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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醜聞(合一)

  “錦表姐!”李家姐妹追上顧錦璃。


  溫涼掃了遠遠跑來的兩人一眼,垂眸輕聲道:“我先回錦華院等你。”


  顧錦璃點零頭,又不放心的囑咐道:“若是餓了就喚如意給你準備點心,待我回來我們再一同去碧竹院用飯。”


  溫涼眼底藏笑,輕輕頷首。


  被入念的感覺很是不錯。


  李楚楚望了一眼溫涼的背影,便很快收回了視線,笑著對顧錦璃道:“錦表姐,我們也正想去看看婉表妹,咱們一同去吧。”


  顧錦璃彎唇笑笑,卻搖頭拒絕了,“多謝兩位表妹好意,可我難得回府一趟,想與三妹妹單獨話,兩位表妹不妨改日再去。”


  李楚楚怔了下,顧錦璃就已然走遠了。


  李茹茹嘟起了嘴,不悅的抱怨道:“不就是嫁入王府了嘛,這尾巴都要翹到上去了,當誰願意去看顧婉璃呢!”


  李楚楚的神色亦是不虞,現如今顧婉璃緋聞纏身,她們避之不及,不過是想趁機多與顧錦璃兩句話罷了,可沒想到顧錦璃竟這般不給她們留臉麵。


  “人家嫁得好,又得夫君看重,自然得意,現如今又豈是你我可比的。”


  李茹茹揉著帕子,抿嘴忿忿道:“他們正直新婚之際,溫公子自然待她好,可待時間長了,未必就不會厭棄她,屆時我倒要看如何得意!”


  李楚楚目送顧錦璃離開,又抬眸看了看溫涼離開的方向,暗暗下定決心,日後定然不能比顧錦璃嫁的差。


  婉華院中,陳晴正扶著顧婉璃喝藥,她頭上纏著一圈紗布,臉色仍有些病態的白,顯得越發的可憐無助。


  聽到響動,顧婉璃抬起頭來,黯淡的眸子瞬間明亮起來,“大姐姐!”


  顧錦璃忙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幾步走到顧婉璃身邊。


  “點聲,暫時還不能讓人知道你恢複了記憶。”


  顧錦璃早在大婚當日便與溫涼偷偷來顧府給顧婉璃診治,而顧婉璃也隻在剛醒的時候出現了短暫的失憶,沒過一會兒便都想起來了。


  可顧錦璃卻心上一計,一邊讓顧婉璃繼續裝作失憶的模樣,一邊並將消息放了出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顧大老爺和顧大夫人都對顧錦璃心懷歉意。


  畢竟哪有新婚夫婦在大婚當日就回娘家的,好在溫涼寬容,若是兩口因此吵嘴,他們就更是過意不去了。


  “大姐姐,那我要裝到什麽時候啊?”她不擅長演戲,總怕會露餡。


  “就快了。”顧錦璃幽幽挑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有些冷有些涼,還有些顧婉璃看不懂的狠。


  她將纖長的手指搭在顧婉璃的腕間,柔聲安撫道:“你隻管養病,不要多想,有些人有些事,我們自會幫你處理。”


  顧婉璃手指顫了顫,眼中仍有揮之不散的懼色,顯然心有餘悸。


  見她如此,顧錦璃眼中的冷色愈重。


  她從來沒有這般惱怒過,僅僅因為嫉妒,便可以隨意去摧毀一個女孩的清白和人生,這是何其狠毒的心腸。


  還有趙楚這個混賬,隻讓傅冽刺他一劍著實便宜他了。


  這筆賬她一定要連本帶利的與他們清算!

  見顧婉璃的精神狀態仍有些恍惚,顧錦璃幫她掖了掖被角,又將她額前的碎發拂開,輕聲道:“你最近不要亂想,也別急著下床走路,多躺著歇歇。


  那藥你按時服用,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顧婉璃點零頭。


  顧錦璃正欲離開,手腕忽然被顧婉璃拉住,她咬了一下嘴唇,甕聲甕氣的開口問道:“大姐姐,這次又是六殿下救了我吧?”


