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魔法頓失
- 第三十章-
魔法頓失
艾米像一個貪財的老農民一樣蹲在地上快速翻動著自己存下來的寶貝，舌頭不經意中在嘴角舔了舔。他這一次的目標主要是魔法卷軸——綠兒上一次從龍界中返回的時候，帶回來的卷軸可不都是一、二階這樣的低級卷軸，之所以池傲天遠征軍得到的卷軸等級比較低……難道團長大人沒有權力先仔細地淘一遍？
老綠龍在龍界還搜到了一些四、五階魔法卷軸，甚至還有幾個禁咒級魔法卷軸。
艾米現在希望用高階魔法卷軸來加快戰爭的進程了。
最先被艾米挑出來的是一個黑紅兩色的卷軸，卷軸上不時湧出手指大小的黑色石頭，這些石頭的形狀並不規則，當他們滾動著飄到卷軸上方10～20厘米左右位置的時候，石頭的顏色就從黑漸漸變成紅色。最後，一個個小石頭從內部裂開，變成粥樣液體在空中緩緩流動；接著變成紅色的氣體，飄動中一點點又被卷軸所吸引，最終從卷軸兩側被吸了回去。
這個卷軸是從綠龍台上得到的五個禁咒級魔法卷軸之一，雷葛自己留下了冰係、水係、風係的三個卷軸，把火係和土係的交給了艾米。這些卷軸都應該是神聖巨龍使一級的神龍封印的，在卷軸裏蘊藏的龐大魔法力量足以讓人類大魔導師羨慕不已。如果雷葛沒有說錯的話，這個火係的卷軸應該是大名鼎鼎的禁咒魔法“隕石爆”。
第二個被艾米拿到手裏的也是一個禁咒級魔法“冰封王座”，品相與隕石爆相比差得不是一點半點，通體上下潔白如玉，卷軸的封口處露出了些許冰碴兒。這應該是普通神聖巨龍剛剛封印不久的卷軸，說不定，就是老綠龍自己草草封印後拿出來糊弄事的。
除了這兩個禁咒級魔法，艾米又抄了幾個四、五階冰係和暗黑係魔法握在手裏，艾米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能成功引發禁咒級魔法，拿幾個低級別的魔法卷軸有備無患。
艾米握住“冰封王座”，入手一片冰涼，一股股冷氣像狂暴的海浪一樣順著手臂向身體衝擊——這是正常現象，龍族封印的卷軸對非龍族使用者都會產生排斥，低級卷軸還感覺不出來，越是高級卷軸反傷害力越大。
慢慢合攏倦怠的星目，用自己全部潛力冥思了片刻，艾米長歎一口氣，把“冰封王座”又扔到地上。
沒戲……卷軸上加持的封印根本無動於衷，裏麵的魔法連一丁點共鳴都沒有，冰係還是自己最擅長的魔法，至於隕石爆卷軸，連試一下都是多餘。
艾米操起的第二個卷軸是風係四階魔法風之幻龍，對於本來對艾米這樣的全係大魔法師而言，連續釋放四個風龍是很輕鬆的事情。現在，艾米隻能靠卷軸來釋放了。
此時，艾米的臉上已經見了汗水，心多少有些虛，平時不招即來的六係魔法精靈不知道怎麽回事，完全不理解自己的意誌……
艾米能夠感受到眾多的風係精靈在天空中飄舞著。但是，當自己意圖召喚他們的時候，所有的風係精靈就像對待一個魔法初學者一樣，謹慎地躲開了。風龍卷軸足足握了兩分鍾，手上的汗水在卷軸上打出了一個巴掌狀的汗漬，但是……卷軸沒有絲毫動靜。
怎麽回事？在界林裏，雷葛老師談話中隱約提到了自己貿然使用兩個禁咒級劍係魔法會帶來隱患，但是卻根本沒有提到發生這種情況後應該怎麽辦。剛剛20出頭的少年，有些抓瞎。
所有冒險者都在和怪獸搏殺，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艾米擦掉了馬上要掉進眼角的汗水，胡亂地從地上抓起一個二階卷軸和幾個一階卷軸，用力閉著眼睛，按照魔法師標準的冥思姿勢希望能夠把一些魔法精靈吸入自己的體內……
但是……
艾米這一次是絕望了！他意識到了一點——他根本無法左右任何一個哪怕是最低級的魔法精靈！
這意味著什麽？！即使是普通人類，隻要略微知道入門級的魔法知識，也能用意誌操縱個別低級魔法精靈。在人類世界中，完全與魔法絕緣的人，比大魔法師的數量還稀少100倍。在此之前，艾米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會與魔法絕緣。
