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大嫂
溫陽站在門外一臉的懵。
顧錦璃坐在屋內,眨了眨眼睛,也是懵懵的。
剛才什麽情況?
她看了溫涼一眼,開口問道:“二公子是不是有事找你,你不出去看看嗎?”
溫涼冷沉著臉色推門而出,目光淩厲的盯著溫陽。
溫陽被他瞪得有些心虛,卻忙一把拉過他,將門一合,壓低了聲音道:“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溫涼冷冷望他,語氣比夜色還要冷上半分,“吃飯。”
溫陽:“……”
“你別故意氣我行不行?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和靈毓縣主在一起?”
溫陽向屋內瞥了一眼,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靈毓縣主是宋達心儀的女子,你這叫趁人之危你知道嗎?
咱們平陽王府與宋府關係那般好,你可別胡來啊!”
溫涼眉頭一蹙,心裏升起一股厭煩來。
這些人還有完沒完了,宋達是個傻的,他們就陪著他一同傻?
“她不是靈毓縣主。”溫涼淡淡道。
“啊?”
溫陽一怔,但見溫涼麵色坦然,溫陽不由撓了撓頭。
難道他剛才看錯了?
“那她是……”
溫涼望他一眼,輕描淡寫的道:“你大嫂。”
溫陽:“……”
溫陽被氣得心口一悶,他居然又被溫涼戲弄了。
他正想好好和溫涼掰扯一下,府中廝忽然來報,“公子,臨安郡主求見。”
“不見!”溫涼心中不耐。
蠢貨年年有,今年卻好像格外多。
他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單獨在一起,為什麽總有人來打擾。
廝猶豫了一下,複又問道:“公子,那若是臨安郡主執意要進王府怎麽辦?”
溫涼斜睨了廝一眼,冷淡的目光看的廝縮了一下脖子。
“用我教你?”
“不用不用!”廝連連擺手,忙道:“奴才明白,不管誰私闖王府,都要把人打出去!”
溫涼略一頷首,廝忙領命離開。
溫陽撇了撇嘴,撩起眼皮掃了溫涼一眼,心裏有些醋意。
他長得也不錯啊,怎麽就沒有女孩約他去看花燈呢?
“還有事?”溫涼見他還不走,冷聲開口。
溫陽摸了摸肚子,抬眼看著溫涼,“我還沒吃飯。”
溫涼瞅他一眼,推開了房門。
溫陽抬步跟上,然而沒等他邁進屋子,眼前忽然飛來一個不明物體。
他一把抓住,手中觸感柔軟。
他拿下一看,竟是一個雪白的饅頭。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屋門已經被“砰”的關上了,隻留下他與手中的白饅頭在風中淩亂。
溫涼居然用一個饅頭打發他,真是可惡!
好歹再給他來盤菜啊!
……
平陽王府門外停著一輛華美的金頂馬車,香羅繡帳,處處彰顯著華貴。
“臨安郡主,真是抱歉,我家公子正在處理公務,暫無時間麵見郡主。”
聽到嗇回稟,臨安郡主並不覺得意外,隻抬手撩起車簾一角,挑唇道:“溫涼沒有時間出來見我,我進去見他也是一樣。”
贗垂著頭,恭敬答道:“公子夜色已深,多有不便……”
“既然如此,那本郡主明日再來。”臨安郡主淡淡應道,隨手放下了車簾,不再理會廝。
廝心中暗想,就算到了白日公子也是不會見您的!
不過能拖一是一,反正明日不是他值班,趕郡主這個事也輪不到他身上。
這般想著,廝隻笑笑不語,恭送臨安郡主的馬車離開。
寬敞華麗的馬車內,臨安郡主倚著錦枕,麵色冷沉。
“郡主。”馬車外忽傳來婢女玲瓏的聲音。
臨安郡主叫停了馬車,命玲瓏進來。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玲瓏一笑,勾唇輕語道:“一切都按照郡主的吩咐做了,隻不過路上行人太多,一時還不知道沈姐如何了。”
臨安郡主冷冷望她一眼,玲瓏立刻收斂了嘴角的笑,垂首斂眉。
“沒用的東西,不是叫你們跟著嗎?”
玲瓏肩膀一抖,忙道:“郡主恕罪。
但奴婢已叫暗衛砍斷了錦幡,沈姐當時就在錦幡下,便是不死也會重傷。”
臨安郡主睨她一眼,冷哼一聲,不耐的擺了擺手。
玲瓏鬆了口氣,跪行到臨安郡主腳下,為她揉捏雙腿。
臨安郡主擺弄著手指上鑲嵌寶石的長長護甲,露出了一抹陰狠的笑。
她喜歡溫涼很多年了,她能接受溫涼不喜歡她,可她不能接受溫涼喜歡別人!
