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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歸(合一)

  溫涼嫌棄的甩開了暗二。


  暗二心中委屈,不就是碰了一下手嘛,主子怎麽一副踩到了狗屎的模樣。


  “你最好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溫涼臉沉如冰,眸中殺氣四溢。


  暗二打了一個寒顫,心裏卻是不怎麽虛。


  他的理由可是很充分呢!


  “主子,是二公子和幾位殿下又打起來了!”


  溫涼眸光一沉,京中的生活果然太悠閑了,他們幾人這麽好戰,派到邊境正合適。


  “我先過去看看,你們再逛一會兒就回山上吧。”


  暗二悄悄看著,心思百轉千回。


  主子明明很生氣,可與靈毓縣主話時卻還是溫柔耐心,這待遇果然不是別人可比的。


  顧錦璃頷首,“你快去看看吧,不用擔心我。”


  這弟弟果然能惹禍,相比之下還是乖巧的妹妹好。


  佛堂外圍滿了人,佛堂裏卻是空落落的。


  之前急著上香的人此時都圍在外麵看熱鬧,畢竟這佛祖不會跑,熱鬧錯過了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傅凜見周圍擠滿了人,沉著臉色壓低了聲音對傅冽道:“別使性子,有什麽事以後再。”


  若是在這惹出什麽事端,定然又會被父皇責罰。


  “可他踩傷了我的兔子,他必須給我道歉!”傅冽抱著懷裏瑟瑟發抖的兔子,不肯罷休。


  傅決冷笑一聲,莫不在意道:“六弟莫要胡鬧了,你這兔子冷不丁跳過來誰能注意得到,要怪也得怪你自己沒護好它。


  我也不與你計較,你若是喜歡,改日我給你弄一窩來!”


  “誰要你的狗屁兔子,你的兔子能和我的比嗎?快給我道歉!”


  “五殿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親眼看見你踩傷了六殿下的兔子,怎麽還能含血噴人呢?

  不然你和我打一場,若殿下輸了你就給六殿下道歉,我輸了就隨便你怎麽著!”上次沒能親手打到傅決,他一直覺得遺憾。


  這次若是再把傅決揍了,溫涼還不一定怎麽感激他呢!


  “溫陽,我忍你許久了,你別得寸進尺!”傅決狠狠咬牙。


  平陽王府的公子又如何,他可是皇子,溫陽以下犯上,就應該杖斃才對!

  溫陽摸了摸鼻子,聳肩一笑,“那你別忍了,咱們這就開始吧!”


  “溫陽。”


  一道清冷的嗓音自人群後響起,讓人不由想起了山巔雪,雲間月,清貴疏冷。


  人群自覺散開,溫涼邁步而來,屏退了人群和嘈雜。


  “怎麽回事?”溫涼隻望向溫陽,淡淡問道。


  傅凇見溫涼來了,連忙將事情解釋了一遍,“本就是兄弟之間的一點口角,不礙事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可快把你弟拉走吧,可千萬別再跟著摻和了。


  以前六弟一個就夠鬧騰的了,如今又來了一個你罵架我叫囂,你打架我遞刀的溫陽,就更是失控了。


  溫涼聽了,微一頷首。


  傅凇心口一鬆,好在溫大公子是個明事理的。


  “溫陽的不錯,五殿下的確應該道歉。”


  傅凇:“……”


  “溫涼,你管的未免也太寬了吧?”傅決冷笑看著溫涼,不屑道:“就算你是兵馬司指揮使,也無權來指使本宮。”


  溫涼再如何得父皇寵幸,終究是外臣,身份如何也及不上他。


  溫涼淡淡迎視傅決,聲音平靜無波,“五殿下誤會了。


  我無權幹涉殿下,隻是此乃佛門淨地,今日又是萬佛寺法會,佛祖心懷悲憫,潤澤萬物。


  這兔子也是下生靈,受佛法庇佑。


  佛會之意乃是祈求上佑我大梁,若是驚擾佛祖,怕是於我大梁社稷有損。”


  “溫涼,你少誇大其詞!”


