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三線戰事
- 第六十二章-
三線戰事
魔法曆6年，大陸戰爭的攻防變換速度非常非常快，甚至可以用一日三變來形容。
漢堡城最後一次攻防戰以達海諾軍團退離告終後，大本營暫時放棄了對梅西斯山脈的謀劃——就算達海諾元帥還有繼續作戰的念頭，大本營本部必定也會下令退出這場不對等的嚴重消耗戰。
在這冰天雪地中，對一支萬人隊保持正常補給，至少需要動用兩萬民工運輸，還至少要有5000正規軍押送，他們也是人，也都需要消耗糧草物資。如果換到夏天，那運輸途中消耗的物資最少節省65%。支持這樣一場戰爭，對於西帝君集團本來就捉襟見肘的財政體係無疑是雪上加霜。
當然，參謀大本營也並非無所事事，泛大陸最優秀的參謀們把目光投向了大陸腹地最大的一片森林，魔法曆6年秋1月20日，大本營定製了新的作戰目標：界林戰區。在過去的一年左右時間，這個在七大戰區中實力排名第六的小戰區像一根堅韌的鐵刺一樣，時不時地跳出來提醒教廷和緬陽帝國注意他的存在。
帝國七大戰區各自都有各自的優勢兵種，北部聯邦最強悍的是步兵，尤其是冰川步兵；浮冰港戰區最強悍的是海軍，聚集了帝國80%的武裝船隊；京畿戰區最著名的是鐵甲重騎士部隊；通雲關戰區以輕騎士見長；獅子河戰區最強的兵種則是長槍步兵；桑幹河戰區有諸帝國中唯一的沼澤步兵；在界林戰區擁有七大戰區最強的叢林騎士。
號稱精銳的叢林騎士坐騎均為戰馬——嗯，這個詞可能不太恰當，這種坐騎是一種馬的雜交品種，個頭不高，體形也非常瘦小幹巴。
叢林騎士從來不參加帝國閱兵儀式，在帝國曆史上，第三任界林戰區將軍戚明舞曾經帶著自己最得意的部隊到帝都複命，一頭撞上了通雲關戰區、北部聯邦戰區、京畿戰區三大長官，於是，就有了下麵一段對話。
“嘿，老戚，你這日子過得也太緊巴巴的了吧，你的騎士們怎麽都騎著毛驢回來敘職了？”
“這話怎麽說的，哪裏有毛驢？我明明看到的是一群黑長毛山羊，還別說，這個品種實在不錯，個頭這麽大的山羊我還真沒有見過，每隻我看都得過100斤，這是花語平原的新品種吧。戚大將軍，啥時候送我一些？俺們北部聯邦啥都吃不到，你這些黑山羊到了以後，俺們可以天天涮肉了。”這個涮肉是涮羊肉還是涮人肉呢……不得而知了。
“老戚，界林戰區啥時候配備警犬了？你這些兵，他媽的，也太不像話了，怎麽都騎在狗身上了。我要到小動物保護協會去反映這個嚴肅的問題！”
調侃歸調侃，在那一次述職中，倍感鬱悶的戚明舞將軍專門安排了一次內部演習，主角就是這群被譽為騎驢、騎山羊、騎狗的軍人，叢林騎士們以戰鬥隊形在一個小時內輕鬆通過了史坎布雷北側30裏寬的森林，緊接著麵對七彩龍騎士團優勢部隊的衝擊下，叢林騎士迅速遁入林地，四五個一群，不斷在各處出擊，把重騎士們打得雞飛狗跳最後不得不率先撤出了戰鬥。這樣的戰果才讓帝國其他六大戰區將軍閉上了嘴巴。
史坎布雷陷落後，池大同元帥坐鎮界林親自指揮，在神聖教廷的領土上與教兵展開了拉鋸戰，叢林騎士們攻克一座又一座沒有設防的村鎮甚至是小城市，軍人們立刻下馬辦公——征稅。不論是黃金、糧食、牲口哪怕是鋤頭、犁等生產資料，反正隻要值錢，就必須上人頭稅。元帥大人相當清楚，界林戰區未必就能撐到戰爭結束，一旦敵人騰出手來必然優先解決這裏，與其到時候敗退，索性不如現在就盡最大可能地削弱教廷的國力。
1年多的時間，以界林為分界線，向東100裏向西50裏，在界林戰區和教廷部隊反複拉鋸下基本成了無人區。大片大片的農田荒蕪，原本可以生產的農民變成手背向下手心朝上伸手要飯的難民。
在界林附近，騎著毛驢的叢林騎士們已經讓教廷損失了整整6個千人隊。
漢堡城攻堅戰的失敗以及池傲天遠征軍在花語平原橫掃千裏，讓西帝君參謀本部重新認識了帝國軍強悍的戰力，因此，在籌劃界林戰役時把界林東部、西部兩大戰區最強大軍隊全部列入戰役集群。
西帝君參謀本部選擇這裏作為新的作戰目標有著3大優勢：
