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

  短暫的酥麻感褪去之後,手中的燒火棍安靜了下來。 纏繞在籠子邊上的紫色閃電就在藍諾的手穿過柵欄之時一全部褪去了。 星河還是那個星河,璀璨還是那麽璀璨。湖麵上風平浪靜。沒有半點風雷席卷的征兆。 藍諾抽出鐵劍的那一瞬間,慕容懌甚至都做下了必死的決心。 可是現在的情況,把邊上的他徹底整蒙圈了。 “所以,這東西到底是認主人,還是認血脈啊?” “認主人。” 藍諾十分肯定地回答。 “我之前忘記了一件事情。當初藍若茗以血祭劍時――用的好像是我的血。” 她如今才徹底想起來,那時候她故意激將,拐了姐姐到藏劍洞去看劍。她們把血魄從架上取下來之前還打過一架。 “這藏劍閣的東西,若沒有師父準許是不能隨便碰的。” “這是我家的東西,拿下來看看都不成嗎?你若是怕挨罰就邊兒去。” 說完她便伸手去拿。 那個死守規矩的臭丫頭為了阻止她,一葉飛刀差點兒削斷了她的手。 也許就是在那時候,血水滴在劍上,在他們的父親離世之後,續起了與“妖劍”的契約。 再往後,姐妹相爭,她握著劍鞘,藍若茗握著劍柄。惡作劇心理催使之下,她故意把劍鞘往後一帶,讓姐姐拔出了劍…… 可其實,她當時是握著自己的血,拔出了血魄。 “如此說來,她背後捅你那一劍,全是你自找的。” 聽完藍諾敘說當時經過,慕容懌最後補刀。 藍諾鬱悶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當年采桑子帶她去看劍的時候隻告訴她,誰拔出了血魄,血魄認誰為主。 她原本是想把家傳的寶貝,讓給那丫頭的。 到底是造化弄人。 臨岸,參省堂前燃著數十支比人還高薪火柴堆,將院子照得亮如白晝。 青衣雲袍的說書人坐在眾人中間,怯懦地像個小媳婦兒。 原本隻是想混到慕容三公子的宴席上說段‘小賊藍諾混入府,機智文人破奸計’的故事,暗示三公子府中防衛有漏洞,需要亡羊補牢。說不定他一高興便會給自己在銅川發展的機會。 可哪裏知道三公子會借著今日大喜的日子在自己的院子裏同屬下們商議今晚暗算兄長,強奪掌家之權的要事。 此時,執武庫中所有身穿雲袍的士官長齊聚一堂。 因為他也穿著青衣雲袍,於是被招待客人的參省堂侍女也錯認成了參會的要員。 他隻能將錯就錯,假裝自己是才被提拔起來的執武庫新秀,在這些人中間混水摸魚。 身為一個說書藝人,他年輕的時候也時常混跡到市井各色人物中去搜集八卦素材。 今日還是頭一次嚐試扮演銅川青衣客士官長的身份,真是緊張又刺激。 好在那慕容恒此時還在前院應酬客人,尚未脫身。 他也有機會趕在密會正式開始之前先溜出去。 風一裏一邊左顧右盼,一邊大口吃糕,大碗喝茶。 這樣既可以防止身邊有人想與自己搭話而自己接不上露餡兒的風險,又可以為呆會兒借口肚子痛上茅房做下鋪墊,真是一舉兩得。 茶足肚飽之後,風一裏起身出堂,到院下問茅房的位置。 侍女指過以後,風一裏置若未聞,堅持原本往正大門走。 然而拉開院門那一刻他卻傻眼了。 渾身酒氣慕容恒被手下扶著,正走到大門前。 六目相對,分外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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