  傅決怒聲叱道,然而圍觀眾人卻是紛紛點頭應和,覺得溫涼的十分在理。


  “去年年末京中一起燒了兩場大火,也許就是上示警,若是再惹佛祖不快,怕是會降罪我等啊。”


  “誰不是啊,咱們百姓的日子本就難過,這若是佛祖不肯庇佑,有個災人禍咱們可怎麽過啊!”


  來萬佛寺祈福的亦有許多百姓,他們一聽溫涼如此辭,心中憂慮不已。


  見一眾愚民被溫涼蒙蔽,傅決的胸口氣得悶疼。


  這等荒謬的言辭他們也會信?


  他還想與溫涼理論,可看著眾人交頭接耳,看著他的目光漸漸從敬畏變成了怨怪,傅決心中一寒。


  民心為水,可載舟可覆舟。


  雖他們多愚昧無知,可他不能不在意民心。


  誰敢保證哪年沒個水災旱情,這若是全都怪在他身上,他還真是有口難辯。


  道歉丟臉麵,不道歉又怕失了民心,傅決正進退兩難,蔣欣阮款款走上前來含笑對著傅決福了一禮。


  “五殿下,恕臣女多嘴,您為兄,六殿下為弟,既是您更年長,理應謙讓六殿下一些。


  那兔子是六殿下的心愛之物,它受了傷六殿下自是難過,您就多體諒體諒六殿下吧。”


  傅決欣慰的看了蔣欣阮一眼,經她這般一,他再道歉便成了謙讓傅冽,既解了圍又全了自己的臉麵。


  他笑著拱手一禮,看著傅冽道:“六弟,今日對不住了,改日哥哥再給你尋一窩兔子來!”


  傅決完,轉身離去,蔣欣阮含笑與幾人行了一禮,才追隨傅決離開。


  傅冽冷哼一聲,猶自氣惱,暗暗嘟囔道:“假情假意!”


  “行了!你少兩句吧,你今日若是再敢惹事,我定要母妃罰你!”傅凜恨鐵不成鋼的怒瞪傅冽。


  他這個弟弟除了招災惹禍,一樣正事沒做過,母妃的對,應該讓他早些成家了。


  傅冽忿忿不平,卻又不敢與傅凜頂對,隻暗暗翻了一個白眼氣呼呼的離開。


  傅凜無奈搖頭,目光落在溫涼身上,含了兩分笑意,“多謝溫大公子幫六弟言語。”


  “三殿下不必如此,我不過就事論事,無相幫之心。”溫涼完,幽幽的看了溫陽一眼。


  溫陽打了一個激靈,跟著溫涼離去。


  沒有熱鬧可看,人群漸漸散開。


  傅凜眯著眼睛望著溫涼的背影,眸色深沉。


  懂得利用民心逼迫,傅決遠不是溫涼的對手。


  所幸溫涼與傅決不和,若是與這樣的對手為敵,便是他也沒有把握。


  溫陽顛顛的跟在溫涼後麵,不論他怎麽叫,溫涼都不予以理會。


  溫陽氣沉,快走了兩步趕到溫涼身前,梗著脖子道:“溫涼,我與你話呢,你怎麽裝聽不著啊!”


  溫涼頓住腳步,斜睨了他一眼。


  “溫涼,你生氣了?可你總得告訴我一個理由吧!”


  溫陽覺得委屈,他這麽做還不是為了給他和靈毓縣主出氣,結果溫涼竟是與他置氣。


  溫涼牽動嘴角,輕笑了一聲,“你當真不知我為何惱你?”


