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決勝千裏
- 第三十三章-
決勝千裏
水係巨龍想都沒有想，立刻把自己的左方讓給了龍騎士，尾巴甩向了右方，龍軀在瞬間旋轉了90°。
林河的反應也足夠快，左手的龍盾立刻推向左側龍槍，如同千鈞巨石雷擊一般，龍盾應聲撞在龍槍上，偽龍帶著騎士像石子一樣向外拋去，林河伯爵感覺到自己的左手完全失去了知覺，低頭才發現，龍盾固定在龍背上的地方已經翻開了一小片龍鱗甲，紅色龍血滾滾而出，接著又發現，自己的左手虎口被震出了四五個血口子。
右側的偽龍沒有意料到水係巨龍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偽龍騎士奮力扭動龍槍在水係巨龍尾巴上劃開了一道長達半尺的血口子——這已經是偽龍騎士對戰巨龍騎士最佳的戰績了。可惜，這個戰績在瞬間變得沒有任何意義，水係巨龍吃痛下，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偽龍的左翅上，血水瞬間像泉水一樣噴湧而出，巨龍獠牙在撕裂鱗甲的同時還咬斷了龍鞍的捆帶，偽龍騎士突然發現自己握著龍槍、龍盾被甩了出去，還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騎士被淩空摜到了浮城上，瞬間成了肉片，巨大的慣力下，龍槍紮進了浮城冰層，已死的偽龍騎士就這樣被掛在浮城上，鮮血一路滴了過去。
水係五階巨龍一躍衝出了偽龍的包圍圈，緊緊跟在風係巨龍身後刺向耶莫達。
緊隨其後的3隻4階巨龍噴射著龍息順著林河殺出的血路衝了出來。
法諾斯3位龍騎士閃電般射來，衝在最前麵的五階水係巨龍在龍騎士的示意下惡狠狠撲向了林河，龍槍在空中閃爍著銀色光芒。
林河立刻感到了背後透來的殺氣，同樣是高階水係巨龍，兩者間的速度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一旦被糾纏上，根本無法脫身。在此前的幾次衝突中，林河已經知道，法諾斯在這裏的5隻普通巨龍中，有兩隻是5階巨龍，比漢堡城多出了一隻5階巨龍，這實力上相差就不小。如果，雷諾爾再駕馭著神聖巨龍參戰，那戰爭結局沒有任何懸念。現在必須盡快攔截下天空中的兩隻黃金巨龍，絕對不能陷入糾纏。
沒有等林河示意，林河的坐騎龍斯沃低低地詠唱了一聲，身邊的空氣立刻漸漸質化，兩隻黃色的風龍在風中誕生，隨即呼嘯著撲向了尾隨的5階水係巨龍。
法諾斯五階水係巨龍戰士清月風是一位靠自己實力成為龍騎士的勇者，看著兩隻風龍揮動長長利爪撲來，勇者根本沒有任何一絲驚訝，對於他這個層次上的勇者，以自我的力量已經可以很輕鬆地戰敗一隻召喚出來的風龍。龍槍顫動中，似乎毫無阻礙刺入了右側風龍的胸膛，風龍連悲鳴都沒有發出就消失在空氣中。左側的風龍多少帶來一點兒麻煩，黃色龍翼拍擊在龍騎士的盾牌上，巨大的衝擊力從盾牌傳及龍騎士的身上，清月風淡黃色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絲紅暈，勇者連續吸了3口氣才把一股淡淡的血氣壓回了內髒。
風龍的翅膀在這一瞬間也裂出了數道口子，劇痛中，風龍失去了控製自我的能力，歪歪扭扭地衝入了偽龍騎士中，四五位偽龍騎士同時刺出了手中的龍槍，風龍吃痛大吼一聲憑空消失。
利用這點兒息的時間，林河駕馭巨龍已經追上了暗秋聲的風係巨龍，兩位龍騎士同時挺起手中龍槍，從下方衝著兩隻黃金巨龍狠狠刺了去。
耶莫達和前帝國叛將在領到任務的時候就知道必然會有這個局麵，可惜，如果雷諾爾沒有去參加花語平原南疆的聖殿開殿儀式，根本就沒有這種擔心的必要，不過，即使如此，達海諾還是留下了足夠的後手。
“蒼茫的雪原，萬古不變的寒風，返回創世紀的上古時代吧……”
三位冰係魔導師突然全部放下了手中的造冰工作，同時高聲詠唱起一個古老的咒語，咒語聲剛剛響起，天地間就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近處，白色雲朵突然被染紅進而變成黑色，大片大片的雪花在高空中憑空出現……