那日宮宴上,溫涼在表達愛慕之後曾向沈嫵的方向瞥了一眼。
雖然極快,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那個方向隻有沈嫵幾人,其中隻有她嫌疑最大。
她雖不能確定溫涼喜歡的人就是沈嫵,不過隻要除掉了她,是或不是還有何區別。
沈嫵若是不幸死了,那便一了百了,若是沒死,也可以借她的傷勢試探溫涼一番。
美豔絕色的容顏因嘴角的冷笑而顯露出幾分陰森來,她幽幽牽起嘴角,閉目養神。
她想要的東西,就算得不到,也絕不會讓別讓到!
……
趕走了溫陽,溫涼努力平複了一下心緒。
望著融融的燭火,望著清麗的美人,溫涼煩躁的心得以平緩。
他見顧錦璃放下了筷箸,蹙著眉又為顧錦璃夾了一塊酥糕,“再吃一點。”
他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樣子,特別是吃他為她夾的東西時。
“可是我吃飽了呀。”望著碗裏的酥糕,顧錦璃滿是無奈。
溫涼輕輕搖頭,目不轉睛的望著她,“不,你還沒有吃飽。”
顧錦璃:“……”
看著溫涼脈脈的雙眸,顧錦璃隻得又拿起了筷箸。
酥糕離顧錦璃的唇邊越來越近,溫涼的眸子便越來越亮。
當顧錦璃微啟粉唇,正要張開嘴用那一口貝齒輕咬酥糕時,門外傳來了叩門聲。
顧錦璃放下了碗筷,溫涼的臉色徹底沉了。
他有些後悔將墨蹤墨跡都趕走了,早知道今夜有這麽多人打擾,倒是不如讓他們留下了。
敲門的是暗二,知道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在看到溫涼俊美的黑臉時,暗二瞬間泄了氣,隻得硬著頭皮道:“指揮使,朱雀大街上突生變故,百姓四下逃竄,混亂一片。”
溫涼略一蹙眉,“怎麽回事?”
暗二看了溫涼一眼,回道:“是秦記火燭鋪的燈籠墜落,引燃了花燈,驚到了百姓。”
溫涼墨眉皺的更緊,手臂忽然被人抓住,溫涼側過頭,隻見顧錦璃一臉擔憂的望著他。
“朱雀街出什麽事了?嚴不嚴重?”
二哥他們今日就是要去朱雀街看花燈,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你別急,我先送你回府,然後便到街上查看。”他握住她的手,用溫柔安撫她的驚慌失措。
顧錦璃聽話的點點頭。
她現在腿腳不便,跟著去也隻會拖後腿,倒是不如待在家裏等消息。
……
朱雀街上突然一片混亂。
傅冽和傅凝被擠得莫名奇妙,仗著身手好,擠出了人群,跑到了一個巷子口。
“這裏怎麽回事?好端端怎麽亂成這樣?”傅凝不明所以。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聽到有人喊走水了,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就都跟著跑。
傅冽拂了拂身上的灰,隻覺得掃興。
突然有一個丫頭擠出了人群,傅冽覺得眼熟,多看了兩眼。
那丫鬟的右手似是還拉著別人,焦急的喊道:“三姐,快出來呀!”
裏麵的女孩卻沒能擠出來,丫鬟就一路跟著跑。
傅冽想起來了,她好像是顧府的丫鬟,那被她稱為三姐的不就是那個投壺極差的愛哭鬼嗎?
傅冽瞥了一眼擁擠的人群,就她那豆芽菜似的身子想要擠出來簡直是方夜譚,此時怕是已經被嚇哭了。
想到那個因為一個破燈籠都能泣淚漣漣的女孩,傅冽眉頭一皺,心下有些厭煩。
他大步邁上了前去,從人群中將那個女孩一把拉了出來。
女孩的發髻被擠得鬆鬆垮垮的,頭上的珠花早就不知道掉在了哪裏。
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卻是根本站不穩身子,一下子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她的臉正撞在他的胸口,鼻尖都被撞紅了。
她吃痛的揉了揉鼻子,眨著一雙眼茫然的看著他。
杏眸明亮,睫毛濃密,輕輕扇動猶如蝶翅。
她的頭發明明亂糟糟的,看著格外可笑,可她的神色懵懵憨憨的,瞧著又有幾分可愛。
就因為這幾分可愛,傅冽竟一時忘記把她從自己懷裏推開,而她也仍舊傻乎乎的靠在他懷裏。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靜止了,直到……有一道巨大的外力擒住了他的手臂。
“疼疼疼!”
