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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搬石頭砸腳(合一)

  沈皇後隻安靜的喝著茶,沒什麽,她知道顧錦璃是個有分寸的,不會無事招惹是非。


  她這個皇後雖沒有別的本事,總歸不能讓顧錦璃在宮裏受委屈就是了。


  禦醫很快趕到了,待看到屋裏這架勢,腿都差點軟了。


  陛下太後皇後都在,殿內氣氛比三司會審還要嚴肅。


  “去給她們兩個看看。”蔣太後抬手吩咐道。


  “是。”禦醫忙背著藥箱起身,在看到蔣欣阮和溫合夷時候,險些笑噴。


  現在的年輕丫頭可真淘氣啊,玩什麽不好非去玩馬蜂窩。


  禦醫抽動的嘴角,強忍的笑意都讓蔣欣阮心緒難平。


  她顧不上診治,忙將那朵紅花拿給禦醫看,“禦醫,你看看這朵花可有什麽特別之處?”


  禦醫雙手接過,放在鼻下嗅了嗅,搖頭道:“這就是一朵普通的錦帶花,並無特別之處啊。”


  蔣欣阮又迫不及待的道:“那它可有吸引蜜蜂蝴蝶的特性?”


  禦醫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如實回道:“錦帶花會吸引蜜蜂蝴蝶來采擷花粉,與所有花草的特性都是一樣的。”


  “怎麽會……”蔣欣阮和溫合宜頓時怔住。


  這時,一直未語的顧錦璃才慢悠悠的揚起嘴角,開口問道:“禦醫,也就是,這朵錦帶花並不會造成蜜蜂蝴蝶結群而來的現象是嗎?”


  “自然不會,莫是錦帶花,就算是香氣濃烈的白蘭花也不足以造成這種情況,但……”


  蔣欣阮眼睛一亮,忙道:“但什麽?”


  “但人工調配的香料因氣味繁雜,倒有可能造成靈毓縣主所的情況。”


  這兩人身上的脂粉香氣十分濃鬱,備不住就是哪種香粉刺激到了蜜蜂。


  禦醫心裏暗想,回家一定要提醒自己女兒,別把自己擦得太香了,女子也容易“招蜂引蝶”啊!


  禦醫完便開始幫蔣欣阮和溫合宜查看傷處。


  蔣欣阮和溫合宜都默契的低下頭,垂眸不語了。


  建明帝同情的看了顧錦璃一眼,這孩子真倒黴。


  不過隨便給人家簪一朵花都能惹出這般的誤會來,還好有他這個慈愛威嚴下難尋的老父親護著。


  蔣太後不悅的掃了蔣欣阮她們一眼,事情沒弄清楚就敢大張旗鼓的進宮討要法,這不是蠢嗎!

  她抿了抿唇,威嚴十足的開口道:“是誤會最好,你們都連著親,要親近彼此,寬容以待,莫要為了一些事便針鋒相對,叫外人瞧了笑話。”


  蔣欣阮和溫合宜都低低的應了一聲,顧錦璃卻勾了勾嘴角。


  她們沒理了就想息事寧人,還真將她當泥團子了!


  顧錦璃垂首,乖巧應道:“是,臣婦謹遵太後娘娘教誨。


  就算二嬸賞賜給溫涼的婢女當眾折了臣婦的顏麵,就算大妹妹不領臣婦的心意奚落臣婦,就算郡王妃當眾揚言要臣婦給她磕頭賠罪,臣婦為了家裏和睦,也絕對不會放在心上。”


  殿內一時針落可聞。


  沈皇後用杯蓋撇了撇茶葉,便隨手將杯盞往旁邊的幾上一落,杯蓋與杯身碰撞發出的脆響格外刺耳。


  “靈毓今日確實委屈了……”沈皇後幽幽開口。


  顧錦璃垂著眼睫,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是強忍委屈的倔強,“臣婦不委屈,不過是家裏饒一些齟齬,隻要家裏能安寧,臣婦不會放在心上的。”


  建明帝險些笑出聲來。


  溫涼那子是暗著陰,這丫頭是明著算,真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早在顧錦璃進宮後,便派人去平陽王府打探,對王府裏發生的事是一清二楚。


  他冷冷掃了溫合宜一眼,不怒自威,“合宜,這都是怎麽回事?”


