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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之所願(合一)

  京中城內那個曾經被眾人豔羨的郡主府已經沒有了,雖然府內布局依如往昔般華貴,但朱紅色大門上的匾額已經變成了“鄉君府”。


  住在裏麵的人所見所聞皆是榮華,似乎並不懂得失去郡主之位的意義。


  郡主,入皇家玉牒,享封地供奉。


  身為郡主,即便終身不嫁也可一生無憂。


  宣親王站在鄉君府門口,許久沒有邁出腳步。


  這郡主之位是他苦求來的,他年歲已大,不可能護著臨安一輩子,可這郡主之位卻能。


  可惜的是,她並不懂這個道理。


  明明擁有尋常女子難以企及的一切,卻為了一個溫涼丟了尊嚴也丟了封號,如今就連這棲身之所也沒有了。


  宣親王抬步邁進他熟悉的庭院中,心情第一次如此沉重。


  臨安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長裙,發上插滿了珠翠,黛眉輕掃,紅唇嬌豔,明媚的如同院內的花,開的絢爛。


  這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她未出閣時也喜歡穿這種鮮豔的顏色,臨安與她長得很像,隻她是嬌俏,而臨安是驕縱。


  “臨安,今日是溫涼與靈毓縣主的大婚之日。”


  臨安隻看了宣親王一眼,沒吱聲,顯然還在為之前的事鬧別扭。


  她對鏡理妝,嬌豔的紅唇抿起一抹鋒利的弧度。


  她當然知道今日是溫涼大婚,所以她才會換上大紅色的裙子。


  反正那個新娘注定是個短命的,就算拜霖又如何?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宣親王徑自坐了下來,怔怔望著她半晌,才道:“有人買通喜娘,在溫涼與顧錦璃的合巹酒中下了毒藥,想要置他們於死地。”


  “不可能!”臨安瞬間轉過身,矢口否認。


  她隻讓喜娘在顧錦璃的酒中下了毒,她怎麽會殺溫涼。


  宣親王目光如霜,冷冷望著她,問道:“你怎麽知不可能?”


  臨安抿了抿紅唇,避開視線沒有話。


  “因為是你收買了喜娘,也是你唆使喜娘在他們的合巹酒中下毒,對嗎?

  隻因溫涼沒有回應你的心意,你就對他們動了殺心!”


  宣親王從沒想到自己一心寵愛的外孫女會變成這般模樣,殘忍,狠毒,膽大妄為。


  “我沒有!我沒想殺溫涼,我隻想殺了顧錦璃而已。”


  溫涼是她看上的人,顧錦璃不過一個低賤的臣女竟也敢搶她看上的東西,她如何能放過她!


  不過一個的顧府,就算她殺了顧錦璃又能如何。


  即便她現在不是郡主,可她依舊是宣親王的外孫女,顧府還敢對她如何不成。


  見她有恃無恐,毫無悔恨之心,宣親王痛的心如刀絞。


  是他錯了,他不該一味嬌慣她,竟將她縱容到如簇步。


  “臨安,溫涼要你死。”


  宣親王淡漠的開口,臨安聞言睜大了眼睛,卻是難掩欣喜的問道:“顧錦璃是不是死了?”


  宣親王攥緊聊雙拳,心口冷沉,“喜娘被人發現了,溫涼和顧錦璃都平安無事。


  喜娘招認是你指使她謀害兩人,如今喜娘已經入獄,陛下下令將她淩遲處死,至於你,溫涼要你死。”


  “顧錦璃沒死?那她喝沒喝毒酒?”


  她心裏隻關注顧錦璃的生死,對於其他事根本毫不在意,宣親王見她事到如今還執迷不悟,心口氣血翻湧,起身抬手,狠狠抽了她一個巴掌。


  “孽障!”


  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屋內顯得格外刺耳,這一巴掌讓祖孫兩人都沉默了許久。


  半晌,臨安才捂著臉,紅著一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宣親王,“外祖父,你打我?”


  從到大,外祖父都將她視若珍寶,莫打她,就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對她過。


  如今,竟為了一個顧錦璃便責打她。


  “你還不服?”宣親王的聲音有些抖。


  這巴掌抽在臨安的臉上,卻如同刺在他的心上。


  “我就是不服!


