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情

  “拿好，這下，是我欠阿麟的情，現在還給他兒子。”


  孫澈完便將血魄挽了個劍花兒，插在孫臨泉麵前。


  誰料那劍一落地，上的雲雷就像山

  崩似的突然落在敬蟾殿山前山後。霎時間，瓦礫飛濺，屋舍傾倒，整個敬蟾殿山莊立時陷入一片火海鄭

  糟了！


  孫臨泉心下一凜。


  那後院裏埋藏著姑蘇運來的火藥。十五桶調配好的硝石朱砂，混在果肉生鮮，和運載柴火木炭的牛車一起拉上山崖。


  “原本我還在想，你炸毀姑蘇是為了什麽。”孫澈轉頭看向那煙熏火燎的地方，淡淡道。


  “其實大可不必。”


  孫臨泉心中發涼。


  迷霧四散，遠遠地從北方緩緩向南移動。原本青蔥的密林漸漸被迷霧所籠罩。


  半山腰上，藍雅聽見山頂雷鳴滾滾，於是回頭望去。


  山頂火勢猛烈，仿佛群峰中的一柄火炬，在熾烈地向山下蔓延。


  她眉頭禁緊緊皺起，可駐足片刻之後，還是折身下山。


  沿著狹窄的山道往密林深處直行，走到布袋口似的山澗。


  山澗裏立著十六座孤墳。


  青草淒淒，看著瘮人。


  藍雅漠然地穿過其中，直往那條一年多未曾踏足的木屋尋去。


  猶記得當年孫臨泉將她帶回玉明巔之後，薛老婆子殺到山門，質問她薛俊的下落。


  後來孫臨泉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服薛老婆子與她冰釋前嫌，還教她製度用毒之法。


  “你還知道回來看看我這老婆子？”木門前白發瘦的女人拄著檀木拐杖倚在門前。


  半年未見而已，她竟老了許多。藍雅忙對老婆子行拜禮。


  “老師安好。”


  “哼。俊兒至今沒有消息你，我不安，也不好。”


  薛柔的嘴像刀子似的，這些年每每見到藍雅就愛提起薛俊。


  “遊子遠行，總要返鄉的。老師不必憂慮。”


  藍雅繼而又。


  “其實，他此時已經在返回玉明巔的路上了。”


  薛柔原本沒有反應，忽然聽到藍雅末尾這句話，立時來了精神。


  她顫巍巍地住起拐走到藍雅身邊，尖聲問：“當真？你怎麽知道？是不是孫澈對他意圖不軌，命人抓了他？”


  老婆子完，拍手便是一根銀針飛出手指。


  藍雅運氣抵抗，雖躲過了這一招，可終究傷勢未愈，不得已吐了一口老血。


  “老師寬心。門主隻是叫人打探令郎的下落，護送他回山。門主打算讓出敬蟾殿，讓薛……玉流駒回來接下寶座。”


  藍雅對薛柔恭敬施禮，她這麽，並非是要薛柔安心。


  果然，老婆子一聽到藍雅的話更加懷疑孫澈要加害他兒子，忽然之間，竟像返老還童般奔出山林，朝那黑煙滾滾的山頂跑去。


  藍雅目送她離去，眼睛盯著那座高高的山頂，輕聲歎了口氣，推門走進木房。


  此時山外的白霧已經越來越重。藍雅枕著雙手臥在曾經薛俊埋藏《滄越夢華錄》的草塌上。


  她在等。


  既然當年薛俊與那迷霧中的人那般熟識，又找到了進出飛龍穀的路，那麽她便有機會像薛俊那樣找回去。


  可她一躺下，腦海裏便不斷湧現起一些雜亂的記憶。


  有關於孫臨泉的記憶，也有關於妹妹藍諾的……她時而在姑蘇，時而在懷源……後來竟沉沉地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