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妖刀試芒

-  第五十六章-

  妖刀試芒

  作為夜精靈一族王位新一代繼承者，水無痕從接位的一刻就給予被世人遺忘的夜之族以驚喜。隻是，與此前所有夜精靈首領不同的是，妖刀的野心更大。


  區區不到10000之眾的夜精靈和暗黑精靈對於水無痕的雄心來講實在太小了，他不僅僅感興趣妖精森林這塊棲息家園，更感興趣那些在妖精森林裏生活的數十萬森林精靈們。


  之後發生的事情，就是艾米等傭兵組織的遭遇以及艾米隱約猜出來的部分。


  法諾斯大陸軍人第二次遠征後，水無痕敏銳地意識到，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艾米帝國、傭兵帝國為了應付兩大強敵，必然會再次從帝國各防區調兵。這樣將導致更多的合法傭兵團被束縛在所駐防的城市裏不能外出承接任務，間接導致地下傭兵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將大幅度上升，競爭也必將加劇。


  異大陸種族雖然沒有直接攻擊妖精森林，但是森林精靈們也必然會加強外圍的防範，而且，不論是法諾斯大陸還是更為詭異的惡魔島軍人距離妖精森林都隻不過10日之遙的距離，沒有任何緣由就貿然攻擊艾米諾爾大陸諸國的異族敵人難道對妖精森林沒有想法？沒有任何精靈敢保證這一點。


  因此，此時無論是精靈還是地下傭兵的神經與整個大陸一樣都被繃得緊緊的。就如同麵對麵兩批互相用弓箭直指的精靈，任何一個精靈手中的弓弦慌亂中鬆開了，哪怕並沒有射中任何人，所有的短弓都會射出上弦的短箭。


  五天前，潛伏在妖精森林附近的暗黑精靈們突然同時放出了同一個報酬極高的任務——掠奪精靈幼兒。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上百個最為精銳的地下傭兵團被金錢所驅動，在兩日內，幾乎所有妖精森林外圍的精靈村落都遭到不同模式的襲擊。


  麵對大量金幣的誘惑，並非所有傭兵都有理智，也並非所有傭兵都采用合法或者半合法手段，事實相反，在大部分地下傭兵組織中有著相當數量的盜賊和職業殺手成員，下毒、襲擊、暗殺、綁架、放火、套白狼、美人計、美男計……幾乎一切可以采用的手段都被采用了。


  在短短的兩天內，至少50個以上的森林精靈村落被襲擊，數百精靈在衝突中受傷、死亡，至少80個精靈幼兒被不懷好意的叔叔、阿姨抱走。


  惹惱一個種族，最簡單的辦法莫過於殺死或者掠走他們的孩子。


  精靈女王極為憤怒，立刻召集了精靈長老大會，幾乎所有成年精靈都被動員起來，連夜搜捕了妖精森林附近所有活動的傭兵組織，並囚禁在地下魔法牢獄中。


  女王陛下並沒有想好如何處置這些傭兵，畢竟，不是所有人手上都沾了精靈的血，而且以精靈的善良，連動物都很少去傷害，更何況人類，放還是留抑或軟禁都是一個難題。所有精靈長老也都明白，這次估計也是死敵所公布的任務。甚至還猜想到了，估計會有一部分暗黑精靈會隨之潛入妖精森林，因此加強妖精森林外圍的防禦不僅是針對傭兵，更主要是針對死敵。


  女王正在與眾多長老商量此事時，精靈們驚悉，所有的傭兵俘虜竟然在一夜間逃得幹幹淨淨，糟糕的是，此前這些傭兵們襲擊的還是妖精森林外圍的村落，而這次，幾乎所有的傭兵都選擇了向妖精森林縱深挺進，更壞的事實是，這些村落中成年的精靈們都被調派到森林外圍拘捕陸續前來的傭兵組織。數以百計的小村落統統沒有任何防禦力量，所有被傭兵們看中的村落像是被洗劫了一樣，數以千計的老年精靈和幼年精靈被傭兵們俘虜當做了救命的稻草。


