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暴露(合一)
溫陽聞後,無半分猶疑,立刻折身去了船艙,沒過一會兒便抬著被他踹折了四隻腳的桌板。
“大嫂,我把木板扔下去,你們到木板上堅持一會兒!”
溫陽說完便將木板扔在她們兩人不遠處,顧錦璃托著沈嫵遊了過去,可桌板隻能承托一個人重量。
顧錦璃將沈嫵推上去以後,就隻能虛扶著邊緣借力。
“錦兒,還是你上來吧,我撐著木板也能挺一會兒。”沈嫵不忍心看著顧錦璃泡在冰涼的湖水中,拉著她的手簌簌落淚。
這般場景驀地讓顧錦璃想起了泰坦尼克號的經典片段。
可這既不是洶湧的汪洋,也並非寒冷的冬日,湖水雖有些涼,回去喝兩副驅寒的湯藥便無大礙。
“別鬧,好好待著,聽話。”顧錦璃這輩子一慶幸自己學醫,二慶幸自己會水,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幫到自己的好友。
沈嫵眼眶越加的紅了,既動容顧錦璃待自己之情,又恨自己不會水拖累了好友。
最可氣的是,她竟在這個關頭,想了些不該想的雜事。
她覺得剛才的錦兒實在太有魅力了,像極了她曾說過的一個形容詞。
沈嫵細細回想。
男友力爆棚……對,就是這個詞。
在那一瞬間她突然可以理解為什麽話本子的小姐被英雄所求後都會有以身相許,若錦兒是男子,隻怕她也會生出如此念頭。
於此同時,溫陽又翻出了一捆麻繩扔了下去,顧錦璃忙將麻繩係在沈嫵腰間。
“錦兒,你先上去吧。”
顧錦璃搖頭,“你身體弱,怕是堅持不住太久,你若再落水,我豈不是還得再下來一番?”
聞此,沈嫵才隻好作罷。
沈嫵緊緊抓著麻繩,被溫陽幾人拉了上去。
玉華公主立刻將自己的衣裳裹在了沈嫵身上,自己則披著剛從傅凝身上扒下來的外衫。
沈嫵顧不上許多,扒著欄杆起身,焦急的望著船下。
顧錦璃也被順利的救了上來,直到雙腳落在船板上,顧錦璃才終是長長舒了一口氣。
下一瞬,懷裏突然撲過來一個同樣濕漉漉的人兒,沈嫵抱著顧錦璃嗚咽痛哭,有幸免於難的慶幸,也有對顧錦璃的感激和虧欠。
“好了,沒事啦,別哭了。”顧錦璃輕輕撫著她的背,柔聲安慰。
幾個少女或喜極而泣,或欣慰而笑。
溫陽在一旁默默看了許久,才弱弱的道:“大嫂,一會兒溫涼回來,你能不能說我已百般阻攔,但你執意不肯,甚至以死相逼,我才同意你跳入水中的?”
顧錦璃:“……”
這樣戲是不是太多了?
周倩暗暗咬牙,眸色晦暗。
傅凜側眸掃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不好了,火勢燃過來了!”一聲驚呼,再度打破平和。
畫舫已經全都燃了起來,洶湧的火蛇似不滿現狀,貪婪的吞噬起畫舫之間的木板,逐漸蔓延至他們所在的船身上。
顧錦璃無暇理會這些,隻起身眺望著已經變成火海的畫舫。
他還在裏麵。
這一刻顧錦璃慌極了,心髒的跳動似已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隻覺得陣陣的疼。
突然,這種疼不知為何向下轉移,她捂著小腹,不由皺起了眉。
難道是要來月事了?
還真不是時候。
顧錦璃疼的蹙眉,忽聽眾人喊道:“溫公子他們出來了!”
