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外鬆內緊
- 第六十四章-
外鬆內緊
啊？竟然是他？
艾米驚訝得需要趴在地上找自己下巴了。無論如何艾米也想不到，在這裏見到的故人裏竟然會有森林矮人王國順位繼承人之一的老洛克！在魔武大戰中，兩大矮人王國和魔法帝國算是結下了血海深仇，根據不完全統計，一百多年的戰爭，兩個矮人王國人口銳減三成。艾米一直以為，就算天下所有的勢力都來參加複國大典，矮人王國也不會派出任何一個人。
接著艾米馬上就看到了老洛克背後還有另外一個人正搬著一張椅子，竟然是白衣阿風！阿風剛剛跨過40歲的門檻進入壯年，與八年前相比，肩膀更寬人更壯，不變的則是阿風一直有的長者般寬厚的笑容。
“前輩。”阿風笑著點點頭：“我們兩個進來晚了，看您這裏沒人，不知道能否讓我們擠一擠？”一邊說，一邊還踢了老洛克腳後跟一下。
“嗨……什麽前輩，就算是大魔導師，隻要是人，隻要還活著，就是我的後輩。”老矮人滿不在乎，灰袍魔法師當然不能拍著胸脯說自己不是人或者幹脆說自己是亡靈。
灰袍魔法師也笑了，隻是笑容裏有一些賊：“能夠給戰魂榜上的英雄人物讓座，是老夫的榮幸。就算比你們癡長幾歲，老夫也得願意。”
阿風和老洛克都是一愣，這個人還真能吹法螺，不過，他怎麽一眼就認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前輩，我們見過麽？您怎麽知道我們的？”
“嗬嗬，大名鼎鼎的白衣阿風和霹靂血斧老洛克，我如果都沒有聽說過，那我也太孤陋寡聞了。”灰袍魔法師稍微挪動了一下椅子，示意兩位不速之客坐下：“你們難道是……森林矮人王國的使節麽？”
“您到底是誰？為什麽知道得這麽詳細？”阿風真的蒙了，他們兩個是今天下午才急匆匆趕到湛藍島，誰都沒有見呢。
“哈哈……”灰袍大法師笑了起來：“人生相見何必相識。”一邊說，一邊掏出了幾十個卷軸，推給了兩位戰魂榜強者：“有緣，這些卷軸就當做見麵禮。”
老洛克和阿風又是一愣，大部分魔法卷軸都可以在裝備商店裏買到，價格卻不菲，此前還從來沒有一見麵就送一大堆魔法卷軸的。而且，一眼掃過去，這些卷軸裏麵大多數竟然都是二三階魔法，不乏四五階魔法，隻有幾個勘測隱形的一階魔法，這些魔法卷軸起碼需要2000個以上的金幣。
灰袍魔法師依舊笑嗬嗬的，顯然，兩位前輩都忘記了第一次見麵時曾經有人掏出過一個勘測隱形的魔法卷軸。
艾米手裏的卷軸大部分都是神聖巨龍封印的，這麽多往桌子上一擺，被很多有心人看到了。大多數人都以為這個灰袍魔法師是魔法師公會的負責人之一，否則不可能有這麽多中高階魔法卷軸，而且每個卷軸裏飄逸出來的魔法精靈都在極力說明這些卷軸的品質優良。
“我們確實是王國使者。”阿風眼睛從卷軸上離開，作為魔法師出身的劍士，阿風清楚這些卷軸的價值：“不知道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地方麽？”
“我怎麽記得，矮人王國和魔法帝國有很深的淵源，這一次怎麽派人來祝賀呢？你們不是有什麽企圖吧？”灰袍魔法師在淵源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桌子上的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
“嗬嗬。這一次來確實有目的。”老洛克白眼球狠狠地翻了翻灰袍魔法師，阿風卻依舊笑嗬嗬地回答：“有一句話很有名，閣下一定聽說過。國家之間，沒有永久的朋友，隻有永久的利益。我們這一次來，當然也是有利益目的的。”
灰袍大法師才不會相信這番鬼話。隻要矮人還活著，矮人的心上就一定不會放下利益兩個字，他們是天底下最光明磊落的種族——所以這樣問題阿風才會搶著回答。
“那山地矮人國王火爐殿下是不是也派人來了？”灰袍法師盯著問了一聲。
