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沒有能力
- 第七十六章-
沒有能力
“啊……啊……啊你個頭。”老魔法師還在忍受著，小魔女看著就在家門口被人訛詐，終於忍受不住要爆發出來，摘下短弓搭上綠色短箭，對準了小年輕傭兵。
小男孩的臉立刻就變白了。這如果是其他人這麽做，估計這一大屋子所有傭兵都會抽出武器上來拚命——搞什麽搞，如果武力威脅就能讓傭兵賣命，那還要傭兵公會和灰色傭兵公會幹啥？不過，現在麵對的可是純血森林精靈，其他傭兵們翻翻白眼，低著頭悄麽聲地繼續喝自己的冰水。
“算了，算了。”老魔法師連忙出來打圓場，就以一個傭兵的身份而言，這個小年輕做的沒有任何錯，老魔法師幹脆扔出了一枚金幣，亮閃閃地在桌子上旋轉了兩圈停了下來：“就算向盜賊公會買敵國的消息，這個價錢也可以了，都說出來吧。”
“哈，謝了。”小年輕馬上把錢又墊到鞋跟裏：“小傭兵團裏究竟誰和東郡王家族有關係，又是什麽關係呢？東郡王，東郡王，顧名思義，就是在東麵的郡王。而小傭兵團團長艾米·哈伯大人，恰恰就是生活在冰封大陸最東側，因此，最新消息，也是價值3個銀幣的消息，小傭兵團團長艾米·哈伯正是東郡王第796代家主，東方求勝！”
忍、忍、忍……老魔法師心裏嘴裏、心裏、腦子裏拚命地告誡自己，終於，把心底的怒火勉強壓了下去。
這是誰散布的謠言，簡直是豬腦子，四大家族出世後，艾米專門翻閱過相關資料，東郡王家族三大主姓氏根本不是東也不是易斯特，所謂的東郡王，那是指家族最早的封地在艾米諾爾大陸東側。而東方這個姓氏，據說是中古時代另外一位偉大英雄的後裔，這位男性英雄唯一的缺點就是出身王宮——哦，注意，不是王室而是王宮。
“這麽隱秘的消息，大家怎麽知道的？”老魔法師硬生生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這還不知道？”小年輕瞪大眼睛，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老魔法師：“海盜王家族在桑幹河四處襲擊，連續攻占了小傭兵團那麽多城市，最後，還是魔帥易海蘭看不下去了，所以，才站出來替小傭兵團揭開了這個秘密……”
啪……老魔法師手裏的酒杯一聲脆響碎成了十幾片。易海蘭……老魔法師嘎嘣嘎嘣要挫碎滿口鐵嘴鋼牙。
小年輕的沒想到這老魔法師手勁竟然這麽大，愣了一下繼續說：“魔帥還說了，東郡王家族，500年才出一位真正合格的東方後裔，艾米·哈伯完全符合條件，要不，為啥他都二十五六了，還沒結婚，有一個女朋友還跑了，那就是沒能力的具體表現！”
小年輕每說一句話，老魔法師手上力道就加一分，最後，那十幾片玻璃片竟然被捏成了粉末，簌簌落在了桌子上。
如果，上天再給老魔法師一個機會的話，他一定會在界島親手成全那個金發小子新一代東方的美好夢想！如果上天再給他第二個機會的話，早在幾年前，還在湛藍聖界的時候，他一定會用湛藍隕石大劍刷得一下……
靈寶兒多少聽懂了一點，也知道了這個易海蘭就是當年那個知名不具，兩個手捂著小臉，偷偷笑得滿臉皺紋，大眼睛輪流透過手指縫看著老魔法師的表情。
綠兒使勁撓了撓自己的光腦門，小聲嘀咕了一聲：“早知道這家夥這麽強，當初就該和他多討教討教。”嘿嘿，綠兒忘記了一點，易海蘭麵對艾米的時候，可也從來隻有吃鱉的份。
老魔法師足足過了十分鍾，才把氣喘勻了，也想明白一些問題了。易海蘭散布所謂的東郡王的謠言，現在看來最主要就是怕海盜王連續不斷的攻擊給北部戰區造成太大的壓力，一旦北部戰區潰敗，那麽，西帝君桑幹河戰區和史坎布雷就有可能連成一片，那樣的話，最終壓力就落到了惡魔島軍團的身上。