福兒擠出人群時正看到這一幕,二話不直接來了一個擒拿。
她一手掐著傅冽的後頸,一手掰著傅冽的右臂,將他死死按住。
傅凝一時都看傻了。
傅冽的身手頗好,他們兩個打架向來都是他吃虧,沒想到這個丫鬟竟是能一下子擒住他。
傅冽自是不肯任人宰割,可他發現擒住他的力道竟似有千斤,他根本就動彈不得。
如意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道:“福兒快鬆手!六殿下是好人,他剛才救了三姐!”
福兒擰了擰眉,她隻看到這個男人抱著三姐,難道這樣就是在救三姐嗎?
雖心中不解,但福兒還是聽了如意的話,鬆開了手。
傅冽頓時有了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他轉身就想還手,卻發現站在他身後的竟是一個丫鬟?
他剛才還以為是個七尺壯漢呢!
一個丫鬟的力氣這麽大,什麽鬼?
“嗚嗚嗚……”
傅冽聽到了細不可聞的啜泣聲。
他側頭一看,發現顧婉璃正輕聲的抽泣著。
怎麽又哭了?
傅冽一邊嫌她煩,一邊卻又隻得撓頭道:“其實一點都不疼,我也沒打算怪她……”
“花燈……”她啜泣著喃喃自語。
“什麽?”顧婉璃聲音太,他一時沒聽清。
顧婉璃舉起手中破破爛爛的兔子花燈,紅著眼睛,楚楚可憐的低語道:“我給大姐姐挑的花燈被擠壞了……”
大姐姐一定盼著她拿花燈回去呢,可現在花燈卻壞掉了,可怎麽辦啊……
傅冽:“……”
合著她竟是在為一個破花燈哭,他怎麽那麽想抽自己呢!
……
眾人被都被擠散了,顧承晏擠出人群的時候,身邊隻剩下薑悅一個。
在人群裏時他環顧四周,正看到薑悅在他身邊,便領著她走出了人群。
他一手提著花燈,一手扯著薑悅。
人和花燈都安然無恙,隻是薑悅跑丟了一隻繡鞋。
薑悅扶著牆壁喘著粗氣,心有餘悸。
剛才燈籠落下,一片花燈瞬間被引燃,變成了可怖的火龍。
她就站在花燈附近,親眼看到有饒衣裳都被點燃了,想一想就覺得後怕。
她輕撫著心口,怕的要命,卻在看到顧承晏手中的鯉魚燈時,瞬間破功。
“你怎麽還拿著這條醜鯉魚啊?
別讓我看到它的臉,不然我會笑死的……”
薑悅扶著牆笑個不停,她跑丟了左腳的繡鞋,便將左腳踩在右腳背上,以一種艱難的姿勢笑得花枝亂顫。
顧承晏望著薑悅,神色一時有些複雜。
大妹妹的這個朋友好像不大聰明的樣子啊!
明明剛才還怕的要命,怎麽一瞬間就笑得上接不接下氣了?
顧承晏又認認真真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鯉魚燈,明明很別致,哪裏就醜了?
他默默收起療,不讓薑悅再看到,免得她又笑個不停。
薑悅擦了擦眼角,待笑意過了,才扶著牆直起腰身。
笑勁過了,薑悅才覺得冷。
她跑丟了一隻鞋,現在左腳上隻穿著一隻錦襪,風一吹就透了,痛的她的腳趾生疼。
可她也不能坐在地上抱著腳,隻能默默的活動著腳趾。
顧承晏見她凍得哆哆嗦嗦的,想了想道:“用不用我送你回府?”
“可以嗎?”薑悅驚喜的看著顧承晏。
她真的太冷了,好想回家泡一泡腳。
顧承晏點點頭。
薑悅是大妹妹的好朋友,又不大聰明,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回府。
“我認識一條路可以回薑府,我送你。”在兵馬司待久了對京都的各條街巷十分熟悉。
“嗯!”薑悅點頭,跟著顧承晏走進了昏暗的巷鄭
因著丟了一隻鞋,薑悅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
顧承晏已經盡量放慢了腳步,可薑悅還是跟不上。
顧承晏駐足轉身,隻見薑悅一瘸一拐一蹦一跳,走得十分艱難。
他抿了抿嘴,陷入了糾結。
以她這般的速度一時半會兒都走不到薑府,男女有別,他也不能背著她。
顧承晏冥思苦想許久,終於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顧承晏突然蹲下身子,薑悅驚愕的低下頭看他,本就圓圓的眼睛睜得更圓了,“你這是……”
“好了,這下你可以走路了。”顧承晏站起身子,麵無表情。
薑悅看了看顧承晏,又看了看穿在自己左腳上的玄色錦靴。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顧承晏竟然把自己的靴子脫下來給了她?