“當然，我們應該是腳前腳後的事情。”阿風的笑有一點牽強了，這個灰袍法師說出的每一句話怎麽都有點俯覽眾生小的感覺，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掌握之中。更可怕的是，灰袍魔法師肯定是敵人，在他斜後方不遠處站著兩位魔法師公會的辦事員，畢恭畢敬就像在伺候一位大人物。或許……灰袍法師是來提醒兩個矮人王國不要在這次大典中做什麽小動作吧？
“那好吧，兩位慢慢聊，等國王陛下登基典禮後，有時間我們再好好聊一下。”艾米一邊說一邊招呼兩個小女孩離開酒吧。
老洛克用重重的哼聲把灰袍法師送出了酒吧：“這樣的老家夥，滿臉的壞笑，你還那麽尊重他做什麽？我從來就不認為魔法師裏會有好人。”
“嗬嗬，滿臉壞笑就是壞人？魔法師就都是壞人？別忘了，雷葛大師可也是魔導師，艾米那個小滑頭也有著法師的身份。”阿風拍了拍老朋友肩膀。突然，腦子裏似乎也閃過了什麽東西，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卻沒有抓到。
魔法師公會總部，除了紫茴大師，其他五位長老都在，寧聽大魔法師把在酒吧裏發生的一切詳細說了一遍。五位長老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又看了看桌子上那顆同時閃爍著九色光芒的魔法水晶，誰也想不明白這個灰袍大魔法師到底是何方神聖。敖廣又仔細詢問了冥牙對兩個女孩的態度，寧聽大法師一一回答。
“送出去四、五階卷軸？”敖廣魔導師吧嗒吧嗒嘴：“好大的手筆。我翻遍了1000年以來的所有晉級記錄，沒有這個人的任何記錄。”
“嗯。這家夥還是真是偉大呀。剛剛到湛藍島，就搞出這麽大聲勢，還把紫茴搞得神魂顛倒、欲死欲仙的，一會瘋狂地哭一會癡呆地笑。這麽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懷疑起紫茴的性別。還別說，我就一直奇怪紫茴這麽多年怎麽就沒有找一個太太。”接過話來的是六大長老裏唯一的風係魔導師，在這個位置上，他已經坐了10年了，他的原名據說叫什麽什麽楚什麽香，現在已經沒什麽人還記得這個多少有點胭脂味的俗氣名字，主要原因是這個家夥按照上古慣例起了一個綽號“盜帥”，響徹天下。
縱觀眾神大戰，三帥之一的盜帥也是一個傳奇人物。20年前，當他通過樹屋酒吧散布出自己即將洗手進入湛藍島時，整個艾米諾爾大陸的男人為之沸騰，那時人們才感覺到湛藍島的魔法師公會真是一個除暴安良的好地方。
“唉……盜帥，這樣不好。”敖廣魔導師拿這個風係魔導師實在沒有辦法：“我們現在說的是正經事情，對了，飛翔術，你現在研究的怎麽樣了？有沒有把握進入天空之城？”
“沒戲。”盜帥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除非我再進入風係祈願塔挑戰大魔導師，否則一點希望都沒有。”
屋子裏的人又陷入寂靜。
“寧聽大法師，冥牙前輩這一行就全拜托你了，你再挑幾個年輕孩子跟著，可能的話請冥牙前輩指點一下。但是，也必須小心一些，我們現在誰也無法判斷他的真實身份。另外，你和前輩說一下，陛下登基後，將分配魔法井水，請他務必多待幾天。好了，你下去吧。”敖廣魔導師臉色很平靜。
寧聽大法師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把門帶上了。
“盜帥，你哪裏還有空餘人手麽？能不能安排兩位武力超絕者跟在灰袍法師後麵？”首席長老臉色異常凝重。
“當然沒有問題，培養一個魔導師需要100年，而培養一個同樣水準的戰士隻需要15年。比霹靂血斧厲害我不敢說，但是比那個什麽白衣阿風肯定不差。一個優秀的盜賊再加一個絕對有實力進入戰魂榜的彎刀戰士，我保證在灰袍法師準備釋放魔法的前一瞬間讓他歸依死神殿下。”楚什麽香信誓旦旦地保證。
“要通知女王陛下麽？”另外一位水係魔導師問。
“不用，馬上要登基了，這次來得使節團遠超乎我們的預期，女王陛下要熟悉很多理解。而且，還要確定她自己的班底，重選其他26絕地大長老，就不要給她添亂了。”敖廣魔導師搖搖頭，接著又問水係魔導師：“盜帥，女王陛下行宮的守衛工作……”