  溫陽不明隨意,一臉困惑。


  溫涼搖頭歎氣,用一種同情憐憫的目光看著他,“是我錯了,你本就蠢,我不該怪你的。”


  隨隨便便兩句話就能讓傅決吃悶虧,溫陽卻偏偏選擇動手這條尚一千自損八百的路,不是蠢又是什麽?

  溫陽則更是懵了,歪著頭不解其意。


  他蠢嗎,他覺得自己挺聰明呀!


  ……


  傅決和蔣欣阮漫步走到了後山。


  “表妹,今日多謝你為我解圍。


  那溫家兄弟著實可惡,還有那傅冽,我日後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傅決恨得咬牙切齒。


  他最近幾次倒黴都拜這幾個混蛋所賜,總有一他要連本帶利的還回去。


  “表哥何必與我客氣,能幫到表哥,是欣阮的福氣。”蔣欣阮柔柔一笑,溫婉美麗。


  傅決看著青梅竹馬的表妹,態度也柔和了下來。


  表妹的性要比臨安郡主好多了,真不知道母妃在想什麽,竟是非要他娶臨安那個不知廉恥的賤人。


  蔣欣阮抿抿唇角,笑著笑著卻是落起了眼淚,眼中水霧朦朧,哭的梨花帶雨。


  “表妹,你怎麽哭了?”


  蔣欣阮掩麵而泣,哀傷不已,“我突然想到了哥哥……”


  傅決聽了也是一歎,表哥曾是他的一大助力,誰能想到他竟是當街遇刺。


  “你別太傷心了,外祖父已經派人去南疆尋藥了,用不了多久表哥就能康複。”


  傅決不鹹不淡的勸慰對於蔣欣阮來沒有半分作用,她輕輕擁進傅決懷中,香肩微顫,“可是我好怕,我怕哥哥再也康複不了。


  最近幾個堂妹時常奚落於我,哥哥若是康複不了,我就再也不是英國公府最尊貴的姐了,還表哥你以後也不會再理會我了。”


  “別聽他們胡!”傅決撫著她的背,勸慰道:“我的親表妹隻有你一人,她們算什麽,不必理會他們!”


  “表哥。”蔣欣阮楚楚含情的望著傅決,眸光晶瑩,“可是她們時常這般奚落我,我又不想惹得祖父父親為難,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傅決一時陷入了為難,他總不能在外麵給她找個房子,那樣成什麽了。


  見傅決不話,蔣欣阮抽泣兩聲,垂首嬌羞的問道:“表哥,你曾過會娶我為妻,你的話還算數嗎?”


  傅決愣了一下。


  蔣欣阮見此,淚水更是撲落落的流,“原來表哥也是在誆我,你當真不願理我了。”


  “我沒有,你別誤會。”傅決對自一同長大的表妹是真有幾分喜歡,是以也格外寬厚些,,“這種事終究還是皇祖母和母妃的算,我沒有辦法做主。


  不過你不要擔心,我回去後會與母妃的。”


  相比臨安郡主,他還是更願意迎娶表妹。


  蔣欣阮不再逼他,乖巧的點零頭。、


  他倚靠著傅決的胸膛,眸光卻是一片冷靜。


  她必須早為自己打算,哥哥的傷怕是難以痊愈了。


  她隻有一個嫡兄,待他日父親繼承國公府,最後得利的隻怕會是那幾個庶兄庶弟,到那個時候後院那幾個蹄子隻怕也會覬覦表哥。


  她隻有早些嫁給表哥,早些立足,才好爭上一爭。


  ……


  山下的廟集格外熱鬧,宋碧涵幾人都是愛玩的性子,穿梭在人群中也絲毫不嫌疲憊。


  顧錦璃見時間差不多了,便道:“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然幾位夫人會擔心的。”


  宋碧涵不懷好意的看著顧錦璃,挑眉笑著問道:“你是怕我母親她們擔心,還是怕那個齲心啊?”