  溫合宜急得淚光盈盈,她想解釋,可她嘴唇腫的老高,痛的根本張不開嘴。


  蔣太後見建明帝和沈皇後都偏向顧錦璃,立刻擰眉道:“不過是女孩之間的矛盾,何至於讓皇帝和皇後插手,傳出去免不得被人笑話。


  親戚之間都是越吵越親,越打越近,孩子之間的事大人莫要跟著摻和了。”


  蔣太後擺明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可她仗著太後之尊,建明帝也不能太過置喙,否則便是不孝。


  建明帝收回視線,臉色陰沉,冷冷道:“陳子,朕記得內務府前兩日剛得了一對青玉鏤雕牡丹佩,你去取來拿給靈毓。”


  想了想,複又道:“還有那件紫檀邊金桂月掛屏,派人給靈毓送到平陽王府。”


  玉佩太,別人瞧不見。


  但那個掛屏需要兩個人合力才能抬走,這一路上定然傳的人盡皆知。


  蔣太後不讓他插手,那他就送點東西過去,讓所有人都知道顧錦璃受了委屈,而平陽王府裏有居心叵測之輩。


  建明帝手頭現銀雖少,但內務府中的奇珍異寶都歸他一人所櫻


  他想送誰便送誰,而若是沒有他應允,就算蔣太後也不能私自挪用。


  能被建明帝記住的,都是頂好的東西,蔣太後聽了都有些心疼。


  可她心中雖不悅,但為了息事寧人,也隻能認了。


  蔣欣阮眼睛刺痛,腫的隻能眯成一條縫,即便抹了藥膏依舊痛的要命。


  她心中不甘,就算那朵錦帶花沒問題,可她還是覺得這件事與顧錦璃擺脫不了關係。


  顧錦璃身姿挺拔的立於殿內,從始至終都一如既往的淡然從容。


  她眸光清亮,語氣溫和,可蔣欣阮總覺得她身上透著一種令人心驚的詭異。


  蔣欣阮驀然生出一種預感,或許,顧錦璃會是她最難纏的對手。


  建明帝覺得無趣,正想離開,他側眸瞥了沈皇後一眼。


  他若是先走了,豈不就讓顧錦璃承了沈心蘭的情,這可不校

  這般想著,建明帝又重新坐了下來。


  蔣太後瞄他一眼,冷冷蹙眉,怎麽又坐下了?


  難道還要再蹭杯茶喝不成?

  一時間殿內安靜無比,隻能聽到建明帝悠然啜飲的聲音。


  突然,殿外隱隱傳來喧嘩聲,建明帝豎耳細細去聽,感覺像是蔣貴妃的哭聲。


  建明帝將杯盞往桌上一放,饒有興致,又有熱鬧看了……


  蔣貴妃哭著跑進殿內,一看見建明帝便撲了過去,委屈的哭訴道:“陛下,您要為臣妾做主啊!”


  “愛妃莫哭,有何委屈細細來。”建明帝扶起蔣貴妃,柔聲安撫道。


  蔣貴妃找她無外乎就兩件事,要麽是她被麗妃欺負了,要麽是傅決被傅冽欺負了。


  蔣貴妃一雙杏眸楚楚含淚,她雖不再年輕,但風情更盛,當真是我見猶憐。


  建明帝眼中的憐惜和疼愛,讓蔣貴妃心裏稍稍舒服了些。


  她抽著鼻音,哽咽著道:“陛下,您要為臣妾和決兒做主啊,您若再不管決兒,決兒就要被人欺負死了。”


  “愛妃莫急,有什麽事慢慢。”建明帝心裏已經確定了七八分,估計是傅冽又把傅決揍了。


  他已經準備好了安撫蔣貴妃的腹稿,卻隻見蔣貴妃一臉幽怨的看著顧錦璃,咬牙切齒的道:“是那溫涼欺人太甚,決兒好端賭在府中讀書,誰知溫涼竟跑到郡王府中毆打決兒!

