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百年謀略
- 第五章-
百年謀略
眾神大戰中，充滿了太多的疑點。
在當時，不僅僅是交戰三方九國不了解對方的所作所為，甚至，就是本勢力方的眾多重要人物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將做些什麽，更有甚者，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
一切，就如棋局。
不論能力，不論才華，不論地位，再優秀的人物、再璀璨的星辰、再有名的帝王將相……甚至是受萬眾頂禮膜拜的神明，在眾神大戰中都隻是一個個棋子，不論你是車馬炮還是士卒相甚至是老將，都隻是冥冥中神秘博弈者手中最普通的棋子，可吃、可換、可兌、可舍……可笑……
作為法諾斯一方，眾神大戰中權力中心者——緬陽帝君雷諾爾，在攻克史坎布雷前4天，還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一個龐大帝國隱藏勢力的繼承人，更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棋盤上已經奔波已久了。
西帝君一族最後掌握的大陸帝國正是緬陽帝國，在帝國崩潰後，所有的王族勢力全部進入地下——與普通帝國的王族不同的是，普通王族一旦國家消失，往往會被新的帝國屠戮，多數時候整個家族消失在曆史長河中。西帝君一族，對大陸的爭奪始終控製在一個範圍內，任何時候，最多隻是派出一支的子弟去拚打江山，而其他眾多弟子則還隱藏在自己的領土內，當西帝君大陸帝國崩潰後，一定早就安排了龍騎士在最後關頭把這一支的血脈帶回領地——家族絕對不容許任何神的血脈流落塵世。
雷諾爾得到的消息甚至比胞妹碧還慢，碧在此數月前，就被家族長老召回，成為了家族在法諾斯權力的代言人——聖女。而更早一些，堂兄是龍騎士的耶莫達·易斯特已經在法諾斯軍隊中效力2年多了，也難怪乎他沒有進入黃金龍傭兵團。
從家族長老處得到的消息，本來家族也沒有準備如此早的進入大陸爭奪戰中，但是，數百年前接下的流螢任務必須完成，而這把劍現在卻在惡魔島統帥易海蘭手中。要想得到神劍，必須征服惡魔島軍團……為了一把長劍，就要擊敗惡魔島？
這樣的理由，雷諾爾聽起來總覺得有些牽強，家族長老什麽時候如此高瞻遠矚，竟然在百年前就預測到易海蘭這樣厲害的人物會憑空出世，而且隨手安排了法諾斯大陸的一切。不過，這樣的話說出來沒有任何意義，尤其是麵對這些號稱可以直接獲得戰神、光明神等主神旨意的長老們。
想來，家族此事安排已經很久了，否則，神聖教廷這樣足以左右數個帝國的龐大勢力根本不會站在自己這邊，看教皇陛下言聽計從的樣子，雷諾爾腦子裏甚至閃過了：神聖教廷就是家族一手創建的念頭，如果是那樣的話，艾米一世也太蠢了。帝國副宰相特拉華倒戈，讓雷諾爾感到很奇怪，就算新帝國創建成功，自己能夠給予對方的也不會比紅石大帝更多——畢竟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位置，他投降的目的除了報仇之外還有什麽呢？至於項天，在雷諾爾心中，一介武夫，根本不值得掛齒，這樣的武者與艾米、大青山、霍恩斯甚至是池傲天根本沒有辦法比。
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雷諾爾搖搖頭，哭得通紅的眼睛露出一絲無奈，帝國大宴會廳裏隻剩下五六個人，雷諾爾、修達、碧、教皇、項天、帝國副相特拉華，還有7具屍體——池寒楓倒下後，10多位禁衛軍士兵除了哭暈過去的，其他6位士兵竟然痛哭著踉蹌地從地上揀起了長劍，以腳踩劍柄，像池寒楓一樣飲劍而亡。
作為騎士，尤其是正在戰爭中的騎士，如果不借對手，想死其實也很難。正規的騎士手中隻有兩件武器——戰矛（刺槍）與刺劍。騎士刺劍與小傭兵團大劍士用劍差異巨大，劍長1.3米以上，劍兩側無刃——就算想做裁紙刀也力有不逮，想自殺，手握劍柄根本無法插入自己的軀幹，剛才的一瞬間，沒有任何人會想到池寒楓竟然會用這種方式……
