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燙手山芋
- 第七章-
燙手山芋
翻過一個小小的陡坡，獅心城西側的冰熊門已經清晰可見了。
和前幾次小傭兵團來獅心城完成任務時不同的是，在獅心城外圍，無數軍營團團圍繞著城市，居中的軍營火焰一樣的旗幟表明這就是帝國四大主力軍團之一的火獅子軍團。火獅子軍團左右兩側的軍營上飄蕩著的雜色旗幟表明這裏駐紮的是其他軍團的士兵。遠近不斷有小隊的士兵在巡邏。這一切都告訴前來獅心城的商旅——戰爭即將在這裏爆發。
主軍營刁鬥上的士兵先發現了由遠而近的小傭兵團以及小傭兵團諸多爬犁拖帶而起飛揚的塵土，連忙吹響了號角。
軍營側門大開，一支200人左右的斥候輕騎兵隊伍，斥候兵在小傭兵團前麵盤旋地一字拉開陣列，奔馳在隊伍最前麵的軍士顯然是一個小隊長：“來人止步，什麽人？口令！”
霍恩斯帶領小傭兵團的前鋒隊伍，聽到問話快步走了上去：“我們是帝國駐守西林島的小傭兵團，現在已經完成了傭兵守土10日職責，特回獅子河防區說明一下。”一邊說，霍恩斯掏出了自己的傭兵日記。
啊？所有士兵都愣了一下，小傭兵團？
小傭兵團此時已經是名聲在外了，起碼在獅心城和火獅子軍團中是這樣，短短的10天內——這裏麵還包括小傭兵團加急向帝都快報敵情的1～3天時間，至少已經有不下5波的具有絕對權威的人士派專人來獅子河防區探問小傭兵團現狀，帝國軍部、帝國四大元帥、帝國伯爵……其中，僅大帝紅石就連續派了兩批專使，第一批稍微還客氣一些，督促獅子河防區盡快集結防禦，以解救被圍困的小傭兵團；三天前到的一批專使儼然已經是在興師問罪，紅石大帝上諭是對全獅子河防區直接公布的。
紅石手諭
帝國軍人的天職隻有一個：保家衛國。
在今天，帝國獅子河防區還有沒有帝國軍人？
500年來，帝國曆代軍人東征西討全力開拓疆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以無數鮮血鑄就了第一強帝國的名譽；每次，當我們檢閱帝國軍隊的時候，我們總在為有這樣強大的軍隊而感到自豪；每次，任何軍隊士兵、將軍稱帝國軍隊為泛大陸最強大的軍事力量時，我們也總為此感到驕傲。
但是今天，建國500年來帝國遭遇從未有過的羞辱——竟然有國家入侵我們。
一支來自蠻荒地帶的凶殘野獸力量侵入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國土在受到踐踏，過去的5天內，獅子河防區西側軍事力量幾乎全軍覆沒，大片的領土無數的帝國公民被敵人俘虜。
帝國軍人在何處？
曾經在帝國軍事建築中位於第二位的“火獅子軍團”在哪裏？我們曾經引以為豪的帝國軍隊在哪裏？你們甚至不如一支不到500人的剛剛成立2年的小傭兵隊伍。在我們的正規軍被敵人擊潰、大麵積敗退的時候，“小傭兵團”在百萬敵軍的壓力下，困守懸垂海外的一葉孤島，並且屢屢擊敗敵人的攻擊。
如果火獅子軍團在短期內無法改變這種局麵，建議軍部考慮從四大主力軍團中撤銷火獅子軍團，甚至考慮解散火獅子軍團。
紅石（私璽）
同期隨專使帶來的還有另外一份紅石大帝麵向所有軍隊、所有帝國各地領主、所有貴族下達的命令：
朕登基以來，一直希望國家、民眾可以得到養生，與曆代先皇親政時期相比，少有戰事。在過去的20年中，帝國軍隊甚至少有因軍功而獲得爵位的將士。
現在一支來自法諾斯大陸的野蠻人侵入了帝國獅子河防區。