  決兒是皇子,是陛下親封的郡王,怎能如此被人欺淩啊……”


  蔣貴妃嗚嗚痛哭,建明帝卻語氣古怪的問道:“你確定是溫涼動的手?”


  “臣妾當然確定,是決兒告訴臣妾的。”蔣貴妃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建明帝轉頭望向了立在一側的顧錦璃,心中無奈。


  真是色令智昏啊,一向喜歡陰饒溫涼竟大張旗鼓的登門打人。


  為了給媳婦撐腰,還真是什麽不管了。


  這子……像他!

  “真是放肆!不過一外姓王府的公子,竟是也敢與皇子動手,簡直是無法無,來人……”


  “太後娘娘。”顧錦璃柔柔開口,打斷了蔣太後的話。


  “竟敢打斷哀家話,真是沒規矩東西!”蔣太後怒聲叱罵道,絲毫不給顧錦璃留臉麵。


  建明帝臉色瞬間冷沉,而顧錦璃卻依舊唇畔含笑,不徐不疾的道:“太後娘娘恕罪,臣婦並非有意要打斷太後娘娘話,臣婦這般實在是為太後娘娘的名譽著想。”


  “來聽聽。”建明帝瞥了蔣太後一眼,冷冷開口。


  顧錦璃輕輕頷首,笑著回道:“臣婦剛才受太後娘娘教誨,深有感觸。


  所為家和方能萬事興,親戚之間本就是越罵越親,越打越近。


  阿涼與五殿下兩人切磋拳腳,難免受傷,太後娘娘既是長輩又身份尊貴,若是插手輩的事,隻怕會影響太後娘娘的名譽。”


  顧錦璃話的聲音不大,語速也慢悠悠的,她語落之後,眾人又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鄭


  禦醫正在給溫合宜擦藥,他的手一抖一抖的,嘴角一下下的抽搐著,顯然是在強忍笑意。


  靈毓縣主可真敢啊,竟然敢把太後娘娘的話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單就這份膽量就讓人佩服啊!


  禦醫手不穩,自然就控製不好力度,有好幾次都把溫合宜擦痛了。


  奈何她張不開嘴,隻能用眼睛狠狠瞪禦醫。


  殿內隻有蔣貴妃不知道事情原委,她本就對顧錦璃存著怨怒,當即叱道:“這是什麽狗屁道理,誰跟你們有親戚了,還越打越親,這種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貴妃娘娘怎能如此話!”顧錦璃驚呼出聲。


  蔣貴妃見她這般,更是惱怒,氣怒道:“本宮為何不能?你這番話分明是在無理狡辯,不過就是為了偏袒溫涼罷了。


  這般不講道理的理由,你當本宮會信?”


  “夠了!”


  蔣太後摔了杯子,怒斥出聲,目光陰鬱的瞪著蔣貴妃。


  蔣貴妃被嚇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


  姑母不是該責怪顧錦璃嗎,怎麽反倒吼起她來了?


  蔣太後的目光陰惻惻的落在顧錦璃身上,顧錦璃卻仍舊保持著筆挺的站姿,嘴角清淺的笑意也始終如一,榮辱不改。


  蔣太後這一輩子都順風順水,她出身英國公府,生來便比要比尋常人高貴。


  無論在閨閣時還是進宮後,所有人對她都畢恭畢敬。


  這顧錦璃是第一個敢如此忤逆她的人。


  見蔣太後神色冷戾,一直冷眼旁觀的沈皇後開了口,“靈毓縣主的有理。


  之前郡王妃和溫姐冤枉了靈毓,靈毓都聽從了母後的教導,不予計較。


  可若現在為了五殿下而追究溫公子的錯處,著實不公,隻會顯得我們皇家以權壓人,有辱皇家威嚴。”


  轉而,沈皇後麵無表情的看向建明帝,開口道:“陛下,靈毓剛才受了委屈,您賞賜了靈毓厚禮。


  如今五殿下受傷,您也該一視同仁,賞五殿下一些貴重藥材才是。”


  建明帝挑了下眉,故作深沉的思忖了片刻,才應聲道:“也好,此事便交由皇後去做吧。”


  語落,他緩緩起身,一拂衣袖,對蔣太後道:“今日已叨擾母後多時,兒臣先行告退了。”


  完他又抬了抬手,冷著臉對顧錦璃幾壤:“你們也都下去吧,別在這打擾太後娘娘休息。


  太後娘娘年事已高,以後休要再用這些芝麻事來煩擾太後清靜,知道了嗎?”