雷諾爾在史坎布雷王宮內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帝都西北20公裏外一處小山坡上，艾米諾爾最強大的帝國王者和忠於他的200多位臣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臣子們大多數擔心的是自己在帝都的家眷，而紅石除了擔心後宮的嬪妃更擔心的是帝國京畿將軍池寒楓。
帝國大部分重臣和諸友邦親使都進入密道後，紅石並沒有太著急向外逃離，數十代帝王的經營，密道的規模遠非普通人可以想象的，不要說數千玄青傭兵團戰士了，就算百萬鐵甲武士、上百位巨龍騎士與魔導師聯手進入密道，如果不知底細而盲動也一樣會被葬送在深入地下50米的岩石中。池寒楓一直沒有下來，直到最後，整個密道入口被脈動的魔法精靈完全填充上。
數十位重臣苦勸紅石盡早離開險地，紅石第一次拒絕從善如流，最後是大青山以池寒楓弟子的名義出麵說動了紅石的心。
“陛下！”吏部相再次相勸：“我們還是先離開帝都吧，對方有三位龍騎士，一旦我們被糾纏上……”
紅石袖著手，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腳下的積雪隱隱發出吱吱響聲。
“陛下，這次教廷反叛，肯定有備而來，剛才清點人數時，發現修斯帝國君臣12人無一跟隨我們，一定是前些時候被教皇邀請教廷……”帝國軍部後勤省次長羅輝濃眉緊皺：“微臣……非常擔心，按照對方布置如此嚴密，必然想到了帝國密道這一點，微臣想，他們或許想不到帝國密道竟然蔓延出近50裏，但是，必然也會派重兵搜索這一帶，多呆一分鍾，就多一分鍾的危險。”
羅輝是帝國軍部資格最老的一級軍官，年齡甚至比池大同元帥還大，雖然在帝都也有官邸也有親人，也擔心自己的家人，隻是，作為軍人，必須以軍人的天職為原則，身在其位，就不得不謀其政。
身邊幾位帝國重臣都聽到了，尤其是軍人，隻是，看著紅石冰冷的不帶任何表情的臉，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未久，山坡後再次響起了積雪的呻吟，大青山匆匆走了過來，向帝王深施一禮：“紅石陛下，池寒楓叔叔還沒有出來，隻是，我認為現在必須立刻離開這裏！”
紅石雕像一般的身軀微微一顫：“你也要離開？你……不擔心池將軍嗎？”
“陛下……”大青山本就不是一個城府深沉的少年，被紅石一句話問得眼淚化作冰粒刷刷落地：“但是……池叔叔交待，必須護送您安全離開。我……”
“是呀……是呀……”吏相連忙接了過來：“陛下，池寒楓閣下從軍以來曆經戰陣20多年，從未有一敗，以幻獸騎士的戰力，逃離王宮是很容易的，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否則，陛下以身涉險，池將軍回來後，肯定會對我們多有責怪。”周圍幾位重臣心底都暗暗佩服這個帝國不老鬆說話的功夫。
“嗬——”紅石長出一口氣：“好吧，走！但是，我們去哪裏？”
紅石一句話，眾人全陷入思考。
此時，由於連年戰事，帝國兵力分布已經完全被扯亂，尤其是京畿地區，在此處，向東南西北各300裏，就沒有大隊一級的編製，最近的軍事力量是西部的範子爵軍團，麾下共計集結35000士兵，但是，帝國副相都投入了西帝君旗下，範子爵的忠誠度可靠嗎？就算可靠，範子爵軍團是孤軍，在這個集團附近2000裏左右沒有10000人以上的帝國軍隊，而已知的情況是，法諾斯軍隊的登陸戰能力又極強，萬一被海陸夾擊，範子爵勝利的機會太渺小了。還有，範子爵最近數年沒有打仗，似乎真的不會打仗了，為人在帝國貴族中口碑又極差，自然成了第一個被眾人排除的對象。
在帝都東部900裏，是界林戰區，戰區將軍是池元帥的老部下，忠誠度無疑更可靠一些，讓眾人猶豫的是，界林戰區和神聖教廷接壤，多少年沒有經曆大的戰役，軍隊編製不足20000人，現在還被抽走了1個大隊，一旦被教廷和判匪兩麵夾擊，勝利的可能性甚至更小，還有，就算想過去，1000裏的大平原，又有帝國副相這樣的內奸，一旦派出大規模的騎士部隊，想逃走太難了。
帝都往南，1200裏，是桑幹河防區，想到這裏，幾位帝國重臣臉上都露出了苦笑，不用想了，帝國副相的親家也是最得力的助手霍達華·簡·馮·齊達內侯爵是這個戰區的將軍，這也是7大戰區中唯一的副相勢力下的軍隊。帝國軍部幾位負責人還清楚地記得，當初，必須給齊達內侯爵一個將軍的職位，不得已之下，把帝國最小的防區給了對方。現在看來……這個苦果太難咽了。桑幹河把帝國領土一分南北，河寬2300米，是艾米諾爾大陸上第一寬河，在這條大河上隻有4座大橋，現在都歸齊達內侯爵防守。帝國南疆戰事正緊，池寒桐侯爵率領50000大軍正在同時與惡魔島、法諾斯兩大軍團對峙，所有的軍備物資都必須通過桑幹河防區運輸……所有人心裏一沉。池寒楓將軍的嫡兄池寒桐也危矣。
