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大器晚成
- 第六十章-
大器晚成
池傲天身軀微微用力，高背椅子無聲向後滑移，少年長身而起，長劍斜指地麵筆直而立，蕭殺氣息順著長劍洶湧而出。
“大隊長？”闖入的刺客中竟然有人驚訝地低呼了出來：“你……沒有死……”
“什麽？”池傲天一愣。
其他幾個刺客也是一愣，眼前這個人顯然不是什麽大隊長，外麵的搏鬥聲急速逼近，守軍的其他部隊來了，多一分鍾的耽擱，損失必然無限增大。
四把銀色細刺劍同時顫動著，劃破空氣，從不同方向狂舞而來。
“住手！”一個中年人暴喝一聲：“閣下可認識池寒楓先生。”
池傲天臉上飄動著疑雲，不會是什麽詭計吧：“池寒楓是我已故叔父，我是池傲天。”
什麽？所有刺客臉上都露出了震驚。5把雪亮的長劍不約而同清脆落地，中年人臉上肌肉急速地跳動著，淚水瞬間順著深陷的眼睛湧了出來，一個年輕人衝著外麵大喊：“兄弟們，不要打了，是自己人，是池傲天閣下的部隊。”
“將軍閣下，他真的死了？”中年人的臉異常地扭動著，痛苦的神情又一次感染了現場每一個人。
“是……已經兩個多月了……”池傲天臉色異常平靜：“你們是……”
“池將軍，我們是雪月軍團的軍人……”一個年輕人撕開了自己黑色的夜行衣，露出了裏麵雪白的軍隊製服。
“哦？”屋子裏的池傲天和屋子外趕來的黑龍騎士團遠征軍軍官全部愣了。雪月軍團？什麽時候竟然客扮起刺客了？
“你們怎麽了？巴爾巴斯叔叔呢？”池傲天已經預感到了什麽。
“我們……我們不知道……”年輕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閣下。”中年黑衣人勉力走近了池傲天：“我們被神聖教廷出賣了，半獸人伏擊了我們。已經失散十多天了，耶明亳大隊長已經遇難，巴爾巴斯還有我們的大隊長很有可能……”冷酷的消息就這樣毫不負責任地衝擊著橫跨了大半個草原趕來救援友軍的耳廓。
“到底發生了什麽？”曲建紅站在門口低聲問。
魔法曆6年1月，慘敗後雪月軍團殘兵終於在一次無謀無序的刺殺行動中和救援而來的黑龍騎士團匯合了。
“浪滄蒙難”事件中，雪月軍團部分士兵被大浪卷入河穀中，隨著江水漂浮了數十裏後，終於有人運氣好，撲騰著靠近了岸邊。互相幫助下，三五個的士兵結成了小團夥，順著河岸聚攏在一起。他們都是幸運者，至少有10倍以上北部軍人的屍體在江水中翻滾著向下遊漂去。在這個過程中，耶明亳大隊長的屍體也被發現了——耶明亳閣下靠在岸邊的一棵大樹上，兩眼微合，至死保持著坐姿。
兩天後，在耶明亳閣下墓前已經聚集了33位帝國軍人。
怎麽辦？最現實的問題擺在了軍人的麵前。33個軍人，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人是軍官，也沒有任何人是貴族，其中，甚至有馬夫、火頭軍這樣的非戰鬥人員。投降，是肯定不可能的事情，北部聯邦就沒有投降的軍人。隻是，這裏地處花語平原腹地，最近的邊境也有千裏之遙。想回到北部聯邦，難度不可想象。
在眾人公推下，一個雪月軍團騎士大隊的老兵成了臨時的軍官——這個真的是老兵了，已經年逾40了，在雪月軍團中已經服役18年，按道理，這樣年齡的老兵至少應該有小隊長以上的頭銜，而這個老兵卻還是白丁一個。