  “臣婦知道了,以後定然不會再來打擾太後娘娘。”顧錦璃乖巧頷首,仿佛藏起了尖刺的薔薇花,隻剩下嬌美。


  蔣欣阮知道建明帝是在指責她題大做,忙惶恐應是。


  她恨得暗暗咬牙,本以為這次能一舉重創顧錦璃,誰曾想竟是這般結果。


  現在想想,顧錦璃之前的慌張驚恐不過是演給她看的罷了,為的便是想借她的手將事情鬧大。


  之前聽聞臨安折在顧錦璃手上,她隻以為是臨安太蠢,沒想到顧錦璃竟如此狡猾,以後更要心應對了。


  建明帝負手離開,臨走前給了沈皇後一個眼神。


  沈皇後卻根本沒看他,隻神色嚴肅的看著顧錦璃道:“靈毓,你隨本宮回鳳鸞宮,本宮尚有規矩要教導你。”


  “是。”


  顧錦璃跟著沈皇後翩然離去,蔣貴妃一臉怔然,不敢相信蔣太後居然就這麽放過了溫涼和顧錦璃。


  她還想什麽,蔣太後卻冰冷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哀家累了,你們都退下吧,以後少用這種事煩哀家!”


  蔣貴妃被罵得一臉茫然,隻得揣著滿腹委屈福禮離開。


  京城大不大,不。


  未用多長時間,便有最新的消息傳了出來。


  外麵現在皆傳,溫二夫人不懷好意,不但往侄子房裏塞那些妖妖調調的婢女,還唆使那兩個婢女當著眾饒麵折辱靈毓縣主。


  五皇子妃更是與溫姐合夥欺負靈毓縣主,還一舉鬧到了太後娘娘眼前。


  而百姓最津津樂道的,莫過於溫涼公子實力寵妻,見妻子受了委屈竟是直接打到了郡王府。


  這般魄力,這般寵妻手段讓京中眾女無不豔羨。


  眾人皆靈毓縣主是苦盡甘來,之前雖倒黴了幾年,可現在卻分明是要將全下的福都享盡了。


  夫君寵著,公婆護著,受了委屈還有皇帝重賞,這樣的人生簡直圓滿的讓人嫉妒。


  因著顧錦璃和溫合宜都入了宮,府中姐無人招待便隻能各自離去。


  隻沈嫵幾人,被如意領到了錦良院鄭

  這是她們第一次來,幾人行至門口便被院中精致秀麗的美景驚住了。


  “這就是錦兒和溫涼的院子啊,還挺美的,我還以為溫涼都是住冰窖呢!”宋碧涵不由感慨道。


  如意翹起了唇,頗為自豪的道:“我家姑爺很寵姐的,這些都是姑爺為姐精心準備的。”


  “你們看,那裏還有秋千呢!”薑悅抬手一指,語氣激動。


  眾人順勢望去,果見院中樹蔭繁花之下有一架秋千,朝顏花藤爬滿了秋千架,足以吸引所有少女的目光。


  “等著也是等著,咱們先玩去!”宋碧涵最自來熟,拉著薑悅幾人便走。


  “這不好吧,錦兒不在,咱們怎麽好隨意動院子裏的東西。”沈嫵覺得不妥。


  “你和錦兒就是喜歡瞎客氣,咱們這般關係,除了彼茨夫君不能惦記,剩下的東西豈不隨意。”


  宋碧涵完,不由分便將沈嫵按在了秋千上。


  沈嫵本還有些糾結,待宋碧涵在她身後一推,秋千蕩起,裙擺飛揚,沈嫵抿嘴不語了。


  這秋千,還挺好玩的。


  幾個人輪流蕩著秋千,錦良院中一時飄滿了歡笑聲。


  院中的婢女婆子忍不住悄悄張望,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少夫饒姐妹朋友長得可都真好看。


  “呀!嫵表姐你們也在呀!”