“海盜王的軍隊還襲擊了哪裏？”想明白這些，老魔法師的情緒平靜了下來。
“那可多了，在密西西河偷襲了沙漠帝國遊獵軍團，這一戰就死傷近萬駱駝騎士；獅子河偷襲了惡魔島軍團，攻克了獅心城；順著獅子河又襲擊了通雲關和界林交界處多個城堡；浪滄河道也被襲擊了。就這麽說吧，以河道為中心，向兩邊延伸5公裏，都在海盜王家族的強大攻擊下。”年輕傭兵賺了金幣非常高興，回答起來流暢得很。
“你剛才說，海盜王把壯年勞力都弄到法諾斯大陸了？”老魔法師問得很仔細，而且，眉頭也皺了起來。
“是的。據說，法諾斯大陸南部還有一個大島，海盜王家族占據了那裏。”小年輕笑嗬嗬地回答：“老先生，還沒有問完麽？您這1個金幣可真是物有所值。”
老魔法師幹笑了兩聲：“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怎麽聽你回答問題的過程中，用了很多軍事標準，這……可不是一個傭兵能掌握的。”
“您這麽說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小年輕謙遜地笑了笑：“我娘說，我爹原來也是世家子弟，後來投軍了。家裏他還留下不少書，我從小就愛看。”
世家子弟是一個專用名詞，所有的貴族就算是世襲罔替也隻表現在長子一係身上，其他的孩子，每一代降一至兩個等級不等，因此，爵位傳遞到最後，就變成了帝國騎士這樣最低級的榮譽爵位。這樣爵位的擁有者，隻要有錢，則可以在吏部把爵位延續到自己的孩子身上，當然，子孫在軍隊中有功勳，也可以向軍部申請繼承祖輩的榮譽爵位。這些子弟，統稱為世家子弟。
“哦，失敬失敬。”老魔法師拱拱手：“既然是世家子弟，更應該到軍旅中謀職，前途輝煌。”言外之意，就是省得小兔崽子跑過來當傭兵訛詐錢財。
小年輕嘿嘿一笑，義正詞嚴地解釋：“那，艾米·哈伯大人的父親可是帝國高級軍官，義父還是帝國第一大門閥呢，艾米·哈伯大人還義無反顧地投身傭兵了，而且，事實證明，傭兵也比軍隊大有錢途。”一邊得意地笑著，小年輕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鞋底。
靈寶兒和綠兒兩個小鬼頭一邊一個，把臉藏在桌子下麵看到了小男孩手上的動作，兩個人咕咕地笑個不停，互相還比劃著誰的鬼臉做得像某個大苦瓜。
“冒昧地問一下，您父親怎麽稱呼，是哪位大人的子孫？”老魔法師從來都不是多事的人，但是，麵對這樣可愛的孩子，也不得不八卦起來。
十三四歲的小傭兵突然扭捏了起來：“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我爹離開的匆忙，他倒是給我娘留了點東西。”一邊說一邊把脖子下麵掛著的一個掛鏈掏了出來，上麵有一個家族的標徽，七條淡淡的曲線。
老魔法師大概猜到了原因。帝國建立初期，所有貴族多數都來自軍隊，壯年期的貴族鼻祖們一個個精力旺盛，因此多數都在領地裏延續了“初夜權”的製度，後來，隨著帝國幾代國君的不斷努力，純粹意義上的初夜權製度已經被廢除。盡管如此，還是有一部分平民願意把自己的女兒送到貴族府邸，或者部分貴族在路過某地時，如果遇到漂亮平民女孩，在一夜纏綿後，會留下信物。
不過，讓老魔法師奇怪的是，這個七條曲線的家徽怎麽看上去有些眼熱。
“你叫什麽名字？”老魔法師似乎又一次良心大爆發了。
“浪，別人都叫我阿浪。我父親說，如果是男孩，就叫這個名字。”小年輕想了想猛得又伸出手：“打聽別人隱私，是要付費的。”
