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黃金血液
- 第五十六章-
黃金血液
接著，艾米大步來到廣場另外一側的魔法傳送陣，這個傳送陣的終點，地圖上隻是簡單標注了大陸的方向。艾米一連拍下了六顆魔法水晶，接著詠唱中把空氣中的風係精靈集中在手掌上，大量的風係精靈在空中飛舞著，足足半個小時，最終把整個魔法陣帶了起來。艾米小心地控製著，終於把魔法陣所需要的魔法力量轉移到魔法水晶上。
魔法陣啟動了……
“艾米哥哥，你為什麽先把魔法陣給啟動了？多浪費能量？”靈寶兒眼睛紅紅地，她是心疼這些魔法水晶裏不斷消耗的能量。
“嗬嗬。”艾米幹笑了兩聲：“早點準備的好，恢複精力是一個苦活，說不定我會被累得爬不起來，到時候，怎麽能在啟動魔法陣呢？”
憧憧黑影中，大青山和沙若兩個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雪白。為了給黃金族恢複精力，即使艾米把所有的魔法水晶都用上，魔法力量或許都不夠用……艾米這麽做隻能說明，他現在沒有任何把握，不是沒有把握能不能把黃金人類恢複到原來的狀態，而是沒有辦法知道他如果撐到最後一刻會是一種什麽狀態……或許是死亡或許是像在天空之城一樣再也無法使用魔法。
至於，回答靈寶兒的那幾句話，也就能騙騙靈寶兒。
聽懂艾米話的人，不僅僅是大青山和沙若，還有黃金人類首領，他們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地點點頭，在艾米進入魔法水晶圈的瞬間，四個人同時搶前一步跪倒在地上，伸手托住了艾米的靴子。
嗯？艾米剛一詫異，四大首領恭恭謹謹地把艾米的靴子脫了下來，撣幹淨鞋底，接著咬破手指用鮮血在艾米的鞋底上各畫了一隻小鳥，又替艾米穿上。然後一言不發又退了回去，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艾米沒有多問，隻是以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歎了一口氣，抬腿進了水晶圈。
和艾米配合這麽久，小傭兵團的傭兵們還從來沒有見過團長大人使用魔法杖。這一次，艾米從結界袋裏摸出了一根半尺多長的魔法杖，這還是雷葛魔導師很久很久以前送給艾米的，那還是在冰封大陸的時候呢。從拿到手就一直沒有用過，這一次終於有出頭露麵的機會了。同時從結界袋裏掏出來的還有一支筆，而且不是傭兵們平時見到的那種鵝毛沾水筆，這支筆的筆頭竟然是軟的，看上去，似乎是由一叢叢絨毛組成的，筆身卻極為堅硬，像是一根筆直的木頭，上麵還鏤著一層一層的花紋。
青洛聽說過這種筆，應該是隻有在傳說中才出現的六獸毫毛筆，那一叢叢的毛是從六種不同動物的尾巴上采集的，這六種動物包括水獺、鼯鼠、鼴鼠等等，這些動物體內分別擁有大量的同係水、火、土、冰、風、暗黑六係精靈，而那筆杆看上去像黑木頭，其實是比木頭珍貴萬萬倍的黑犀角，上麵鏤刻的花紋也都是按照六係精靈排列的。傳說中，魔武大戰期間，隻有絕地大長老這個級別的大魔導師才會擁有這個等級的六獸毫筆，艾米殿下怎麽可能會有呢？
不僅僅是青洛不知道這支筆的來曆，大青山、沙若看著也糊塗了。其實，這支筆是三位絕地大長老送的，隻是，當時沒有人看到而已——這支筆夾在了三本魔法書書脊的中間，艾米也是過了很久後才看到的。
六獸毫毛筆噗地一聲落在托盤裏，逆時針緩緩攪動著托盤裏的香料，幾色香料很快攪拌在一起，接著，艾米猛地一提筆，轟……五顏六色的魔法香料竟然似乎和筆尖一起燃燒了起來……
接著，艾米提筆在自己眼前仿佛篆刻一樣刻出了一個又一個鐵筆銀鉤的魔法符號，這些魔法符號中大部分竟然都是青洛從來沒有見過的。空氣在一股無名力量的帶動下緩緩流動，每一個字符一旦寫完，立刻隨著空氣在半空中以逆時針飄動起來，最終不知道旋轉多少圈後，飄到一個特殊的位置固定下來。