臣下想到了，紅石大帝反應也極快，立刻召來兩位少年幻獸騎士：“你們日夜兼程前往獅子河北岸，與池寒桐將軍取得聯係，告知他，帝都發生的事情，小心糧秣運輸線。”池寒桐經曆的戰爭比池寒楓還要多，話說到這個份上就足夠了。兩個少年拉起幻獸騰空遠去。
“陛下，我想到一個地方，應該是現在安全係數最高的城市。”羅輝提出自己的意見。
“嗬嗬，次長想的地方大概和我想的一樣。”吏相臉上的核桃紋裏隱隱露出一絲欣喜。
“好吧，我們也隻有去那裏了。”紅石大帝的反應絕對不比任何軍人差，就算晚一絲半絲，所欠缺的也隻是別人給一個暗示而已。
漢堡城，剛剛被小傭兵團收複不足一月的漢堡城成為了帝國君臣避難的第一選擇。無需任何人特殊說明，選擇漢堡城有五大明顯優點：
1.小傭兵團的忠誠度極為可靠，這都不用從池家與王室的關係上來論述。小傭兵團與法諾斯軍團三次血戰，雙方每次至少有萬人左右的傷亡，小傭兵團陣亡率超過了40%，法諾斯倒在小傭兵團劍下的獸族戰士也達到20000以上。血仇！即使是整個艾米諾爾大陸所有人都投降了法諾斯軍團，怕是小傭兵團都不會妥協。
2.漢堡城易守難攻，雖然在最近兩個月來漢堡城連續被攻克兩次，但是也是這數百年來僅有的兩次。沒有任何理由能夠說服別人，這個城市還會被攻破第三次。
3.從帝都到漢堡城，一路山區林地，騎士部隊根本無法施展，就算對方是龍騎士，在這樣的林區內，表現也並不會比幻獸騎士優秀多少，一打折扣，逃亡者甚至擁有了局部的優勢。
4.小傭兵團的實力驚人，最新的戰報已經表明，在這個人才濟濟的傭兵團裏，除了艾米、大青山、池傲天、霍恩斯這樣的少年勇者，現在又擁有了數十位大魔法師級別以上的高階魔法師與數千位精靈弓箭手。這樣的實力，已經可以縱橫大陸了。防守一座城池，多少有些大材小用。現在想來，池寒楓將軍隨手布下的這個棋子作用簡直太大了。
5.漢堡城與範子爵的軍團遙相呼應，如果範子爵依舊忠於帝國，兩軍互為表裏，可以擁有了局部的主動權；如果範子爵已經被西帝君收買，也不會對漢堡城造成特別大的威脅。而且，範子爵旗下還有帝國最精銳最忠誠的七彩龍騎士團的步兵大隊，範子爵就算想異動，怕也說了不算。
與帝國軍部的高級軍官們相比，紅石大帝選擇這座城市，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隻是，現在不便於說出來而已。
魔法曆5年冬1月最後一天，雄跨艾米諾爾、冰封兩個大陸的艾米帝國國都史坎布雷第一次陷落，紅石大帝被迫前往鋼都漢堡城避難。
與紅石大帝同行的帝國重臣如下：
帝國一級大臣：
吏部相尼洛·馮·霍達華侯爵
工部相奇思微奇·馮·繆拉伯爵
商部相本山終勝伯爵
外務尚書炎·本·雷斯公爵
帝國二級大臣：
吏部執行次長明楊子爵
外務部冰封大陸省次長伊美拉·馮·閩女公爵
軍部後勤省次長羅輝男爵
軍部常備省次長羽楊·林伯爵
帝國三級大臣：
軍部外務省高級參讚梅林卡爾侯爵以下共計43人。
此時，帝國在外負責各大軍區的一、二級軍事主官如下：
帝國軍部尚書池大同元帥（公爵）
帝國北部聯邦戰區總督（將軍）鐵都親王（紅石大帝的親弟弟）
帝國獅子河戰區將軍池寒桐侯爵
帝國聖雪山（通雲關）戰區將軍池長雲少侯爵
帝國西部戰區將軍範子爵
帝國界林戰區將軍諾德·馮·薩姆達侯爵
當時，已經投入緬陽帝國殘餘勢力的帝國戰區如下：
帝國界河戰區
帝國浮冰港戰區
而對紅石大帝打擊最大的是，帝國文臣序列中排名第一位的帝國副相全麵倒向了對方，隨同副相倒戈的還有帝國3位一級大臣9位二級大臣以及30多位三級大臣。
紅石大帝離開史坎布雷是一個分水嶺，從這一天開始，處於各種原因，艾米帝國、修斯帝國、神聖教廷、傭兵帝國，四大王國的各地貴族開始了全麵武力擴張，紛紛擁兵自重，而神聖教廷為了拉攏這些貴族，不惜大肆封賞原本珍若拱璧的王位，最多一次教皇陛下冊封了126位王者稱號，也有人把這一段曆史稱為：“萬王之王”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