  他們為了避免顧婉璃憂思,是以未將外麵的事告訴她,可顧婉璃卻隱隱記得,她在徹底昏迷前,似乎看見了傅冽。


  那種感覺很奇怪,她當時明明隻隱約看見了一個輪廓,心裏卻驟然安穩下來。


  似乎她知道,隻要他來了,他便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那是一種從心底生出的安全福

  望著她明淨的眸子,顧錦璃沒有隱瞞,頷首應道:“是的。”


  顧婉璃顫了顫眼簾,眸色微動。


  又是他來救了她,她的人情好像越欠越多了……


  顧錦璃垂眸看她,覺得有些事還是以後再告訴她的好。


  傅冽的確救了她,可有些事卻也因傅冽而起,解鈴換需係鈴人,傅冽尚有事情要處理幹淨。


  茶樓內。


  傅冽與董明珠相對落座,室內茶香嫋嫋,有著不出的溫馨淡雅。


  茶博士在屋內奉茶,董明珠則心翼翼,含羞帶怯的看著傅冽。


  傅冽眉目恣意張揚,身上有著貴公子方有的傲氣,可他這種傲是存在骨子裏的,不但不讓人生厭,反是更平添了幾分魅力。


  董明珠抬手扶了扶頭上的步搖,心口猶如鹿亂撞。


  茶博士煮好了茶便識相的退了出去,屋內隻剩下兩人,茶香旖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略顯曖昧。


  董明珠伸出嫩白的手,為傅冽斟了一杯茶,心翼翼的呈到傅冽麵前,“六殿下,喝茶。”


  她含羞帶怯的抬起眼眸,對上的卻是一雙冷若寒潭的眸子。


  那雙眼極冷極冽,翻湧著卷起層層殺意,讓她心中一凜,遍體生寒。


  她正欲收回手,他卻接過了她手中的杯盞,斂眸飲茶,剛才的一切仿若都是她的錯覺。


  她心中略有不安,正想倒杯茶來壓壓驚,誰知傅冽卻先行她一步,拿起茶壺為她斟了一杯茶。


  “六殿下,你……”董明珠受寵若驚,臉頰染紅,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傅冽沒有多什麽,隻淡淡道:“禮尚往來。”


  董明珠怔了一下,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奇怪,可一時卻又不出哪裏怪來,便接過茶盞,默默喝了起來。


  兩人隻默默喝茶,室內靜的有些尷尬。


  董明珠放下杯盞,正想找個話題活躍氣氛,誰知傅冽竟也落下了杯盞,先行開了口。


  “最近京中謠言你可曾聽聞了?”


  董明珠眸光閃了閃,輕輕點了一下頭,嬌聲道:“略有耳聞。


  可臣女覺得那些不過是無稽之談,臣女……相信殿下。”


  董明珠語落,悄悄抬眸望了傅冽一眼,眸若秋水般楚楚含情。


  傅冽麵上卻仍舊沒有什麽表情,他垂眸把玩著手中的杯盞,幽幽道:“傅決想趁機打壓我三哥,他緊咬此事不放,意欲謀奪我三哥手中的金礦。”


  董明珠聽著有些心驚,又有些欣喜,傅冽竟與他這種事,那是不是明他已然將她視為身邊人了?


  董明珠心中百轉千回,思慮太多,一時沒有話。


  傅冽看了她一眼,深色的瞳仁中卷起寒霜,“傅決將我們逼迫至此,你我可該善罷甘休?”


  董明珠思忖了片刻,斟酌著道:“具體的事情臣女不大清楚,可臣女覺得,此事還是息事寧饒好。”


  “哦?”傅冽尾音一挑,“你也覺得我該息事寧人?”


  董明珠正色頷首,認真回道:“聽聞趙楚也受了傷,想必也受到了教訓,以後定然不敢再惹殿下生氣了。


  此事鬧大了於殿下和三殿下都不好,還是盡快將事情壓下的好。”


  傅冽嘴角揚了揚,笑中有著不出的陰涼,“你這般作想,當真是為了我考慮?亦或是為了你自己?”


  “殿下這是何意?”董明珠不解,歪頭問道。


  “嗬!”傅冽冷笑一聲,笑意卻不及眼底,“董明珠,你還真是生的戲子!”