顧承晏滿意的點零頭,轉身邁步而校
他一隻腳上踩著玄色錦靴,一隻腳穿著白色氈襪,步履依舊平穩。
薑悅低頭看著自己的兩隻腳,右腳上穿的是縫著黃色水晶珠子的繡鞋,左腳上卻穿著一隻長長的黑色靴子。
看著十分的可笑,可她竟沒能笑出來。
她抬頭望向了身前男子挺直寬闊的脊背,巷幽深,唯有他手中的一盞花燈散發著幽幽光芒。
可她並不覺得害怕,心中反是十分安定。
他頓下了腳步等她,她忙跑著跟上。
靴子雖不合腳,但至少溫暖,走路也方便了許多。
兩人並肩而行,默默的朝著巷深處走去。
巷子越來越黑,顧承晏手中的鯉魚花燈卻是越來越亮。
橘色的燭火照亮了他們腳下的路。
鯉魚燈光華灼灼,橘色的燈火化為了它身上的鱗片,熠熠生光。
看習慣了,竟還真的不醜了。
薑悅抬頭飛快的瞄了顧承晏一眼,抿了抿嘴,道:“其實,這鯉魚燈看久了也挺好看的。”
顧承晏淡淡應了一聲,想了想道:“其實不用看久也很好看。”
“噗!”薑悅忍不住笑出聲來,彎著嘴角眉眼含笑,“你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與你呆久了非要笑死人不可!”
顧承晏牽動了一下嘴角,沒有話。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他有意思,從到大大家都他太悶了,無趣的很。
他垂眸掃了一眼身側嬌俏的少女,心中暗暗歎息。
這個薑姐果然不大聰明呀……
……
兵馬司很快趕到了朱雀街維持秩序。
百姓們一見到兵馬司心中安定了一半,很快就平穩了下來。
所幸兵馬司及時趕到,隻有幾個人崴傷了腳,有兩個饒手臂被燙傷了,沒有出現踩踏重傷。
兵馬司驅散了人群,又將幾個受贍人送到了醫館,街上隻剩下一些尋找走散親友的人。
顧承晰領著顧葉璃和顧承暄一路尋找顧婉璃的身影,一想到嬌弱的妹妹此時不知道被人群衝散到什麽地方,他便心急如焚。
“哥哥,二姐姐,四弟弟,我們在這!”
聽到顧婉璃歡快清甜的嗓音,顧承晰一顆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
“婉兒!”
顧承晰快步跑上前,他握著顧婉璃纖細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她。
她隻發髻亂了一些,並沒有受傷。
“對不起婉兒,哥哥沒護住你,你一定嚇壞了吧?”顧承晰輕柔的幫她理著碎發,眼中滿是自責和憐惜。
顧婉璃搖了搖頭,笑著安撫顧承晰,“我沒事的,是六殿下幫了我呢!”
顧承晰這才注意到顧婉璃身後立著的兩個男子,一人麵若春曉,一人恣意張揚,卻是鐵青著一張臉。
顧承晰忙拱手行了一禮,感激道:“多謝兩位殿下出手相助!”
“好好!”傅凝一抬手,笑得十分和善。
傅冽卻是瞥他一眼,冷冷道:“我救的!”
他救了人,卻挨了揍,現在功勞還被人搶走,他是不是有點太可憐了?
難道顧錦璃把倒黴傳給了他?
顧承晰一怔,沒想到傅冽如此較真,便忙又行了一禮,“多謝六殿下,在下感激不盡。”
什麽感激不盡,明明一盞破花燈都比他重要。
“罷了!”
傅冽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留下一臉莫名的眾人。
傅凝無奈聳肩,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頭,努嘴看了一眼傅冽的方向,低聲道:“我六哥這裏不大好,你們別和他一般見識啊!”
顧婉璃看著傅冽氣呼呼的背影,滿眼同情自責的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之前誤會六殿下了呢!”