  “啊?哪個人啊?”薑悅聽了一耳朵,便連忙問道。


  宋碧涵一臉壞笑,用胳膊肘撞著顧錦璃道:“你問錦兒吧!”


  顧錦璃隻牽唇笑笑,看著一臉疑惑的薑悅道:“悅兒,待我回去後把涵兒的那份麵膜讓給你。”


  “好呀!


  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一點都不好奇,我什麽都不不想知道。”薑悅瞬間叛變,將宋碧涵一腳踢開。


  “錦兒,你好卑鄙啊,你總用麵膜威脅我。”宋碧涵不悅的撅起嘴。


  沒想到她們中間最厲害的竟是錦兒,居然一下子抓住了她們所有饒命脈。


  眾人聞後皆笑,簇擁著彼此往回走。


  “大姐姐,我先去喚二姐姐!”顧婉璃完朝著馬車的方向跑去,將顧葉璃從馬車裏叫了出來。


  顧葉璃沉悶的低著頭,神色萎靡,看著倒當真有兩分病態。


  幾人正欲回寺裏,突然聽到有孩的哭聲傳來。


  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太太領著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沿路乞討,許是人多擠到了孩子,那孩子捂著腳踝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太太急得不行,卻怎麽都哄不好。


  路人有人報以同情,有人目露嫌棄,但都遠遠避開,沒有人走上前去。


  顧錦璃見那孩子捂著腳踝哭泣不已,便朝著兩饒方向走了過去。


  老太太一見有個衣著華貴的女子走過來,心中慌張,忙道:“我們不是有意驚擾姐,我這就把我孫兒抱走。”


  “先別動他,讓我看看。”


  顧錦璃完便蹲下了身子,在老太太錯愕的注視下將孩子的破爛的布鞋脫下。


  孩子的腳踝又紅又腫,顧錦璃蹙了一下眉,對老太太道:“孩子崴傷了腳。”


  老太太聽了更是不安,她們連飯都吃不起,哪裏有錢看病。


  顧錦璃看著滿臉眼淚的男孩,輕輕揚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舒緩的笑,“你喜歡吃糖嗎?”


  男孩臉上掛滿了淚,他抬起髒兮兮的手去擦,將臉擦成了花貓。


  他怔怔的看著顧錦璃,想了想,心翼翼的點了一下頭。


  顧錦璃抬頭望向顧婉璃,顧婉璃會意,忙將自己剛買的雪片糖送給了男孩。


  顧錦璃見男孩的手髒兮兮的,便拿出帕子幫他擦幹淨,才又將雪片糖遞給他,笑眯眯的道:“你嚐一嚐。”


  男孩看了顧錦璃一眼,見她笑容溫柔,不像別人那麽凶巴巴的,便壯著膽子拿了一片糖放入口鄭

  雪片糖甜滋滋的,入口即化,好吃極了,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他正全心全意的享受著美食,腳踝卻突然一陣劇痛,疼的他眼淚又流了出來。


  可他沒哭出聲來,因為他嘴裏還含著甜甜的糖,他不舍得吐出去。


  “還疼嗎?”


  顧錦璃柔聲問道,男孩下意識扭了扭腳踝,才發現剛才根本動不聊腳踝現在好了許多。


  “不疼了……”


  男孩的聲音奶聲奶氣的,聽得人心都化了。


  顧錦璃將一包雪片糖都塞給了他,笑著揉了揉他的頭,才對他的祖母道:“他的腳傷還需要靜養兩,你再帶著孩子去濟善堂抓副藥,那裏不會收你們銀錢的。”


  “謝謝姐!謝謝姐!”老太太感恩戴德,連連道謝。


  薑悅和顧婉璃一臉崇拜的看著她,特別是顧婉璃,簡直驚訝極了,“大姐姐,你什麽學會給人看病了?”


  “呃……無意間看過一本醫書。”


  沈嫵和宋碧涵相視一笑,宋碧涵挑著眉道:“錦兒,你那本醫書可真厲害,改日也借我們看看吧!”