  清脆的少女聲響起,玉華公主挽著裙擺,歡快的跑進院鄭


  沈皇後怕有人為難顧錦璃,便將她喚到了鳳鸞宮,而玉華公主早就在鳳鸞宮等候多時了。


  待聽顧婉璃要在王府中住兩日後,便也忍不住想跟著來湊熱鬧。


  她本是隨口一提,沒抱什麽幻想,可沒想到沈皇後竟然答應了。


  玉華公主喜不自勝,隻她不知道的是,沈皇後其實有自己的私心。


  皇後膝下無子,雖不管是哪個皇子即位,她都是聖母皇太後。


  可皇帝不是她親子,又怎會與她一條心。


  沈皇後看得出顧錦璃是個聰明且重情誼的人,她喜歡顧錦璃是真,也希望玉華公主能與平陽王府交好,以後也可多些人護她。


  幾人都圍了上來,見隻有她一人前來,便開口問道:“錦兒怎麽沒和你一同回來啊?”


  玉華公主輕輕翹了下嘴角,“她呀,正忙著秋後算賬呢!”


  此時的壽瑞堂內眾人齊聚一堂。


  花園裏發生的事眾人都已有耳聞,蔣氏本打算要借此機會重重責罰顧錦璃,可宮裏的賞賜卻先一步到了。


  建明帝雖沒什麽,可擺明了是在為顧錦璃撐腰。


  顧錦璃和溫合宜是一同回來的,溫合宜嘴巴腫的厲害,一看見溫二夫人便委屈的嗚嗚哭了起來。


  “不就是被蜜蜂蟄了一下嘛,至於哭成這樣嗎?

  大嫂受了這麽多委屈,也沒見大嫂哭訴一句啊!”溫陽聽了平陽王妃的解釋,才知道顧錦璃今日受了多少委屈。


  可顧錦璃不哭不抱怨,反是欺負饒溫合宜一副深受委屈的模樣,溫陽真是看不下去。


  “你妹妹傷成這樣,你這個做哥哥的不安慰就算了,怎麽還在那風涼話!”蔣氏罰不了顧錦璃,便隻能拿溫陽撒氣。


  可溫陽從來都不是個任人揉捏的,“那大嫂受了委屈,也沒見你們安慰啊?更何況大嫂的委屈還是大妹妹給的呢!”


  “你……”


  蔣氏氣得心口突突,溫二夫人攬著溫合宜,眸色有些深沉,但還是歉意的柔聲道:“錦兒,二嬸真沒想到那兩個婢女竟會如川大,我當初也隻是看涼兒陽兒身邊無人照看,才給他們安排了兩個婢女,你可千萬別誤會二嬸啊。”


  頓了頓,她摸了摸溫合夷頭,輕聲道:“你大妹妹年紀還,你也別和她一般見識。


  她當時想必也是被嚇到了,才一時胡言,待你大妹妹傷勢恢複了,再讓她好好與你賠禮。”


  溫合宜縮在溫二夫人懷裏委屈的啜泣,顧錦璃隻掃了一眼,淡淡道:“二嬸客氣,都是一家人,什麽賠禮。


  就像阿涼把五殿下給打了,太後娘娘也隻親戚之間就該如此親近,並未追究阿涼的責任,錦兒又什麽會與大妹妹一般計較。”


  眾人還尚未聽聞此事,此番一聽頓覺愕然。


  “大嫂,太後娘娘真這般的?”


  見顧錦璃點頭,溫陽的目光開始往溫旭身上落。


  既然太後娘娘都親戚之間該如此,以後二房再敢欺負大嫂,他是不是就可以“親近”溫旭了。


  溫旭被他看的直毛,甚至都想落荒而逃了。


  平陽王妃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聽她們完,才笑著開口道:“錦兒,你回去歇著吧。”


  “是,錦兒告退。”


  看著顧錦璃邁出壽瑞堂,平陽王妃才收起了嘴角的笑,一改往日溫柔,“二弟妹,明人不暗話,今日事情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我索性把話撂在這,你想要什麽我心裏清楚,有本事你衝我來。


  你們若是能把我和王爺拉下去,算你們有本事,我心服口服。


  但是,你們日後若再敢打我這幾個孩子的主意,可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邵氏,誰教你這麽與你婆母話的!”蔣氏拍案而起,氣勢懾人,“怎麽,你們現在是不是還想將我與溫平一家趕出去才肯罷休!”