影響他升遷的唯一原因很簡單——老軍人的父親是冰封堡壘少有的酒店老板，孩子一門心思想當兵，老爺子實在製止不了，就想了極端的辦法，花大價錢行賄軍官，安排自己家孩子當了火頭軍，那個混蛋軍官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當然不好意思拒絕了，再說，這也是老人的好意，總不能讓白發人送黑發人吧，某個軍官這樣自己安慰自己，老軍人一進入軍營立刻被安排到了火頭軍營地，美其名曰——祖傳這麽好的手藝當然不能浪費了。所以，老軍人經曆了5任騎士大隊長，眼看著一批又一批更年輕的小夥子加入軍旅，並逐漸成長起來，最終成為中高級軍官，但是，自己卻始終是一個老兵。唯一讓他欣慰的是，包括騎士大隊長齊烈羅格在內，騎士大隊100%的軍官的資曆都比他淺，對他這個前輩始終保持著應有的尊敬。
當然，也是因為可以在王牌騎士團主力大隊長中隊長麵前說上話的原因，老軍人才被眾多的後輩推了出來。
蘇文，一個默默無聞的老火頭軍就這樣在即將進入人類生理末期的時候意外地被30多個幸存者七手八腳推搡到舉世矚目的曆史舞台上。
最開始的時候，幸存者們處於惶惶不可終日的緊張中。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感到緊張萬分，畢竟這裏已經深入敵國，一旦被人發現，必然引來大規模的搜捕，而在花語平原上，很少有什麽可以遮掩的地方，又沒有馬匹，還沒有糧食，更沒有武器，總之，所有不利的因素都出現了。
事實證明，幸存者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法諾斯東部三個軍團，在浪滄山一戰中，幾個千人隊被北部聯邦軍隊幹淨利落地包了餃子，戰死率高達35%，甚至超過了受傷士兵的總數。除了法諾斯之花所率領的軍團外，其他兩個軍團傷亡比例高達70%，死亡比例高達50%，不用說打仗了，如果沒有神聖教廷增援部隊，這些軍人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可能連活下的機會都沒有。修整，這樣大戰後，三個軍團需要的是徹底的修整，必須從遠征軍總部調新的部隊編入軍團才有可能恢複戰力。
對於這些區區不多的漏網之魚，法諾斯之花一點興趣都沒有——退一步講，就算其中有大隊長一級的軍官，蒙頓也絲毫不感興趣，軍官個人的力量和軍隊整體的力量相比，相差太遠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軍官的能力必須通過已有的軍隊才能發揮，如果一個軍官脫離軍隊的情況下，還能如魚得水地發揮自己的能力，那……他就不是一個簡單的軍官，或者，更應該是一個領袖樣的人物吧。花語平原對於北部聯邦的軍人是陌生的地方，就算有力量，也不會掀起什麽樣的浪花。
幾多天後，幸存者們終於安定了下來，通過幾次小的行動，他們從神聖教廷居民牧養的馬群中搞到了一些馬匹，雖然沒有馬鞍韁繩，不過有聊勝於無，不僅行軍速度加快了，膽子也大了起來。
按照蘇文和幾位軍人的想法，曉宿夜行，向通雲關靠近，畢竟這裏的直線距離最近。在這一路上，北部聯邦軍人再次證明了自己的大膽——他們不僅僅是逃跑，甚至主動襲擊了一些小規模的村鎮。並且屢屢得手——當然了，畢竟是艾米帝國一等一的主力軍隊，花語平原這些荒蕪小鎮，怎麽可能會有能夠抵抗他們的武者。
與黑龍騎士團的相遇，是雙方都意想不到的，幸存者們前進中發現這個小鎮竟然有軍隊，膽大妄為的氣質再次表現了出來，所有的人竟然不約而同產生了“撈一把”的念頭，如果能夠悄悄潛入敵人核心，並擊斃幾個軍官，對於這些複仇心切者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不愧是雪月軍團的軍人，整個過程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直到侵入黑龍騎士團最高長官的屋子前，才被一個藏在角落中的暗哨發現。
