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返帝都
- 第十二章-
再返帝都
從獅心城到溜答坑異大陸軍隊集結地，整整60裏地，按照一般軍隊行軍路程，這是急行軍一個標準日的行程，不過顯然範子爵沒有著急在一天內趕到溜答坑。略微有些軍旅常識的人都知道“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的道理，所謂的急行軍多半是在本土進行軍演才采用的，真正在戰爭中，尤其是麵對一支知己知彼的精銳大軍，采用急行軍的模式，多半是送死的最佳表現。
“將軍閣下，為什麽我們不能盡快趕到敵人的駐地，他們正在上岸，激流中渡，我們剛好一舉掩殺敵人。”年輕的參謀認為這是一個極好的表現自己的機會。
微微眯起的藍色眼睛中掩不住狡黠：“哦，這個……不好吧，據說法諾斯大陸的軍人一般個子都很高大，他們每天會吃很多糧食，這個……他們坐船坐久了，難免會想釋放一下自己的排泄物，好不容易要靠岸，你想想10000多人的軍隊，一起排泄需要多久呀，這個場麵該是多麽的壯觀。如果我們著急趕過去攻擊，是不是太不人道了？聽說，他們的那個東西好像格外的巨大，希望這次可以多俘虜一些呀……隻是不知道裏麵是否會有雌性存在？”不負責的指揮官絲毫沒有考慮自己參謀部小參謀的麵子，隨口把自己心中最為感興趣的事情說了出來。
旁邊並肩騎行的一個大隊長實在看不慣自己上司的憊懶，看著這些新加入軍旅的騎士學校畢業生，估計想起自己很多年前加入範子爵部隊同樣的情景，心有戚戚焉，小聲地解釋了一下：“不著急，你認為10000軍隊在沒有港口的情況下全部登上岸需要多少時間？你了解現在每天漲潮的時間是幾個小時嗎？作為一個合格的軍人，不僅要了解對手和自己的實力對比，還應該對地理、天氣等都有相當的了解。”
“謝謝閣下。”還是沒有完全搞懂的年輕參謀帶著疑慮退了下去，估計從此是不會再有企圖來拍在馬腳上了。
走在最前麵的是獅子河軍部直屬騎兵小隊，之後是一個重裝步兵中隊，再後是一個長槍兵大隊，再後是兩個輕裝步兵大隊，火獅子軍團中最具盛名的暴怒獅王狂戰士中隊緊隨其後，最後是另外一個獅子和軍部直屬騎兵小隊。加上已經接近溜答坑的火焰騎士團和一個長槍兵大隊，這就是火獅子軍團全部家底。除了將軍閣下附近會有一些小聲的討論，整個火獅子軍團的行軍就像一條蜿蜒而下的火紅的岩漿，沒有任何一個士兵和軍官會發出任何聲息。
與北部聯邦軍隊不同的是，獅子河防區的軍隊編製略小，同樣的編製在北部聯邦的軍隊滿員將是36000戰士，每個大隊至少人數是4500人，而在其他大多數防區，大隊的人數一般在2000～3500人左右，因此，火獅子軍團的實際總人數是25000人。
正規軍和普通貴族的私兵確實有天壤之別，尤其是像火獅子這樣帝國主力部隊中的主力，在火獅子軍團後麵是8000帝國貴族武裝，從遠處看這是一目了然的——無論是顏色、裝備還是行軍。
火獅子軍團從盔甲到旗幟、坐騎的顏色都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紅色，這甚至包括了火獅子軍團下屬所有幻獸騎士的幻獸顏色。在接收軍部派發的幻獸騎士過程中，火獅子軍團是最為挑剔的，坐騎不是紅色的一律不考慮，即使有軍部大佬強行塞了進來，一般都會以各種借口打發到獅子河防區其他部隊中。
貴族地方武裝的顏色五花八門，裝備也不統一，而且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小規模的傭兵組織，這些傭兵組織大多數是C、D等級，人數多在50到100人之間，很難有固定的收入，就更不能期望由傭兵團統一采購裝備。這也對，很少有能像小傭兵團這麽好的運氣，傍大款就傍大款吧，還傍上了紅石大帝，想沒有錢也是不可能的。裝備都這麽不統一，就更難期望這些放蕩慣了的傭兵們保持行軍中的肅靜，如果放下手中的武器，用趕集歸來的農夫來形容更好。
