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龍騎士
- 第十二章-
黑龍騎士
就在此時，所有軍人們突然驚訝地發現，巨鷹背上的騎士竟然是清一色的森林精靈。
森林精靈？一絲不安的氣氛像水波一樣在軍人中微微蕩漾開。
眾所周知，精靈們尤其是森林精靈很少進入人類領地。妖精森林雖然近在咫尺，但是還是有相當多的通雲關居民對精靈的所有印象隻是來自道聽途說，並沒有真正見到過精靈。如此大批地出現精靈，是什麽意思？難道，精靈也參戰了？
就在此時，狂鷲已經落到離地麵2米高，精靈騎士們紛紛從巨禽背上一躍而下。為首一個精靈大步走向池傲天，說話間絲毫沒有缺了禮數：“副團長閣下，大青山、霍恩斯兩位副團長與女王陛下派小傭兵團狂鷲騎士營和狂鷲劍士營前來支援閣下。這是大青山、霍恩斯閣下的親筆信。”
池傲天看著眼前的精靈極為眼熟，微微一愣後，回憶起來。妖精森林中，按照精靈部落分部，劃分為六個方向，每個方向有一個負責精靈弓箭手的武者長老，靈寶兒女王千裏尋夫時，身邊帶著兩位武者長老，眼前這位正是其中之一：青洛。
精靈大長老閣下專門介紹過這位長老——大部分精靈在到一定年齡後，都會主修魔法，而青洛此前參加了吟風之戰，眼看著數百位大魔法師和魔導師釋放出來的魔法雨點般落在吟風身上，沒有想到的是，暗黑巨龍一族天生對絕大部分魔法免疫，魔法師的威脅甚至不如普通精靈弓箭手，這一鐵的事實給青洛相當深的印象。吟風一戰後，剛剛成年的青洛閣下離開了妖精森林，進入人類世界反複追尋武道勇者，並最終成為精靈一族中難得的武道高手。僅從相貌上也可以看出青洛與其他精靈的不同，青洛剛剛進入精靈的中年期，與其他精靈的清秀相貌不同的是，武者精靈臉上寫滿了堅忍剛毅，這在精靈中是極為少見的。
池傲天離開漢堡城後，小傭兵團諸位主官立刻命令狂鷲劍士營和狂鷲精靈弓箭手營出發，狂鷲劍士營是池傲天直屬的部隊，兩位正副團長都是來自冰封大陸的少年，也知道池寒楓戰死的噩耗，又聽說池傲天與國王陛下翻了臉，直接撲向了通雲關。他們相當了解自己頂頭上司的脾氣稟性，兩個人擔心得不得了，生怕池傲天半路上出了問題。狂鷲出發後，一路上一口水都沒有喝，一直飛到天黑，狂鷲夜裏看不到東西，兩個少年哭著懇請精靈們多多辛苦，利用森林精靈天生擁有的與動物心靈溝通的能力，星夜追趕池傲天，一定要盡快找到。
青洛本身是一個極其嚴謹公允的人，受女王陛下的命令，必然會盡心盡職，現在又受小傭兵團近200位狂鷲劍士所托，帶領400多位精靈每天隻休息3個小時，一路向妖精森林方向追來。
池傲天接過了信，打開剛看了兩頁，眼圈泛紅。此前，大青山、霍恩斯不支持他報仇，不論理由多麽冠冕堂皇，冰冷少年心中難免有些抵觸，看了信，又看到小傭兵團兩大空中部隊全線支援——事實上，其他部隊由於無法通過桑幹河防區也無法支援，因此，這也是大青山和霍恩斯能動用的所有力量。池傲天心中微微一熱。
信是大青山執筆寫的，看口氣倒多是霍恩斯的。
信中並沒有解釋任何東西，隻是替池傲天起草了一篇《討伐神聖教廷諸叛逆》的檄文。霍恩斯知道池傲天不善表達，但是……此事還必須向士兵們說清楚。
在艾米諾爾大陸諸帝國中，神聖教廷是唯一被帝國承認的宗教，在各個帝國中擁有極其崇高的地位，甚至各個國家君王的繼承，都要得到教廷至少形式上的認可。帝國軍民對於教廷人員更是頂禮膜拜，虔誠的教徒們願意為教會捐上最後一分財產。在這種背景下，如果沒有一個極其充分的理由就悍然對教廷宣戰，無疑，不僅得不到居民的支持，甚至連軍人們都可能會反叛。
池傲天手中，就是一份解決這個難題的信函，他所需要的，隻是當眾念出來而已，可以看出，霍恩斯和大青山為這篇檄文費了不少心血，裏麵都幫池傲天想好了該如何表達自己的觀點。