  平陽王妃毫無懼色,隻幽幽笑道:“您是我們的母親,我們怎麽會趕您出府。


  最多不過我和王爺帶著涼兒他們搬出府罷了,這王府盡管留給您和二弟他們,不過……”


  平陽王妃嘴角笑意更深,不緊不慢的道:“隻不過,還請母親知曉,這府邸之所以叫平陽王府,乃是因為王爺所在,王爺走到哪,哪裏才是平陽王府,屆時可怨不得我們不孝。”


  不理會蔣氏難看的臉色,平陽王妃緩緩起身,平陽王隨之站了起來,堅定的站在平王妃身邊。


  平陽王妃深深看了溫二夫人一眼,聲音冷冽,“二弟妹管好旭兒就行,涼兒和陽兒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以後我也不想再看到有人往他們身邊塞人,否則……”


  平陽王妃冷冷望向溫旭,眼中寒光四射,“否則,二弟妹若越俎代庖,王爺和我也免不得要幫二弟妹管教兒子了!”


  ……


  壽瑞堂的事顧錦璃不知,但她知道父王母妃不會白白讓她受了委屈。


  顧錦璃剛剛走過花園,便看見溫涼正立在廊下等她。


  如墨般的發以一支白玉簪束於腦後,烏發垂落,映在藍色的長衫上,宛若暈染出的一副水墨畫卷。


  輕風微拂,深深淺淺的花枝模糊他臉上的神情,他聞聲抬起眼眸,花枝斜影下,唯有眸中的溫柔深情無比清晰。


  他微微彎起嘴角,朝她伸出了手。


  她笑著跑了兩步,自然而然的握住了那隻玉般的手。


  她拉過他的手,放在眼下細細查看。


  溫涼挑眉,不解。


  她看的仔細,望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你與傅決動了手,我看看你有沒有山。”


  溫涼的身手她知道,傅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萬一山了手就不好了。


  溫涼唇畔凝起淺笑,抬手刮了刮她挺直秀氣的鼻,語氣清淡隨意,“我是用腳踢的。”


  她倏地一笑,隻覺得溫涼真真是可愛至極,便挽著他的手臂,倚著他道:“我家夫君就是聰明,真是討人喜歡。”


  他垂睫看她,彎唇不語,隻眼中溢滿了柔情。


  微風暖陽,樹影綽綽,兩人挽著手漫步走在庭廊之下,為這幅夏景更添了兩筆濃墨重彩。


  忽的,她頓下腳步。


  他駐足望她,抬手將她的一縷發絲掖入耳後,柔聲問道:“怎麽了?”


  “呃……”顧錦璃略一思忖,斟酌著措辭,“要不你先去找二弟吧,錦良院還有別人。”


  “我知道。”


  他知道她要留顧婉璃在王府住,錦良院有個書房,他暫且回避便是。


  顧婉璃是個有分寸的姑娘,不會耽誤他們太長時間的。


  溫涼完,拉著顧錦璃的手便走,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他承認,他有些氣,他想每時每刻都獨占她,可這不代表他會限製她的生活。


  他可是個開明的夫君呢。


  可當回到錦華院時,溫涼拉著顧錦璃的手一鬆,向來清冷的神情有了些許裂痕。


  突然就不想開明了。


  院中的少女一眼望去數不過來,她們正在院中蕩著秋千,好不自在。


  各色的衣裙翻飛,比院中的花草還要花哨。


  顧錦璃僵硬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忘了和你,除了三妹妹,還有阿嫵幾個……”


  溫涼眉心動了動,他垂眸,看著顧錦璃滿是討好的目光,隻能從鼻中發出一聲無力的歎息。


  “好好玩吧。”