嗬嗬，老魔法師眼睛裏露出了慈愛的笑容，又摸出了一枚金燦燦的硬幣放在了阿浪手裏，接著衝小年輕伸出了大拇指：“你蠻值得自豪的，在我手裏掙錢的，你是唯一的一個。這個金幣不僅是買你的隱私，而且是雇傭你送我穿過界林去桑幹河的傭金，不知道你敢不敢接這個任務？”
阿浪反而猶豫了：“錢是足夠了，但是……我哪裏有實力送你們去那麽遠，艾米·哈伯閣下教育我們，傭兵應該言必行，行必果。”
老魔法師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沒事，作為一個大魔法師雇傭你，隻是想一路上有人陪著聊聊天，不用你對安全負責。”
“啊？”小男孩腦門上馬上滲出了一大堆汗水：“你……不會是心疼這兩個金幣，要把我騙到桑幹河，先那什麽後那什麽吧？”這麽大的孩子，對某些高深的成語還無法完全掌握。
老魔法師吧嗒吧嗒嘴，無語中……
這種非人的待遇，就連綠兒實在看不過了：“沒事，現在去傭兵公會辦一下任務交接手續，如果我們真把你先那什麽什麽後那什麽什麽，按照傭兵和灰色傭兵公會傭兵自助條例，他們有責任幫你報仇。按照慣例，他們會派100個人，把他（綠兒指了指老魔法師），先那什麽後那什麽的。你就放心吧。”一邊說，綠兒一邊站起來熟練地拍了拍小年輕傭兵的肩膀。
酒吧裏所有的傭兵又是一頭大汗，這個小屁孩怎麽說起話辦起事這麽老到。
“先哪個後哪個了？什麽意思？”靈寶兒連忙問綠兒。
綠兒吸了吸鼻子大聲回答：“笨蛋，傭兵最怕什麽？當然是先洗劫一光後屠殺一空了！”
“噢……”靈寶兒難得和綠兒站在了同一條戰線裏，指著小男孩鼻子說：“就是，這也擔心那也擔心，還當什麽傭兵？還不如你身邊這個小弟弟呢。你這年紀，偉大領袖艾米·哈伯可已經一刀砍下罪惡巨龍吟風的腦袋。你要知道，那吟風可是凶猛異常，一巴掌就把那個那個所謂的神聖綠龍使打倒在地，當場就先哪個後哪個了。”
綠兒本來挺感動的，結果……差一點就栽倒在地上擺出一個先被洗劫一空後被屠殺一空的姿勢來。
等綠兒和兩個傭兵小年輕辦完手續後，大魔法師有點不好意思地舊話重提：“剛才，我怎麽聽你張嘴閉嘴的那個艾米·哈伯，他和你很熟麽？”
“您這句話說的。”小年輕阿浪臉上露出鋥鋥的幸福亮光：“天底下還有比我們和他更熟的人麽？你要知道一點，當年艾米大人八千裏尋妻記，可就是從我們這裏開始的。那時，我和艾米大人……啊……不，是艾米那小子還坐在一起，一邊討論著人生與理想，一邊打火鍋來著。”
“那是，當年艾米還給我敬過酒呢，一口一個大哥，一口個前輩，讓我關照他一二。”阿浪對麵的年輕傭兵抿了一口冰水，悠悠然露出神往的表情。
“廢話，當年如果沒有我們罩者他，他能進妖精森林殺個進進出出，最終還當上了精靈王國攝政王，一口氣抱了七八個小姑娘出來呀。”旁邊桌子上一個傭兵接著補充。
旁邊桌子另外一個傭兵實在看不下去了，這不是蒙人麽，他決定說幾句掏心窩子的真話：“屁話、屁話，你們都是屁話，按照你們這麽一說，偉大領袖艾米沒你們什麽都幹不了了？大魔法師，實話實說，艾米曾經來過這裏，不假！一起喝過酒，也不假；一起完成過任務，還不假；一起去妖精森林去偷精靈小美眉，也是真的！但是，那可不是他們罩著偉大領袖艾米閣下。要說起來，為什麽偉大領袖進入妖精森林馬上就像變了一個人，一個人力戰水無痕和魔帥易海蘭，而且不落下風，這還是我的功勞。”
“哦，什麽功勞？”本場最佳聽眾靈寶兒馬上瞪大了眼睛問。
那個傭兵吸了吸鼻子，特得意地從掏出一本小薄冊子遞給了靈寶兒，小聲說：“這本手抄本，曆經250代人，少年艾米閣下看了一晚上，就明白了一切。所以……他才毅然……”