領域！
事位龍騎士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衝在最前麵的兩隻龍獸也感受到了這伴隨著領域出現的足以致命的禁咒魔法。
沒有等到林河與暗秋聲給出明確命令，兩隻巨龍突然同時甩動尾翼向兩側閃去。林河看著越來越逼近漢堡的浮城心裏火辣辣的，對於自己的坐騎龍躲閃的反應多少有一些不滿。就在這一瞬間，侯爵大人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背心一片冰涼，下意識地猛一回頭，被驚得目瞪口呆！
3位魔導師就綜合戰力而言是可以與一位大魔導師相提並論的，而三位同係魔導師同時操縱一個大型魔法，這個魔法的破壞力必定超過一個大魔導師的能力範圍。
林河回頭才發現，就在自己身後，竟然淩空出現了一隻巨獸，這隻巨獸看上去更像一隻肥碩的地行龍，身高近10米，全身通體潔白，腦袋渾圓，嘴巴占了整個頭部的60%以上，數十顆白色利齒每一顆都比拳頭還大，從頭正中一直向後披散著一排尖角。巨獸背上有一對翅膀，雖然沒有龍獸的翅膀巨大，但是也小不到哪裏去。
3位魔導師站在浮城上，遙控著這隻巨獸，剛才，巨獸兩隻前爪閃電般抓向了林侯爵與暗秋聲，如果不是兩隻巨龍憑借著龍族特有的直覺躲閃開，龍獸或許不會有大問題，但是龍騎士必然粉身碎骨，就是這樣，怪獸的爪子揮舞中竟然在空中留下了數道潔白的殘痕，顯然是類似人類高階武士劍痕一類的攻擊技能。
剛才的一瞬間，水係巨龍的速度畢竟無法與風係巨龍相比，雖然躲開了正麵攻擊，但是，怪獸發出的殘痕貼著將軍大人的背後掠過，龍騎士背甲瞬間被撕開了幾個口子。在龍獸、上古怪獸的戰爭中，人類的盔甲……基本可以無視了。再慢一瞬間，林河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還有全身而退的好運了。
寒風、暴風雪中，暗秋聲的風係巨龍發出了一陣歡愉的吟聲，龐大的身軀以不可能的靈敏在空中急速閃躲著，根本視上古怪獸為無物，以閃電般的速度貼著怪獸的背部飛了出去，在天空中劃過了一個弧度，繼續撲向耶莫達。
4階巨龍，絕對擁有超過人類的智慧，風係巨龍已經猜到了天上這座城市想做什麽，當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可惜……達海諾為了保護兩隻黃金巨龍，安排了雙保險，這時，第二道保險打開了……
“天上的神明，借助創世的聖光於我，消除一切罪惡……”
浮城上剩下的8位高階牧師中的4位也在同時詠唱著一個魔法。對於大部分軍人和冒險者，多少都知道這個魔法——聖光彈。這是一個神聖係入門級魔法，一個牧師最先學會的10個魔法中必然有這個法術。不過，大部分牧師在轉職之後，都不再用這個初級魔法了。沒有想到，這些高階牧師竟然選擇了這樣一個小魔法。
風係巨龍對於這個魔法的威力也相當了解，以巨龍的體魄而言，即使是高階牧師釋放這種魔法，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傷害。風係巨龍略微大意了一下，高階牧師的聖光彈全部已經脫手而出，像雨點一樣……不……像暴風雨點一樣連珠射在了巨龍的身上……
巨龍瞬間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一個高階牧師釋放的聖光彈確實不算什麽，但是4個高階牧師同時釋放，所有的聖光彈又都擊打在同一個位置，水滴石穿、繩鋸木斷！巨龍腹部青色的鱗片在數息後紛紛亂飛，紅色的龍血嘭然四射！
風係巨龍歡暢的叫聲立刻變成了痛嚎，拍打著翅膀，向遠天逃去。
剛剛從偽龍騎士中衝出的另外3位龍騎士被急速趕到的法諾斯三位龍騎士在空中攔住，龍騎士之間的戰爭立刻出現了一麵倒的現象，剛剛成為龍騎士一個月不到的新銳不可能與巨龍配合得太好，倉促間，3位小傭兵團的少年全部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射！用弓箭封住浮城上的法師和牧師，把所有的偽龍全部驅趕走！”艾米懸浮在半空中，看著牧師們竟然選擇了最初級的魔法，當然明白其中的原因——這些高階法師，對於這一戰都極為重視，他們也都意識到這一戰有可能出現變故，所以，盡可能地用召喚係魔法或者低級魔法，延長自己的作戰時間。
