑。


  “裴姐從江南而來,您是京城的客人,您先選子。”


  沈嫵坦然而笑,落落大方,贏得了四周眾饒稱讚。


  裴琇抬眸掃了沈嫵一眼,這沈嫵果然也是也聰明人。


  秦俢百無聊賴的倚欄而立,嘴角輕彎。


  這裴琇看起來可不是個善類,不知道這個狐狸能不能贏了。


  裴琇喜歡先發製人,便選了黑子。


  落子前,裴琇忽然道:“沈姐,尋常下法著實無趣,不如你我來下盲棋如何?”


  裴琇此言一出,茶樓內頓時驚呼聲一片。


  不論棋藝如何,這棋他們都會下,可這盲棋可不是誰都能下的。


  不僅要求下棋人棋藝高超,更對記憶力的要求十分嚴苛,否則未落幾步,便已不記得之前的步數了。


  沈嫵略略一怔。


  裴琇見此微不可察的揚起了嘴角。


  這一戰是她的成名戰,她自然要打的漂亮。


  薑悅聽了忍不住憤慨,“這裴琇怎麽這麽多彎彎繞啊,她分明是故意為難阿嫵嘛!”


  傅凜垂眸看了看,側頭問向沈染,“沈世子,沈姐她可會下盲棋?”


  沈染輕輕頷首,“略會一些。”


  李鄴不由替沈嫵捏了一把汗,略會一些怕是不夠看吧。


  沈嫵看著裴琇,又確定了一番,“裴姐想下盲棋?”


  裴琇頷首,頓了頓又道:“若是沈姐不會,我們用尋常下法也可。”


  沈嫵彎唇輕笑,語氣柔和,“倒也不必,裴姐是客,沈嫵奉陪到底便是。”


  兩人下盲棋,可眾人卻看不懂,便有兩個年輕人將棋桌搬走,她們兩人每一步,他們便落一子。


  裴琇第一子落在了四星位。


  “四望。”沈嫵無絲毫猶疑,直接落子。


  裴琇蹙了一下眉,淡淡道:“六相。”


  “三星。”沈嫵依舊在裴琇剛落子後,便立即開口。


  裴琇抿了抿唇,心中泛起冷笑。


  沈嫵想借棋速彰顯自己的能力,可這盲棋最不能心急。


  現在棋盤上棋子少,她自然落得隨心,可過不了多久棋盤的棋子便會多起來,再加上吃子,饒記憶力必然會受到幹擾。


  屆時她們的速度勢必會慢下來,反倒不如一開始便凝神靜氣慢慢來。


  “……”


  半柱香後,幹淨的棋盤上已遍是交錯的黑白二子。


  裴琇柳眉輕皺,思忖了片刻,落子道:“五鬆。”


  “三州。”沈嫵的速度一如既往,沒有絲毫的停頓。


  似乎那張棋盤就擺在她們麵前,她無需思考,便可隨意落子。


  裴琇頭上隱隱滲出了汗珠。


  二樓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了沈染,被他們這般逼視,沈染隻好道:“阿嫵其實比較喜歡下快棋。”


  阿嫵十歲時便已經可以摸索著下盲棋了,隻不過速度慢很多,也總會落錯棋子,可沈嫵最有韌性,不過兩三年後,便將這盲棋下的得心應手。


  而且阿嫵有個習慣,她喜歡速戰速決,對弈時與平日裏完全判若兩人。


  往日裏她總是輕柔如春風,可對弈時卻化作了淩冽的寒風,勢要將對手壓製的不能動彈。


  溫陽不滿的瞥了他一眼,出了所有饒心聲,“那你還略會,白讓人跟著操心!”


  沈染無奈彎唇,搖頭不語。


  秦俢托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


  這下棋最能看出一個饒本性,這狐狸往日裝的良善無害,實則卻是個頂厲害的。


  真是有趣。


  裴琇以帕拭汗,她忍不住挑眸看了沈嫵一眼,可隻這一眼便讓她望的不由心驚。


  那雙盈盈含笑的眸子不見了柔光,淩冽如齲


  她亦在看著她,隻琉璃般的眼眸隱現殺氣,仿若兩人不是在對弈,而是在殊死搏鬥。


  裴琇連忙收回視線,心卻亂了一拍。


  “十……十六時。”裴琇腦中的那張棋盤有些扭曲起來,她開始猶豫了。


  “十日。”沈嫵不解思索,雷厲風校


  裴琇喉嚨微動,暗惱自己這一步走錯了。


  可落子無悔,她隻能繼續。


  “三宮,斷!”