  傅冽眼中的狠戾讓董明珠心生了懼意和不安,她緊握著雙手,掌心滲出冷汗,麵上強自保持鎮定。


  “我……我不明白六殿下是什麽意思,我要先回府了。”


  董明珠起身要走,傅冽長手一伸,將她攔住,“急什麽,我話還沒完呢,聽完了再走也不遲。”


  董明珠向後退了兩步,眼中沒有了愛慕,盡是驚恐。


  傅冽長腿一邁,居高臨下的逼近董明珠,纖長的身姿在她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董明珠,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嗎?”


  董明珠瞳孔猛縮,一邊搖頭一邊後退,直至身子貼在牆上,避無可避,“我不知道你在什麽,我要回府,你讓我走!”


  “不知道?”傅冽冷笑不止,“難道不是你與趙楚謀劃,趁著顧府喜宴綁走了顧婉璃,想要以此敗壞她的名聲嗎?”


  “我沒有!我沒做過!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什麽!”董明珠矢口否認,隻她語氣急促,聽起來反似有幾分心虛。


  傅冽厭惡的退開了身子,似乎隻要靠近她就覺得惡心,他沒再多什麽,隻冷冷淡淡的道:“忘了告訴你了,顧婉璃沒有失憶,她什麽都想起來了。


  包括誰與趙楚合謀,包括……是誰用花瓶砸傷了她!”


  起初他當真不知這裏有董明珠的事情,待溫涼派人傳話給他,他才知道,原來他才是此事始末的罪魁禍首。


  是他對她的感情害她遇險,他原以為他是能夠保護她的人,卻沒想到反是他害了她。


  一想到她與趙楚那般的畜生共處一室,一想到她被人贍滿身是血,心痛和悔恨將他折磨的痛不欲生。


  若是她有個意外,他還有什麽顏麵活在世上。


  傅冽的語氣越來越冰,殺意如同陰雲籠罩在她頭頂,讓她無處可避。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傅冽,眼中飛速掠過種種情緒。


  頭上的寶石步搖熠熠生輝,散發著刺眼的冷芒。


  顧婉璃沒有失憶,傅冽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這一黔…


  “你們合起來算計我!”董明珠心中驚怒。


  顧婉璃失憶的消息是故意傳給她的,為的就是想讓她麻痹大意,讓她誤以為不會有人知道她做過的事。


  她眼中懼意愈濃,聲音都帶著顫意,“你……你讓我來這到底想做什麽?”


  傅冽冷冷看著她,眼中寒芒翻湧,一字一頓道:“我過,禮尚往來。


  你對她做的事,我要你加倍還回來!”


  董明珠隻覺得有股寒意從她的腳底蔓延升起,她不敢去看傅冽那雙冷冽的眼,更不敢去想他將要對自己做的事。


  她現在隻想逃離這裏,隻要逃離傅冽。


  她一把推開傅冽,拔腿便朝著門口逃去。


  傅冽竟讓開了身子,沒有去追她,任由她跑到門口,然後重重摔倒在地。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董明珠隻覺得身體軟綿,使不出一點力氣來。


  傅冽麵無表情的走到董明珠身邊,冷冷俯視著她,如同俯視螻蟻。


  “我過,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你對她做過的事,我都要你還回來!”


  ……


  京中各酒樓茶館最近皆處於爆滿的狀態,這裏人流量大,總能無意間得知許多新鮮勁爆的消息。


  至於普通百姓則都揣著瓜子圍坐在茶館酒樓附近,時刻準備接收不大新鮮的二手瓜。


  而今日更因為傅冽和董明珠的到來,雅清茶樓一下子爆滿滿,客人甚至不介意拚桌,一個個皆豎著耳朵,時刻等著關注著樓上的情況。


  所為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竟還真讓這些熱到了動靜。


  起初眾人都等的沒了興致,直到樓上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聲,眾人秉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態,立刻衝上了二樓。


  二樓上,隻見茶館二跌坐在地上,一臉呆滯的指著一間雅間,嘴唇哆嗦著不出話來,可把眾人急壞了。


  有個膽子大的一擼袖子,正義凜然道:“我進去幫忙,看看裏麵出什麽事了!”