從艾米提起筆到艾米放下筆，總共畫出了數以千計的魔法符號，這些符號最後以水晶圈為界，一個挨著一個布成了一個半圓形穹頂。
整個魔法領域隨即張開了……
就在這一瞬間，中央島的整個天空突然暗了下來，漫天璀璨的星鬥在一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大雨，漆黑的瓢潑大雨從天空嘩嘩地砸了下來，落在哪裏，那裏就是一個黑點……
“長老，這是怎麽回事？”大青山一把拉住了青洛長老。
“逆天！團長大人這種用外力強行恢複已經喪失的人體精力，就是逆天而為。”就是一句話的光景，青洛渾身上下已經被黑色大雨染透，大雨澆得武長老幾乎張不開嘴，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逆天？大青山和沙若兩個像傻了一樣互相看著！在小傭兵團曆史上與死神、龍神、戴弗滅世大神、火神等接觸中，所有的神明把一切冥冥中不可推測的行為都簡單地化為天意，天意不可逆！
現在，這場漆黑的完全不同尋常的大雨……應該是死神大人的意誌吧……想來死神大人絕對不會用這種方法來表示自己的愉悅。
結界裏麵的艾米，根本無視外麵的天兆，漆黑的暴雨也無法澆入他的魔法領域，圍繞著他的全身，赤、黃、白、黑、藍、青六色光芒就像滔天的巨浪一樣此起彼伏，巨浪在結界裏匯合，最終變成一道道金色的氣息，沿著逆時針方向旋轉起來，一次又一次從結界裏的九位黃金人類身上穿過，黃金人類們馬上被領域催眠了……
逆時針，結界裏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逆時針的方式在運轉，此時的逆時針隻有一個含意——逆天而行！
大雨中，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透過不時被黑雨覆蓋的領域看著裏麵的變化。
領域裏的九個人類，他們開始的呼吸非常急促。但是，隨著金色氣流一次次通過他們的身體，漸漸地，他們的呼吸平靜下來，接著，臉色一點點好轉，額頭上最深的皺紋開始被皮膚拉展拉淺最終直至消失，眼角魚尾紋也一點一點被看不到的手抹平，尤其是女孩子們的膚色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變的白皙嬌嫩起來，背後羽翼上已經掉落的羽毛也一根根長了出來……
中央島的黑雨下得更大起來，透過黑雨的夜幕，黃金族人類甚至能聽到在極高的天空裏傳來一陣又一陣低沉的爆雷聲……
最終，當結界裏的九位黃金人類從催眠狀態下複蘇看著自己完全恢複了原來狀態的四肢，再次感受到本應屬於自己的力量後，九個年輕人喜極而泣，艾米沒有說什麽也沒有等九個年輕人再表示什麽，隻是微微彈了一下手指，九個年輕人立刻被領域彈了出去。
接著，早已經排好順序的四大長老安排等候在一邊的另外九個年輕人次序進入領域。
此時的艾米，卻似乎清閑起來，靜靜地坐著，結界裏也根本沒有在此之前被小傭兵團冒險者所廣泛擔心的危險，新進來的九個黃金人類隻是在地上被催眠了十分鍾，就完全恢複了應有的狀態，高高興興走了出去。又有九個黃金人類走了進來……
所有的一切變得都簡單起來，靈寶兒已經開始一九、二九、三九、四九……數起來，看看到底要多少時間才能把所有的黃金人類都救過來。
在這個過程中，領域天穹上有幾個魔法符號變淡了，艾米提起燃燒著的六獸毫毛筆再補上幾個字符。
當夜色從東天開始消散時，已經有數百個黃金人類恢複了原來的狀態，按照四大首領的吩咐，等年輕人全部恢複之後，將是孩子們進去。
但是，就是天光真正放亮的瞬間，大青山、沙若、青洛、靈寶兒、暗秋生還有黃金族四大首領的心卻在這個瞬間沉了下去！