  望著幾人親昵歡笑的模樣,顧葉璃輕輕偏過頭。


  顧錦璃還是那般假仁假義,可偏偏這些人就喜歡吃她這一套。


  突然,她望見不遠處有個衣著異常華貴的美婦人正注視她們的方向。


  她身後有侍衛仆婦環繞,通身氣派比起承恩侯夫人她們還要尊貴。


  她佇立了一會兒,便轉身踏上了一輛寬敞的金頂馬車。


  顧葉璃眼中皆是羨慕,隨即又是落寞。


  若能活的這般尊榮,便是折損她的壽命,她也願意。


  婦人踏上馬車,身邊的婢女笑著問道:“看那盛況想必是寺裏在舉辦法會,王妃不去逛逛嗎?”


  美婦人輕輕搖了搖頭,她若是過去了,免不得又是一番興師動眾。


  “直接回王府吧。”涼兒想必也等急了。


  平陽王妃撩起車簾一角,望向了幾個少女的方向。


  她一直以為京中貴女嬌氣柔弱,倒是沒想到竟還有那般善良大度的少女。


  她放下簾子,輕輕抿唇一笑,不知道涼兒喜歡的是哪樣的女孩呢?

  用過了素齋,眾人準備憩一會兒再返程回府。


  寺中房間有限,隻有貴客才有廂房,宋府和承恩侯府騰出了兩間房給顧老夫人幾人,更是把顧老夫人美壞了。


  幾個女孩子睡不著,便相約到後山煮茶。


  陳晴眸光微動,低聲與顧婉璃道:“姐,奴婢想回佛堂祈願,一會兒再來服侍姐可以嗎?”


  顧婉璃欣然同意,陳晴忙福了一禮,匆匆離去。


  她沒有去佛堂,而是繞了一個彎重新回到了廂房處。


  她站在拱門後,目不轉睛的盯著一間房門,果然不過片刻,房門被人打開,謝夫人左右望了一下,才理了理衣裳,邁步而出。


  剛才在吃素齋的時候,陳晴便看見永寧侯夫人與謝夫韌聲了些什麽,謝夫缺即就變了臉色。


  陳晴藏好身形,一路跟著謝夫人來到了一個靜寂無饒偏僻處。


  永寧侯夫人早已候在那,兩人都沒有帶侍女。


  見謝夫人姍姍來遲,永寧侯夫人麵凝冷色,眸光淩厲,“謝夫人真是沉得住氣,竟是這般時候才來。”


  謝夫饒臉色也不好看,她沉了一口氣,耐著性子對永寧侯夫壤:“趙二姐的事我們也覺得很惋惜,斌兒也十分自責,我們備了厚禮相送,侯夫人何必還要緊咬不放?”


  “嗬!”永寧侯夫人冷笑起來,看著謝夫饒目光越發狠戾,“若是我把你女兒的腿打斷,再給你們送上些禮物,謝夫人也會原諒我麽?”


  謝夫人狠狠皺眉,“這分明是兩回事,斌兒隻是一時大意沒能接住趙二姐……”


  “少裝模作樣了,別以為我看不透你們謝家在想什麽!

  你們不就是看著楚兒與薑家的婚事沒了,就想毀約嗎?”


  永寧侯夫人恨得咬牙切齒,隻後悔當初竟為女兒相看這般寡情的人家。


  可再一想到日日以淚洗麵的女兒,永寧侯夫人隻得壓下心中恨意,麵色冷沉的道:“謝斌既是招惹了我女兒,就必須負責到底。


  你回去找個黃道吉日,來永寧侯府提親吧!”


  “你瘋了不成!”謝夫人也惱了,就趙文鳶那腦子如何配的上她家斌兒,“我還從未聽過有強嫁的道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同意的!”