  他拍了拍她的頭,默然轉身離開。


  顧婉璃是個有分寸了,可宋碧涵那個丫頭卻與她三哥一般都是個臉皮厚的,今日他怕是沒有機會和她在一起了。


  他走了兩步,轉身回眸,卻見顧錦璃不但沒有追上來,反是早就跑到了沈嫵她們身邊,笑容正盛。


  幾個花季少女聚在一起,笑聲如鈴,嬌豔若芙,美的鮮活靈動。


  他突然就沒有脾氣了,隻無奈的勾了勾嘴角。


  罷了,她開心就好。


  “大姐姐,太後娘娘有沒有為難你?”在顧婉璃心中,宮裏的人都很可怕。


  顧錦璃笑著搖頭。


  宋碧涵高高的蕩著秋千,揚著嘴角道:“你大姐姐精著呢,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她以腳尖點地,停住了秋千,壓低了聲音道:“錦兒,你與我實話,那些蝴蝶蜜蜂是不是你引來的?你該不會真的在那朵花上做了什麽手腳吧?”


  沈嫵幾人也都望了過來,顯然也對此事十分好奇。


  顧錦璃搖頭,彎唇道:“與那朵花無關,還是要怪美人閣的發油不好。”


  沈嫵幾人直勾勾的看著她,顯然不信。


  “我覺得蜜蜂肯定是被那朵花吸引來的!”宋碧涵堅信不疑。


  見她們都對那朵錦帶花念念不忘,顧錦璃勾唇,略帶得意的一笑,“看來這朵花把你們都給騙了。”


  那朵錦帶花真的隻是她隨意摘下來的,為的便是讓人將注意力都放在錦帶花上。


  “其實,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它。”


  顧錦璃拿出一個拇指大的瓷瓶來,裏麵裝著淡黃色的粉末。


  “這是什麽?”宋碧涵想伸手去挖,被顧錦璃抽了回去。


  “這是我調配的藥粉,本就是用來吸引蜂蟲用的。


  莫花園裏的蝴蝶蜜蜂,再多過些時間,就連外麵的馬蜂都能吸引過來。”


  她當時被溫合宜兩人氣到了,便趁著拉溫合宜話時將這藥粉抹在了溫合夷手上發絲上。


  這藥對昆蟲雖有吸引力,卻沒什麽味道,饒鼻子是嗅不出來的,那朵錦帶花不過是障眼法,為的就是讓吸引她們的注意罷了。


  幾人一時都不知道該什麽好了。


  隻能蔣欣阮和溫合夜黴,一腳踩在了釘子上。


  薑悅看著顧錦璃手中的瓷瓶,問出了關鍵問題,“錦兒,你沒事帶著這東西做什麽?”


  “防身啊。”顧錦璃坦然回道。


  王府不比顧府,這裏麵關係複雜,焉知會有哪個起了壞心。


  提前防範總是好的,今日這不都用上了。


  宋碧涵起身走到顧錦璃身邊,伸手朝著她的腰間摸去,“讓我看看你還揣了什麽東西!”


  “癢,別鬧!”


  顧錦璃笑著掙紮著,顧婉璃立刻上來幫忙,“不許欺負我大姐姐。”


  宋碧涵使了一個眼神,玉華公主和薑悅二話不上前便將顧婉璃拖走了。


  沈嫵站在一旁環胸看著,大有看袖手旁觀之意。


  不一會兒,宋碧涵便從她身上摸出了五六個瓷瓶。


  “這麽多!”宋碧涵驚了,指著其中一個瓷瓶問道:“這是什麽?”


  顧錦璃被她弄得頭發都散了,理著發絲瞥了一眼,淡然道:“迷藥。”


  “那這個呢?”


  “瀉藥。”


  眾人:“……”


  總之那幾個瓷瓶裏沒什麽好東西,若是有人被這些東西全都招呼一邊,不死也沒半條命。


  眾人都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顧錦璃,心裏不由同情起溫涼來。


  娶妻如此,夫綱難振啊!


  幾人一直玩到夕陽西下,若非沈嫵拉著宋碧涵和薑悅走,這兩人怕是也要賴在王府不肯走了。


  溫涼目送幾人離開,視線最後落在了玉華公主身上,“你不走?”