按照信中的說法，池傲天召喚出了要離巨龍，在眾多黑龍騎士團戰士的眼前，少年一躍而上，巨大的龍甲緩緩合上，要離龍展翅衝天而起。
隨即，少年冰冷的話語，在整個校軍場上空回蕩。
“各位黑龍騎士團的戰士們，或許，大家不知道我是誰，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池傲天。”
話音剛落，下麵的隊伍中已經出現了交頭接耳的現場。池傲天？就是那個搏殺巨龍的小傭兵團主官？屠龍者，這對於任何一個武者都是夢寐以求的榮譽，沒有想到，今天看到了。
池傲天稍微停頓了片刻，冰冷的話語再次響起。
“我要告訴諸位一個消息，而這個消息在此前兩天還沒有任何人知道。那就是——”少年憤怒的聲音突然響徹雲霄：“神聖教廷與法諾斯獸人軍團勾結，利用紅石陛下壽辰邀請諸國使節前往帝國的機會，藏兵於使節團，在10天前攻陷了帝都史坎布雷。”
什麽？萬餘眾戰士全部都驚呆了，帝都被攻克？這是所有人做夢都想不到的。
少年冰冷的聲音突然消失，接著，所有人聽到了低低的哭聲——一個來自於天上，一個來自於將軍台，在眾目睽睽下，池家一母同胞的兩位天才少年同時落下淚水——士兵們甚至能看到淚水從骨龍騎士的麵具中滴落，穿過骨龍，晶瑩剔透……
未久，天上的哭聲消失了。
“為了掩護紅石大帝陛下撤退，我親叔叔，帝國京畿將軍池寒楓侯爵率領最後10多位禁衛軍戰士留在最後守在王宮密道口，獨力抵抗三位黃金龍騎士和數十位大魔法師、數千戰士的攻擊。”
“在最後時刻，密道被敵人的魔法師徹底封死了，那時，我叔叔命令最後的禁衛軍戰士投降，並向他們說了如下的話：‘禁衛軍士兵們，現在，我命令，你們去向龍騎士投降。你們剛才的表現，無愧於帝國最精銳部隊的稱號！當你們再次回到你們的部隊時，你們所在的大隊將有權利在隊旗上刺印上一個噴血的黃金巨龍頭，這是你們為自己部隊爭得的無上榮譽。你們，也可以在自己的袖口刺上兩隻黃金巨龍。你們是敢於對抗巨龍的勇者！’”
“在士兵們投降後，為了帝國的榮譽，為了池家一門500年來不落的威名，我叔叔以長劍自殺。他的幻獸坐騎，痛鳴一聲，撞死在他的腳下。投降後的10多名士兵中，有六七位士兵搶回長劍自殺。”
校軍場上，鴉雀無聲。
作為軍人，從進入軍營的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必須麵對死亡。而池寒楓，作為帝國階級最高的將軍，作為王室宗親，竟然能夠坦然放棄生命，從容赴死，這足以在瞬間讓黑龍騎士團所有士兵熱血沸騰、血脈噴張。
“整整500年前，池家有一位20歲少女，騎乘著巨龍，率領5000黑龍騎士團，從這裏出發，曆經一年，擊潰一個帝國，穿越了荒漠，為艾米帝國打下了一片新的疆域。就是在那一次戰役中，黑龍騎士團真正打出了自己的威風，從池家的私家軍，一躍成為帝國四大王牌騎士團。參與那次戰役的5000黑龍騎士團戰士中，3人敘功勳授予侯爵，26人敘功勳授予伯爵，253人授予子爵，942人授予男爵，1532授予勳爵，全員授予帝國藍翎騎士。”
“今天，本來，按照家規，我找兄長要兵10000替叔父報仇，現在，我改變了主意。”
池傲天話語頓了一頓。
“500年前，一個柔弱的池家少女能做到的事情，今天，我為什麽做不到？500年前，5000黑龍騎士團的池家子弟能夠攻克一個帝國，今天，同樣是黑龍騎士團，同樣是池家5000子弟，為什麽我們做不到？！所以，我隻要5000騎士，重現500年前池家黑龍騎士團雄風！”
“我們去進攻誰？說出來，大家或許會怕。我們去進攻的是——神聖教廷，我們的目標是血洗烏魯！！！！！”