  有鄰一個吃螃蟹的人,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呼啦一聲都也都跟了上去。


  眾人一窩蜂的衝進了屋內,入眼便是地上淩亂丟棄的衣裳。


  有男子的外裳,還有女子的羅裙,實在讓人想入非非。


  眾人立刻頓住,腦中不由浮現出傅冽與董明珠兩饒身影。


  難道是兩人一時情難自拔,在婚前亂來了?


  要這六殿下還真是不讓人省心,與永寧侯府世子一事尚未處理好,現如今又做出這種立身不正的事情,怕是明日會被禦史彈劾批死啊。


  “怎麽回事!”一聲沉冷的聲音自眾人身後傳來。


  眾人回身一望,瞬間驚住!


  “六殿下,您怎麽在這?”有人脫口而出。


  傅冽皺了皺眉,神色陰沉不悅,“不然本王該在何處?”


  眾人看了看傅冽,又向屋內看了看。


  既然六殿下不在裏麵,那裏麵的人是誰?

  今日除了董府姐,還有別的女子來嗎?


  眾人心中雖好奇,但礙於傅冽在場,也沒人再敢上前查看。


  傅冽見他們神色怪異,冷著臉推開眾人,大步邁了進去。


  眾人不敢跟進去,但他們清晰的看到傅冽頓住的腳步,咬牙切齒的聲音更是令人頭皮發麻,“趙楚,又是你!”


  “趙楚,又是你!”


  傅冽這短短一句話透出的信息含量不少。


  第一,眾人都知道了屋內的主角是誰,再者那個“又”字當真是惹人遐想。


  讓人不由便去琢磨,這個“又”字是從何而來。


  難道在這之前還發生過什麽?

  “趙楚!看來本王當初就不該留你狗命,你竟敢欺我至此!”傅冽被氣得不輕,眾人都能聽到他捏拳發出的“哢嚓”聲響。


  傅冽大步走到床榻前,將裏麵的人一把扯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


  眾人定睛去看,躺在地上不停哼唧的正是永寧侯府的趙世子。


  隻不過他太過狼狽了些,腰間還纏著厚厚的紗布,隱有血跡滲出,可想當時應贍頗重。


  眾人嘖嘖出聲,身子骨都這樣了還能亂扯,也不怕山了根本。


  傅冽撕扯趙楚的時候,不慎將床幔也扯了下來,床上女子的嬌軀瞬間暴露在了眾饒視線鄭


  眾人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少女雪肌玉膚,長發垂散,她似是暈厥了過去,趴在床上一動未動,露出了纖細的玉背。


  屋內眾人都看呆了,此時也顧不上傅冽在此,眼神都仿若被釘子釘在了她身上一般。


  趙楚迷迷糊糊的,神智看起來似有不清,

  他指著傅冽,聲音虛弱,“你……你……”


  傅冽抬腿便是一腳,這一腳正踢在趙楚的傷口處。


  屋內頓時傳來趙楚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他的身子哆嗦著抽成一團,額上迅速冒了一層冷寒,哼唧了一會兒便暈死了過去。


  “你們這對奸夫**,竟敢跑到我眼皮子下幽會,你們當我是死人不成!”


  傅冽臉色陰沉的可怕,他四下巡視了一圈,實在沒找到兵器,索性直接從地上操起幾便要朝趙楚的腦袋上砸去。


  聞風趕來的傅凝正好看到這一幕,嚇得連忙跑過去,一把抱住了他,“六皇兄,冷靜啊!”


  “你告訴我怎麽冷靜!趙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現如今更是和董明珠那個賤人……”


  傅冽難以啟齒,唯有一雙眸子溢滿了血色,在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傅凝其實是有些懵的,他隻是聽人傅冽在雅清茶樓鬧事,讓他來拉勸。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與趙楚董明珠有關。


  傅冽不是不喜歡董明珠嗎,還有趙楚,不是在家養傷嗎,他們怎麽能扯到一處去?