  外圍的精靈弓箭手們被火速調回。


  麵對突然發生在妖精森林中的劇變，為了阻止傭兵們近一步襲擊更多的村落，精靈女王和長老們犯了一個錯誤：他們簡單商量了一下立刻把護衛黃金樹和精靈水境的大多數精靈弓箭手、精靈武士派了出去。


  很多事情說不好是悲是喜——得益於妖精森林的庇護，精靈一族在過去數萬年中沒有經曆過戰亂，無論是長老還是女王甚至都沒有進入過人類社會親眼看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就更談不上經驗了。這一點與夜精靈一族相比，相差得太遠了。


  妖精森林魔法領域，數十萬年來，從來不向任何外族人開放，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在這片領域內一共守護了三個天地間最大的秘密，這三個秘密恰好都位於精靈水境附近。妖刀老辣的手段連連使出，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地下傭兵的力量，最大限度讓地下傭兵們發揮了自私的職業惡習。


  被嚴密防護了數十萬年的精靈水境大門終於向外界敞開了。


  剛才，精靈界突然發生劇烈的振蕩，當長老們和女王從精靈界出來後才發現：有人類接近黃金古樹，直接觸發了上古精靈大魔導師施加在黃金樹附近的強大禁咒。


  精靈女王雖沒有經驗，但以王者的智慧不難發現問題的所在，聯係前前後後的信息，也不難猜測到這又是老對手的詭計，麵對糾纏了數百代的死敵，所以才不得已找了個借口婉言拒絕了易海蘭的請求。


  精靈族長在森林精靈中地位相當高，精靈長老都是在這個族長中選舉的，青明是最近100年被推薦成為族長的。看著青明布滿皺紋的臉，精靈女王擔心的隻是一點：幾百個精靈族長中，是否還有這樣的奸細？

  精靈王在精靈中有著極為崇高的地位，所有外圍的精靈們短弓齊齊指向了青明這一小隊。


  “青明族長，”看到局勢已經被控製下來，即使不計算傭兵的力量，王族一方的力量也占有絕對優勢，精靈女王恢複了一個王者應有的平和：“我真的很奇怪，為什麽你會幫助夜之族？你的父親在吟風一戰中為了保護妖精森林不受傷害而戰死，我父親給予當時戰死的長老和族長親屬以最大的照顧，而你，也是因為你父親的原因，成為族長。為什麽？你要這麽做？”


  青明似乎根本沒有看到數百把指向自己的短弓，推開了擋在麵前的精靈弓箭手：“女王陛下，你知道嗎？在數世之前，精靈一族曾經統治過整個大陸。今天所謂的人類、龍族、半獸人統統都是精靈魔法師、精靈弓箭手、精靈武士的奴仆。”


  所有精靈愕然，沒有人會猜到青明族長竟然會談到這樣一個話題。


  老魔法師眼中射出了至誠向往的目光，晶瑩的東西在眼眶中跳動：“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精靈更為純潔、更為睿智、更為善良、更為正直的種族嗎？沒有！我們比龍族、人類、半獸人等等這些下等民族更愛生命！更懂得如何愛護自然，我們沒有他們那些貪婪的念頭，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血殺成仇。”


  “精靈所具有的一切美德說明隻有我們才是世界上最好的統治者。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們不能統治整個世界，把世界握在手中！”沒有施放任何擴音魔法，老魔法師向蒼天高高舉起自己的雙手，似乎在質問蒼天！蒼老的聲音向森林深處傳去。