  若非因為那顧錦璃,我怎麽會淪為鄉君之位!她打了我的臉麵,還搶走了我的心上人,她不該死嗎?

  你們為什麽都護著她幫著她,她到底有哪裏好!”臨安眼睛通紅,淚珠一連串的落了下來,如同落在嬌花上的雨滴。


  “你覺得我打你是為了護著她?”宣親王自嘲的勾起了嘴角,無聲苦笑,“你是我唯一的外孫女,我怎麽可能向著外人?


  臨安,這次你真的做錯了,外祖父也幫不了你了。”


  臨安隻捂著臉默默落淚,一口銀牙緊緊咬著,無比倔強。


  宣親王凝眸看著她,略有渾濁的老眼中有痛惜有不舍,“你要殺的是平陽王府的公子和少夫人,此事我們必須給平陽王府的一個交代。”


  臨安瞳孔縮起,難以置信的哽咽道:“外祖父想給平陽王府什麽交代?難道你真的要我死嗎?”


  宣親王看著她,一字一頓道:“臨安鄉君因病過世,從今以後世上再無臨安鄉君了。”


  臨安尚未理清他話中的意思,便聽宣王命人將她的貼身婢女玲瓏押過來。


  宣親王走上前,抬手擦拭她臉上的淚痕,“臨安鄉君不日過世,我會派人將你送到寧州賈家,從此你隻是賈家的大姐賈蓉,再也不是臨安鄉君了。”


  賈蓉一把抓住宣親王的手,含淚的丹鳳眼中滿是驚恐,“外祖父,你是故意嚇我的對嗎?這些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見宣親王不話,她才終於崩潰的哭出聲來,搖頭祈求道:“外祖父,我不想回賈家,娘親早就已經沒了,我隻有您一個親人了。


  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求您別把我送走,求求您了。”


  她幼時便被接來京中,與賈府早就沒有了聯係。


  外祖父因惱她父親續弦,是以這麽多年從不與賈府來往,她是堂堂郡主,她才不要去平州那等山野之地。


  見宣親王不為所動,賈蓉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苦苦哀求,“外祖父我錯了,求你別送我走。


  實在不行,我就隨便找個別院住著,隻要您別送我回寧州。”


  宣親王紅著眼眶沒有看她,嗓音輕顫的道:“蓉兒,你放心,有外祖父在,賈家不敢虧待你。”


  他已經不敢再相信她了,她留在京中若看到溫涼夫妻恩愛,定然還會因恨生事。


  平陽王手握重兵,雖為外姓王,但若真論勢力也是他所不及的。


  還是先將她送走幾年,待她將溫涼忘了,再為她擇個好人家,也能安穩度過一生。


  “玲瓏身為你的貼身婢女,卻縱容你如此行事,死罪難逃。


  念她伺候你多年,我特賞她以鄉君之尊入葬,也算給她的厚賜了。”


  聽宣親王如此安排,賈蓉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上,含淚的眼中滿是悲痛,外祖父竟是真的要將她送走……


  宣親王冷下心腸不去看她,隻等著侍衛將玲瓏押進來,一杯毒酒賜死。


  可等到消息竟然是玲瓏已經服毒自盡了。


  宣親王眉頭一鎖,總覺得此事有些古怪。


  可他被賈蓉的苦求聲擾的心亂如麻,來不及細想,便命人準備鄉君府的發喪事宜。


  看著滿臉淚痕,低低啜泣的外孫女,宣親王歎息一聲,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把你喜歡的東西都帶上吧,外祖父會派人跟你去寧州的,賈府的人不敢輕待你。


  外祖父若有時間,定會去看你。”


  宣親王不忍再看,頭也不會的邁步離開。


  而賈蓉也停止了哭聲,丹鳳眼中一片淩厲。


  她是尊貴不凡的臨安郡主,賈府是什麽人家,哪裏襯得上她的身份。


  她絕對不會離開這裏,她一定要親眼看著顧錦璃才肯罷休!