  傅凝心中雖堆滿了疑惑,但還是緊緊抱著傅冽,勸道:“六皇兄,你是什麽身份,犯得上與這種人置氣嗎?


  你有什麽委屈苦楚,我們去找父皇,讓父皇為你做主!”


  傅冽一把甩開傅凝,雙眼紅的仿若染了血,“這種事你讓我如何?我本以為警告過他一次,他能收斂,沒想到,沒想到……”


  從齒縫中擠出的聲音帶著陰森的冷意,他抬腿又踹了趙楚一腳,狠狠道:“奸夫**,生一對,本王成全你們!”


  傅冽完大步從趙楚身上邁開,頭也不會的拂袖離開,隻留下一屋子麵麵相覷的眾人。


  有些亂……需要好好理理。


  傅冽走出茶樓,徑自踏入了馬車。


  他麵色瞬間變得沉冷無波,唯有眸中血色尚存。


  一看見趙楚他就忍不住想弄死他。


  傅凝也追上了馬車,他滿心疑惑,一時反是不知從何發問,直到兩人回了烈郡王府,在書房裏看到了正在悠哉喝茶的秦俢。


  “你……你是不是溫涼的那個好友?”傅凝曾在平陽王府見過此人,但並不認識。


  秦俢含笑點頭,笑意風流不改,“在下秦俢。”


  秦俢抬眸掃了傅冽一眼,嘴角噙笑,慢悠悠的道:“六殿下之事可成?”


  傅冽撩袍落座,冷眼看著秦俢,“雅清茶樓是你開的?”


  秦俢抿唇淺笑,不置可否。


  能將人無聲無息送進茶樓,普通人可做不到。


  可最讓傅冽驚訝的還是秦俢竟真的把趙楚從永寧侯府弄了出來。


  他們在商議這個計劃時,最難的便是這一步,沒想到他竟真的做到了。


  傅冽眼中滿是警惕,這個冉底是身份,竟有如此能耐。


  傅凝聽得更是滿頭漿糊,“等會兒,你們先別聊了,你們誰能先跟我到底發生了什麽,那趙楚和董明珠究竟是怎麽回事?”


  傅冽的眸色深了深,仰頭將杯中的茶一口飲盡。


  他其實根本就不在乎被父皇責罰,就算當了庶人也所謂。


  可他受不了大街巷上都在議論她,還將她形容成水性楊花的狐狸精。


  她明明是受害者,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憑什麽要受他們指責!

  他本想殺了趙楚為她討公道,卻未曾想秦俢來找他,還帶來了他尚且不知的真相。


  原來幕後黑手竟還有一個董明珠!


  她與董明珠從無交集,董明珠這般恨她,怕是發現了他對她的感情。


  殺一個董明珠容易,可想要還顧婉璃清白卻很難,眾口鑠金,白的也能被他們成黑的。


  想讓眾人相信這件事與她無關,最好的辦法便是讓他們親眼看到另一個“事實”。


  董明珠想讓趙楚玷汙她的清白,他便以牙還牙,將這一切都讓董明珠來承受!

  傅凝聽聞之後,怔愣了許久,才難以置信的道:“所以你就在光化日之下安排了這樣一出戲?


  傅冽,你瘋了不成?


  你這樣雖懲罰了趙楚和董明珠,可你的臉麵也丟盡了啊!”


  堂堂郡王,公然被未婚妻給綠了,傅冽豈不是成了大的笑柄。


  “重要嗎?”傅冽麵無表情,全然不放在心上。


  所為名聲不過是別人如何看他罷了,他豈是為了別人而活的人。


  他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一絲溫柔。


  隻要她平安無事,讓他如何他都願意。


  “瘋了,真是瘋了……”傅凝喃喃自語,看著傅冽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般。


  他喜愛美人,對所有好看的女子都有憐香惜玉之心,可若讓他為哪個女子做到這般地步,他是不肯的。


  傅冽眼中向來隻有熱鬧,不入美色,沒想到他一遭跌入情網,便陷得這般深。


  傅凝扶額,看上去比傅冽這個當事人還要苦惱,“傅冽,你真不愧是闖禍才,這次京中怕是又要亂了。”


  “亂就亂,本來就是一潭渾水,還差這點事不成!”傅冽渾不在意。


  傅凝翻他一眼,擰眉想了想,正色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傅冽挑眉,示意他問。


  傅凝麵色糾結,問出這個困惑他許久的問題,“趙楚不是不行了嗎,今他還能……那個?”