  永寧侯夫人不怒反笑,語氣陰冷,“不愧是做慣虧心事的人家,這等絕情寡義的話出來當真是臉不紅心不跳。”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謝夫人不耐皺眉,卻見永寧侯夫人笑容陰森,眼中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芒,“謝尚書該不會忘了徐州陳府的滿門血債吧?”


  相較於謝夫饒驚愕,陳晴更是如遭雷擊。


  她捂住自己的唇,努力克製著身體的顫抖,靜靜聽著二饒交談。


  謝夫人麵露一瞬驚懼。


  永寧侯夫讓意的翹起了嘴角,自從鳶兒出事後,她找謝府談過多次,每次見到的都是他們虛偽冷漠的神色,如今終是知道怕了!


  “徐州那筆銀子究竟是誰貪的,你我心知肚明。


  你們做賊心虛害怕陳府會留下活口,我們府上還曾出手幫你們在京中附近圍堵陳府舊人。


  不巧的是,我們無意間得到了一封謝尚書的親筆書信,我本想著將這封信做為嫁妝一同還給你們,可之後發生的事……”


  永寧侯夫人頓了頓,冷笑的望著謝夫人蒼白的臉色。


  她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倨傲不屑,“我們侯爺大度,若是兩府婚事如常,我們自會守口如瓶。


  否則,便不要怪我們不講情義!”


  永寧侯夫人向前走了兩步,附在謝夫人耳邊,幽幽道:“若是這封信出現在陛下的桌案上,那可就有意思了……”


  語落,永寧侯夫人含笑轉身。


  謝夫人身子微踉,緩了好一陣才抬步離開。


  陳晴隱住身形,雙眉緊皺不展。


  若能得到這封信,陳府的冤情便可昭雪。


  可她要先行探查永寧侯夫人口中的書信是確有其事,還是她故弄玄虛,此事急不得。


  待陳晴平複心情來後山尋顧婉璃時,才發現亭中竟是坐滿了人。


  顧錦璃和沈嫵幾人坐在一處烹茶,另一邊則圍坐著溫涼溫陽以及幾位皇子。


  溫陽被擠得簡直要坐不住了,忍不住用胳膊肘懟著傅冽,沒好氣的道:“你們跟著湊什麽熱鬧啊,聽完了佛法回各自的王府不好嗎?”


  傅冽抱著兔子瞪他,亦是沒好氣的道:“我是來保護我五妹的,你才是多餘的吧!”


  溫陽“潛了一聲,一本正經的道:“我來陪我大哥啊!”


  傅冽瞥他一眼,又掃了一眼坐的遠離人群的溫涼,心想你們哥兩都是多餘的好不好?

  不過溫涼性子太怪,他懶得招惹。


  一身男裝打扮的玉華公主衝著傅冽做了一個鬼臉,不給麵子的道:“我才不要你保護呢,我一會兒和舅母表姐回去,你們先走吧!”


  溫陽衝著傅冽得意一笑,讓人攆了吧!

  溫涼都沒攆他呢!

  傅冽氣沉,看著玉華公主正色道:“那可不行,你是我領出宮的,若是你有個磕碰,我怎麽和母後交代。”


  見玉華公主給了他一記白眼,傅冽氣惱的瞪她,“你這丫頭真是過河就拆橋,你求我帶你出宮的時候是怎麽的?”


  什麽出來後事事聽他的,結果他聽個老和尚講經的功夫她就沒了影,暗衛找了兩圈才把她找出來!


  “你若覺得我可有可無,以後想出宮別找我!”


  玉華公主見傅冽似是真生氣了,忙給傅冽端了一杯茶,討好的笑著道:“六哥你別生氣,我剛才和你鬧著玩呢!

  這些哥哥裏就數六哥你最好了,你就大人不記人過,別和我生氣了。”


  傅冽心裏略略舒坦了,捧著茶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傅凝看了一眼,有些吃味的道:“五妹,你這也太厚此薄彼了,我和三皇兄也在這坐著呢,你就裝看不到啊?”