對於艾米，如果一定要讓他在魔法和武技之間選擇一個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放棄武技！魔法所表現出來的無所不能的力量……萬萬年來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整個人類。
沒有再次閉上眼簾，黑色卻在瞬間籠罩了艾米的神經係統，一陣陣眩暈讓艾米有些分不清現在是不是在夢中。
“為什麽？！為什麽會在一場戰爭中失去了魔法力量？雷葛老師最後那幾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艾米在心底喃喃地問自己，巨大的落差讓少年王者第一次失態——他把手裏的魔法卷軸衝著黑色的怪獸扔了過去！
當然……這種愚蠢的舉動不會給九頭怪獸以任何傷害。
不過，就算這樣，被黑暗原火束縛在地上的九頭怪獸卻突然露出了真正的恐懼。
一聲長長的怒號，九頭怪扔掉了手裏所有的武器，18隻爪子反扣在黑色軀體不同部位上，接著，9個腦袋發出一陣陣吱吱的怪叫，那些爪子同時用力抓進了黑色的鱗甲裏，鮮血瞬間順著利爪流淌下來。
“嗷——”九顆大腦袋奮力向天空嗥叫著，18隻爪子同時向外帶起，九頭怪渾身響起皮革撕裂聲——黑色的鱗甲，被整張從怪物身上撕了下來……
怪物猛地一掙紮，整個身軀從鱗甲中竄了出來！冒險者們之前釋放和正在釋放的所有魔法全部擊打在黑色鱗片上。
大青山、小雷斯林、青洛……所有的冒險者都一愣，這是什麽技能？在此前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魔法。
水無痕喜歡養蛇，馬上想起了一個常識，衝著所有人大吼：“小心，所有的蛇種、龍獸，都會蛻皮，說不定……”
話還沒有說完，怪獸已經開始印證他的猜測：血淋淋的肉突然爆發出一層層白色光芒，接著，一塊塊銀色的鱗片從肉裏擠了出來，一息時間裏，銀色鱗片已經長滿了怪物的全身，包括剛才被殺手重創的部位也全部愈合成一條條紅線。
重新獲得自由的怪獸咆哮著振動翅膀閃電般越過大青山、水無痕，一隻爪子重重地拍在小雷斯林胸口的位置，巨大的衝力把巫妖虛幻出來的形體拍得四分五裂，接著尾巴淩空抽過，海精靈躲閃不及，瞬間被放了風箏，魔法杖脫手飛了出去。
怪獸沒有理睬沙若和青洛，18隻爪子同時向半蹲在地上的艾米抓過去，數十根鋒利的指甲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道褐色、黑色的氣痕。
“小心！”大青山大吼了一聲，雙手同時握劍，淩空劈向九頭怪獸的身體。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反應和速度，長劍劃出一道弧線重重砍在了地上。
“滾，不要傷害我……”傭兵小白板騰地站起來，發出了此生第一次河東獅吼，可惜……沒有喊完，就被艾米用力斜推了出去。
艾米也沒有想到這個怪獸竟然會把自己作為首先的攻擊的目標。一手推開靈寶兒，另外一隻手胡亂從地上抓起卷軸什麽的向九頭怪砸去。
怪獸越發緊張，劈手打掉了那幾個高階卷軸，另外幾隻爪子七手八腳的同時抓住了艾米，高高地舉起了他，所有的爪子同時用力向外拉——顯然，這隻醜陋到極點的怪獸想這樣生生把手裏的獵物撕裂。
……
在界林裏釋放的禁咒級劍之流星雨的冷卻時間是整整24小時，在這24小時裏，釋放者手足無力，甚至不如一個7歲的孩子。
那麽威猛、睿智的黃金腦艾米，不管擁有多麽輝煌的過去，不管推掉多少璀璨的王冠……現在的戰力，為零。
艾米下意識地把手裏最後抓起來的東西向怪獸扔去，在手臂揮舞起來的瞬間，艾米突然感覺到手裏似乎有什麽在掙紮、在萌動。
接著，他的眼角中看到了那個掙紮的東西……原來是它？！
隨即，出現在他眼角裏的竟然是九頭怪物驚恐到極點的神色，那種驚恐當然不是針對艾米本人……看上去，卻是被那個正在隱約掙紮的東西嚇到了。
