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封

  “說起來,那慕容聽雪也真有幾分手段,可以說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隻可惜他這人太重情義,隻要親戚家出了些許小事求到他府上,便沒有不成事的。” 決明子笑吟吟的說。 於是後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 飛龍穀要尋回“天命”卷軸,又要找回妖劍血魄,藍行羽一家自然是最好的切入點。 可憐藍盟主一生憎惡宵小,最終還是被宵**上了絕路,連報仇的意誌都沒有。他大抵是對他傾注一生心血的熱土徹底死心了。 孫臨泉有些自責之意。 畢竟當年的事情他大概是知道一些,玉明門主與慕容非雪是師叔侄的關係。當年玉家也是傾其所有,要搭救藍盟主一命,隻可惜沒能做到。反而被他大哥和父親抓到機會,順手把山門主人都給換了。 而紫陵那邊,等玉明的人趕到時,藍府已經陷入火海之中。藍家二叔同慕容舞雪不知從哪裏聽了流言,誤將飛龍穀的人當成了玉明巔孫門主的人,故而以為孫澈狼子野心。 紫陵覆滅之後,他大哥與藍夫人約了斷崖之戰,本意是要將事情解釋清楚,可不知為何,那一戰之後,藍夫人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而孫澈也一蹶不振。 整個滄越近二十年來的局勢就這樣被飛龍穀玩弄於股掌之間。很多人一生的因緣際遇都像是被什麽無形的絲線控製著,而決明子就像那樣一個提線人。 讓人生,還是讓人死,仿佛都在他一念之間。 “明白了嗎?我,才是滄越的神!我的話,就是神諭!” “既然如此,你還要這‘通天道’做什麽?” 孫臨泉神情淡漠,說完,便將那柄劍扔下了山崖。 山崖下浪濤奔襲,‘清淵’入水,就像一根消失在大海裏的繡花針,掉下去,連個響聲都沒有。 “不——” 決明子大驚失色,三步衝下山崖,去追那根“繡花針”。 浪濤卷起,方才還在高喊自己是“滄越之神”的人,掉進洶湧的河水裏,同樣是連個水花都沒看見。 是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即便是一個在人世間登頂巔峰的人,想要成為天生萬物的主宰,根本是癡人說夢。 孫臨泉看著腳下翻湧的河水,忽悠一種躋身於末世的蒼涼感。 身旁的“通天道”也在‘清淵’沉沒之時逐漸收縮,從天窟窿的大小變成水桶,最後化作一根蛛絲,消散在天地間。 那天外是什麽樣的地方,無人能知,但總有一天,人可以突破自身的禁錮,到‘神的領域’去開拓新的熱土。 當然,這管他何事? 目前捅出來的簍子就夠他收拾了。 孫臨泉轉身走下山崖,鬼喊鬼叫道: “茗兒,我這邊結束了!你在哪兒啊?” “娘子,不用排隊啦!回家吃飯啦!” “謝夫人——” 男人深情的呼喚回蕩在山穀間,頓時驚得走獸躥山,百鳥歸巢,可是山穀深處聽到的人臉就不太妙了。 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抱劍倚在藏劍窟的洞口,忍笑問道:“千挑萬選,就選了這麽個沙雕?” 藍若茗朝天翻了個白眼,認命道:“那不然呢?男人不都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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