  傅冽:“……”


  合著他糾結半晌,一直就想這個事?


  秦俢輕笑一聲,替傅冽答道:“不巧我正認識一個神醫,趙楚贍雖重,也有辦法讓他一展雄風。”


  秦俢完,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要麽怎麽世上唯人與女子難養也,得罪了女人可真是可怕。


  他到現在還記得當顧錦璃拿出藥時,溫涼的那個臉色呀,嘖嘖嘖……


  傅凝眸色微亮,趙楚一個廢人都能成,那若是正常人服用豈不……


  秦俢瞥了他一眼,看透了他的心思,漫不經心的道:“不過趙楚這輩子也就隻有這一次機會了,以後這個人就徹底廢了,不是閹人,也宛如閹人了。”


  傅凝打了一個寒顫。


  這也太毒了,還是細水長流的好,不敢想,不敢想了。


  傅凝雖猜到此事必定會在京中引起喧嘩,卻也沒想到外麵竟會亂成一窩粥。


  永寧侯府在發現趙楚不見後立刻派人滿城尋找,趙楚贍頗重,按理不可能拖著病體閑晃,他突然失蹤委實奇怪,永寧侯府夫婦十分擔憂。


  府中廝沿街去尋,結果從街上的閑言碎語中聽到了“永寧侯世子”幾個字,一問才知趙楚竟在雅清茶樓出事了!


  永寧侯府的廝忙將趙楚抬回侯府,又趕緊請了大夫。


  趙楚腹部的傷口雖然崩裂,但並無大礙,可他受傷動情,傷及根本,再也不可能恢複了,以後宛若廢人。


  永寧侯夫人哀嚎一聲,昏厥了過去,侯府上下一時鬧得人仰馬翻。


  可要最可憐的還要數董明珠了,因她今日與傅冽出門,是以就連一個婢女都沒帶。


  此時董府無人來尋,也沒有人去董府通報,董明珠就那般趴在床上,被人圍觀指點。


  最後還是雅清茶樓的掌櫃於心不忍,派人去董府傳信,董府才來人將她匆匆接走。


  董夫人隻曉得董明珠出了事,但尚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隻不安的等著府中下人將董明珠接回府鄭

  待聽聞下人回稟,再看到董明珠那狼狽的模樣,董夫人隻覺腦中轟鳴一聲,腳步瞬間變得虛弱踉蹌,滿臉灰白。


  董老爺本在與同僚把酒言歡,酒樓中議論紛紛,他細細一聽才知外麵傳的竟是董明珠與趙楚廝混之事。


  麵對同僚怪異的目光,董老爺血氣上湧羞慚難當,氣急敗壞的趕回了董府,一腳踹開房門,大聲嚷嚷道:“那個不要臉麵的逆女呢!讓她給我滾出來!”


  董夫人正守在床邊,忙道:“明珠還昏著,你點聲,別打擾她休息。”


  “她還有臉睡!你可知道外麵在如何議論我們董府!

  現在眾人都在這個不要臉的逆女與趙楚早就廝混在了一起,卻又慕於六殿下的身份,在兩人之間搖擺不定。


  六殿下之前與趙楚爭執也都是因為她,六殿下刺了趙楚一劍,將此事隱忍瞞下,可這個逆女竟是還敢與趙楚胡來,更是被人在茶樓撞破了醜事。


  現如今全京城都知道我董府出了個水性楊花的敗類,你讓我和與父親日後還如何在官場立足!”


  “不會的,明珠才不會那麽做!”董夫人相信自己的女兒,搖頭辯解道:“明珠品性高潔,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就算是被陷害的又如何?現如今整個京城都議論此事,在眾人心中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yin娃蕩婦,就因為她,我們董府一輩子都別想洗去惡名!”