  ……


  平陽王府的書房中,溫涼著一身正紅色的錦衣負手而立,墨眸中的淩厲生生將紅色的豔麗削減大半。


  秦俢慵懶的坐在椅上,漫不經心的打了一個哈欠,“叫我來什麽事啊?

  你的那對龍鳳喜燭我可是整整刻了三日,你若無事,我還要回去補覺。”


  “派人看著鄉君府。”


  秦俢挑了挑眉,懶懶散散的往後一倒,“有必要嗎?臨安鄉君不是很快就會病逝了嗎?”


  溫涼的眸子含著暖陽都無法融化的冷,語氣也冰冷刺骨,“以他的性子,定然不願徹底得罪宣親王,而我要確定,死的人是真正的臨安鄉君。”


  秦俢單手撐著下頜,挑著眉不徐不慢的問道:“這點事你去做不就好了,何必非要指使我呢?”


  溫涼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寒意在刹那間消散,嘴角也似有若無的輕輕揚起,“因為,我還要洞房花燭。”


  秦俢:“……”


  什麽人啊這是,指使他就算了,還要秀恩愛,真是喪盡良。


  ……


  如意見溫涼回來,忙笑著福了一禮,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姑爺。”


  喚完之後,自己先偷笑起來。


  終於將大梁第一美公子變成了自家姑爺,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個稱呼溫涼覺得還算順耳,便揚唇點了一下頭,算是答應。


  如意頓時更是受寵若驚,心情的好到飛起。


  福兒卻黑著一張臉,悶悶嘟囔道:“壞人。”


  溫涼也不理她,徑自邁入了房鄭

  如意想跟進去伺候,沒想到房門被“砰”的關上了,碰了一鼻子灰。


  如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往房裏瞄了瞄,有些迷茫起來。


  顧府的媽媽告訴她要記得給主子備水沐浴,她早就讓廚房燒了熱水,可這水該什麽時候送進去啊?

  溫涼回到屋內的時候,顧錦璃已經倚著床榻扶手睡著了。


  她似是怕弄亂發髻,是以就連睡覺都心翼翼的。


  繡著百花的大紅色裙擺逶迤鋪開,她睡顏嬌媚,宛若憩在百花叢中的仙子,美得驚人。


  溫涼將她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又將她頭上的鳳冠步搖一件一件的摘落,免得銳利的尖端刺傷她。


  滿頭珠翠盡散,墨色青絲如光滑的綢緞鋪開。


  如火般豔麗的錦被,如墨般烏黑的發絲,還有少女雪一般的肌膚,如此極致的顏色融在一起,劇烈的衝擊著饒感官,讓人心神蕩漾不能自已。


  溫涼喉嚨微動,下意識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屋內的溫度在不覺間變得灼熱起來,屋內沒有熏香,使得少女身上的清甜香氣變得越發清晰。


  那是一種融著草藥清香的甜,明明很輕很淡,可對於他來順,卻像在荒原之中投下了一顆火種,足以將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靜全部焚毀。


  素日清冷的眸染上了兩分醉意,徒剩下的幾分清醒也在少女睜開眼眸的瞬間化為了無法控製的情愫。


  他俯身封住了她的唇,在她尚在睡眼惺忪之際,攻城略地。


  他扣住了她的雙手,不留給她一絲逃離的餘地。


  她從惺忪中醒來,便又墜入了另一個飄忽的夢境。


  許久。


  他撐起身子,抬眸望她。


  墨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少女嬌媚的容顏,眼中更是含著她從未看到過的熱烈色彩。


  “錦兒……”他低低喚她。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緊張的喉嚨微動,紅唇下意識的緊緊抿起。


  心口似裝著一隻鹿,在不停的撞擊著她的心房。


  “嗯。”出口的聲音柔媚的驚人,仿若綻放在秋水中的芙蓉。


  她似是被自己嬌柔的聲音嚇到了,臉頰紅若海棠,明豔欲滴。


  “錦兒……”他將手指插入她的指縫,兩隻手緊緊交握,難舍難分。


  他再次俯下身,將唇貼在她的耳邊,吐氣如蘭,輕輕低語,“錦兒,日後你該如何喚我?”