“放心吧。比魔法我不如你，比盜竊，天下人都不如我。我安排出來的守衛，就連隻蒼蠅也進不去。天上是龍騎士，地上是魔武士，水裏是水係大法師，每一個班都有戰魂榜人物帶頭。”盜帥啪啪拍著自己的胸膛。
敖廣魔導師長歎了一口氣：“苦守兩萬年，這……馬上要複國了，心底還真是忐忑不安。作為魔法師公會最後一屆長老團，各位一定要盡忠職守，拜托了。”
……
灰袍法師當然不知道魔法師公會在熱情給提供最好服務的同時順便還提供了一擊斃命的監控。在剩下的幾天裏，灰袍法師晝伏夜出，每天固定到歎號和問號酒吧裏泡一個時辰，大多數都是自己去，偶爾和魔導師客人們聊聊天，聊的內容非常廣泛，上古異獸、魔杖選材、精靈潮汐、古代武技……任何一個魔導師在他的麵前坐十分鍾就會察覺到自己知識匱乏。
這又給長老團增添了無形的壓力，最終，敖廣長老一再叮囑，沒有專人吩咐，絕對不能誤傷冥牙大師。
魔法曆八年春三月一日，終於迎來了萬眾矚目的魔法帝國女王登基大典與複國大典。
根據寧聽大法師的介紹，此時，湛藍島和周邊六十多個小島總人口數已經達到了300萬。所有魔導師、大魔法師和最優秀的一批一級魔法師總計四萬人多被安排抵達界島，和各使節團一起參加本次盛會。
傍晚七時許，最後一縷陽光消失了——魔法師公會出人意料地把典禮安排在夜晚。
今天是個好天氣。也沒有辦法不好，48位風係大魔法師和三位風係魔導師在三天前就開始著手改變湛藍島天空的氣流。這個時節，連續三天三夜的東南風刮過，夜空連一絲浮雲都看不到，今夜也沒有月亮，有的隻是漫天星鬥。
魔法師公會這兩萬年來，天天盼著複國，每一屆長老團都會有專人負責完善複國大計，裏麵當然就包括了複國大典等一係列活動，每一個細節都被反複推敲過無數次。
灰袍法師和兩個女孩推門出來，兩個女孩子就一聲聲大呼小叫起來。
今天的界島，就是沸騰的海洋。
原本漂浮的房屋，現在全部落在了地上，一日之間，屋簷和牆上都開滿了紅、黃、紫、白、藍五色鮮花。為了這次大典，也為了照顧魔法師公會這個兩萬多年的老客戶，樹屋酒吧這一次派了200多個低階高級木係小精靈前來協助，這些鮮花綠草都是強行促生起來的。
道路兩側彩旗飛揚，離地三米左右的高度，飄著無數五彩燈籠，把整個界島變成燈的海洋。
道路兩側，全是擺放整整齊齊的條幾和座位，方向一律坐南朝北。顯然，由於本次大典參加人數眾多，魔法師公會準備把整個界島當做觀禮台。
天空中，六隊幻獸騎士，每一對六個人，每個騎士背著一色的旗幟，明顯是按照六係魔法劃分，幻獸不斷在低空疾馳而過，旗幟嘩啦啦響成一片，煞是好看。
再往高空看，漆黑中還有四個小亮點，靈寶兒眼尖，一眼就看出是巨龍騎士，他們身上應該釋放了火炬術的魔法。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艾米心裏有數，魔法師公會可沒有和聖雪山幻獸聖園接壤的土地，這些幻獸騎士大部分應該都是從各個帝國挖來的牆角，另外魔法師公會肯定也有幻獸聖圓的隱秘路線。而且，這可不僅僅是為了好看，每一個幻獸騎士雖然穿著略顯花哨，每個人卻都把頭盔的護麵拉了下來，騎士槍騎士矛全都掛在最順手的位置。一旦發生異變，這些空中騎士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戰鬥狀態。
馬上，艾米又看到了幾個百人隊的人類弩箭手，在他們背後的弩囊裏不時飄動出各色的魔法精靈，這總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魔弩手吧？據說，這是人類曆史上唯一能夠與精靈弓箭手抗衡的兵種。
這一次大典，魔法師們是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如果，一旦出現問題，到場各個國家的使節團就會成為人質……深謀遠慮呀……
“天哪，那是什麽？”靈寶兒猛地抓住了艾米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