朕命令：帝國分封各地的高貴騎士們，帝國所有軍隊，帝國所有傭兵團，現在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在麵對異族的討伐戰中，所有軍功優先敘功！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本次征討，隻以敵人首級論英雄。
艾米帝國紅石大帝（軍璽）
看到這兩份上諭以及所帶來的效果，獅子河最高軍事長官範子爵真有點哭笑不得，更準確說應該是欲哭無淚。
在1個月前收到帝國軍部發來的異大陸入侵傭兵帝國、修斯帝國之時，作為地方軍事最高負責人，範子爵敏銳地察覺到，如果異大陸軍隊有足夠備用力量的話，一定會繞道攻擊艾米諾爾大陸其他的地方，開辟第二甚至是第三戰場。隻是不知道敵人將從哪個方向攻擊，僅獅子河防區就有3～4處戰略要地，想全守是不可能的，範子爵立刻下令，防區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所有正規軍全部集結在獅心城等幾個大的城市，對於沿海一帶的傭兵以及各地領主的軍隊，範子爵給予的命令是：“能守則守，不能守則退。”
接到小傭兵團狂鷲騎士的快報後，基本已經判定了法諾斯主攻方向，範子爵又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的軍隊集結在距離西林島最近的城市獅心城附近——期望能夠通過一次主力部隊的較量徹底打垮敵人，這當然是範子爵最佳的選擇了。
現在可好，紅石大帝的兩份上諭讓軍隊士兵、下級軍官們把戰略上集結當成了軍隊的恥辱，氣勢洶洶地要求全力攻擊，甚至提出了組建艦隊追擊敵軍，血洗法諾斯大陸的龐大計劃。
範子爵隻好報以苦笑，不過這樣也好，軍隊的士氣肯定大增，求戰欲望倒是空前的高漲。
除了軍隊外，貴族領主這幾天更讓範子爵頭大不已——在獅子河防區裏有41個有封地的世襲貴族，500多個帝國騎士，凡是有封地的貴族從爵位上都比範子爵隻大不小，這些養尊處優的家夥最關心的大概莫過於如何升官晉爵了。和平年代，這些遠離帝都的遺老遺少們根本少有機會接觸權力中心，最多是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騎士學校以希望成為幻獸騎士，每5年才出30個左右的幻獸騎士，不是每個貴族子弟都有這樣的機會的。
看到紅石大帝的上諭，貴族們立刻感覺身邊增加了無限的機會，紛紛組織封地內衛隊或者雇傭兵團前來參加討伐戰，短短兩天內已經集結了8000多人——艾米他們看到的獅心城外雜色旗大營就是這些軍隊。
這種軍隊的戰鬥力就可想而知了，範子爵苦口婆心地勸導他們——法諾斯大陸的力量非常強大，能夠同時進攻三大帝國，而且攻陷了傭兵帝國、修斯帝國的幾大重鎮，據說他們軍隊攻擊力如何如何強大。
說來慚愧，這些貴族的祖先說起來都是艾米帝國開國元勳，在帝國史上都曾經是叱吒風雲的人物，所以大家開口“我祖父如何隨艾米大帝殺獅斃虎，還在乎這些小小的獸人”，閉口“我家先祖一人殺敗××公國20000大軍，先後屠殺過3條巨龍……”
麵對這些被無限誇大的功勞，給範子爵兩個膽子也不敢詆毀這些曆史名人的豐功偉績，更不可能把這些連骨頭都爛掉的老貴族從墳墓中挖出來一一對質。剩下能做的，大概就是如何穩住這些貴族了吧。
“唔……伯爵大人，您知道西林島怎麽走嗎？要不我讓一個士兵給您帶隊，讓您和您的衛隊先行開赴戰場？”範子爵看人的眼光不像是在上戰場而是在上刑場。
“這個？將軍大人難道不去嗎……”範子爵秀目注視之下伯爵大人立刻出了一身大汗。
“啊，對呀，下官祖上可不是帝國曆史上著名的某某貴族呀。僥幸坐在這個位置上，實在汗顏得很。所以更不能掠美，擋著您建功立業的機會了。要不，我再把軍隊後撤100裏，給您留出足夠的時間和空間？”這樣的風涼話看來不僅僅池寒楓將軍會說。