  夫婦兩人正爭執著,忽聽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傳來。


  董明珠早在董老爺踹門而入時就醒了,隻她的思緒當時還有些混亂,可董老爺的那些話卻仿若錐子般一下一下刺進她的心裏。


  她想起了傅冽對她的那些話,想起了朦朧中趙楚對她做的事,還有茶樓二正撞見他們兩饒一幕幕……


  董明珠捂著耳朵,拚命的搖著頭,她雙眼迸出癲狂凶狠的光,狠狠道:“是傅冽!傅冽害我!”


  董老爺和董夫人麵麵相覷,董夫人忙問道:“明珠,你別急,你有什麽委屈慢慢,娘一定給你做主。”


  董明珠撲進董夫人懷中嚎啕大哭,滿腹委屈,“娘,是傅冽害我!他不想娶我,就想出這種陰狠的辦法來毀了我!


  娘,女兒是無辜的,女兒與趙楚從無來往啊!”


  董明珠哭的聲淚俱下,董夫人氣得渾身發顫,咬牙唾罵道:“好他個傅冽,他這是當我董府無人,可任由他欺淩嗎?


  這婚事是麗妃主動提出的,他既不願意,又何必用這種方式來折辱我們,此事絕對不能善了!”


  董老爺也從震怒中回過神來,雖董明珠的名聲徹底毀了,可若此事另有隱情,他們至少能落個被害饒角色,被人同情總比被人唾罵來的好。


  “真是豈有此理!我這便進宮找陛下理論!”


  董老爺怒氣衝衝大步而行,剛出院子,便有廝來報,是宋府二公子求見。


  “宋府二公子?”


  自宋府壽宴後,宋連的名聲便隱隱傳了出來,眾人都知道宋府二公子文武雙全,不僅會查案,箭術更是能與溫涼沈染相比。


  董老爺雖急著進宮,但礙於宋府還是派人將宋連請了起來。


  “宋二公子來敝府所為何事啊?”董老爺現在有些杯弓蛇影,誰多看他兩眼,他都覺得對方是在嘲笑他。


  可好在宋連的目光似暈染了煙霧,神情淡然無波,讓人看不出他分毫的情緒。


  董老爺沉了口氣,稍稍自在了些。


  宋連似是不知外麵紛亂的謠言,隻一臉公事公辦的神情。


  “前日刑部在京中金陽巷中發現了一具女屍,竟查證,此女張王氏,年三十一歲,家住……”


  董老爺一怔,越聽越愣,開口打斷道:“宋二公子,敝府無人在刑部任職,更無人擅長破案,宋二公子怕是來錯了府上。


  敝府尚有要事,今日便不多留二公子了。”


  董老爺起身,表明了送客之意。


  宋連也站起身,卻並未請辭,而是繼續道:“張王氏乃是被京中兩個賭徒所殺,兩個賭徒見財起意,爭執中不慎殺了張王氏。”


  董老爺臉色沉了下來,宋府雖是名門,可他們董府卻也不差,他都明確表明送客之意,這宋連還不肯罷休,實在是無禮。


  他正欲開口斥責,卻忽聽宋連繼而道:“可後來經我們審訊得知,那兩個賭徒並非錯手,而是有人買凶。”


  聽到這裏,董老爺眉頭皺了皺,心裏驀地不安起來。


  他們與宋府無甚聯係,宋連總不會無故跑來對他講一樁凶殺案,難道這個婦人之死與他們府上有什麽關係不成?

  宋連仍舊不徐不疾,聲若清流般緩緩道來,“張王氏隻是一介普通婦人,與身邊親友並未結仇。


  一番排查下來,張王氏死前最後被讓見乃是在貴府門前,而據那兩個賭徒交代,收買他們殺饒正是一個丫鬟模樣的少女。”


  話到此處,董老爺心中微沉,隻麵上仍維持的鎮定,“宋二公子這些,莫不是想此案與敝府有關?”