直到這時，他們才看到，在魔法領域裏的年輕魔導師身上竟然出現了老態，艾米的額頭上已經有了橫向皺紋，眼角也同樣出現了皺紋，雖然都是淡淡的，但是，這些東西顯然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還不到25歲的年輕人臉上。
還有，艾米下嘴唇上的傷口，已經過了這麽久，竟然還沒有結疤，鮮血還在流動著。
“要不要讓他休息一下？”四個首領連忙比劃著問沙若。
沙若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所有的領域，其實就是魔導師們用自己所能控製的強大魔法精靈在天地間強行構架出一個特殊的環境，這個環境從出現的一瞬間，構造這個環境的魔法精靈就會不斷向四周消散。所以，所有的領域維持的時間都不長。就一個魔導師來說，領域能夠維持一個小時已經是極限。艾米之所以能撐了半宿，關鍵是因為他手裏那些藍色的魔法水晶和艾米收藏的古魔法香料，現在……地上露出來的魔法水晶顏色都已經非常淡了，隻能麵前看出一絲青藍色，而銀盤裏的古香料也隻剩下一個底子。這個領域很有可能在下一個瞬間就完全消失……
等魔法領域消失後，艾米體內的魔法力量必定是賊去樓空，近期內，艾米能否再釋放一個初級小魔法都是不一定。
唉……沙若眼睛又從黃金四族中掃了過去，原來的年輕人還剩下大概500多人，還有就是1000多像小老頭小老太太一樣蜷縮著的孩子們，再剩下就是連呼吸都不順暢的老人……
“繼續吧……”沙若比劃完這三個字，轉身趴在大青山懷裏，嚶嚶地哭了起來。
“繼續……”大青山手臂無力地揮動了一下。
四大首領深深鞠了一躬，退了下去。他們也能猜出個七八分，剛才那一問，完全是出於良心，現在恢複的年輕人正常繁衍下去，種族也能苟延殘喘下去。如果這些冒險者不同意，那……剩下的族人也就聽天由命了。如果這些冒險者同意了……唉……
中午時分，四族所有年輕人都恢複了原來的狀態。
天空裏，黑色的暴雨繼續在下著，暴雨之上，一輪紅日當頭，陽光透過雨簾照射下來。此時，結界裏，艾米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原來那種揮斥方遒的少年人特有的神情，更像是一個40歲即將進入鼎盛時期的壯年人，地上一圈水晶的顏色已經接近了H級，銀盤子裏的香料少得隻能用指尖撚起。
艾米第一次睜開了眼睛，曾經泛著淡淡藍色的眼白裏現在布滿了血絲，褐色的瞳仁竟然變成了黃色，一股濃濃的倦怠在眸子中蕩漾。
“輪到孩子了，一次……來12個吧。”艾米疲憊不堪的聲音透過魔法領域傳了出來。
“你還行不行呀？”這次說話的不是沙若而是兩眼哭得血紅的靈寶兒。
艾米掃了一眼小女孩，沒有說話。
也實在是無話可說。
靈寶兒在黃金四族人眼中就是艾米的太太，金蘋果……是靈寶兒拿出來並分給黃金人類，所有的一切悲劇都從此而起，艾米還能說什麽？
退一步講，以艾米的性格，就算這個悲劇不是靈寶兒也不是小傭兵團中任何一個人造成的，遇到這樣的事情，而且力所能及，艾米也絕對會挺身而出，能挺身而出的時候卻退了回去，或者半途而廢，那個人肯定不是艾米。大青山和沙若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們兩個人沒有多問一個字。
年輕人的黃金族人們抱著他們的弟弟妹妹，把他們推進了魔法領域裏，小孩子們坐都坐不穩，一進去就滾倒在地上。無形中，又是一股無形的力量把他們扶起坐好。
六大元素精靈祈願塔支撐著整個天穹，它們分別位於：
冰係祈願塔，冰封大陸北哈米人王國。
水係祈願塔，湛藍島魔法師公會。
暗黑係祈願塔，咆哮洋中部惡魔島。
火係祈願塔，艾米諾爾大陸神聖沙漠帝國中部。
土係祈願塔，艾米諾爾大陸神聖沙漠帝國北部。
風係祈願塔，艾米諾爾大陸梅西斯雪山臨海一側。
在傳說中，還有另外幾個分係精靈祈願塔，但是，沒有人知道它們的具體位置。
——《山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