天空中突然傳來猛禽掠空的聲音，5隻狂鷲從遠處狂飆而來，在獅鷲的後來還有一個幻獸騎士——似乎是一隻小型地行龍。
“將軍閣下，是斥候中隊的中隊長！”另外一個年輕參謀剛才沒有看到自己同僚的慘痛過程，小聲地說了一聲。
“哦，謝謝，真的很羨慕你們年輕人銳利的眼睛。”範子爵不乏真心地感謝：“聽說烏魯有大祭祀可以做一種很複雜的手術，把人的眼睛換一下，或許應該試試了。”
年輕參謀緊張地摸了一下自己驟然幹燥的眼睛——實在是不知道該讚同將軍閣下這種論點還是該表示強烈反對。
看到本該在5天前就返回的斥候中隊長，範子爵相當地不高興，難怪會把小參謀的話直接彈了回去——軍部大佬們不知道是否該有什麽其他的想法了吧，否則也不會絆住自己的部屬多達5天。遠處幻獸騎士是誰呢？大型貓科的幻獸騎士帝國一共隻有20個不到，大部分都在各防區任大隊長一類的職務——難道是他？
當巨大的幻獸踩著浮動的白色光芒落地後，一個中年男子在幻獸上和範子爵打招呼：“子爵閣下，軍部派我來協調一線兵團和二線兵團之間的關係。”
確實，在帝國軍部中還沒有獲得元帥稱號的將軍中，也隻有林雨裳的父親林伯爵才有這種協調多個防區的資格和履曆。林伯爵23歲以紅石（那時的紅石還是儲君）貼身侍衛的身份進入獅子河防區時任騎士中隊隊長，後調入聖雪山防區任黑龍騎士團中隊長，之後調入界林防區任騎士大隊大隊長，後調入京畿防區任參軍，之後再調回界林防區任防區長官。時任帝國軍部監察部部長。
看到是林伯爵，範子爵的心情略微好一些，身為領兵將領最煩的就是在大戰即將開始的時候，莫名其妙地從遙遠的上峰派來一個指手畫腳的平級將領，與其派一個監軍還不如派一個上司，一般情況下監軍大人從來都是隻會指指點點、領取功勞，如果出了什麽問題肯定都是將領問題。林伯爵從軍的資曆以及曆來在軍隊中的口碑都確保他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更況且林伯爵和範子爵還在一個部隊中共事過，雖然一個主要的履曆在騎兵部隊另外一個主要的履曆在步兵部隊，不過畢竟共同語言多一些吧。
伯爵大人從職位上和京畿、北部聯邦的防區長官齊平，比普通防區長官略高半級。從過去的經驗中了解到獅子河防區最高長官眉峰中隱約露出的不悅。與範子爵並馬行進了半小時，簡單交待了帝都以及在軍部了解到的最新情況尤其是其他兩個帝國戰爭的情況，林伯爵表示希望到獅心城看看小傭兵團——帝國軍部對B級以上傭兵團有專門的任用，之後他就會到二線兵團常駐。
在一線兵團和二線兵團中選擇，林伯爵衷心地希望到二線兵團中多呆一些時間——這倒不是怕死，範子爵在帝國上層建築中的口碑相當不好，這更多是表現在他異常難以相處，或許是因為出身低微的原因，盡管已經成為世襲的貴族，範子爵對待更古老的貴族都有一種隱隱的抵觸，時常會有一些話語讓別人難以下台。這一點與二線兵團長官池寒桐侯爵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池寒桐無論是做人還是言語，都是那種典型的軍人，無可挑剔。
……
艾米正在小傭兵團臨時的駐地和霍恩斯、大青山、池傲天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80%以上的士兵傷亡以及瑩的重傷，讓艾米最近10多天來做什麽都沒有心情，瑩的傷時好時壞，常常陷入昏迷中。據獅心城的祭祀仔細檢查後，認為是由於最近連續大量失血後導致生理機製受到破壞，短期內相當難以康複。