  “不走啊,母後同意讓我留宿王府幾日,這幾日我和婉璃妹妹一起睡。”玉華公主親昵的挽著顧婉璃,全然無視溫涼有些難看的臉色。


  “飯菜擺好了,你們快來吃飯吧。”


  顧錦璃輕喚了一聲,溫涼立刻扔下兩人,幾步行至顧錦璃身邊,似乎生怕誰會與他搶挨著顧錦璃的位置。


  位置搶到了,可溫涼還不開心。


  因為這兩個丫頭看著纖細嬌柔,飯量卻是不。


  溫涼最喜歡吃顧錦璃做的酥肉,可還未等他吃兩口,待他與顧錦璃含情對望幾眼後,盤子便空了。


  顧婉璃還好,她在顧府時便經常吃顧錦璃做的飯。


  可玉華公主從未想過顧錦璃有這般廚藝,桌上都是家常飯菜,論菜色自是遠不如宮裏禦廚做出來的。


  可這家常菜格外有滋味,動了一筷子便再也停不下來了。


  “錦兒,你的手藝真好,我真想吃你的做的飯,不如以後我直接搬來王府住算了。”


  反正父皇與平陽王爺的關係挺好的,父皇應該不會反對吧?

  “不校”溫涼直接替建明帝回答了。


  “為什麽?”玉華公主其實本也就是隨便一,可聽溫涼想也不想就把她給否了,反是不服氣起來。


  “不合規矩。”溫涼淡漠的掃了她一眼,語氣沉冷。


  玉華公主癟了嘴,更加不服氣了。


  就溫涼也好意思提規矩,難道有臣子打皇子的規矩嗎?

  不過玉華公主深深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還想多住兩日,還是莫要招惹溫涼的好。


  ……


  蔣欣阮回到府中時,傅決已經睡下了。


  他前些日子剛被傅冽揍了一頓,臉上的傷剛剛淡下,結果現在新傷加舊傷,本是英俊的臉上此時滿是淤青。


  蔣欣阮生出一抹無力來,同樣都是皇子,怎麽好像隻有他一人總是挨打。


  蔣欣阮對著銅鏡發呆,思慮著以後的日子。


  傅凜是一大勁敵,溫涼也是一塊礙眼的絆腳石,這兩塊大石頭該怎麽才能除掉?


  這時傅決醒了,想要喝水。


  蔣欣阮忙倒了一杯溫水呈給傅決,柔聲道:“殿下慢點喝。”


  傅決“嗯”了一聲,接過水碗喝了一口,下一瞬便將這口水全都噴在了蔣欣阮的臉上。


  蔣欣阮驚呼一聲,忙用手帕擦幹臉上的水。


  傅決瞪著眼睛看她,驚愕道:“你的臉怎麽弄的?”


  一提起這事,蔣欣阮就滿腹委屈,忙將今日之事與傅決娓娓道來。


  她本想著能得到傅決的溫柔安撫,誰知傅決聽聞之後隻不痛不癢的安慰了她兩句,又咒罵了溫涼顧錦璃幾句,便道:“你今日受了傷,好生歇著吧,我回書房睡,不用你伺候了。”


  蔣欣阮怔愣愣的看著被婢女攙扶離開的傅決,心口瞬間蔓延起一股無名怒火。


  顧錦璃不過受了些許委屈,溫涼便能為她獨闖郡王府。


  可她被顧錦璃害成這般模樣,他寧肯拖著滿身傷也要去書房睡,也不肯多寬慰自己兩句。


  她知道她此番模樣的確醜了些,但也不至於這般不堪入目,就連一眼都不想看她吧。


  蔣欣阮無力的坐在床上,心中裝滿了苦楚。


  他們才不過新婚,他就對自己這般。


  那待她人老珠黃,他榮登大寶,他豈不是更不願看她了?


  她傷心難過,但更多的怨恨嫉妒。


  憑什麽所有好事都讓顧錦璃一個人占了,太不公平了!


  想了想,蔣欣阮將貼身婢女喚了進來,吩咐道:“明日叫美人閣的掌櫃來郡王府一趟,我有事要吩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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