  所有的精靈一時無語，每一個人都在仔細品味老魔法師的話。


  “青明族長，我沒有想到您還具有如此悲天憫人的情懷。”精靈女王緩緩向前走了兩步，語氣驟然一變，“但是，族長可否想過，征服整個世界的過程將要有多少精靈血染大地！且不說，大多數精靈根本不希望走出我們摯愛的故土，也不說，更多數的精靈愛惜生命，根本不想參加任何戰爭。我隻想問，就算妖精森林傾全力去做，我們整個人口才20餘萬，而艾米諾爾大陸任何一個人類帝國僅正規軍的數量就和這個數字相當。這樣的夢想能實現嗎？！”


  “我們有著數十個魔導師，我們有上千的大魔法師，我們有著……”青明魔法師極為執著。


  “住口！”精靈王打斷了魔法師的夢想，“狂妄的自大狂，難道隻有他們一個個都為你的帝國夢死去，你才可以安心嗎？還不束手就擒，難道真的要我下令拿下嗎？”


  “女王陛下，這樣威脅您的下屬其實挺不應該的。”精靈水境旁空氣上突然傳來散漫的男子聲音。


  精靈水境西岸的小斜坡上突然噴出無數的血霧，持弓待發精靈們大片地倒下，為數不少的精靈和人發出了驚叫——平地上漸漸質化出相當多的膚色黝黑的精靈。


  攻擊後的暗黑精靈們快速離開了殺戮場聚集在一起。所謂的夜精靈隱身魔法，並非想象中那樣無敵，隱身魔法首先有一定的時間，過了時間後就失去了效果，而且，使用了隱身魔法後是不能夠奔跑的，甚至連快步走都不行，那樣立刻就現形。此外，一旦攻擊敵人後，隱形的精靈就立刻顯出身影，在一定時間內還無法再次使用隱身魔法。


  在暗黑精靈們最前麵的空地上慢慢地顯現出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精靈——即使與野縷材這樣強壯的人類戰士相比也不相上下。與其他暗黑精靈相比，這個男性精靈膚色更黑，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雪白的長發被一根黑色發帶寬鬆地係在一起飄蕩在背後，漆黑的臉顯得極為英俊，一雙白眉下是銳利的眼睛。身穿黑色軟甲，在腰裏斜插一把黑把的長劍。


  在整個眾神大戰中，這個男子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堅忍、擅長謀略、果斷等等華麗的詞匯放在這個略微帶著反麵色彩的人身上毫無任何不妥。


  眼看著眾多的戰士倒在了最為神聖的水境，精靈女王和身後的精靈長老們幾乎震驚了：“閣下是誰？”


  “我？一個快被所有人遺忘的人，水無痕。”漆黑的男子笑了，露出了雪樣的整齊牙齒。從森林精靈們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驚訝，水無痕得意地笑了，接著補充了一句：“鄙人現任夜之族首領。”


  “閣下太得意忘形了吧……”從精靈女王背後閃出一個精靈魔導師沉聲說，“閣下好大膽，過去數十萬年中，還沒有夜之族敢像閣下這樣大張旗鼓地走進妖精森林。”


  “哦……有這麽一說嗎？那就從我開始吧。”男子有些遺憾地長長歎了一口氣，“可惜，不是真正的前無古人，也無法期待後無來者，我真是生不逢時呀。”


  “上古的精靈呀——庇護你的子孫吧——”精靈女王座下第一魔導師高聲吟唱起來。在聲音所到地方，所有高大的樹木發出淡綠色的光芒，綠芒在天空中快速融合在一起，瞬息之後綠芒質化幻化成綠色的護甲落在了精靈們的身上，甚至包括了青明等反叛的精靈。


  在木之甲群體魔法保護下，剩餘的森林精靈快速向女王和長老們靠攏。


  短短的數息後，以精靈水境西側的湖水為界線，南岸是森林精靈，北岸是夜精靈和暗黑精靈，在兩批精靈之中向西側是一言不發的人類傭兵。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森林精靈在爆發於魔法曆5年的這場交鋒中，一直處於下風的原因就是不了解對手，甚至不知道夜精靈的首領為何人。更想不到夜精靈利用傭兵們扯開了布在妖精森林最外圍的警備，偷偷地摸到了精靈水境，更利用森林精靈的大意一舉襲殺了水境最後的精靈弓箭手。