看了瑩的傷，祭祀露出奇怪的表情：“這麽重的箭傷，沒有立刻被死神奪取生命已經是奇跡了，貫體而出的傷口能夠在短期內愈合，簡直是無法想象的。”當艾米疑惑地講了沙若的火鳳凰哭泣後讓瑩的傷口快速回複，祭祀和已經恢複精力的雷葛臉上都露出神往的色彩。祭祀連連稱：“異數、異數……”
據祭祀和雷葛講，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鳳凰的鳥類，擁有極為高貴的血統，傳說是創世神在塑造大陸時，不慎割破了血管，血液大量流出最後凝化成的鳥類。傳說這種鳥類可以輕易進入龍界。
在魔法界和神聖教廷中流傳著這樣的沒有經過證實的故事：鳳凰的壽命極為漫長，幾乎和龍相同，與巨龍不同的是，當鳳凰到5000歲的時候，這隻鳳凰就進入衰老期，衰老的鳳凰抖落著失去光澤的羽毛，在群山中尋找一種香木，每找到一根，就辛辛苦苦地拖著疲憊的殘軀把它叼到山頂，當積累夠足夠的香木後，鳳凰會用香木搭建一個巢穴，接著整個身體都鑽了進去。在10天後，一道紅色的巨雷將從天而降直接落在巢穴上，點燃香木。衰老的鳳凰在熊熊烈焰中痛苦地發出淒婉悲鳴。
在傳說中，當香木即將燃燒盡的時候，在火焰中將誕生一隻新的鳳凰——因此，據說鳳凰也被稱為不死鳥，這種具有重生能力的鳥類一生隻流3次眼淚，而這種眼淚可以解百毒並且具有極好的療傷功效。
當時，艾米隻是輕聲地和沙若道了一聲謝：“謝謝你第二次救了瑩。”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對火鳳凰心存簡單的感激，比如隆，同樣在客廳聽到這個故事後，他小聲地和莫野商量：“這個火鳳凰真的有這麽靈，如果吃了它的肉，我們是否也可以長生不老或者也可以重生呢？就是不知道是否好吃。”
霍恩斯、大青山從獅子河防區司令部回來告知火獅子軍團已經出發，艾米還是略為吃了一驚，尤其是霍恩斯、大青山詳細講了範子爵的安排，小傭兵團對範子爵的認識又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幾個人正在聊天的時候，門外的小傭兵前來通報：“林伯爵來了。”
哦？雷葛、巴爾巴斯、艾米、大青山、霍恩斯等都連忙出來迎接，林伯爵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
短短地客套了幾句，林伯爵轉入正題：為了加強在戰爭時期的控製，所以B級以上傭兵團的主要負責人需要到帝都史坎布雷報到，在貴族騎士學校接受為期3個月的正規軍作戰培訓。
林伯爵在這裏隻說了一半的話，帝國軍部本次集中所有B級以上大型傭兵團的負責人到史坎布雷主要的目的有兩個：
1.帝國軍部對目前的戰局感覺相當不明朗，用更準確一些的話語講，以池元帥為主的帝國軍主要負責人認為整個艾米帝國麵臨一場巨大的危機。集中所有的B級以上傭兵團，主要是培訓他們與正規軍協同作戰的經驗，此外，在正規軍編入戰爭序列後，B級以上傭兵團將取代正規軍，領導各城市的劍士營，成為城鎮防區的中堅力量。
2.傭兵團一向魚龍混雜，即使是擁有相當實力的B級傭兵團也是如此——當時某些軍官小聲嘀咕：甚至是某個A級傭兵團不也是來路不明，一貫巧取豪奪麽？對於帝國軍部擔心的不僅如此，萬一這些傭兵團中有人受雇為敵國勢力服務，一旦正規軍離開後，對於帝國正規防區體係將成為致命的死穴。借這個機會作一些調整，把一些不是很放心的傭兵團幹脆調整到北部聯邦，甚至還有一些軍部軍官提出把部分傭兵團編入正規軍，在戰爭中充當……
小傭兵團在西林島成名戰中，以80%的傷亡代價為帝國軍隊換取了時間和空間上騰挪的機會，在帝國軍部獲得了一致的認同，因此，在本次集結中，被邀請全員共同參加。