掙紮的東西是一個拳頭大小的蛋，蛋殼上浮動著七彩的光芒。這個東西，是龍神派洛特閣下送給艾米的，更準確一些講，這是龍神閣下委托小傭兵團完成大型搜索任務的訂金。5年前，派洛特把這個蛋狀東西交給艾米的時候，還沒有這麽大，就像一個鵝蛋一樣，隻是蛋皮是七彩的。沒有人知道這個蛋到底是做什麽用的，艾米一直懷疑，這隻是一個普通的鵝蛋，派洛特拿來糊弄人的——這倒是符合艾米對派洛特一直以來的看法。
這5年，艾米一直把它單獨放在結界帶裏，不知不覺中，這顆蛋竟然長大了，更重要的是，那七彩顏色竟然從蛋皮上漂浮了起來。艾米在此前還真的就沒有怎麽關注這顆看上去味道欠佳的鵝蛋。
九頭怪猛地把艾米摔在地上，發出淒厲的嗥叫，振動雙翅猛得衝向了雲霄，但是……那顆被晃晃悠悠拋出去的彩蛋突然也加快了速度，像流星一樣，在天空中劃出一道七色彩虹瞬間追上了九頭怪物。
“嗷——”這九頭怪獸的怪叫聲似乎硬生生被一刀斬斷！
那棵七彩蛋撞在九頭怪物身上刹那間，天空中突然綻放開一朵無邊無涯巨大七彩焰火！職業焰火從冒險者的頭頂上一直散向了無限遠的地方，甚至超越了整個天空之城。無邊無沿的黑障上空被劃出無數道絢麗之極的光芒。
就在這時，漆黑中突然傳來了叮的一聲……
足足過了十多分鍾，天空中絢麗的焰火才一點一線一絲地開始消失。
所有冒險者目瞪口呆地發現，天空中那頭囂張到極點的九頭怪獸突然就這樣淩空消失了，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水無痕、艾米、青洛三個人同時把頭轉向了其他的方向，小心撐得萬年船，說不定，那頭怪獸在極短的時間裏急速飛到其他的方向，正在準備發起致命一擊。
可惜，在黑幕下一眼望去，除了錯落有序、鱗次櫛比的房屋，視野中再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天那，那是什麽？”銅錘的個子最矮，突然蹲了下去，眯縫著眼睛看著前方。
百米以外黑暗的地麵上，若有若無地跳動著一點星光，也隻有山地矮人這種生來就在黑暗地底開采礦石的種族才能在漆黑中發現這點星光。
銅錘、水無痕、大青山幾個人腳快，先走了過去。等傭兵小白板攙扶艾米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水無痕和大青山兩個人張大嘴巴傻傻地看著地麵。
地麵上散落著很多雞蛋皮一樣的東西，隻有艾米、大青山、沙若三個人才知道這雞蛋皮的來曆。在雞蛋皮碎屑的中間，擺放著一個5厘米見方的金屬雕塑——雕塑的主體正是剛才那九頭怪獸，曲卷掙紮的軀體下半身的鱗片已經重新變成了黑色，上半身還是剛剛龍蛻後的銀色，一對羽狀翅膀誇張地舒展著，九個腦袋彎曲著探向四周。
更讓所有冒險者不可理解的是，已經變成金屬銘牌的九個腦袋竟然還在不時噴出各色霧狀的氣體，九種顏色正對應著各係魔法。
“嘿嘿……”艾米幹笑了兩聲，衝著水無痕搖搖手：“該是閣下履行剛才承諾和義務的時候了。我相信，作為暗精靈大首領，閣下必然恪守諾言……”
剛才那頭怪獸的攻擊力以及魔法攻擊的廣泛性，絕對超乎了暗精靈們已知範疇，這個銘牌的怪異更是讓水無痕驚歎不已，如果說這個銘牌沒有什麽其他用途，打死水無痕也不相信。現在卻隻能眼瞅著艾米笑嘻嘻地準備把它塞進了自己結界袋。
今天的天空之城注定是一個多事的夜晚……
就在這一刻，整個天空之城的地麵突然亮了起來，所有冒險者抬起頭後才發現，就在剛才的短短時間裏，天空之城上空湧現出一眼望不到邊的滾滾烏雲，扯地連天。
數以萬計的閃電如同空曠草原上的馬群一樣從極遠處的烏雲中竄了出來，無數的閃電在風馳電掣中匯合在一起，最終，匯聚成六大股，仿佛六道金色大河從天空奔騰呼嘯，惡狠狠地向天空之城劈了過來！
這惡狠狠一劈的對象到底是誰？沒有人知道。但是，所有冒險者都相信，這六道閃電一旦落下，會在瞬間把整個天空之城炸成粉齏！
艾米、水無痕、大青山、青洛……一個個曾經驕傲、張揚到極點的勇者，此時的臉上全部出現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