顧錦璃立刻抬起頭,兩船間的木板已全是熊熊火焰,根本無法行走,溫涼幾人隻得遊水回來。
見溫涼毫發無損,顧錦璃心口一鬆,就連身體的疼痛都隨之消失了。
看著渾身濕漉漉,頭發還在滴水的溫涼,溫陽忍不住揚了揚嘴角,“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看到你這麽狼狽的一天。”
溫涼的神色卻冷得仿佛能冰封一切,隻因他看到了同樣全身濕透的顧錦璃。
溫陽嘴角一僵,趕緊閃身走人,“你們聊,我去幫他們撲火啊。”
現在不走更待何時,再待下去隻怕他就要變成熱鬧了。
雖然中間畫舫上的人已經全部撤離,可畫舫無法行駛,便隻能任由火勢蔓延。
“若非船被鐵鏈綁起來了,咱們定然就沒事了。”有人抱怨出聲。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有這功夫不如想想辦法!”傅冽一聽他們絮絮叨叨的聲音就覺心煩,沒好氣的叱道。
與此同時,傅決所在的那艘畫舫上眾人更是驚恐萬分,尖叫聲哭喊聲混成一片。
灼熱的火焰已經燒著了船身,所有人都哭著逃離火焰席卷的地方,驚慌之下竟無人記得撲滅火勢,謀求時間。
“喂!傅決,你們是傻子嗎,不知道滅火嗎?”傅冽看著生氣,揚聲吼道。
可兩艘畫舫距離太遠,再加上眾人哭嚎叫嚷,根本就無人聽到傅冽的聲音。
傅凜望著傅冽,搖了搖頭。
六弟還是太過年輕,若傅決死在這場大火中豈不更好,又何必理會他?
溫涼眯著眼睛望了望岸邊,問向幾個驚魂未定的內侍,“湖邊可有小舟?”
內侍愣了一下,連連點頭道:“有!有!岸邊一直停放著兩條小舟,奴才們每日都乘著小舟清理湖麵。”
溫涼頷首,側眸瞥向溫陽,“你去將小舟劃過來。”
溫陽向後退了兩步。
雖然畫舫距離岸邊已不遠,也過了水位最深的湖中心,可他不會水啊……
溫涼該不會公報私仇,將他扔下去吧?
溫涼懶得理會他,命兩個內侍將小舟劃過來。
一直沉默著的蘇致開口道:“溫公子,那小舟想來隻能載下寥寥幾人,以現在的火勢或許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不如我們翻找一些能用的木板投入水中,女子乘舟,男子則撐扶木板,借小舟之力遊回岸上。”
溫涼頷首,他也如此作想。
宋碧涵眼睛泛光的笑望著蘇致,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的,她家蘇兄就厲害的很。
蘇致察覺到有人看他,順勢望去,對宋碧涵揚唇笑了笑。
宋小姐既是宋兄的妹妹,便也是他的妹妹。
船上的年輕公子們也並非都是酒囊飯袋,見與自己同齡的公子們皆這般沉著冷靜,他們又有什麽臉麵如女子一般大呼小叫。
是以火勢雖已漸漸蔓延,但眾人並未驚慌,有人翻找可用的木板,有人奮力撲火,力求拖延時間。
少女們幫不上忙,便安靜乖巧的站著,沒有叫嚷也沒有哭鬧。
都是般般大的女子,顧錦璃為救友人奮不顧身,她們若尖叫哭鬧豈不任人笑話?
一時間兩艘畫舫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局勢,一方井然有序,一方已慌亂的不成樣子。
傅決被內侍保護在身後,他站在船頭看見內侍正劃舟過來,立刻喊道:“本王在這,劃過來!”
內侍猶豫了一下,下意識望向了溫涼那艘畫舫。
傅決察覺到了,厲聲道:“你聾了嗎?還不給本王把船劃過來,否則本王要你狗命!”
內侍打了一個寒顫,再不敢猶豫,忙將小舟劃向了傅決的畫舫。
不管是太後娘娘還是貴妃娘娘都不是他能得罪的,他若敢不救五殿下,隻怕他這條小命就要交代了。
這一幕被傅凜看到了,傅凜也想乘船趕緊離開這裏,可想了想,他卻按捺住了真實的心思。
他想賭一賭。
畫舫距離岸邊並不算很遠,他雖不擅長遊水,但支撐一會兒卻也無礙。
即便火勢無法控製,他跳入水中也不會立刻喪命。
再者說距離畫舫失火已過些時辰,想必宮人應有警覺,很快就會來此救援。
傅決如此貪生怕死,相較之下他若能表現的穩重得體,經這些公子小姐傳揚後,對他的名聲威望將大有助益。
這般想著,傅凜開口道:“靈毓縣主與沈小姐先行吧,初秋風涼,你們不妨先去玉華宮中歇息。”
溫涼掃他一眼,給了他一個算他識趣的眼神。
傅凜此言彬彬有禮,眾人也覺理應如此,可周倩卻從中聽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
顧錦璃不過是個幌子,他不過是想要沈嫵先行離開罷了!