“《葵花寶典》？”剛好這幾個字靈寶兒還全認識，馬上就念了出來，綠兒聽了都驚呆了，哈拉子珍珠一樣掉到杯子裏。
與此同時，那個傭兵最後一句話也飄了過來：“成為了東郡王家族的當代傳人。”
老魔法師氣得梆一巴掌拍在原木桌子上，桌子晃悠了兩下，散開了。
靠……這不是傳說中極品的暴力型大魔法師……所有傭兵都縮縮腦袋不再胡言亂語。
“偉大領袖艾米·哈伯教育我們，做傭兵要誠實。”很遠的角落裏，傳來了一句話。
“我們確實和偉大領袖相見，而且，和他以及他的戰友在一起完成過任務，甚至，在一起坐過牢。”另外一個角落，某張桌子下麵發出了聲音。
“偉大領袖艾米·哈伯還教育我們，任何時候，說話九真一假，該忽悠的時候一定不能放棄忽悠的權利。”某個柱子後麵又飄出了一句話：“忽悠這個詞還是艾米從北部聯邦帶到我們這裏來的。”
“關鍵……您剛好今天聽到的九真一假裏的假。”這一次，說話的竟然是阿浪。
“我也見過艾米，我怎麽就沒有聽到這樣的話。”老魔法師已經完全陷入張狂境地：“他真的說過這些話麽？”
“當然了！”阿浪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兩個眼睛瞪得和巫師之火似的閃閃發光，馬上伸手從懷裏抽出一本厚厚的冊子，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紅色的封皮上麵赫然幾個大字《艾米·哈伯語錄選集》：“看看，現在當傭兵，怎麽能不看偉大領袖艾米·哈伯語錄呢？灰色傭兵公會已經決定建立完善的傭兵等級製度，《艾語》是必考科目，一共分為八級，S級灰色傭兵必須通過《艾語》八級考試，憑證上崗！哪怕剛入門，也必須通過《艾語》一級考核。”
“那是，豈止是傭兵，現在妖精之花的姑娘們，一天不背誦艾語三百遍，上工都沒心情。”旁邊那個小男孩連忙補充了一句，以表示自己見多識廣。
啊？老魔法師一行人眼睜睜看著酒吧裏所有傭兵從懷裏掏出了《艾米·哈伯語錄選集》，用力拍在桌子上，氣壯山河！
封麵上還有艾米閣下的半身像，而且竟然還是上半身，畫得竟然也是惟妙惟肖，把一個扔到人群裏馬上就會被淹沒的小男孩臉上那獨有的平和、親切表現得淋漓盡致。這真是下了血本，這些圖片全部是用小型魔法陣複印的，價格昂貴無比。
阿浪兩手捧著《艾米·哈伯語錄選集》，叭的一聲，狠狠用力親了一下上麵那個和藹可親的小男人，在男人的胸口和臉蛋上留下了兩大灘唾液。
老魔法師、綠兒、靈寶兒再次有從椅子上滑到地上的感覺，尤其是老魔法師，一顆火熱通紅的心髒硬生生有了一種向上向前三級跳的感覺，尤其尤其是聯想到剛才那句姑娘們“一天不背誦艾語三百遍，上工都沒心情”的話之後，難道……姑娘們……他實在想象不出這本書和姑娘們上工之間會有什麽必然聯係？
顫抖著雙手，老魔法師打開了《艾米·哈伯語錄選集》激動的眼淚刷刷地流落下來，活著的人，就能夠出回憶錄、語錄的，在曆史上也隻有開國大帝艾米一世一個人而已，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第二個。
扉頁下麵，寫著以下編訂信息：
版數：第18版總印刷量：250000
總撰稿：艾米·哈伯
特約撰稿：泰穆格爾賽（人見人愛的綠龍使閣下）
總校對：大青山
總編審：池寒楓、池傲天、霍恩斯、林雨裳（女）、沙若（女）、淩雲、洛克（以上排名不分先後）
總發行：傭兵公會、灰色傭兵公會
版權所有：A級傭兵團－小傭兵團
係列叢書總策劃：知名不具
知名不具！
艾米第一次有麵對一個日常用語挫碎口中鋼牙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