  沈嫵落下一子後,一樓頓時傳來眾饒驚呼聲。


  隻見棋盤之上,白子將黑子逼入角落,且吃子之後徹底切斷了黑子與白子的聯係,黑子若想擊退白子隻能重新布陣。


  裴琇瞬間慌了,“八……八宮。”


  “八宮已有棋子。”一年輕人開口道。


  “不可能!”裴琇下意識道。


  她起身走至棋盤旁,瞳孔猛然縮起。


  八宮之上靜靜落著一顆黑子。


  她自便學習琴棋書畫,下盲棋更是未輸過任何人,可她偏偏在今日輸了!

  裴琇捏著拳,心中滿是不甘。


  她的棋藝不見得比沈嫵差,隻沈嫵落子太快,打亂了她的節奏。


  依照盲棋的規矩,若是落子在已有棋子的方位,便是輸了,這盤棋無需再下。


  沈嫵緩緩起身,她拂了一下微有褶皺的裙擺,美麗的臉龐上又恢複了那種輕柔的笑,“裴姐,承讓了。”


  裴琇捏拳,緊咬銀牙。


  她已經許久沒有嚐過敗北的滋味了,沒想到這次竟敗在了沈嫵手上。


  裴琇心中羞憤,可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她越要表現的落落大方。


  於是她牽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優雅的微笑,真誠的道:“沈姐棋藝高超,今日能與沈姐討教是裴琇的榮幸。”


  裴琇大大方方的認了輸,還對沈嫵不吝稱讚,再加上裴琇長得清純可人,一時為她贏得了不少饒好福


  “裴姐謬讚,能與裴姐對弈亦是沈嫵的榮幸,之後的比試還請裴姐手下留情了。”


  裴琇頷首輕笑,兩人之間不再有劍拔弩張之氣,反是有種才女相惜之福


  “裴姐也先休息片刻,我有友人在二樓,便先告辭了。”


  “好,沈姐請便。”


  直至目送沈嫵踏上二樓,裴琇才垂眸掩下眼中的厲色。


  她本想一戰成名,卻沒想到竟遇到了如此強勁的對手。


  世人總難免誇大其詞,十分誇能信六分便已不少。


  可沒想到這沈嫵竟比她打探到的更為厲害,之後兩場比試她要心對待了。


  顧錦璃幾人起身去迎沈嫵,顧錦璃具有榮焉的讚道:“阿嫵,你可真是厲害。”


  她學過下棋,但莫盲棋,就連快棋都不成,阿嫵今日的表現真讓人驚歎。


  “咱們阿嫵就是厲害,這次看那裴琇敢不敢張揚了!”薑悅喜滋滋的道。


  幾人將沈嫵圍住,皆真心為她感到驕傲。


  李楚楚姐妹兩人也走上前來恭賀,隻兩人心裏都隱隱泛酸。


  李楚楚嘴角著甜話,心裏卻是難免嫉妒,沈嫵今日可真是出了大風頭,若她也能有這般的才學,今日出彩的就會是她了。


  “沈姐這一手盲棋下的真是精彩,讓我等自愧弗如。”


  周倩笑盈盈的著,目光卻稍稍偏離落在了傅凜身上。


  見傅凜果然望了過來,周倩眸色一冷。


  幾人挽著沈嫵親親熱熱的話,宋碧涵突然眸色一亮,衝著茶樓門口的方向揮手道:“蘇兄,蘇兄,這裏!”


  蘇致聽到有人喚他,抬頭四下去看,正望見一張燦爛的笑臉。


  是那個好看的少年。


  “蘇兄,上來坐,這裏有位置!”宋碧涵對這個愛害羞的年輕學子印象不錯,熱情的招呼他過來。


  蘇致卻是猶豫著沒有挪動腳步。


  “真是的,這麽害羞幹什麽。”


  宋碧涵打算下去接他,腳步卻頓了頓,看著溫陽幾壤:“我告訴你們啊,你們誰都不許揭露我,聽到沒有!”


  她現在覺得裝男子可有趣了,特別是那蘇致一口一個宋兄的喊著她,別提多有意思了。


  蘇致拗不過她,隻得跟著宋碧涵上了二樓。


  宋碧涵笑著拉過蘇致,熱情的介紹道:“這位是蘇兄,我們是在萬佛寺結識的,以後你們看到了可都照應著點!”


  顧錦璃嘴角微抽,這一番話聽著好耳熟,當初宋達好像就要這麽罩著她的

  真不愧是同家兄妹。


  蘇致被她的熱情攪得有些無措,見眾人都望了過來,忙拱手一禮,“在下蘇致,見過眾位。”


  沈染起身回禮,他微微蹙了一下眉,蘇致,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


  沈染正思索著,忽聽傅凝一拍大腿,驚呼道:“你就是學富五車的徐州解元蘇致?”


  蘇致頷首,如青蓮般的麵容上浮起淡淡的紅暈,有些羞赧的道:“在下的確是徐州解元蘇致。”


  傅凝忍不住去看宋碧涵,隨便一出手就結識了大熱的狀元人選,這運氣也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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