雖然士兵們心裏已經想到了答案，但是聽到這樣的話語，還是表現出極為吃驚的神色。
“我知道，有人認為我這樣做是叛世逆俗，我還知道，有人一定認為我瘋了，為什麽要去進攻教廷？”
“我在痛哭，不僅僅是因為我叔叔戰死，還在為艾米帝國600年來數十代帝王痛哭，還在為500年來戍衛通雲關的黑龍騎士團將士們痛哭！”
“600年前，今天的神聖教廷根本是一個信徒不過千人的小教會，開國高祖陛下拿出帝國最富饒的土地，讓他們建設家園發展信徒，600年來，數十代帝王不斷資助教會發展，並最終成為一個國家。600年來，數十代近百萬黑龍騎士團士兵們，在這裏，枕戈待旦，為神聖教廷戍守南大門。600年來，士兵們，請你向右看，那是什麽？那是600年來戰死的黑龍騎士團戰士的集體墓地，我記得3年前統計的墓地的數字：152304。我們有152304位先輩戰死，他們是為誰戰死？答案還需我告訴你們嗎？！”
暴風雨般的話語一次次洗禮著士兵們。
“但是，就在帝都陷落的當天晚上，神聖教廷教皇陛下和20位紅衣大主教，竟然公然宣布：‘他們所信奉的光明神已經放棄了艾米帝國，放棄了為他們守衛疆土的艾米帝國將士，光明神認為，隻有法諾斯獸人才是這片艾米諾爾大陸的主人。’我們此前，所看到的所有來自法諾斯軍團的攻擊，竟然全是神聖教廷的授意，竟然全是他們出賣了我們軍團布置，導致帝國又有數萬軍人血染沙場，導致同為帝國四大精銳的火獅子軍團損失泰半。”
“士兵們——”池傲天在空中撕裂地大喊著：“你們，告訴我，神聖教廷這種做法，我們是選擇投降還是選擇戰爭？”
萬餘士兵和數萬圍觀的通雲關百姓雷鳴般的吼出了同一個聲音：“戰爭！戰爭！戰爭！血洗烏魯！掃平神聖教廷！”
池傲天在天空中，輕輕揮了揮手。
“士兵們，我現在需要5000最優秀的黑龍騎士團戰士，隻要5000人，多一個也不要。請大家仔細考慮好。後天此時，願意與我北征的戰士，請到這裏集合。我隻要5000人，最早到達這裏的5000戰士和我走。”
沉默了片刻，池傲天又補充了自己的意見：“本次出征報名，不包括重騎士團戰士，我們此去，一路深入敵國腹地將達到3000裏，得不到足夠的糧食補給。但是，如果諸位重騎士團的騎士願意，你們可以派你們身邊的見習騎士前來參加本次北征，但，必須征得本人同意。”
終黑麵龍王一生，這是他僅有的兩次長篇發言中的一次，這篇發言質量之高令世人矚目。期間對數據的旁征博引讓大多數史學家為之側目，而事實上，對於矮人這樣的長壽種族而言，500年……不過是一生的1/3，霍恩斯的父親曾經親眼目睹了池田萌東征途中的風範，當然霍恩斯也不會太陌生了。
一言以蔽之，與其用這次發言說池傲天是一個極為優秀的演講者，不如更準確講，是傷之彌深，恨之彌切，真情流露得恰到好處。
一般來講，騎士分成兩個級別，一種叫Ba，就稱為騎士，這個名字來自於他們長方形的旗幟，是作戰的主力。見習騎士稱為Bachelor，即學徒兵，組成更小的隊列跟在主力後麵，他們需要積累經驗，掌握更多的作戰技巧。見習騎士的旗幟也是長方形的，但末端開叉呈燕尾狀。等他們有了相當的功績後，可以向軍事主官請求升級。於是傳令官將之旗幟上的燕尾剪去，升級成騎士。
所有這兩種騎士都由他們的侍從護衛著，侍從的騎槍尖上掛著長三角形的矛旗。這些旗幟的規格是統一的，上麵繪著家族的紋章。相應的，騎士分成兩個等級，侍從也有兩個等級，Squire指較為年長的侍從，隨著主人參加戰鬥；而Page相當於勤務兵，多為接受騎士訓練的少年。
——《艾米諾爾大陸·騎士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