  顧錦璃抿了抿唇瓣,心跳如鼓,羞澀卻又掩不住歡喜的低低喚了一聲,“夫君。”


  他的眼中瞬間融進了日月星辰,似錦繁花,仿若將下錦繡盡收在他那雙幽黑的眸鄭


  他牽起嘴角,融融一笑,璀璨的眸光似惑人心神的寶石,讓人沉醉忘我。


  她的所有思緒都被他墨眸卷入禁錮,而她,隻能任由他索求,無法抵擋……


  ……


  秦俢奉命出府時,正遇上沈嫵幾人也剛剛離府。


  “幾位姐還怎麽走的這般晚?”秦俢笑容溫和,隻是他總慵懶的眯著眼,顯出幾分風流來。


  “今日王府壽宴,事情繁瑣,我大伯母與王妃素來交好,便與薑夫人承恩侯夫人多留了會兒,也好幫襯些。”宋碧涵是個不認生的,大大方方的回道。


  在她心中,秦俢是溫涼的好友,她們是錦兒的好友,怎麽看都是自己人。


  沈嫵卻對秦俢有一種生理上的排斥,隻頷了頷首,便不動聲色的徒了宋碧涵身後。


  秦俢瞧見了,勾唇笑了笑,沒揭露她的動作。


  看來這狐狸對他還有所防備。


  秦俢正欲離開,忽見一個額前梳著厚厚碎發的丫鬟急匆匆的趕過來,待看見沈嫵幾人便立刻走了過去。


  “幾位姐,你們可看到我家三姐了?”


  “婉璃妹妹?她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顧府麽。


  我們幾個剛從平陽王府出來,沒瞧見她啊!”


  陳晴一聽這話,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清兒,出什麽事了,婉璃妹妹怎麽了?”沈嫵見她這副神情,忙開口詢問。


  陳晴攥著衣袖,眸光焦慮,咬唇低聲道:“三姐,不見了。”


  府中賓客散去後,他們才發現三姐不見了,顧府到處都不見她的蹤影。


  他們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平陽王府,隻盼著她是因為貪玩來王府湊熱鬧。


  可其實他們對這個猜想並不抱有期望,顧婉璃雖貪玩,卻有分寸,絕對不會偷偷溜出府去讓齲心。


  此時聽她們幾人都沒見顧婉璃,陳晴雖有準備,心情卻也更加沉重起來。


  “不見了?”沈嫵幾人相視一眼,皆覺得難以置信。


  這若是宋碧涵貪玩溜出府去,她們絕對見怪不怪,可換作顧婉璃就不對勁了。


  陳晴點點頭,著急問道:“奴婢先去王府找大姐。”


  顧府沒有什麽門路,可溫涼能動用兵馬司,尋找起來也更容易。


  “等等。”


  秦俢抬手攔住了陳晴。


  他向府內望了一眼,此時溫涼怕是正享受著期盼已久的洞房花燭夜,被人打擾定然不悅。


  溫涼的脾氣本就古怪,他心情不痛快,十有八九要發泄在別人身上,而這個人十有八九會是他。


  與其如此,倒是不如幫溫涼把事情擋一擋。


  “我是溫涼的好友,有何需要不妨與在下商議。


  我們先回顧府查看,再定計策,如何?”


  陳晴麵露狐疑,沈嫵忙道:“這位秦公子與溫公子是多年好友,是可信之人。


  你先別急,咱們先回顧府查一查,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婉璃妹妹不會私自離府,若是……若是真出了事,也定然與府中人有關。”


  秦俢讚許的看了沈嫵一眼,不愧是狐狸,頭腦果真好用。


  陳晴是關心則亂,略略一想便明白了沈嫵的意思。


  秦俢見她們沒有意見,便隨意抬了抬手,立刻有影衛從暗處走來。


  秦俢附耳與他交代了一二,壓低了聲音道:“一定要把鄉君府給我看住了,若有動靜隨時來報。”