論身份高低兩位皇子妃理應先行,可季寒煙卻輕輕握住了傅凇的手,清秀的麵容上點綴著一雙堅定的眸子,“我與王爺同行。”
“寒煙,你先走,我與三弟他們留下善後。”
兩人夫妻恩愛,不忍分離。
季寒煙既這般說,周倩也不好先行,便道:“王爺,妾身也留下與您一同走。”
“嗯,好。”
傅凜點點頭,便將注意力放在畫舫火勢上。
周倩一時氣得心口不停起伏,合著他心裏就隻有沈嫵的安危,對她竟連絲毫不舍都沒有是嗎?
顧錦璃沈嫵還有玉華公主幾人先上了小舟,年輕公子們則攀著木板,攥著係在小舟上的麻繩遊到了湖邊。
會水的人暫且留下控製火勢,因著傅凇幾位皇子也留在畫舫上,是以眾人也無怨言。
雖說人都隻有一條命,但有幾位皇子相陪,他們心裏還是平衡的。
眾人井然有序,無半分爭搶。
而很快也有宮人發現畫舫燃火,一邊命人去告知帝後,一邊忙準備小舟趕來救人。
因畫舫距離湖邊已算臨近,宮人全力搖漿,幾番折返竟在畫舫火勢失控之前將人全部送回湖邊。
不過中途也並非一切順遂,傅決所在的那艘畫舫火勢嚴重,眾人本就驚慌,傅決離開後更是無人主持大局。
眾人一見有小舟前來救他們,哪裏還顧得上謙讓,你推我攘,有些身體瘦弱的竟被生生擠下了湖中。
見落水的人都被宮人救上了小舟,眾人便如下餃子一般稀裏嘩啦的往水裏跳,可苦了宮人,壓根就救不過來。
幸而溫涼他們撤離迅速,既省下了小舟,又將他們所用的木板一並給了他們,這才沒有造成嚴重的傷亡。
可有些人不會水也跟著往湖裏跳,在湖中撲騰著灌了個半飽,嚴重些的已經昏迷了過去。
再加上他們在畫舫上推攘踩踏,免不得有擦傷碰傷,甚至還有幾個小姐腳麵都被踩腫了。
相比之下一方狼狽不堪,而另一方則全然無恙,傅決的臉色有些黑,心裏不禁有些後悔,而傅凜自然不會放錯這個奚落他的機會。
“五弟剛才不如多留片刻了,也好安撫這些公子小姐,免得他們這般驚慌,反是弄傷了自己。”
眾人偷偷望了傅決一眼,麵上雖不敢表露什麽,但心裏對傅決卻既不屑又氣惱。
危急關頭自保是人之常情,可他放棄的也未免太果決淡然了些,走得那般瀟灑,對他們的命運當真無半分關懷。
哪怕你裝裝樣子呢!
傅決咬牙,暗恨自己失策,平白讓傅凜撿了個表現的機會。
傅決心中的慍怒無處發泄,隻得狠狠瞪了蔣欣阮一眼。
剛才他都瞧見了,二皇兄二皇嫂他們是最後上岸的,若她在此之前提醒他兩句,他還會犯這種錯誤嗎?
蔣欣阮:“……”
剛才不是他隻顧著逃命嗎?
若非她跟的緊,隻怕他連她這郡王妃都忘了,現在居然還有臉來怪她!
什麽玩意兒!
“九殿下呢?誰看見九殿下了?”一個小內侍焦急惶恐的在人群中穿梭,尋找著傅準的身影。
他目光落在了顧承暄身上,立刻跑過去問道:“顧公子,九殿下呢,他不是去找您玩了嗎?”
九殿下在席上沒吃飽,便讓他去端點心,可等他端著點心趕來的時候,畫舫已經駛走了。
他見畫舫一時也遊不回來,湖邊蚊子又毒,便找個地方偷閑。
可誰曾想到,畫舫竟會失火,而偏偏九殿下又沒了蹤影!
他真是悔死了,剛才他就不該偷懶,若他一直站在岸邊候著,就能早些發現畫舫失火。
不對,他剛才就不該回去取點心,應該一直跟著殿下才對。
見內侍哭的滿臉都是淚,顧承暄一臉怔愣,“九殿下?我沒看到他呀!”
有人回想起來,忙道:“九殿下剛才與我們在一艘畫舫上!”