20多個北部聯邦軍人下手極其狠辣，在數息後，已經突入了少年將軍的居室。
如果不是蘇文竟然認錯了人，那麽……屋子裏所有的人聽到這裏，不論是襲擊者還是被襲擊者甚至是後來趕來的軍官，心頭都飄過了“好險”的字眼。
尤其是黑龍騎士團的軍官們，院子裏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多具屍體，能夠給主帥輪值的軍人，都應該是黑龍騎士團實力最強的軍人，沒有想到，這幾個老的老、少的少的殘兵敗將根本視之為無物。對於池傲天的實力，高級軍官們還是很有把握的，就算這些人全部衝了進來，想來，池傲天也不會受太大的傷，隻是——如果當時這些軍人突擊的是其他軍官的屋子……估計現在早已經得手逃離了。
奶奶的，黑龍騎士團軍官們幾乎不約而同地微微撇了撇嘴，這就是帝國最強悍的騎士團的實力，沒有任何軍官的情況下，竟然輕易突破了同為四大騎士團的黑龍騎士團核心防衛圈。
“抱歉，將軍閣下……我們失手……殺死了一部分弟兄！請將軍閣下給予處罰……”蘇文語氣有些僵硬。屋子裏的空氣一下子冷了下來……
池傲天眉峰微微抖動了一下，這個……真是個難題。
塔揚大牧師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了進來，多少聽到了一些東西，塔揚皺著眉頭問正在緊張中的輪值小隊長：“一共傷亡多少人？”
“牧師閣下，將軍閣下，5個士兵和1個遊擊軍官戰死，8人受傷。”小隊長臉上的神色比哭都難看，這個院子總計15個人負責，除了一個人外，其他所有人非死即傷。
誤傷，這樣的事情，在軍隊中極少遇到，在艾米帝國現有的軍律中根本就沒有類似的條例。隻是，如果不處罰，那麽，這30多位雪月軍團的軍人很難融入黑龍騎士團。如果處罰，怎樣的一個力度又是難題。麵對這樣堅貞不屈的軍人，任何處罰都有說不過去的一麵。
“將軍閣下，恕我們不知緣由，冒犯將軍閣下所率領的黑龍騎士團，本應該以死謝罪。但，池將軍，大敵當前，我肯定閣下能夠網開一麵，留我們有用之身，為帝國戰死沙場。”蘇文右手扣胸，向池傲天和黑龍騎士團諸位軍官深施一禮，話，說得也極圓滿。
屋子裏的空氣頓時放鬆了下來，這樣的說法，對於任何人都是一個不錯的台階，大部分人都鬆了口氣。
突然，就在這一瞬間，眼前的中年人用腳尖踢動了地下的刺劍劍身，銀色長劍像毒蛇一樣淩空飛起……
姓名：文·博·蘇
性別：男性
種族：人類
稱號：殺戮山丘
黑麵龍王池傲天麾下八刃第三
蘇文祖上很有名，最早可以考究到大名鼎鼎持節雲中的蘇武大公。蘇家自古以來就盛產有節氣的人物，曆史上最為知名的以死明誌的偉大人物中，老蘇家占了相當的比例。雖然沒有進入四大古老貴族，卻也在姓名中擁有“博”的後綴。
家族後來逐漸衰落，最終失去了領地、貴族頭銜等。諸多後裔流落幾個大陸。
蘇文家就是其中一支。
在進入池傲天閣下北征軍團後，蘇文為帥的才能突然詭異地爆炸式的閃現了，他多次率領偏師獨自行動，成功呼應了主力軍團的行動，在其單獨行動中，對於土著居民的血腥鎮壓甚至令塔揚為之側目。
在眾神大戰中，在艾米、大青山、池傲天、易海蘭、修達等巨星之外，蘇文表現也極為優異，甚至可以算是三線巨星中的領銜人物。
遇池而落，因池而起。這個八個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壯哉！黑麵龍王八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