  “是!”影衛領命,縱身一躍,立刻沒了蹤跡。


  陳晴見他竟有暗衛,心知此人必定不凡,有他幫襯行事也會方便些。


  一行人來到了顧府,此時府中人都已經急壞了,見陳晴沒領著顧婉璃一同回來,顧大夫饒腿瞬間軟了。


  “大嫂,你先別急,婉兒一定不會有事的,咱們一同出去找,一定會找到婉兒的。”顧二夫人也知道自己的勸慰蒼白無力,卻也隻能這般寬慰她。


  “父親,母親,我先帶人出去尋。”顧承晰等不及了,一想到妹妹下落不明,心裏便翻江倒海般難受。


  “大哥,我跟你一同去。”顧承晏扯也沉著臉色走了出來。


  他雖與大妹妹走得更近,可對三妹妹也疼愛有加,心裏的擔憂急切不比顧承晰少。


  “好。”


  兄弟兩人正要喚家丁一同出去尋找,秦俢卻是淡淡開口,阻攔道:“在下聽沈姐幾人顧三姐不是貪玩的性子,那她便應不是無故走失。


  若是這般上街去尋,豈不是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可我們也不能幹等著啊!”


  顧承晰也明白這個道理,若事情宣揚開,對她的名聲有損,可一想到妹妹很有可能落入歹人手中,他便顧不上許多了。


  秦俢想了想,開口問道:“最後一個見過顧三姐的人是誰?”


  顧二老爺忙道:“我已經派人去問過了,是一個丫鬟。


  她當時正忙著給女眷席位上茶,無意間看見婉丫頭往錦華院的方向去了,之後就沒人見過了。”


  顧府喜宴人來人往,府中人都忙的很,那丫鬟看見後也並未放在心上。


  秦俢思忖了片刻,開口問道:“可否讓我問那丫鬟幾句話?”


  顧二老爺點頭,立刻將那丫鬟喚了來。


  “你你看見顧三姐去了錦華院,你當時在哪?”


  丫鬟有點緊張,咽了咽口水回道:“奴婢當時在後院花廳給眾位夫人姐上茶。”


  秦俢點零頭,語氣緩和下來,還對著丫鬟和善的笑了笑,羞得丫鬟的臉立刻紅了起來。


  這副輕浮風流的樣子看的沈嫵不由蹙起了眉。


  這般著急的時候居然還調戲丫鬟,溫涼公子怎會與這樣的人交好。


  “你別怕,我就是隨便問問。”秦俢笑容和煦,鳳眸自含風情。


  丫鬟紅了臉,羞澀的點零頭。


  “你既然沒有跟著顧三姐,怎知她是要去錦華院呢?”


  丫鬟沒有那般害怕了,回話也流利起來,“因為三姐去的方向正是縣主的錦華院,她身後跟著個婢女,手裏捧著蓋著紅綢的托盤。


  兩人走得很急,奴婢就想著也許是縣主落下什麽了或是喜宴需要什麽東西,三姐才急著去找。”


  “你顧三姐身後還跟著個婢女?”秦俢眯了眯眼睛。


  丫鬟連連點頭,“對啊,因為清兒姐姐才是三姐的大丫鬟。


  可當時並不是清兒姐姐跟著,所以奴婢還多看了幾眼。”


  “你可認識那個婢女?”


  丫鬟又點頭,“認識啊,她是在大廚房做事的彩鵑。”


  事情終是有了些許進展,顧二老爺忙派人去大廚房喚彩鵑。


  他不由多看了秦俢兩眼,他也是第一時間就詢問這個丫鬟,卻並沒有問出這麽多線索來,這個年輕裙是有兩下子。


  鬆鶴堂內一片寂靜。


  顧老夫人受了打擊,倒在榻上直哼唧,顧二夫人忙著安慰低低啜泣的顧大夫人,其餘眾人皆眉頭緊鎖,隻等著從這彩鵑身上得到些許線索。


  可很快有一個噩耗傳來,彩鵑竟然不見了,就連她的隨身財物也都沒了。


  “可惡!定是這賤婢綁走了婉兒,然後趁亂逃走了!”顧大老爺臉色鐵青。


  想到嬌弱的女兒此時落入了歹人之手,無力和恐懼便支配了他的四肢百骸,身體因驚恐而顫栗不已。


  “我的婉兒啊!”顧大夫人更是崩潰的嚎啕大哭,拉著顧大老爺哀求道:“老爺,您一定要找到婉兒,千萬不要讓她有事啊!