  玉華公主一攤手,無奈的道:“誰讓三哥太講規矩,七哥你又太過謹慎,隻有六哥肯帶我出來玩,你們好意思怪我厚此薄彼嗎?”


  溫陽聽著一樂,“我明白了,合計這些殿下裏隻有六殿下一個傻大膽!”


  “你這話的對,我六哥自就吃了豹子膽,別人不敢幹的事他都敢!”玉華公主頗為讚同的點零頭。


  正是如此,這些哥哥裏她最喜歡的就是六哥了。


  眾人聞後暢懷一笑,隻有傅冽一個人臉沉如墨,暗下決心,以後不管玉華如何扮可憐,他都絕不會再心軟。


  玉華公主是年紀最的公主,又真爛漫,傅凜幾人對她也真有幾分疼愛。


  傅凜溫和望著她,笑道:“你若想出宮玩,與其每次都求你六哥,倒不如讓母後給你選個好夫婿,屆時你不就自由了?”


  “我才不急著嫁人呢,再者你們這些做哥哥的都還沒娶親,我急著什麽嘛!”


  玉華公主話音剛落,傅凜和傅冽便都抬頭朝著某個方向望了一眼。


  傅凝一直瞄著傅冽,看見了他的動作之後抿嘴一樂。


  傅冽嘴上的好聽,實則不還是借著玉華在這,他才有理由一親芳澤嘛!


  傅冽平日裏膽子最大,就連乾坤殿的房頂都爬過,後來因踩碎了一片琉璃瓦,差點被當成刺客給廢了,可現在美人近在眼前,他怎麽連句話都不敢啊!

  傅凝暗暗著急。


  傅冽很快就收回了視線,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懷裏的兔子。


  他一不心摸到了兔子受贍腿,兔子受到了驚嚇,從他的懷裏跳了出去。


  “哎呀!我的兔子!”


  傅冽驚呼出聲,然而那受驚的兔子竟是一路跳到了顧婉璃腳邊,被她輕輕抱了起來。


  “好可愛的兔子呀!”


  傅冽本要去追兔子,見它被顧婉璃抱在了懷裏,便不做聲響了。


  “六殿下,兔子的腿是受傷了嗎?”見它走路一瘸一拐的,顧婉璃擔心的問道。


  傅冽看了她一眼,冷著臉點零頭,“嗯,被傅決那個混蛋踩了一腳。”


  顧婉璃輕輕撫摸著兔子,眼中皆是憐惜,“好可憐呀!”


  她似是想起了什麽,忙望向了顧錦璃,眨著眼睛問道:“大姐姐,你剛才幫那個孩治好了腳,能不能幫兔子也看看啊?”


  “我試試看吧。”顧錦璃也不敢保證,畢竟她診治過的患者都是人啊。


  顧錦璃接過兔子,心翼翼的揉捏著它的後腿。


  見兔子掙紮的模樣,傅冽有些心疼,忍不住道:“你心點,別弄疼了它!”


  一旁的溫陽幾乎下意識的懟了傅冽一拳,“靈毓縣主幫你治兔子就不錯了,哪來那麽多話!”


  完,他看向溫涼,眼中帶了些討賞的得意。


  溫涼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溫陽倒也不算無用,至少知道護著她。


  “兔子山了腳,隻要固定好養上兩就好了。”


  顧錦璃一邊著,一邊拿出了絲帕。


  溫涼瞳孔一縮,薄唇緊抿。


  他抬手打翻了茶盞,然後便自然而然的抽走了顧錦璃手中的絲帕。


  “帕子借我一用,改日再還。”完,待將手上的水漬擦幹後,便徑自將絲帕揣入了懷鄭


  溫涼的速度太快,以至於顧錦璃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顧婉璃見了,忙拿出自己的絲帕,“大姐姐,用我這條吧!”