現在，艾米等能做的，也隻是盡可能地攻擊偽龍騎士——這個兵種的升空時間非常短，隻要拖延過一個小時，能夠繼續在空中威脅龍騎士的偽龍騎士就已經寥寥無幾。
在一場戰役中，如果交戰雙方的指揮官都不算太差，整個戰役比拚的已經不是哪一位指揮官發揮得更好，而是哪一位犯的錯誤更少。如果雙方基本上都沒有錯誤，那麽，戰爭的結局已經脫離了現場軍官的智慧和指揮藝術範疇，完全是在拚軍隊實力和經濟實力了。所謂“決勝於千裏之外”，對於這一句非常經典的話，大部分軍官其實不能理解其真實含義！這句話有三層含義，最核心的含義是，戰爭的勝負，其實與軍官、軍隊乃至什麽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什麽太大關係；第二層含義，如果一方的統帥能夠擁有這樣的素質，前方到底有沒有得力的軍官，其實一點兒都不重要；第三層含義，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對於這個時代的艾米、大青山、霍恩斯，3位少年更多的還是以一個學習者的身份在觀摩戰爭，由於他們足夠聰明，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足夠細致且沒有太高的身份不影響他們聽取意見還不會居功自傲，因此，所有與他們有過一戰的將領給予他們的評價都相當高，而事實上，這種誇獎多少都有些誇大了。在魔法曆6年，小傭兵團4位主官中，就軍事才能展現出的水準而言，艾米、大青山、霍恩斯遠不如數千裏之外的池傲天。
漢堡城第二次攻防戰，如果守城的將領是兩年後的艾米、大青山、霍恩斯中的任何一個人，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放棄這座所謂的天下第一險城其實也是天下第一孤城。梅西斯雪山地區，南北、東西縱橫都有千裏之多，帶著來自雪原的小傭兵團，在哪裏找不到可以伏擊法諾斯軍團的地方。為什麽非要把自己放在一個所謂的“雄城”，用血肉之軀還抗衡敵人的攻城器械呢？就算把漢堡城拱手讓給法諾斯軍團又怎麽樣呢？就算讓敵人在漢堡城得到了無數盔甲又怎麽樣呢？這些東西不裝備軍隊有什麽用呢？如果要裝備軍隊，那必然就會有軍隊的調動，軍隊一旦調動，這期間會有多少撈一把就走的機會呢？
作為池寒楓將軍的弟子，艾米、大青山在武學上都已經出師了，但是，在戰術戰略上相差得實在是太遠了，幾年的傭兵生涯下來，他們早已經忘記了在雪原城裏，那些哈米人大臣們是如何痛恨池寒楓的奸詐手段，池寒楓會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嗎？池寒楓為什麽放縱敵人攻入自己的大營呢？
此時的艾米，如果給他打一個分數的話，以百分製來看，艾米的武技、魔法、戰術、戰略分數大概為：75：85：88：60。
需要說明的是，在此時，眾神大戰中的眾多主角已經有了自己的坐騎龍或者幻獸，就以武技＋魔法的綜合水平而言，艾米的得分不算高，甚至，中等偏下而已。
也就是在這樣一個前提條件下，在十龍大戰中，戰爭的天平一點點向法諾斯一方倒下去……
夫戰者，集中優勢兵力擊其一點，不計其餘。
這一句話堪稱大規模戰爭的精髓。尤其是在戰爭進入階段性平衡狀態的時候，交戰雙方往往會集中手中所有精銳部隊在一點或多點發起戰略性決戰，一旦戰略性決戰有了結果，數千裏戰線會在瞬間發生根本性變化，戰敗的一方將全力收縮兵力以再次在某個局部形成優勢兵力，而戰略決戰戰勝的一方則不得不派出手中的部隊對更廣泛的區域進行占領。戰局在這一刻又形成了新的平衡——至少是交戰雙方再次擁有發起戰略性決戰的權力，如此循環下去，直到某一方被徹底擊敗。
在一次大戰、二次大戰中，幾次以大城市為結點進行的戰略會戰是最好不過的戰例。
戰爭中，任何一方如果期望全麵開花，這往往是大潰敗的開始。
——《池一子論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