傅決的臉色一時更是難堪至極,該死,他把老九給忘了!
望著燒的通紅的畫舫,眾人齊齊默了默。
傅凜眸光微動,轉而望向傅決,強忍悲痛,“五弟,你就是這麽照看九弟的?你自顧棄船逃走本無可厚非,可九弟不過稚齡,你怎麽能將他一人獨自留下?”
傅決棄船雖說有失風範,但也不過讓父皇嫌棄一二。
可現如今他將九弟一人留在畫舫,火勢已然燃起,隻怕九弟凶多吉少,他定要趁此機會讓傅決狠狠栽一個跟頭。
傅決心中也慌,就算老九不得寵,畢竟也是皇子,此番隻怕父皇定會惱他。
可他心裏並無悲痛,有的反而隻是埋怨,“腿長在他身上,他自己亂跑怨得了我嗎?
三皇兄既然如此擔心九弟,怎麽不趁早去畫舫將他救出來?”
傅凜眯了眯眼睛,語氣微寒,“五弟現在還想著推卸責任,你身為兄長有看護之責,就算九弟貪玩,你也應派人跟隨保護。
事到如今五弟不但無愧疚之心,反是在這裏與我爭執,真是讓人寒心。”
兩人正紛爭著,忽聽溫陽一聲驚呼,“溫涼,你幹什麽去!”
溫涼徑自踏入小舟,命令內侍劃船。
“我和你一起去!”溫陽見他竟要折返回入目通紅的畫舫,頓時急了。
“站那,別動。”溫涼聲音淡淡,用一個冰冷的眼神便製止了要追上來的溫陽,“若她回來,告訴她不必掛懷。”
顧錦璃與沈嫵靠岸後便去了玉華公主的宮裏更換衣物,溫涼怕她回來後看不到他會著急。
溫陽覺得這太折磨人了,溫涼讓他護著大嫂,結果大嫂落水了,現在溫涼又要鑽入火海,還偏生要他解釋,他倒寧願自己上……
眾人都怔住了,就連傅凜傅決也停止了爭吵,覺得麵色訕訕。
與溫涼相比,隻會動嘴皮子的他們顯得如此虛偽。
傅凇望著溫涼遠去的背影,心中敬佩的同時更是自歎弗如,萬分慚愧。
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如溫公子一分!
原本華麗的畫舫此時籠罩在橘色的熊熊火焰之中,他們站在岸邊仿佛都能感受得到火焰那炙熱滾燙的溫度。
小舟越行越遠,溫涼的身影也越發模糊,可他在眾人眼中的形象反是越發高大起來。
特別是一些年輕公子們,眼中更噙滿了崇拜。
他們都不傻,剛才在畫舫上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們之所以能安全脫身,靠的並不是三殿下的指揮,而是溫涼給了他們一種安定信服的力量。
“陛下駕到,皇後娘娘到。”建明帝沈皇後還有一些肱骨大臣都腳步匆匆的朝這邊趕來。
眾人聞聲連忙作勢下跪,建明帝擺擺手,“都起來,無需多禮。”
他本因那個裴家小姐敗壞了興致,今日都不打算再出來見人了,可誰曾想到畫舫竟會起火。
“可有人受傷?”望著形容狼狽的一行人,建明帝蹙眉問道。
眾人皆低垂著頭,靜默不語。
建明帝掃視了一眼眾人,眉頭蹙的更緊,“溫涼呢?怎麽沒看到他?”
眾人一時更是沉默。
“溫陽,朕問你,溫涼呢?”眾人的沉默讓建明帝心裏滋生出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
溫陽正欲回話,傅凜卻先行口道:“父皇,五弟將九弟忘在了畫舫內,溫公子去救九弟了。”
任何能踩傅決的機會他都不能錯過。
傅決恨得咬牙切齒,心裏卻不免恐慌。
他壯著膽子小心翼翼抬頭看了建明帝一眼,出乎意料的是他並未在父皇臉上見到惱怒和失望,隻看到父皇的臉色在一瞬之間變得煞白,深刻不可測的眸中隻剩下了無盡的恐慌。
傅決皺眉,父皇這麽喜歡九弟的嗎?
未等他理出頭緒,建明帝便突然大步朝湖麵走去,還將上前保護阻攔他的內侍全部推開,衝著溫涼的方向嘶聲吼道:“溫涼,你給我滾回來!”