  在兩個種族交鋒的層麵上來看，夜精靈由於人數的原因還處於弱勢，但是在精靈水境這一個地方，雙方的實力起碼是平分秋色。


  “純潔的精靈，施放猛如利劍的長槍吧——”精靈魔導師詠唱再次響起，精靈法師身後無數參天大樹的樹幹疾速地搖曳著，手腕粗細的樹幹脫離了巨木，前端露出了白色的斷茬，後端帶著少許的綠葉，像拋槍一樣射向了湖水另外一邊的夜精靈。


  “黑暗之盾，爆發吧——”隨著一個蒼老的夜精靈大魔法師吟唱，每一個暗黑精靈身上從裏向外爆炸出現一連串的霧團，暗黑魔法精靈的爆炸並沒有傷害到夜精靈，相反卻為漆黑的精靈們穿上了戰甲。


  拋槍重重地貫在了暗黑精靈的身上，黑色護甲層層振蕩，雖然精靈們被巨力射得東倒西歪，但是在護甲有效的保護下，沒有任何暗黑精靈受到實質的傷害。


  幾乎所有的森林精靈都被震驚了！

  眾所周知，在妖精森林內無法施放任何非木係魔法，除非對方是擁有領域的魔導師，而且施放的魔法效果會大打折扣，眼前這個夜精靈法師一眼看去隻是一個普通的大魔法師，為什麽能夠在精靈水境施放出暗黑魔法，而且，效果不受任何影響？

  在人類社會中，對於森林精靈來得最直接的認識是弓箭，每一個出現在人類視野中的森林精靈，都是無與倫比的神箭手。曾經有人這樣形容森林精靈的射技：“我所認識的一個精靈可以自100米的距離上用弓箭作變性手術，記住，不是幫人類，而是幫蒼蠅。”古戰國時期的一代名帥孫子麾下曾經有過一位來自妖精森林的勇士，孫子元帥發出這樣的歎息：“如果有一萬這樣的勇士組成軍隊，我甚至可以嚐試在一場戰爭中不死傷任何人。”


  而事實上，在森林精靈和夜精靈之間的戰爭，被世人廣為稱讚的精靈弓箭手是不會被作為戰鬥序列的。


  無論是夜精靈還是森林精靈，都擁有上千年的壽命，而且擁有遠超普通人類的智慧，更能夠直接和魔法精靈甚至是魔法精靈使們溝通，這些優勢無疑讓大部分精靈都具有了挑戰祈願塔的實力，超階魔法與弓箭哪個更有威脅，答案相當明顯。


  相當部分精靈一生是這樣度過的，從80歲左右（相當於人類7歲）開始接觸弓箭，行過成年禮後多數都成為極為優秀的神箭手，當然，這個年齡的精靈也會一些簡單的初級木係魔法，能力強一些的精靈開始嚐試掌握風係魔法或者水係魔法，到500歲左右的精靈弓箭手同樣也擁有一級魔法師的水平，在800歲左右成為某係的大魔法師，如果條件許可則開始嚐試進入祈願塔。


  當然，也並非所有精靈都是這樣，也有為數不少的精靈一生隻能掌握少數的魔法，這與智力有關係。還有一部分精靈更喜歡人類才用到的刀、劍，因為放棄魔法轉修武技，成為這方麵的佼佼者。


  在夜精靈和森林精靈大戰中，真正成為戰爭主力的就是精靈魔法師，據稱前後加入“上5000年戰爭”的森林精靈大魔導師25人，魔導師793人，大魔法師21432人，一級魔法師95232人。夜精靈大魔導師69人，魔導師3642人，大魔法師8312人，一級魔法師524人。


  注：

  1.每個人僅計算其最高魔法等級；

  2.5000年中每個種族人口都在增加。


  ——《精靈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