雖然注冊地點不在帝國，雖然注冊的傭兵團部已經落入淪陷區，但是，小傭兵團依舊無法拒絕此類的邀請。艾米等幾個主要負責人也沒有回避林伯爵，作了短暫的商討後，決定，艾米、雷葛、巴爾巴斯、莫野、隆等帶領小傭兵團主力租借帝國驛站的馬車返回帝都，而霍恩斯、大青山、池傲天表示對即將開始的火獅子軍團與異大陸軍隊的戰爭產生濃厚的興趣，因此希望留下來看一下。雙方約定，池傲天等3人最多再呆5天，然後必須火速趕往帝都。
林伯爵則表示，帝國軍部為小傭兵團提供了令符，方便此行調動一路所有隸屬於帝國軍部的驛站人力和財力。最後，林伯爵隱諱地暗示：希望小傭兵團到達帝都時，能夠有心理準備，紅石大帝和帝國軍部或許將給有功之師以重大獎勵。
在艾米等商量路上如何安排時，林伯爵突然邀請雷葛、巴爾巴斯兩個比較熟悉的同齡人去探望一下受傷的小傭兵，並婉言謝絕了大青山帶路的好意。
伯爵一行逐個穿過一個個房間，在每一個小傭兵的身邊伯爵都駐足探視——直到在艾米團長的房間看到了還在昏迷的瑩。
兩個小傭兵團的女孩子在細心地照顧著瑩，屋子裏麵飄蕩著濃鬱的草藥味道，這是年長的草原精靈熬製的，人類的大部分神聖係魔法和草藥對於精靈都不適用，草原精靈弓箭手隊長根據自己多年從軍的經驗，采集了部分補血的草藥。從藥效來看，確實好於一般牧師開出的靈藥。
瑩躺在床上，臉色雪白，一張薄被搭在身上，一隻潔白的玉腕露在被子的外邊，在床的外側是一張傾斜的靠椅，屋子裏沒有第二張床，顯然，每一個夜晚，屋子的主人都是斜靠在這樣一張椅子上假寐。
伯爵站在床前的表情已經充分表明，剛才探望其他小傭兵的舉動隻是不必要而不得不有的前奏。
以伯爵這樣的歲數，對於瑩這樣與自己女兒同齡的少女，多少都有一種淡淡的長輩的愛護。他簡單地和看護的兩個女孩聊了幾句，問了問病情，當聽到瑩已經脫離危險期後，發自內心地長出了一口氣。屋子裏另外兩個成年男性也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隨後，伯爵、帝國國師兼艾米的老師、巴爾巴斯三個人躲在雷葛的屋子裏聊了很久。
晚飯後，伯爵早早地回房休息了，閑談中，巴爾巴斯突然當眾問了一句：“艾米，林小姐回帝都後一直很憂傷，伯爵很擔心，你回去後是否可以多陪陪她？”
艾米無語。
雷葛接過了話：“這個……伯爵表示，在帝都，有一些很優秀的男子有多個太太……”
對此早有耳聞的隆雖然沒有親自聽到伯爵大人的話，但是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艾米……這可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哦，林雨裳小姐我們對她的感覺相當好，你不要和你老爸一樣臭美。”
艾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瑩和我說過，在精靈中有這樣一段話：‘一個好的女孩，一生會走過很多地方，但是隻睡在一個男人的身邊。’她說，她肯定會是這樣的……我很喜歡這句話，而且，我也會遵循這句話的。”
“但是，林雨裳小姐會多麽傷心！”隆脫口而出為林家小姐打抱不平。
“人類的生命最多隻有幾十年，精靈的生命最少也是1000年，我去後，我相信瑩會為我傷心的，而且這種悲傷隻有死亡到來才得以解脫，她早已經知道這種即將到來的無法挽回的悲傷……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夜深了，我要去陪瑩。”說完，艾米飄然起身離開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