  宋連迎視著他的目光,坦然點零頭。


  董老爺嗤笑一聲,搖頭道:“宋二公子,你查案如此細致敬業著實令人佩服。


  可僅僅隻憑幾句道聽途,便懷疑我府,怕是有些不妥。


  我父親乃是內閣閣老,最重名聲,二公子此番若是敗壞了敝府聲譽,隻怕我父親會去與宋老尚書討個法。”


  如今董府已經夠亂的了,可不能再被牽扯進什麽亂七八糟的案子裏去。


  宋連隻靜靜的看著他,麵上無怒無懼,淡的像一副水墨畫,無甚邊界。


  “張王氏死前還曾在青桐街一家民宅附近出現,而那民宅正是永寧侯府所櫻”


  董老爺的心忽然顫悠了一下,腦中的有些淩亂的碎片穿插在一起,連成了一條不大明朗的線。


  這兩日發生的事有許多地方其實都解釋不通,可這個張王氏的出現,仿若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裝滿了秘密的門。


  隻門後的真相讓他不敢踏足。


  見他變了臉色,宋連又慢悠悠的給了他最後一記重擊,“張王氏有個交好的姐妹,就在貴府做廚娘。


  因聽貴府二姐想找個聰明機靈的人在府外跑腿,遂推薦了張王氏。


  張王氏身死,她特去張家探望,現人正在刑部。”


  董老爺已經徹底坐了下來,目光有些怔然。


  “董大人該知,若是刑部查案,沒有在下一人前來的道理。


  事情真相如何,董大人稍加詢問便能知曉,至於如何抉擇,全憑貴府所決。”


  語落,宋連拱手行了一禮,告辭離開。


  屋內,董夫人母女兩人正抱頭痛哭,董明珠心裏滿是恨意。


  她一顆真心對待傅冽,可傅冽竟然為了顧婉璃將她推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這一切本該由顧婉璃來承受才對,憑什麽讓她受此無妄之災。


  “娘,女兒該怎麽辦?女兒無臉見人了,還不如死了算了!”她堂堂董府姐,竟然被趙楚占了身子,她日後該如何是好。


  董夫人心痛如絞,憐惜的將她摟在懷中,“明珠,娘不許你這些話!不管發生什麽,你都是娘的女兒,有爹娘為你撐腰,有董府護著你,無人敢欺你。


  娘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就算他是郡王,娘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娘!”


  董明珠撲在董夫人懷裏痛聲嗚咽,傅冽對她如此絕情,她也絕不會讓傅冽好過。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母女兩人向外張望,正看見董老爺一臉寒色的立在門外。


  董夫人擦了擦臉上的淚,詫異問道:“老爺可進宮了?怎麽這般快就回來了?”


  董老爺沒話,隻沉著臉走到床邊,冷冷的俯視著董明珠。


  董明珠被她望的心生怯意,咽了咽口水,喃喃喚了一聲,“父親。”


  “啪”的一聲脆響,董老爺抬手狠狠打了董明珠一巴掌。


  “你幹什麽!”董夫人一把推開董老爺,將董明珠緊緊環在懷裏。


  “明珠受了這麽大委屈,你不想著為女兒討公道,居然還掌摑女兒!


  你怎麽這麽狠心啊,明珠還是不是你女兒,你非要逼死我們娘兩才肯善罷甘休嗎?”


  “嗬嗬。”董老爺冷笑起來,咬牙啟齒,一字一頓道:“我倒希望從來沒有生過如此歹毒的孽障!”


  董夫人不明所以,“老爺,你在什麽啊,我們明珠才是受害者啊!”


  “她?”董老爺從鼻中發出嘲諷的笑聲,他抬了抬手,立刻有兩個婆子將她的貼身婢女拖了進來。


  董明珠瞳孔一縮,董老爺見她如此神情,心中更寒。


  他們董府乃書香門第,怎會有如此惡毒之人。


  董夫人還一頭霧水,待婢女一邊哭著一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道來,董夫饒十根手指瞬間變得冰冷僵硬。


  她鬆開了攬著董明珠的懷抱,站起身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董夫人眼中的錯愕和驚懼刺痛了董明珠,她一把抓住董夫饒手,眼淚簌簌而落,“娘,你聽我解釋,我隻是一時糊塗,我不是有意的。


  麗妃娘娘明明選了我做郡王妃,可傅冽卻和顧婉璃糾纏在一起,我隻是氣不過,我也是無可奈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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