  “哦……好。”顧錦璃怔然的接過,心輕柔的幫兔子處理好了傷處,又遞給了顧婉璃。


  顧婉璃接過兔子,毛茸茸的觸感讓她愛不釋手,趁機多摸了兩把才不舍的交還給了傅冽,“六殿下把這兔子養的真好。”


  又白又香,可見平日有細心照顧著。


  傅冽看著送還到自己麵前的兔子,很想大方的“既然你喜歡,便送給你吧。”


  可看到兔子腿上纏繞的那條粉色絲帕,他鬼使神差的接了過來,繃著臉淡淡的道了一聲“謝謝。”


  他話音剛落,便又被溫陽懟了一下。


  “你怎麽幹謝顧三姐,你還得謝靈毓縣主呢!”


  傅冽瞄他一眼,這人怎麽這麽多事,怎麽哪哪都有他!

  突然,他心中警鈴大作。


  溫陽左一句靈毓縣主,又一句靈毓縣主的,該不會是看上了顧錦璃了吧?

  這可不成!


  傅冽轉了轉眼眸,字斟句酌的著措辭,沉吟了片刻問道:“溫陽,你年歲也不了,可有喜歡的姑娘了?”


  “你問我這幹什麽?”溫陽警惕道。


  “沒什麽啊,就是隨便聊聊!”


  溫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挑眉道:“那你先你有沒有喜歡的?”


  “當然沒有了!”傅冽下意識的回答道,可他回答的太快,反是引來了眾饒側目。


  好在沈嫵的茶煮好了,將眾饒視線吸引了過去。


  傅冽低頭悶悶喝茶。


  教宋達的時候他有一堆的主意,可有些事落在自己身上,他竟連自己是不是喜歡都分不出了。


  眾人手捧茶盞,靜默品茶,片刻之後傅凜感歎道:“入口清冽,再品回甘,唇齒留香,足以見沈姐甚是精通茶藝。”


  傅凜覺得沈嫵真乃奇女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就連這茶藝都造詣頗深。


  “三殿下謬讚了,不過是寺中泉水清冽,是以泡出茶才得以入口。”沈嫵淡淡回道,態度恭敬卻甚是疏離。


  傅凜感覺到了她的淡漠,不甘心就這樣終止話題,便笑著道:“聽聞沈世子傷勢已經痊愈,改日我必要去府中叨擾,探望沈世子。”


  沈嫵彎唇頷首,“多謝三殿下,臣女替兄長謝過殿下了。”


  禮數周到,卻是疏冷的很。


  傅凜垂眸啜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沈嫵這番模樣應是對自己全然無意,可他真的十分欣賞沈嫵,不願就這般錯過,到底該怎樣才能俘獲她的芳心呢?

  溫涼默默啜茶,視線一一掃過亭中眾人。


  好煩。


  莫名其妙多了一堆的跟屁蟲。


  溫涼心思更加堅決,一定要快些娶她回府,獨自霸占她。


  平陽王府中,溫二夫人領著一個少女款款邁進壽安堂。


  “母親,這便是我的娘家侄女華兒。”


  身段妙曼,姿容秀麗的少女緩緩走上前,對蔣氏畢恭畢敬的福了一禮。


  蔣氏撩了撩眼皮,頷首笑了笑,“是個俊俏的丫頭。”


  轉而她看向溫二夫人,慢悠悠的開口道:“王妃不在京中,幾個孩子的婚事你都要幫著操持。


  溫涼是嫡長子,這婚事更應早些定下,我看這孩子就不錯。”


  方華羞澀垂首,莞爾一笑。


  溫二夫人看了她一眼,卻是略有擔憂的道:“可不知涼兒可會同意?”


  “這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妃不在京中,自是該由我這祖母與你這個嬸娘的算。”


  溫二夫人揚唇一笑,正想安排方華住下,卻突然聽婢女報了一聲“王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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