1.界林戰區被神聖教廷、史坎布雷兩大戰爭集群包圍著，可以說是100%的內線作戰，不論補給還是增加兵力，都非常容易。
2.界林戰區緯度偏低，冬季的溫度也都在0℃以上，不會對補給線提出更多更難完成的要求。而且，這還是神聖教廷的農閑時期，不會影響到來年繼續作戰的延續性。
3.此時的神聖教廷領地內可以說將星閃爍，蒙頓、諾頓、鐵手攔江、寒寒等10餘位高級將領無疑是確保戰爭勝利的關鍵。近10萬鐵甲大軍挾全勝池傲天遠征軍的雄威，求戰氣焰高漲。達海諾集群雖然沒有完成既定的作戰目標，但是，浮城的出現還是讓戰士以及低級軍官們獲得了信心。此外，被同時投入的還有玄青地行龍騎士團。
同時具備了天時地利人和，西帝君參謀本部對於這一場戰役具有相當的信心。
事態發展可並非那麽順利。
魔法曆6年秋2月，池寒桐將軍麾下10萬大軍經過兩個月左右的修整，已經恢複到最佳狀態。2月29日，池傲天的胞兄池長雲少將軍帶著以黑龍騎士團、火獅子騎士團為首的3萬鐵甲大軍開拔。
池長雲隨同紅石陛下前往北部聯邦後，因林河伯爵戰死，紅石陛下擔心南線戰事，特許池長雲返回通雲關。
西帝君大本營本來以為這支軍隊將會延著池傲天遠征軍的路線再次血洗花語平原以達到牽製、削弱的雙重目的，大本營甚至再次做出了以空間換取時間的心理準備。但是，讓教廷、法諾斯、汗血傭兵團總計40多支斥候瞠目結舌的是——這支軍隊的方向竟然是向南！
通雲關南方是茂密的森林，東邊是妖精森林，西側則是聖雪山東麓林地，中間一條大陸公路。向南200裏，除了驛站根本見不到人類村落。就算走在大陸公路上，抬頭都看不到太陽——熱帶雨林太茂密了，一棵成年榕樹枝冠方圓1000平米以上。
半個月後，西帝君參謀本部終於明白了池寒桐將軍這一步棋的真實目的——建城！
傭兵帝國都城被攻克後，除了一部分傭兵們投降法諾斯外，其他傭兵們在幸存的傭兵王帶領下進入聖雪山東麓和妖精森林外圍的林地頑強抵抗。
傭兵們頑強的戰鬥意識遠遠超過了同樣亡國的修斯帝國精銳騎士軍團。這一點，對於後世也是一個研究課題。
後世學者們普遍認為，傭兵帝國在當時七大帝國中是唯一一個商業帝國，大大小小的傭兵團和商團擁有自己的城市，城市中的居民如果對城主不滿意，隨時可以遷移到其他城市。這種聯邦製的國家結構給予公民們更大的自由和權利，尤其是對於有戰功的傭兵。
高級傭兵團即使投靠法諾斯，也並不一定就能獲得比原來更大的利益，因此，高級傭兵團和高階傭兵戰士們多數選擇了反抗。
可惜，傭兵團互相之間合作意識差，兵種單一，魔法曆6年中，傭兵團們往往把作戰目標訂在100人以下的小股敵人。再加上這些傭兵團都失去了自己的城市，根本沒有後勤補給。導致這些殘兵敗將的狀況每況愈下。
池寒桐之所以放棄北方攻勢而選擇了南麵，就是為了幫助這些傭兵們建築讓他們可以持續發展的城市。
池寒桐認為，在未來幾年內，艾米帝國的作戰方向必定會選擇在國內和神聖教廷，在這種情況下，法諾斯東部軍團一旦肅清原傭兵帝國境內的殘敵，大陸東南就會成為這場泛大陸戰爭新基地，這裏將源源不斷地給法諾斯提供糧食、金錢、新兵、裝備等戰略資源。如果神聖教廷在這裏投入更大的人力不斷給當地居民洗腦，原傭兵帝國說不定會給法諾斯提供上百萬的軍人。
因此，將軍閣下決定在放手攻擊神聖教廷前，索性先在南側埋下幾根釘子。建城、派教官、提供各兵種武器裝備、提供糧草物資……起碼讓傭兵王們能夠自己良性循環起來。
等到西帝君參謀大本營明白池寒桐將軍真實目的的時候，兩座相距30裏的土城已經拔地而起，300多支大大小小的傭兵團聽到消息正在星夜趕來。
另外一個亦好亦壞的消息也在魔法曆6年秋2月出現，被譽為黃金腦的五大傭兵團之一的艾米團長竟然出了昏招——放棄並徹底破壞了天下第一堅城漢堡，這當然是好的一麵。而壞的一麵，這支在北部山區唯一的精銳部隊被釋放了機動力，這支軍隊緊接著在史坎布雷徘徊了數日，小股騎士部隊甚至襲擊了大陸公路哨所，連續拆毀了多條通往帝都的大陸公路以斷絕支援。幾位龍騎士更是天天在史坎布雷頭頂翱翔著，一旦瞅到空襲，總會下來做點什麽。這就逼得大本營從界林戰役集群中抽調了一個軍團回援帝都。想不到，擺足了進攻態勢的艾米竟然虛晃一槍後惡狠狠地撲向了桑幹河戰區。