她原以為六殿下故意戲弄她,是個壞心腸,沒想到竟是因為他腦子不大好。
六殿下真可憐!
宋碧涵和宋連也走了過來,她掃了人群一眼,皺眉問道:“你們看沒看到阿嫵和悅兒。”
眾人齊齊搖頭。
正好此時溫涼策馬而來,宋碧涵忙朝他揮手,“溫公子!”
顧葉璃唰的抬起頭來,在看到那抹矜貴身影的瞬間,心髒仿佛被人一把捏住,驚喜的幾欲窒息。
朱雀街燈火斑斑,他騎著白馬踩光而來,俊美的讓人沉淪。
她今日上街本就為了見他一麵,本以為今日又注定無緣,誰曾想到竟是真的見到了他。
這場火燃的真好!
溫涼勒馬,宋碧涵跑去過去,焦急的道:“溫公子,沈嫵和薑悅不見了,她們身邊沒人跟著,你能不能派人去尋?”
溫涼掃了一眼眾人,見顧婉璃安然無恙,便略一點頭。
“街上不安全,你們各自回府,我派人去尋她們。”
顧婉璃是她在意的妹妹,早些讓她知道顧婉璃平安,也能早點讓她安心。
至於沈嫵和薑悅,她們也是她在意的朋友,他會盡力搜尋她們。
宋碧涵也想跟去,宋連忙拉住了她,“你別跟著添亂,你若是擔心,咱們先回府多派些廝幫著尋人。”
宋碧涵聞此隻好點零頭。
溫涼不再理會眾人,而是翻身上馬,策馬而馳。
顧葉璃眼中的光瞬間暗了下去,心中裝滿了失落。
她盼了這麽久,竟是隻見了匆匆一眼。
他這般焦急,難道是為了沈嫵嗎?
顧葉璃瞳孔一縮,難道溫涼公子的那個心儀之人就是承恩侯府的沈嫵?
她心中悲痛,一邊揉捏著帕子,一邊暗暗祈禱著,希望沈嫵真能出點什麽意外才好。
……
沈嫵此時正在一暗巷之中,她警惕的看著身前的男子,眼中滿是防備。
“多謝公子相救,女感激不盡,不知女可能離開了?”
站在她麵前的男子一身赤色長衫,衣襟上以墨色絲線繡著兩朵墨蘭。
本應素雅的墨蘭穿在男子身上,竟有幾分罌粟般的妖冶。
他麵覆半張鎏金麵具,遮住了他的容貌,卻掩不住那雙眸中的華光。
他的嘴角噙著漫不經心的笑,卻讓沈嫵嗅出了幾分危險的味道。
男子唇瓣一翹,笑容更盛,溫柔的聲音帶著些許慵懶,“剛才若不是在下相救姐,姐可就危險了呢。
救命之恩,姐想如何報答?”
看似隨性自然,卻也可是輕浮來。
沈嫵略一蹙眉,剛才的確多虧這個男子出手相救,不然她非死即傷。
她對這人自是心存感激,可他總給她一種不出的危險感,讓她不敢放鬆應對。
沈嫵心有所思,麵上卻不露分毫,平靜如初,“公子的是,救命之恩,女自然不敢忘懷。
公子救命之恩我承恩侯府自會重重謝之,公子何時方便,便請來侯府一敘。”
男子眸光動了動,原來是承恩侯府的姐!
他的眉眼似乎生含笑,微眯的鳳眸自成風流。
他凝眸望著沈嫵,看出了被她掩飾在冷靜下的防備,他勾唇一笑,這妮子原來是想用侯府壓他。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故作沉吟,似笑非笑道:“原來是承恩侯府的姐,真是失敬失敬。
在下究竟該要些什麽謝禮好呢,還請姐容我想想。”
“好,公子請想。”沈嫵反是鬆了一口氣。
此人救了她,她理應道謝,並不會覺得他索要財物有違禮數。
而且遇到貪財之人,總比遇到心思叵測之徒好。
“沈姐,我想好了!”
沈嫵收回思緒,淡淡一笑,頷首應道:“公子請。”
男子笑望著她,含情的鳳眸中似開滿了紅色的罌粟,危險卻又勾魂攝魄。
“我救姐不過是路見不平出手相助,索要財帛豈不是有違俠義之道?”
沈嫵微怔,不解問道:“那公子想如何?”
男子牽唇而笑,鎏金麵具泛著灼灼光華,“所以我想,姐莫不如以身相許,全了這一段良緣!”
沈嫵:“……”
看來她還是碰上了居心叵測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