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
藍諾說完,院門被風狠狠地掛上。院子裏已經沒有了她的影子。 比起孫澈想讓她做的事情,藍諾更想先活著把自己的任務解決了再說。 不管他為何而來,能逃就要逃――隻是當年叔父告訴她的要義。 “哼,跑得倒挺快。” 孫澈挑了挑眉,看著空空如也的院落,揚手便把杯中茶水倒了。 遞給藍雅那杯茶裏有毒――以毒攻毒,可他自己這杯卻是無毒的。 不喝,是因為他嫌水太髒。 那丫頭畏懼他。 鬼馬比人強,膽量卻連她姐姐也比不過。 當年藍雅初上玉明巔的時候,自己把蕪燁劍抵在她的脖子上,她臉眼睛都沒眨一眨,口中依然倔強道地說她是孫澈從銅川市集上招收的雜役,與什麽藍阿綠的人毫無瓜葛。 孫澈拿著空杯在院子裏隨意轉了轉。 這院子長寬都不到十步,東邊廚房,西邊井,布置地滿滿當當。 然而十步之內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地無影無蹤,孫澈還是小小地訝異了一把。 他檢查過了院裏的每一處角落,確保那丫頭不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而後才慢搖搖地踱步到院門前,終於打算追出去。 藍諾兩手撐著濕漉漉的井壁,累得滿頭大汗。 身上的傷經不住太大的折騰,偏偏這時候,腹痛如絞。 難道自己料錯了?孫澈果真那麽卑鄙給她下了藥? 好在這時候院子裏終於沒有了聲響,她慢騰騰地從水井裏挪出來,趴在井口喘著粗氣。 一抬眼,孫澈正站在中門院子的門檻邊上,定定地看著她,那眼神似乎在說:原來你的警覺性,也隻有十步而已。 藍諾心如死灰。 兄弟已經盡力求生,奈何敵人太過強大。 “解藥本來有兩杯。因為你剛才的不智之舉,另一杯我倒了。” 他開口道。 藍雅輕蔑不屑,卻不得不忍受著腹中的劇痛,把自己的腿腳從井裏拔出來。 “何須多言,你我本就不共戴天,不如給我個痛快?也免得耽誤門主掙錢的功夫!” 藍諾與他磨嘴皮子,左手已經摁到一片鮮綠又韌性的葉片上。 她這點小動作自然被孫澈看在眼裏。 “啪察”一聲,空杯落在藍雅左手邊炸碎成片。 “葉子太軟,用瓷片好些。” 中門院外孫澈的聲音不容置疑道:“我接下來的話對你很重要,若你不想聽,隨時可以用你的手段與我搏殺一場。” 話音剛落,就有一道白光朝他飛來,隻是那瓷片還沒等緊身,就在他眼前化為灰燼,散入風中,之後接連三四片碎渣已是如此。 “玩夠了沒有?” 孫澈額頭青筋直跳。 他懷疑這丫頭就是料準了自己不敢殺她,故意得寸進尺。 真不愧是采桑子慣出來的好徒弟! “還行。都說門主的焚天訣已練到爐火純青,比當年玉門主更上一層樓,果然是名不虛傳。” 藍諾語罷,三片樹葉便直接擊向孫澈。 霎時間,卷地狂風襲來,如同夏日灼灼的熱浪,烤得人臉疼。 藍雅拿袖子擋著了臉,等那熱浪過去之後,再抬眼,滿地黑灰,連樹梢的葉子都已經徹底碳化。 那懸在頭頂的兩俱白骨,也被風吹得散入風中。 “還有什麽把戲,趕緊招呼。咱們還有要事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