小傭兵團集群的跳躍把桑幹河戰區現任將軍雷巴頓伯爵嚇得夠嗆。此時的桑幹河戰區精銳戰力都集中在南岸防禦易海蘭的邪惡部隊，北岸除了幾大城市裏還有少量劍士部隊外，其他地方簡直是一幹二淨、一清二白。
雷巴頓伯爵想不到自己會這麽倒黴，剛剛接任不到半年，南麵黑龍金發小子帶著自己惡魔部隊三天兩頭來視察一番，好不容易在南岸幾個主城裏安置了足夠的防禦力量，現在北麵竟然也……
伯爵大人在暗暗詛咒達海諾元帥用兵能力的同時，一天之內連續派了四撥特使請求史坎布雷給予支援。
讓帝都支援？現在帝都隻有法雷爾陛下的直屬軍團了，連1萬人都不到，就這點兵力，連史坎布雷城頭都擺不滿。再說，零星的小雪已經覆蓋了桑幹河北岸大部分地區，在泛大陸戰爭前，大陸公路上始終有大規模的商旅行動，驛站還有劍士部隊，公路上的積雪很快可以得到清除。現在進入戰爭狀態後，人心惶惶，剛剛兩場小雪，大陸公路已經有些地方出現了淤泥和冰層，甚至還有多處出現了類似人為的塌陷。在這種情況下，騎士部隊的機動性都大打折扣，更不用說步兵部隊了。
援兵雷巴頓伯爵沒有等到，不過命令到是有一條——放棄南岸城市，收縮全部兵力於北岸，固守待援。
這樣樣的命令，伯爵大人差點當場衝著大本營斥候中隊長發作！
這些參謀本部的人難道都是吃草長大的麽？25000軍人，除了10000精銳部隊由將軍大人直接控製，其他的早就被分拆到各個城市了，這些軍人距離桑幹河大橋最遠處有近百裏，想把這些軍人全部撤到河陽，至少要一周。
軍人還好撤，物資呢？為了防禦易海蘭軍團，桑幹河戰區把北岸所有投石車等戰爭資源全部拆卸後再南岸重新組裝。現在把這些物資再運回去，而且是在敵人鼻子底下運過去，還不是一個方麵的敵人，那個從北方趕過來的少年可是打敗了所有法諾斯將軍的天才軍官，他能讓桑幹河的小夥子們順順當當大包小包帶過河？
雷巴頓伯爵的疑問在當天晚上就有了準確的答案，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了。
艾米手裏現在一下子有六七位龍騎士，資源極其豐富的艾米怎麽可能不利用呢？魔法曆6年秋2月3日，4隻巨龍在夜色的掩護下襲擊了桑幹河大橋，當夜，3座大橋中的兩座被龍息徹底燒毀。巨龍們的精力和熱情顯然過剩了，他們考慮到入冬後天氣潮濕，對於船體保養極其不利，因此，在回家的路上順便用龍息給大河兩岸停泊的船隻烤了烤火。本來，巨龍騎士們還想偷襲一下桑幹河戰區水軍大本營，但是被漢陽城上連排射出的連弩給逼了出來。即使這樣，當天夜裏，桑幹河還是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隨後，神聖教廷策劃數十年的暴動竟然以失敗告終的消息也傳到了西帝君參謀本部，而隨之送到的關於拜火教聖火重燃的消息讓史坎布雷所有知情的高級牧師為之色變。比較遺憾的是，由於孟買城一戰相當幹淨利落，池傲天遠征軍再次出現的消息竟然沒有被外圍的線報所獲知。
魔法曆6年秋天，艾米諾爾大陸的局勢真的是一日三變。
在眾神大戰中，幾個大陸上都曾出現過滄海桑田的巨大變化，其中，大部分是由於神祇的力量所導致的，隻有3次是因為人類力量所導致的。
魔法曆6年，神聖教廷派兵縱火燒毀了祁連山森林，數百萬參天巨木毀於一旦。大火連續10多日不滅，熱氣流帶著灰燼覆蓋了祁連山南北100裏以內的區域，這對於祁連山以南無疑是一件好事。草木灰燼給沙漠帶來了難得的肥料，連續不斷的大火甚至讓沉積岩山體變得脆弱倒塌，南側潮濕的風隨即來到北側，沙漠地區第一次出現了大規模降雨，短短幾十天後，胡楊、沙柳等物種開始迅速繁殖起來。一連串的綠洲出現在沙漠邊緣地帶。
從冰封大陸來的幹冷空氣同樣也通過倒塌的山體來到花語平原上，這一年，花語平原幹冷的旱季來得格外地早。
——《大陸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