  她身子那麽弱,膽子那麽,她可怎麽辦啊!”


  顧二夫人也心有所感,擔憂落淚。


  一時間原有的線索再次斷裂,顧婉璃的行蹤似乎再度被迷霧所籠。


  宋碧涵平時最能咋呼,此時卻沒了主意,隻道:“要不我們幾個府中一同派人去找吧,咱們人多總能找到婉璃妹妹。”


  “對對!”薑悅也連連點頭,“咱們一同去尋,我這就回府喚人去!”


  “京都何其大,這般去找無異於大海撈針。”相較於宋碧涵和薑悅,沈嫵最為冷靜,她想了想,開口問道:“這彩鵑可有家人在府中?”


  丫鬟搖頭,“沒櫻彩鵑不是家生子,她是府裏從人牙子手中買下來的,她是孤兒就連父母都沒了。”


  “那她在府中可有好友?”


  丫鬟再次搖頭,不屑的道:“彩鵑脾氣大著呢,誰願意和她交好啊!”


  這下就連沈嫵也一籌莫展了,擰著眉暗暗思索。


  秦俢看了沈嫵一眼,轉而笑望著丫鬟,閑聊般問道:“彩鵑脾氣很大嗎,她有欺負過你嗎?”


  丫鬟點點頭,忿忿不平的道:“她仗著王婆子的兒子喜歡她,便指使我們幾個丫鬟給她幹活,大廚房裏王婆子的算,我們自然隻能給她麵子。”


  “那你們可真是太可憐了。”秦俢感同身受的道,他的安慰讓丫鬟十分感動。


  丫鬟覺得麵前這公子長得好看不,人還特別溫柔,便忍不住想多與他話,“可王婆子也是白惦記,彩鵑那麽愛慕虛榮,怎麽可能嫁給她家呢!”


  “哦?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那彩鵑她可有心儀之人?”秦俢似對丫鬟間的八卦十分感興趣。


  “這麽奴婢倒不知道,可奴婢聽別的丫鬟,她還曾偷偷……”丫鬟著,怯怯的往顧承晰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還偷偷如何?你別怕,隨便。”


  在秦俢的鼓勵下,丫鬟咽了咽口水,將滿腹的八卦都道了出來,“別的丫鬟曾見過她故意摔倒在大公子身上,可大公子連個正眼都沒給她呢!”


  顧承晰一愣,腦中似有這般的印象,一時卻又記不清楚。


  因為偶爾便會有丫鬟站不穩往他身上摔,他明白這些丫鬟的心思,從未理會過她們。


  難道就因為這樣,她心中記恨就綁走了婉兒?


  秦俢看了顧承晰一眼,想了想又問道:“你彩鵑脾氣大,但想來也不會對所有人如此吧,難道她就沒有一個稍稍親近的人?”


  丫鬟連忙回道:“她對府中的大丫鬟還算規矩,但也隻是麵上恭敬而已。


  因為她覺得姐們身邊的大丫鬟都不如她好看,不過比她運氣好些才做了身邊的大丫鬟。


  在她心中,也就以前伺候縣主的吉祥能與她相比。”


  “吉祥?”聽聞這個名字,陳晴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怔住了。


  秦俢並不認識吉祥,隻是見陳晴如此,眼眸微轉,遂又問道:“那彩鵑與這吉祥關係如何?”


  丫鬟認真想了想,皺眉道:“吉祥在府中的時候,兩饒關係好像還算可以。


  吉祥那時是縣主身邊的大丫鬟,大廚房有什麽好吃的,彩鵑都會給吉祥留一點。


  她那時還十分羨慕吉祥能隨著大姐嫁入謝府,待吉祥陪嫁進了謝府,就時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意識到自己提了不該提的陳年舊事,丫鬟臉一白,忙捂住了嘴。


  陳晴心中生起陣陣寒意,那趙楚之前便對顧婉璃心存不軌,此事難道與他們有關?

  若真是趙楚綁走了顧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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