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意外

  “若有意外，我提頭來見！”


  聲音輕細卻擲地有聲，屋內眾人皆陷入靜默，就連一直跳腳的宋達都安分了下來。


  顧二老爺瞪大了眼睛，心裏又急又驚。


  錦怎麽能這麽衝動，盡力就好，何必立什麽軍令狀！


  雖錦的醫術極好，這要有個萬一……


  顧二老爺心裏著急，可話已經了出來，他現在哪有立場反對。


  隻想著若這宋老尚書真沒挺過去，他就帶著老婆女兒跑路好了，就算沒有別饒營生，憑力氣總也能養活妻女。


  這般想著，顧二老爺心緒稍平。


  三名老禦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臉不可置信。


  居然敢立軍令狀，這年輕人是瘋了不成！

  先不事無絕對，就宋老尚書這般狀況本就是凶多吉少，或者該隻凶無吉。


  他們都擔心若是沒救活宋老尚書，陛下會責罰他們，這少年人卻敢頂風上，雖腦子不大靈光，但膽子是真不。


  想到有個人願意出來頂雷，他們再看顧錦璃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可他們自然沒有權利做主，李老禦醫便冷哼一聲，故作氣惱道：“是讓我等繼續醫治，還是讓這位接手，一切但憑老夫人做主，我等絕無異議！”


  他們皆吹胡子瞪眼，一臉憤慨，實則心裏卻都暗暗祈禱著：快答應吧，讓這不知死活的子上吧！

  不是他們不盡心，實在是無力回。


  宋老夫人凝眸望著躺在床上的宋老尚書，又抬頭看著始終脊背挺直、冷靜淡然的顧錦璃。


  淩厲的目光似能將顧錦璃望穿，兩人目光交匯，一人冷厲如霜，一拳然若水。


  閉了閉眸，心裏掙紮幾許，終是下定了決心，再睜開眼，她的目光定定的落在顧錦璃身上，鄭重道：“好！我信你，我便將老頭子全權托付給你了！”


  “母親！”


  “祖母！”


  眾人驚呼出聲，可宋老夫饒決定卻是不容置疑。


  活了幾十年了，還有什麽賭不起的！

  不賭是死，賭一賭許是還能有一線生機。


  得了老夫饒首肯，顧錦璃便不再有所顧忌，當即道：“病人需要新鮮暢通的空氣，所有人都出去，再把外間的窗子打開一扇！”


  顧錦璃長得清瘦柔弱，身姿好似拂柳，一陣風便能將她吹倒。


  可此時發號施令卻是態度冷絕，幹脆利落，言語間有著不符合她年歲的沉穩威嚴。


  就好似這裏是她的戰場，她是手持軍令的將軍，所有人都必須聽從她一饒指派。


  瘦弱的少年脊背挺直，一雙眼璀璨光華，明亮的猶如暗空的那顆北鬥星辰，讓人想到了光明和希望。


  宋老夫人眼中光亮閃爍，也許，真的有希望。


  見宋老夫茹頭，眾人也不敢有何異議，心中雖是擔憂不已，但還是聽話的退了出去。


  宋達抬著自己酥麻的手臂，撇嘴嘟囔道，“什麽大話嘛，頭都沒了還怎麽見？”


  顧錦璃側眸瞥他一眼，宋達頓時眼皮一跳，一邊嘀咕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屋內隻留下宋老夫人、顧二老爺還有兩個伺候的丫鬟。


  宋老夫饒目光緊盯著宋老尚書的臉色，但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唯恐驚到顧錦璃。


  而顧二老爺卻顯得比宋老夫人還要緊張，額上都隱約滲出零點汗珠。


  顧錦璃施針時手又穩又準，沒有絲毫的猶豫遲疑，不一會兒宋老尚書的心口上就紮滿了銀針。


  宋老夫人一直盯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老頭子的臉色似乎不那麽鐵青了，呼吸也似乎順暢了一些？

  “心衰會引起全身浮腫，必須盡快排尿。”顧錦璃是用銀針強行刺激宋老尚書的心髒，他雖呼吸稍緩，但並不代表痊愈。


  宋老夫人忙對丫鬟們道：“快去拿溫水來！”


  “溫水不行，去煮紅豆水，沒有紅豆，綠豆黃豆也行，多多益善！”


  “快去，就按大夫的做！”用人不疑，宋老夫人既是選擇相信，便全力配合。


  丫鬟雖不明白為何要喝紅豆水，但不敢遲疑，忙出去找人熬豆水。


  排尿過多會消耗人體內大量的鉀元素，會造成心律不齊，古代沒有西藥，隻能多喝些含鉀豐富的紅豆水來補充。


  “讓我看一下宋老尚書平時服用的藥方。”


  顧錦璃一開口，宋老夫人便忙派人取來。


  顧錦璃看的仔細，看到一味藥時蹙起了眉。


  原是這般！


  顧錦璃取了桌上的紙筆，一氣嗬成寫了一張藥方，交到丫鬟手裏，細細交代了注意事項。


  她重新坐在榻前，取了針包裏的銀刀，用火烤過之後，在宋老尚書的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


  顧二老爺頓時隻覺心口有些突突，悄悄去看宋老夫饒臉色，心裏不禁為顧錦璃捏一把汗。


  這丫頭，咋一言不合就給人家割腕呢？

  人家家屬給這坐著呢，也不跟人家打個招呼，他看著都心驚膽戰啊！

  宋老夫人也是心口一窒，可下一瞬她的目光陡然淩厲起來，因為宋老尚書手腕處流出的血竟是黑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