畫舫與湖邊距離並不算遠,溫涼聽到了他的聲音,但也隻不過掃了他一眼,便作勢要躍至畫舫之上。
建明帝見此更是驚怒交加,拍著腿跺著腳,全無半分帝王風範,“小兔崽子,你特麽給滾回來!
你若敢不回來,我就……”
可他的威脅未等出口,溫涼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洶湧的火勢中。
建明帝隻覺得渾身的血液直達腦頭頂,有種血液要衝破腦袋的感覺。
溫涼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建明帝隻覺天旋地轉,心中隻剩下了茫然和惶恐。
若溫涼有個好歹,那他這麽多年苟活又是為了什麽?
“小陳子,快!快傳暗龍衛!命他們務必要將溫涼毫發無損的給朕帶回來!”
陳總管不敢耽擱,轉身便跑。
這是陳總管第二次見建明帝如此失態,陛下上一次這般還是在珍妃娘娘去世時。
蔣貴妃和麗妃的臉色一時間仿若打翻了染料盤,煞是好看。
眾人更是倒吸一口冷氣。
若陛下為九皇子這般他們還可以理解,畢竟父子連心,誰也不舍得看自己骨肉遇險。
可陛下從始至終都未提過九殿下一句,心心念念的都是溫涼,瞧著竟比溫涼的親生父親平陽王還要憂心。
並非平陽王夫婦冷血,著實是陛下表現的太過激動,甚至有些不合常理了。
那種怪異感再次席卷至傅凜心頭,瞧父皇這架勢,溫涼竟比九弟更像他的親生兒子。
腦中的思緒像一團亂麻纏繞不清,可他卻有一個預感,他似乎很快就能找到這團亂麻的頭緒,屆時隻要輕輕一拉,真相便會昭然若揭。
傅決更是滿心嫉妒,溫涼再好也不過是個外臣之子,父皇待他這般好又有什麽用處,莫非溫涼是父皇的私生子不成!
“你們都傻看著幹什麽,還不上前接應,溫涼若有意外,朕要你們所有人償命!”
見禦林軍都傻乎乎的杵在原地,建明帝更是惱怒不止。
禦林軍統領冒著挨罵的風險,硬著頭皮道:“陛下,臣等還要在此保護陛下安危。”
“安危安危,朕看你們就是貪生怕死!你們不去,朕自己去!”建明帝說完便爬上了小舟,作勢就要劃槳,嚇得眾臣連忙勸阻。
挨罵也得攔著啊,他們焉能眼睜睜看著陛下冒險。
“陛下。”平陽王頂著一張萬年積雪不化的冷臉走上前來。
眾人心安了一半,有平陽王勸慰陛下,陛下定然會乖乖聽話。
“放著,我來。”平陽王利落的躍上小舟,頗為嫌棄的搶過了建明帝手中的船槳。
眾人:“……”
合著您不是規勸聖上,而是助紂為虐來了。
那您還是邊上歇著去吧!
眾人將求助的目光落在了平陽王妃身上,可平陽王妃壓根沒有相勸的意思。
父子間難道不就該如此嗎?
兒子遇到了危險,身為父母哪能袖手旁觀,這是血脈親情,與身份無關。
“錦兒,你怎麽了?”沈嫵攙著顧錦璃,驚呼出聲。
顧錦璃剛趕到這裏,便聽到了眾人的議論。
溫涼竟然折返回了燃火的畫舫中!
那艘畫舫已然被火海湮沒,透著危險的力量。
顧錦璃隻覺腦中昏沉,遍體生寒,小腹又傳來了隱隱的痛意。
“錦兒。”平陽王妃連忙趕了過去,發現顧錦璃的手竟冷的像冰一樣。
“大嫂你別擔心,溫涼他剛才與我說了,他馬上就能回來,連根頭發絲都不會傷到的!”溫陽見顧錦璃臉色十分難看,趕忙安撫。
“靈毓,溫公子身手不凡,定會吉人天相。”沈皇後心中憐惜,也跟著勸慰道。
看著眾人都在安撫關懷顧錦璃,蔣欣阮悄悄攥緊了拳,眼神陰冷。
溫涼最好能死在這場大火中,看顧錦璃以後還如何張揚。
不死也成,最好麵無全非,身體殘缺……
蔣欣阮正暗戳戳的想著,可她的想法終究會落空。
傅冽倏然抬手指向畫舫,聲音中都是藏不住的喜色,“快看!溫涼和九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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