“子爵大人，我們一共才多少軍隊？如何抵擋敵人的虎狼之師？”一邊的某侯爵看不過去了，站出來用爵位壓迫。
“侯爵大人，貴祖上不是一個人曾經殺死3隻巨龍？還一個人全殲了一個公國的20000多士兵嗎？據我所知，敵人還不到1個萬人隊，侯爵大人正當壯年，頗有乃祖之威風，說不定一個人就可以把敵人全部殺死了。”範子爵用手拍著侯爵的肩膀，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對方：“我覺得您都不需要帶衛隊過去，那樣會讓您先祖顯得很沒有麵子的。”
“範子爵，你大膽，我要到帝都控告你，膽小怯戰，不思進取，裏通外國……”侯爵大人麵子實在抹不開了。
“這個，侯爵大人隨便，不過大人的衛兵是不能帶走了，根據帝國貴族權利，您的衛兵必須留下協助防守。否則一律以逃兵罪立刻處決。”虱子多了不咬人，反正已經得罪了帝國第一名門，再得罪個把閑賦在家的侯爵什麽的，範子爵倒是也不在乎。現在是戰爭時期，紅石大帝和軍部應該知道誰更重要些。
範子爵從某些方麵來看，有著不可忽視的缺點，但是如果僅從用兵而言，是帝國不可多得的名將。
範子爵15歲以平民身份從軍，先後經曆了紅月曆175年傭兵帝國小規模衝突戰、紅月曆179年沙漠帝國征討戰、紅月曆182年雪月湖征討戰、紅月曆184年界林討匪戰、紅月曆189年協助神聖教廷平叛戰。曆次征討中，每每有重大功勳，30歲被帝國冊封為帝國騎士，成為最低級的貴族，33歲被冊封為男爵，35歲成為子爵。
以一個軍人而言，他幾乎經曆了在過去30年中帝國所有重大戰役，身份也從一個小兵曆經伍長、曲長、遊擊、小隊長、中隊長、大隊長、參將，身上的戰爭中落下的傷疤與軍銜一一對應，這樣一個台階沒有落下的直到最後作為帝國軍事部隊最高區域軍事長官。
以一個平民從軍，以一個不是幻獸騎士的普通軍人成為防區軍事長，這也是無數帝國平民士兵心目中的楷模。
當然，或許是從小吃苦受窮過夠了苦日子，或許是因為他是直接進入帝國正規部隊，從範子爵上任獅子河防區將軍之日起，就表現得像龍騎士一樣優異，哦，更準確地說像龍騎士的坐騎一樣優異——不斷地大量地積攢著閃亮的發光的小東西，其中難免對防區內各劍士營進行克扣。範子爵從來不認為劍士營會有什麽戰鬥力。
“哦——小傭兵團逃了出來？”正在官邸內和大大小小的貴族泡蘑菇的範子爵聽到這個消息，還是非常高興的。
雖然小傭兵團讓他吃了無限的苦頭，最後不得不在家裏喝粥給大家看，對於小傭兵團範子爵還是有一定好感的。不管怎麽說，作為平民出身的兩個小家夥能夠成為屠龍勇士，這極不容易。後來更是在紅石大帝頭上動土，就更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出來的。
這次小傭兵團被圍困，範子爵沒有立刻出兵解圍確實不是因為對小傭兵團有什麽偏見……起碼嘴裏不能說有什麽偏見。給所有前來詢問原因的來使的答複是：二線軍團集結不夠，一旦火獅子軍團全線撲上，被異大陸軍隊利用其中的空當殺入帝國腹地就更難辦。
聽到這個消息，範子爵非常高興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終於可以擺脫大廳裏這些討厭的蒼蠅了。他示意手下的幾個主要軍官和他一起去看看。
出乎範子爵意料的是，屋子裏的蒼蠅們聽到小傭兵團的到來，立刻以比將軍更快的速度衝出了大廳，迅速從範子爵眼前消失了。
當數十隊馬隊衝出城門從火獅子大營主門飛奔出去時，才發現他們並不是最早出來迎接的人。
早已經有一些人攔住了從遠方陸續趕到的小傭兵團……